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吃鱼的之南
克莱因平复心情波动:“你以为恐怖游戏里会有谁锁你门?”他干巴巴地说道,语气毫无感情,仿佛棒读。
“……”阿尔瓦沉默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出“鬼”这个字,千言万语皆在这短短的眼神交汇之间。
江珩已经对着放映厅厚重结实的大门思考完了,他决定抬脚试试能不能踹得动。
沉闷的巨响吸引了正在眼神交流的两人的注意力,阿尔瓦和克莱因整齐一致地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大门。
“怎么了?什么声音?”克莱因艰难地问到,潜台词里都是——没有鬼吧?刚刚不是鬼在砸门吧?
江珩剁了跺被震得发麻的脚,可怜兮兮地说:“我刚刚想踹门出去,没有踹动。”
阿尔瓦盯着那扇门,内心确定:嗯,看来这门是绝对开不了的,听那声响,他都不一定踹得出来。除非——
他目光落在顾谨谚身上,又转回来。
得了,肯定开不了,这位也忙着呢。
顾谨谚正揉着江珩的头,语气无奈又宠溺:“那门看起来就牢固,你还踹它。”
“脚没事吧?”顾谨谚的目光顺着江珩的小腿往下滑,循序渐进地望了一遍,越看眼神越不对劲。
白透的丝袜紧紧裹着小腿,更显得线条笔直修长。
江珩的脚麻已经缓过来了,他软乎乎地笑道:“没事啦。”一双眼睛晶亮地瞧着人,看得顾谨谚心口微暖,注意力都被拉了回来。
克莱因这时也笑着说:“克莉丝你怎么想到踹门的,这哪能踹得开啊。”
江珩羞赧地抿唇:“我就是想试试。”他的声音糯糯的,语气也轻飘飘的。
阿尔瓦神色复杂地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克莱因。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知道……
这位柔弱的小姐实际上一点都不柔弱……
众人正想着有没有其他开门的方法,比如有什么道具可以用,变故突生。
机械声突兀地在放映厅里响起,众人转身,只见大荧幕上忽然伸出了一个黑洞洞的大镜头,一架电影摄像机缓缓地浮出荧幕,镜头像是感应到了众人的存在,往众人这边转过来。
江河远远望着那台摄像机,困惑歪头:“为什么上面会有摄像机?而且这是拍摄电影时片场专用的。对吧,库里恩?”他小声同顾谨谚说道。
顾谨谚盯着摄像机,神色莫测:“嗯。”
随着第一架电影摄像机的出现,大荧幕上一台台摄影机如雨后春笋般都冒了出来,密密麻麻的黑镜头对着四人,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就好像他们正在被很多双眼睛注视一般。
克莱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怎么感觉有点渗人。”
江珩还在认真地研究着那面镜头墙,没有说话。
荧幕上最后的空隙也伸出了一台摄像机,整个荧幕全被占满了,已经看不出原先的平整模样。
众人还在静观其变,所有的摄像机却齐齐朝他们打亮闪光灯,整个放映厅顿时闪光一片,成了一片光海。
所有人的视野全被闪得白茫茫一片,众人都忍不住闭眼一瞬。
江珩再次睁眼时,眼前仿佛还是光影重重,他用力眨眼,轻揉眼皮,缓解眼球表面的干涩,总算能看清楚东西了。
他的面前是一面宽阔巨大的玻璃镜面,里面静静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江珩试探地挥挥手,镜像没有跟着挥手,反而微笑着看他。
“嘘——”一道声音突然在江珩耳侧响起,吓他一跳。
“你已经来到了这里,那就应该做出选择。”那道声音陌生又熟悉。
江珩谨慎地没有开口说话,不暴露自己身份,只是缓缓地颤了颤卷翘的睫毛。
“你不愿意和我对话?”那道声音又问。
江珩依然保持沉默,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周遭都是黑漆漆的幕布,只有前面的玻璃镜面有着亮光。
“没有关系,我喜欢安静认真的观众。”没有得到江珩的回答,那道声音也没有气恼,反而继续自言自语地说下去。
“你本该没有选择的,可是为什么你现在有了?”
江珩发现那面镜子里的他正在缓缓地发生变化,他的镜像改变了衣着,身上的衣衫变成了一套男装,但同样样式华丽繁复。
接着,镜像的嘴一张一合地同江珩说话:“但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你的选择已经被没收了,真可惜啊——”
江珩这时突然意识到,为什么他会觉得这个声音陌生又熟悉了。
因为这是他自己的声音。
镜像的微笑变得诡谲,他的脸变得青白,眼眶中的眼球不翼而飞,浑身的衣服也变得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二选一的选择题,生还是死——”镜像拖长了语调,用和江珩一模一样的声音缓缓说道。
“你只有死——”
玻璃镜面陡然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江珩的镜像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扒住那道裂痕,将缝隙掰扯得更大。
紧接着,镜像从大敞的裂口里慢慢地探出头来,嘴角的笑容得意又疯狂。
“我出来了,你该死了——”
江珩冷静地从系统空间里掏出那根木棍,给这位大放厥词的镜像来了一棍,并且毫不留情地把木棍戳在他的脸上,使劲把他给顶回镜子里去。
“我不是很想死,你还是不要出来了吧。”江珩好声好气地同镜像商量。
镜像对江珩的话置之不理,一个劲儿地往外伸头,这个裂口不行就再制造一个。
镜像奋力地不断向往外爬,从镜面的各处探头出来。他每探一次头,江珩就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拿着木棍把人敲回去。
咚咚咚的木鱼声四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整个场面都像极了那个传说中的小游戏——
欢乐打地鼠。
第59章 恐怖游轮(11)
“住手——你给我住手——”镜像被江珩一棍接一棍打得脑袋又晕又疼, 他冲着江珩嗷叫着,顶着满头的血和黑窟窿的眼, 怎么看怎么凄惨, 怎么看怎么可怜。
江珩手中打地鼠的动作毫无停滞,密集的敲打声在不大的空间里不断响起,汇成清脆的鼓点。
“可是你出来的话, 我就会死,我不想死呀。”江珩不紧不慢地说道,嘴角的小酒窝悄悄显出形来,小牙尖也跟着笑一起露出来,看起来乖得要命。
如果他没抄着棍子打“地鼠”的话。
镜像忍无可忍, 终于——低头投降:“我不出来了,你别打了!我可是你!你怎么下得去手!”
江珩闻言, 敲下最后一棍, 在镜像的哀嚎声中,不太乐意地说:“你才不是我!”
他盯着镜像已经被棍子敲得鲜血直流的脑袋,还有他抱着头龇牙咧嘴哀嚎的模样,忿忿不平地道:“我才没有你这么丑!”
镜像感到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抬头刚好看见江珩似乎要把木棍收回去,内心一喜, 抓住机会往外伸头。
江珩正往回慢悠悠地收着木棍, 略一抬眼就撞上窃喜的镜像的脸。
那张脸满是从头上流下的鲜血,衬着青白交加的肤色还有没有眼球的眼眶,活脱脱一个寻仇厉鬼的形象。
江珩被吓得手里一抖, 木棍调转方向,下落时带出呼呼的风声,劲道狠厉地砸在那张脸上。
镜像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木棍贴脸,横扫着打了回镜中,如同被高尔夫球杆击中的高尔夫球,一飞老远,差点飞到天上去,成为夜空中最闪亮的星。
江珩行动快于思维,等镜像被他打飞出去了,他才眨眨眼,反应过来。
他生气地鼓着脸颊,气呼呼地来回踱步,手里的木棍捏得紧紧的,挥动着指向已经遥远又渺小地躺在远方的镜像。
“你说话不算话!骗子!”江珩皱着秀气的鼻头,软软的声音铿锵有力地骂道。
镜像已经倒地不起,并不能回应江珩的气愤指责。
他在模糊的意识里努力思考着一个问题。
为什么他身为一个鬼,却被打得如此凄惨呢?
江珩生气了一会儿,发现镜像已经没有动静了,他凑到镜面前,正好看见镜像的身影消退成一道白光,转瞬即逝。
“嗯?”江珩感到迷惑,他把刚顺手掏出来的木棍收回系统空间,换成杀伤力更大更便携的银刀。
镜像不见了,可是周遭的其他场景并没有变化,那他该怎么出去?
江珩看了一会镜面,犹豫地转身,尝试着能不能撩开身后的那些黑色幕布,从它们后面走出去。
他成功地拉开了幕布,迈步向前走,但才刚迈出一步,额头就“砰”地一声撞上了坚硬的东西。
“好痛。”江珩揉着被撞得通红一片的额头,有点担心会不会鼓包。
江珩吸吸鼻子,眼睫上挂着被疼痛激出来的生理性泪水,一边揉额头,一边伸手去试探撞到的是什么东西。
幕布后面全是一片黑暗,他没法用眼睛看清事物,只能摸索着猜测。
掌下是一片平整光滑的墙面,江珩往左右都走了一段,最后发现拦住他去路的是一整面光滑的玻璃墙,这道玻璃墙将幕布后所有的方位都拦截住,江珩根本无法从幕布后走出去去。
江珩果断掉头往回走,重新回到那面被镜像弄得裂洞百出的巨大镜子前。
周围的景象同他方才离开时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江珩看了看镜面上的那些大破口,灵光一闪:“难道是往镜子里走吗?”
试试看吧,江珩想着,挑了个比较大的裂洞,避开边缘尖锐的碎玻璃,小心翼翼地从裂洞钻了进去。
他双脚刚踏进镜子里,身后破碎的镜面突然消失无踪。
江珩谨慎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
没有什么特别的,全是一片空茫,边缘则是深不见底的浓黑,像是随时会扑过来吞噬一切般蠢蠢欲动。
忽然一阵拍手声传遍了整个镜内,江珩左顾右盼,都没有看到人影。
一阵细微的骚动声趴在他的耳畔,像是有无数看不见的亡灵在窃窃私语。
“要开始了……”
“……期待……新作……”
最后一下拍掌声落下,边缘的浓黑便陡然暴动起来,转瞬间便涌到了江珩的身侧,包围了他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