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蛇 第73章

作者:风浔ensy 标签: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鬼厉看见阎酆琅带着曼殊回来,迎了上去,想把曼殊带去忘川,却被阎酆琅给制止了。

  “我亲自带她去。”

  鬼厉有些不解,这等小事何需阎君亲自劳驾,他越发不懂阎君了。

  曼殊走在阎酆琅身侧,想着很快就要见到沙华的事情,却并没有如期的急切,反而十分冷静。

  “忘川魂灵数不甚数,你要如何找他?”阎酆琅问道。

  曼殊对阎酆琅一笑,问:“鬼门中可有长琴?”

  阎酆琅不解,但还是命鬼厉从酆都城里拿了一把长琴来。曼殊看见这琴,着实吃惊了不少。

  “没想到阎君如此高雅,连煙火琅琴都有。”

  煙火琅琴是早年天帝赠予阎酆琅的礼物,相传乃是上古之神创世时的作品,由那烛九阴的鳞片铸成,传闻割了烛九阴一百八十片鳞片,琴弦乃是钴蓝蜘蛛吐露的丝所成,韧性极强。这琴在阳光底下熠熠生辉,发出幽蓝金色的光芒,样貌极佳,琴声亦是莞尔动听,空灵曼妙,直入心扉。

  “我不会弹琴,放在我这里不过徒增灰尘,不如赠予你。”

  曼殊一听,更加惊讶:“阎君当真?”

  “自是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何况我是阎君。”阎酆琅笑道。

  曼殊抱过煙火琅琴,席地而坐,轻拢慢捻一青丝,琴声传至忘川央,阎酆琅心中所有的燥火通通被这一筝琴声浇灭,刹那通透无比。

  忘川的河水荡漾出圈圈涟漪,幽暗不见底的河水似乎也能看见河底了。

  这是阎酆琅第一次望穿忘川河,在河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还有一抹蓝色的光影,他不禁勾起嘴角,却想起玄青辞尚未醒来的事实,又皱起了眉头。

  忘川河乃是无数魂灵必经之路,淌过忘川水,忘却前尘往事,这是鬼门甚至三界所有生灵都知道的事情,然则还有一件事只有阎酆琅心知,那便是窥视天机。

  窥视天机、探知未来,除了天界的星君和昆仑镜,还有鬼门忘川河。

  只是这件事情,阎酆琅向来不信,他自接管鬼门,从来没有在忘川河里看到过天机,河上迷雾浓厚得连自己的倒影都看不清。

  突然,倒影中的蓝光出现了一丝异动,上面混杂着赤色光影。

  阎酆琅心中大惊,因为那是属于他的魂力。

  “阎君,他是不是已经把我忘了……”

第八十三章 尉迟凌鬼门受罚

  曼殊得不到任何回应,回过头时才发现阎酆琅已经没了踪影。

  “阎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特别可笑。”

  话音刚落,谢必安出现在曼殊身后。

  这几日的相处,曼殊了解到谢必安与范无救乃是阎酆琅手下的黑白无常,在勾魂索命后,将魂灵交给柏树仙,由柏树仙引入鬼门,事后再由那白胡子老者记录在册,鲜有谢必安与范无救出现在鬼门,尤其是忘川河边的情况。

  “那人……已经回鬼门了,你可要去看看?”

  曼殊一愣,半晌后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好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尉迟大人。”

  尉迟凌在宋清英处记完名字,跟在一个鬼厉身后,苍白的脸上还浮着被车裂的痛苦。

  曼殊看见尉迟凌从黄泉走来的时候,心里的气消了大半,她做梦都不会想到那个十恶不赦、为非作歹、心狠手辣的尉迟凌尉迟大人,竟然只是一个羸弱书生,好像风一吹就会被吹跑似的。

  “你就是尉迟凌?”可她依旧咬牙切齿地问道。

  尉迟凌轻飘飘地打量了一下曼殊,随后说:“你是沙少府的夫人。”

  “我问你,你为何要杀他?”曼殊一想起沙华被暗杀在天牢里的事情,就忍不住红了眼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知夫人可曾听过?”尉迟凌淡淡地说道。

  曼殊“哼”了一声,冷嘲道:“即便是皇上要他死,那也要一个理由!”

  尉迟凌昂了昂下巴,冷声说:“理由?你一阶妖人进入凡间,迷惑朝廷命官,祸乱朝纲,而他作为少府,却隐瞒不报,至死不认罪,按照我国刑法,当处以劓邢。”

  “劓邢?那为何他……”

  “我说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尉迟凌深吸一口气,最后裂开一个笑容走到曼殊身边,轻声道:“你看我,他那么那么在意我,还不是把我五马分尸了?”

  曼殊一抽鼻子,故作兴奋道:“那是你活该,罪有应得。”

  “是,我是罪有应得。”尉迟凌笑眯眯道,“可不管如何,我终究是凡人,你一个妖魂,永无轮回。”

  这话被鬼厉听见,一脚踹了过去,尉迟凌本就羸弱,被他这么一踹,笔直地跪在了地上。曼殊听见“哐当”一声,顺势抓住了他的头发,恶狠狠地把人拽到自己面前。

  “若你魂飞魄散了,也就不必轮回了。”

  言罢,曼殊扬手就对准尉迟凌的脑袋劈去,在她即将落手的一刹那被苍云柏拦住。

  “你松手!”

  “此事应交由阎君处理。”

  曼殊大口大口地喘息,没有丝毫收手的意思。

  苍云柏继续说道:“即便他魂飞魄散了,沙华也无法复生,汝还会面临着被阎君严惩的下场。”

  曼殊红着眼笑了:“那又如何!不让他死,难解我心头只恨!”

  “夫人想要我死……嗯……不过只是痛快一时……可据我所知……魂灵杀害另一个魂灵,是会被处以刑罚的……至于是怎样的刑罚,我想……应是你们口中的阎君……所判定吧。”尉迟凌努力把话说完,头皮被曼殊抓得生疼,眼角处略微泛红。

  “大不了一起死。”

  “可你想过你的孩子吗?”

  被尉迟凌突然反问,曼殊果然犹豫了,苍云柏看见她犹豫,趁机拉开两人,将尉迟凌从地上拉到自己身后。

  曼殊注意到苍云柏的动作后,大喊道:“你这是干什么!”

  “那孩子终究留着汝的血,倘若他日她进入鬼门,汝不想见她么?”苍云柏沉声说道,盯着曼殊努力地劝说她。

  曼殊愤怒的面色终于开裂,想到那软乎乎的孩子,瞪着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自己,在阎酆琅怀里咿咿呀呀的样子,就禁不住心软,神色流露出一丝温柔,那只本要劈向尉迟凌的手也放了下来。

  “夫人大可放心,我的罪孽终究是要还的。”

  苍云柏一挥手,示意鬼厉将尉迟凌带下去。

  曼殊低着头,突然意识到什么,问:“等等。”

  “夫人还有事?”

  “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孩子的?”

  尉迟凌仰面望进黄泉一片虚无,神色复杂,眼中透着一股凄凉。

  “我姓尉迟,出身乃是国学府,国学府向来以窥视天上地下为己任,我想要知道一个人的一切并不难。”

  曼殊在这一刻,猛然明白了什么,从最开始,她和沙华就已经被尉迟凌算计在内。她痛心地笑了三声,看着尉迟凌越走越远的背影,抱着煙火琅琴的身子有些晃动。

  苍云柏怕她没了执念而失去支撑,最后被击溃,伸手撑住了她的肩膀,却被曼殊轻轻推开了。

  她抱着煙火琅琴,往来时的方向走。

  “曼殊……”

  曼殊停下脚,没有回头,只是盯着那忘川河的方向,眼神万分执着,轻轻说:“我去那里等他,我要等他……等他……”

  苍云柏自知劝不了曼殊,轻叹一口气后目送曼殊。

  在忘川河看见蓝光略有异样的阎酆琅,一瞬间就意识到是玄青辞神识的变化。连忙赶到旅店,两步并作一步来到石槽前,发现玄青辞原本垂在石槽外的尾巴被缩了回去,正好放在石槽内的边上。

  他心中大喜,赶紧凑上去查看,视线从脑袋划到身躯,再到尾巴,半寸身躯都不愿意放过。在阎酆琅终于发现它有挪动身躯的痕迹后,兴奋地抓住石槽边,紧盯住它,距离之近不过一指。

  然而阎酆琅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都没有看到玄青辞醒来,他索性跪在地上,又一次查看起那些变动的痕迹,再三确定的确是因为玄青辞挪动而产生的碾压后,皱起了眉头。

  难道……他还再等几日?

  阎酆琅失望地缩回脑袋,眼神哀怨得像是一个怨妇,他把视线送向窗外,一股寒冷却并不刺骨的微风吹入房内,让阎酆琅一下子从失望中撤离了出来。

  隆冬已过,离春不远了。

  谢必安拉着范无救从鬼门出来,不由分说地冲着阎酆琅道:“你何时处罚那尉迟凌?”

  阎酆琅没理他,依旧盯着玄青辞看个不停,被谢必安用拂尘给挡住了视线,长长的拂尘垂在玄青辞身上。阎酆琅看了只觉眼中刺得很,一个眼刀子冲着谢必安飞了过去。

  范无救将谢必安拉到自己身后,恭敬地问:“宋清英册子上的那些,可都是真的?”

  阎酆琅依旧没理会,小心地将拂尘碰触过玄青辞的地方,用手掌轻轻挥开,像是在处理什么肮脏的东西,末了用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它每一片鳞片。

  “阎酆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谢必安气不过,脸上的笑容再一次破裂。

  范无救恨不得把谢必安的嘴给堵上,紧紧拉着他的手腕,把人藏在自己的身后,结结实实地挡住他。

  “刑罚自有人会送过去,青辞快要醒了,这段时日,你们就别在我眼前晃了。”阎酆琅把玄青辞从石槽里抱出来,一边下逐客令。

  谢必安气得在范无救身后张牙舞爪的,被范无救下了一道术法,封了他的嘴。

  “既然如此,无常告退。”

  阎酆琅兀自将玄青辞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拿着棉布小心擦拭它的身躯,一边将粘在玄青辞身上的藻草扔回石槽内,完毕后掀开包扎伤口的地方。他发现那里已经结痂,伤口予惜独嘉的末端隐隐有痂脱落的现象,便上了一成药粉,心想这痂脱落时应有瘙痒感,万一被它蹭掉了,免不了又会撕裂伤口。

  重新包扎后,阎酆琅盯着石槽有些发愣,再看看沉睡中的玄青辞,暗自决定将石槽送回酆都城,然后藏着一分窃喜将玄青辞放在自己的床上。可当他看见在旁边咬着手指的沙重锦时,不免又叹了一口气。

  “该拿你如何是好?”

  于是阎酆琅将沙重锦放在了床内侧,自己躺在沙重锦和玄青辞的中间,手里抓着玄青辞的尾巴。

  就在此时,他手中的尾巴抽动了一下,动作快速又细微,惊得阎酆琅立马顿住,不可置信地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赤色尾巴,耐心地等待它再次抖动。

  然而就像阎酆琅想象的那样,玄青辞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无妨,你总会醒来的。”

  他凑上前,轻轻吻在它的脑袋上,合眼休息。

  被阎酆琅赶走的谢必安无心跟着范无救去收魂,出乎意料地在酆都城等着尉迟凌,然而等了数日都不见尉迟凌的出现。

  曼殊几次三番想在尉迟凌经过的地方下手,却每每看见他笑着受刑的样子,下不去手。

  “夫人还是想取我的性命吗?”尉迟凌惨白着脸,身上尽是被刀片割出来的伤口。

  曼殊别过脸,抱着琴往回走,一边说道:“不,我不想你死了,生不如死比较适合你。”

  尉迟凌低下头,继续受刑,神色中闪过一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