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
大门悄无声息的在拉杜的面前打开了,拉杜觉得是他在念过什么名字之后那个门才打开的,但是他却忘记了他到底轻声说了什么名字,反正当他有意识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开在了他的眼前。
雾浓也渐渐变成了薄薄的一层,环绕在院子里,那些已经枯萎的树木躲藏在薄雾之后,都变得影影绰绰,有些阴森恐怖的样子。
在拉杜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碎石铺成的小路,路的尽头并不是很清晰,但好像是通往那座哥特式的古堡的。这一晚没有风,只有扑面而来的薄雾,雾打在脸上,留下湿漉漉的痕迹,拉杜不自觉的缩了缩身子,他感觉到有些凉意。
踏出步子向前,他终于走进了那座只有黑白灰三色的园子。他顺着那条路一刻不停的往前走,雾渐渐的淡了,院子渐渐在他面前露出了全貌,道路的两旁,竖满了墓碑。
他有些害怕,在回头时却发现他失去了来时的方向,于是便就只能向前,没有退路。
……
拉杜是被弗拉德推醒的,他睡眼懵惺的看着眼前的金发少年,弗拉德好像融在一层橘黄色的光里。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弗拉德看上去还是那么模糊。于是他只好伸出手去抱住他,以稳定自己有些晕眩的大脑。
“怎么了吗,弗拉德?”拉杜用着沙哑的声音问道。
弗拉德的面色看上去有些担忧,他搂紧了拉杜,亲吻了一下他小弟弟的脸颊,之后又吻了他的唇角,“你刚刚满头大汗,看起来受到了惊吓,你做了什么噩梦吗?”
拉杜定了定神,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告诉弗拉德关于他的梦,于是摇摇头,用软绵绵的声音说:“我忘记了,弗拉德。你还有事吗?我很困……”为了逼真的效果,他还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让他的哥哥相信,他迫切的需要和枕头去约会。
于是,弗拉德充满歉意的将拉杜重新放回床上,就坐在他的身边,拍扶着他的背,声音低柔:“我看着你睡着了之后再离开,晚安,我的拉杜。”
“晚安,弗拉德。”拉杜眯着眼,仰起头寻找着弗拉德的脸颊,然后吻了上去。
看着又一次睡了过去的拉杜,弗拉德用手指轻轻的印在自己淡粉色的唇上,刚刚拉杜因为吻错了方向而亲到了他的唇上。他也没有阻止,甚至现在还会回想起那种柔软的感觉,他为此有些心神荡漾。弟弟的唇,吻起来软软的、滑滑的,感觉还真不错。
于是,好想再试一次。他慢慢的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去探够着那片柔软,看着两人脸颊间越来越近的距离,他觉得他甚至听到了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最后,在还差一毫米左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匆匆的跑回自己的床上,捂着被子忐忑了一晚上。
早上起来的时候拉杜神清气爽,却看到弗拉德有些萎靡不振。他已经忘记了昨天晚上朦朦胧胧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于是关心的问道:“你没有睡好吗,弗拉德?”可惜他没有听到满意的回答,准确的说是他没有得到回答,弗拉德坐在床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
也许他水土不服,生病了,拉杜这样猜测,于是他又问了一遍去确认弗拉德是否还好。
看着拉杜蜜桃似的唇在自己眼前一张一合,弗拉德发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出了点小问题,他的脑海里总是会不自觉的出现一些不该有的画面,让他不知所措。
上了车之后弗拉德依旧很恍惚,这让米尔找到了很好的理由狠狠的嘲讽了他。
而最神奇的那部分是,弗拉德竟然没有回嘴。
第二天还没有到目的地的时候,拉杜发现他的头有些疼,之后在晚上休息的时候他就发现自己发烧了,脑袋一片浆糊。难道弗拉德没有生病,反而是自己病了吗?于是,当弗拉德来叫他去吃饭的时候,他从弗拉德的反应确认了这件事情,他生病了,最恶俗的水土不服。
幸好随队还带着医生,而且马上就要到达蒂福日城堡了,比他们预期的会早到两天左右。长途的旅行把所有人都折腾苦了,现在,拉杜成为了第一个病倒的人。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也唯一病倒的人……
第8章
再一天,拉杜感觉他自己的眼皮滚烫,睁都很难睁开,连说话也提不起力气。
弗拉德在帮着他把睡衣换了之后,医生又一次进来诊断了一下,诊断结果是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需要尽快得到妥善的安排,需要更细致的检测、治疗以及静养。于是为了赶路马车变得更加晃荡,他感觉他想吐,胃里特别的难受。
躺在弗拉德的怀里,拉杜感觉到了他的哥哥不断的在嗡嗡的对他说着什么,可惜他一句话都听不懂,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想要呼吸更新鲜的空气,就像是濒死的鱼。
接下里他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印象里马车好像一直都没有停,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车轱辘飞快的旋转着,马车夫不断的挥鞭趋势着马车快速的向前。弗拉德的怀里一直很舒服,他根本舍不得挪开哪怕一丁点。
然后他觉得马车停下来了,在一片昏昏沉沉的黑暗中,他觉得他被抱下了马车,他听到了弗拉德急切走路时靴子摩擦地板发出的铿锵声,就像是鼓点。
他的头就像是要爆炸了,最后,在这样激烈的折磨中,他失去了知觉。
出门旅行,怕的就是这种水土不服的体质,可想而知,等他的母亲知道了这些,他以后就不要想再有旅行了……水土不服,我恨!
……
梦里,他发现他从参与者的角度再一次变成了旁观者。
他看着金发的少年在迷宫一般的古堡里不断的奔跑着、寻找着,长廊上挂满了人物油画,每一个人都有着一张精致的面容,微微昂起的头颅表现出了那些画框里人物的骄傲,他们的嘴角挂着统一的残酷微笑,眼神冰冷而刺骨,肤色苍白的吓人,体现着一种美到极致的颓废糜烂的气息。
那个金发的少年在这些画像旁的走廊上跑着,拉杜看不见少年的容貌,只有一个金发的后脑勺以及衣袂翩翩的紫蓝色长袍的背影。
最后,少年推开了一扇精致的奶白色大门,空旷的大厅里,只有冰冷的装饰和一口棺材。
那是一口极其欧式的黑色棺木,镶嵌着金边和华美的宝石,这一切使得那个棺材看上去不像是死人最后的住所,反而像是一个随时可以展出的艺术品。
少年亦步亦趋的向前,最后少年在棺材边站定,然后棺材盖就在少年的眼前自动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睡相安详的精致面容。
那是一张拉杜无法去描摹的脸,精致到不像是现实里的人物。金色服帖的短碎发,高挺的鼻梁,很立体的五官,金色的眼睫毛浓密而又翻转上翘,菱形的薄唇有着极美的形状,眼角微微上挑,表现出一个随时随地挑剔而又傲慢的神情。这样的人,也许才符合拉杜心目中的贵族,他可以不加掩饰的表现自己的傲慢以及旁若无人,因为他有那个资本。
这个应该是已经死去的男人有着一张令人着魔的面容,但却让拉杜心里一惊,因为这和他曾经印象里的弗拉德何其相似,如果他也有一双比天空还要湛蓝的双眸的话。
之后那双眼睛真的就睁开了,并且那个男人真的有一双令人甘愿泥足深陷的湛蓝双眸。
拉杜不自觉的叫出声:“弗拉德……”
结果那个站在棺材边的少年却转过了头,拉杜睁大了眼睛,因为他发现那个少年才是弗拉德。于是拉杜混乱了,如果这个少年是弗拉德,那么躺在棺材里的人,是谁?
……
梦再一次醒了,拉杜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觉得他想起了一些很不得了的事情。
不过那些繁杂的记忆可以先放在一边,他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是,他现在,在哪里?他看着红天鹅绒的帷幔,转动墨绿色的眼珠看了看这张和他的床有着类似奢华的大床。
他的身上盖着松软的白色被子,有着很好闻的花香。他的身上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丝绸端面的睡衣黏在身上,让他感觉十分不舒服他。试着扭动了一下身子,然后发现自己现在浑身酸软无力,他必须使出全部的力气才能使得他的手伸出被子,之后去拽开帷幔。
帷幔一动,他就看见了亮光,大概是烛火被守夜的仆从点燃了。
然后他的耳边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就一连串细碎的脚步声,他觉得应该是有人去通传他醒来的消息了。然后,他就感觉到有女仆过来细心的给他往嘴里渡了一些清水,他的嗓子终于不再像是要冒火了一般的干燥。
没过多一会儿,一脸疲倦的弗拉德就和米尔一起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