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哈儿
不过……
小婢女不敢多言,只是匆匆叩首之后,就跑去置办此事,但眉目间却依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忧愁。
太后哪对待江湖骗子的方式,用金银玉器去笼络人心,但如果国师大人真的是…真的是一位世外高人,这些居高临下的庸俗赏赐反而惹恼了国师怎么办?
怀揣着这些无法言说的忧虑,小婢女脚步却不敢停歇,急匆匆的离去了。
……
秋宸之立于一座高高的楼阁之上,颇有些无语的望着自己远方的景色。
这里是青云国的都城,这里是整个青云国最繁华的地方,这里……
跟他之前见过的山海城差距也太大了些!
山海城是修士和人类共同缔造的城池,容纳了双方的优点,既有凡人特有的喧闹繁华,又有修士的干净整洁。
可是眼下的青云国,虽然是凡人的四大国之一,但是都城的繁华却不及山海城的十分之一。
都城的街道大多是黄土铺就的道路,只要一下雨便会满是泥泞,只有几条主要街道是用青石筑造,此时也大多已是坑坑洼洼的残破状态,无论车马走在上面定是会磕磕绊绊。
从衣着面貌上看,都城的大多数百姓还算是富足,但依然有为数不少的乞丐露宿街头,衣衫褴褛,形容不整,向着路人整天乞讨着吃食。
城内的建筑也大多是陈旧的青砖垒就的民居,矮小残破,除了几个富丽堂皇的酒楼,和一些讲究的富贵庭院外,整座都城都是一副灰扑扑的颜色。
放眼望去,他脚下这座高耸的阁楼,竟然就是整座都城里最高的建筑物,站在这上面便可将都城内的所有景色尽收眼底。
秋宸之默默地从窗台前移开,一时间有些不太想说话。
他知道凡人和修士之间的文明会有差距,但是他却没想到差距竟有这般大。
倘若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只怕将来两方人马就会越来越背道而驰,简直就像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可是追根究底,他们却又同属于人类,凡人就像是修士的根,也是修士们补充新生血液的源头,就像是修士是仙人的补充新血的源头一样。
将来这三者若是互相背离,那只怕没了源头的仙人和修士都会渐渐原地踏步不前,最终被其他的物种淘汰。
而凡人没了修士和仙人的保护,只怕在如今这个智慧物种繁多的修真界,同样会被其他物种迅速淘汰。
一时间,秋宸之竟然是略微有些陷入这个颇为哲学的问题中,好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回神后的他不禁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点在自己的眉心上。
自从他吸纳了那片残破的碎片之后,虽然只找回了一点记忆的碎片,但是最近确实越来越容易陷入各种忧国忧民的沉思中。
刚刚他竟然因为看了一眼都城的市容,就开始担忧起整个人类发展的未来!
他之前到底是干嘛的,整个人族的未来跟他有个毛的关系啊?
自己的记忆都没找回来,就开始操心起来有的没的,秋宸之揉着自己的眉心,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
“国师!国师……您看,这便是之前历任国师居住的观星阁,您可满意?”
就在他无力吐槽的时候,一直像一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白子云,眼神亮晶晶的说话了。
他殷勤的领着秋宸之在阁楼内各种转悠,一张嘴巴也一直没闲着:“摘星阁本就是我青云国为了迎接历任国师而搭建的,此前已有五十三年未曾有人居住,自从国师您降临之后,朕便急忙命人将此处打扫干净……”
“等等。”
正当小皇帝喋喋不休的时候,秋宸之却是突然眼神一凝,抬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白子云顿时闭嘴,期待的看着他:“国师?”
秋宸之走进两步,伸手从他肩上取下一只细不可见的黑色丝线。
瞧着这缕黑线,白子云这下子是真的愣住了。
“这东西是什么,什么时候到了朕的肩膀上……”他语无伦次的说道。
秋宸之瞧了瞧指尖上盘桓着的那丝若隐若现的黑气,嘴角微勾:“不,说不定有人是冲着我来的。”
没想到,之前差点登上国师之位的那个白衣小道士,倒是被所有人小瞧了,竟然不是普通的骗子,而是真有点本事。
竟然敢下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白子云听了他的话,顿时睁大眼睛:“谁?”
秋宸之捏着那一丝黑气,刚要说话,忽听阁楼下一片吵闹之声。
他略微不悦的皱起眉头。
顿时,白子云这个小皇帝比他还要生气,马上就“咚咚咚”的跑下楼去,唤来被他支开的侍从,愤怒道:“之前朕不是说过,不准任何人前来叨扰国师的清净之地吗?”
“你去查查,究竟是何人敢来摘星阁肆意喧闹?”
侍从领命而去,不过却很快的便回来,面色古怪道:“回禀陛下,来者据说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
白子云听罢,不禁皱眉:“母后此时派人来找国师做什么?”
侍从:“……还有谢江将军派来赔礼道歉的人。”
白子云:“???”
侍从一脸的惨不忍睹:“两方人马都是携着礼物而来,正好在摘星阁前碰头了。”
白子云:“!!!”
大将军一党和太后一党一直就是势如水火的关系,此时此刻,两方人马在一处碰头了,会发生什么,简直用脚指头都可以想得出来。
不过,此时令小皇帝更担心,却是另有其事。
果然,他就知道他的国师那么好,肯定会引来一堆想要挖墙脚的人,但是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虽然在面对太后党和将军党的时候,白子云一向很怂,但此时一想到自己身后很有可能会被挖走的国师,他还是猛地一提气,硬着头皮走下楼阁,去直面两党人马的疾风暴雨。
谁都别想挖走我的国师!
第39章 破除诅咒
齐恒是青云国里一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 整日里游手好闲遛狗逗鸟的那种。
不过他出生于齐家,齐家乃是太后的娘家, 向来便是忠心耿耿的太后党羽, 所以自从太后掌权以来,齐家一直过得很是滋润,连带着齐恒这个一无是处的纨绔,也被唯以重用。
不过,自从大将军一党突然崛起后, 他们太后党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简直差点被挤得没地方去,像齐恒这样的游手好闲的人,都觉得身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
他自然是将一切过错推到大将军一党身上,在心底里日日抱怨仇视不已。
今个也不知怎的,原本沉寂许久的太后,突然又从宫中下达了一项任务。
选取金银玉器十件,绫罗绸缎二十匹,赏赐给那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新任国师。
那位国师据说是在陛下祭天时, 突然凌空而降,身怀异宝, 相貌焕若神人,一剑出而奸佞清,简直就是仙人下凡,只要是亲眼看过他的大臣,各种天花乱坠的夸赞都往他身上堆积让人听的是目瞪口呆。
所以, 这才引起了太后想要招揽国师的兴趣。
而且为了表示自己的对国师的重视,太后从宫内命人送去赏赐的时候,最好要委派一个太后党的官员一同前往,而不是只有几个抬着赏赐的侍从脚夫,这才能体现出他们太后党招揽的诚心来。
身为一位年轻的纨绔子弟,齐恒其实对于国师的信仰,并不如普通百姓那般强烈,对于那些被吹得越发离谱的鬼神之说更是将信将疑。
但是他却又对那位据说一剑重伤了大将军谢江的国师好奇无比,趋于纨绔子弟的本能,他更是对国师那人人惊叹的容貌无比期盼,抓心挠肺的想要一窥究竟。
于是,他便凭借着自己齐家嫡长孙的身份,成功央求自己的父母与祖父游说,成功从太后手中取得了押送赏赐去犒劳国师的任务。
远远的就望见远处那座高耸的摘星楼,齐恒又瞧了瞧自己身后一行脚夫侍从抬着的闪亮金银,心情不由得大好,更是加快脚步向摘星楼敢去,累得他身后抬着赏赐的一行人等叫苦不送。
谁料,就在他们一行人即将要进入摘星楼的那一刻,突然变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另一对人马。
两方人马迎面相逢,在互相瞧见的那一刻,瞬间警惕起来,顿时就这样僵持在眼底,彼此怒目而视,谁也不肯想让。
对面那群人马身披玄甲黑衣,身下骑着高头骏马,腰佩长刀,马背上也是驮着一溜装满金银玉石的箱子,显然也是来犒劳国师,拉拢人心的。
但最让齐恒愤怒的是,这送礼的一行人,竟然是大将军谢江手下的人马。
自家主将刚刚被人家重创,转头下属们就巴巴的赶来给人家送礼,就算是投诚也不能这样快吧!
尤其是对面领头的那人,更是让齐恒深恶痛绝。
大将军一党送礼的领头的人,乃是谢江的亲侄儿——谢峒。
而且这个谢峒与他一般,虽没什么杀人放火、奸淫掳掠的恶迹,但其实也是个都城中有名的纨绔子弟,也是凭着自己亲叔叔的势力,在军中谋了个一官半职。
两个纨绔相见,顿时便是各自眼红,再加上太后党和大将军党之间积蓄已久的冲突和仇视,此时两队前来送礼的人马猛地一撞见,顿时便是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开来。
齐恒上前两步,挡在摘星阁的门前,面露讥讽的瞧着谢峒,冷笑道:“谢兄倒是来的赶巧,自己的叔叔还躺在床上不能起身,你这做侄子的,就已经上赶着来给凶手送礼来了。”
“彼此彼此!”谢峒翻身下马,反讽回去:“齐大少爷这不也是跟哈巴狗似的,送起礼来跑得比我们都快,身后的尾巴摇的比谁都欢实。”
“再者说了,叔父大人纵横沙场多年,那点小伤根本就是无足挂齿,不过是休养一段时间就可重整旗鼓,他老人家也思及自己当初做的不对,所以方才遣我等前来,向国师大人赔礼道歉。”
说着,他便得以的拍了拍自己身后马儿的马脖子,命人掀开了一行人马背上驮着的箱子口袋,一堆闪亮的玉石金银显露出来,映衬的一干人等珠光宝气至极。
齐恒见状,心里顿时一紧。
不好,对方手里的赔礼比他手里的赏赐要多得多,瞧得他自己都快忍不住心动了。
以己推人,他喜爱那堆金银玉石,自然而然也就认为新来的国师定是也会喜爱那些庸俗的黄白之物,顿时便觉得捶胸顿足,心痛不已。
若是那名新来的国师没有被他们太后党招揽到手,反而投靠了大将军一党,那办砸了差事的他,回家之后定是会被爹娘打得褪下一层皮。
思及此处,他也是心内着急,竟是口不择言的对谢峒说道:“你们有什么可得意的?先是对国师大人喊打喊杀,后又转变了一张面孔,急匆匆的要想人家赔礼道歉,这般反复无常之人,国师又怎么可能看在眼中?”
谢峒见自己一方的金银币对方多,自觉已是胜过一筹,当下便浑然不将对手放在眼里,只是反唇相讥道:“齐大少爷难道是国师肚子里的蛔虫不成,国师看不看得上我们,齐大少爷又是怎么知道的?”
“倒是齐大少爷自己,得小心一二,别再办砸了差事,回家之后被长辈活脱了一层皮。”
齐恒听他嘲讽,心中怒意更甚,咬牙切齿的开口道:“你们也别得意太久,还是先担心一下谢江身上的伤吧!”
“你当真以为那些不过是养养便好的小伤?被国师这等仙人亲自出手击伤,只怕一些佞幸小人是永远也好不了了,你还是赶紧回家收拾收拾,准备给亲叔叔哭孝吧!”
此话一出,就连齐恒自身也是一愣,心中顿时叫苦不送。
完了!他这话说过了。
果不其然,对面的大将军一党的人马,猛然间一听这话,顿时全都变了脸色,其中打头的谢峒更是被气得脸色青白,额头青筋直冒。
“你胡说什么?有种给我再说一遍!”他撸起袖子,指着齐恒呼喝道。
在他身后,一队身披玄甲的高大人马,也随着谢峒一起,同时对口出狂言之人怒目而视。
大将军谢江是他们一党人的核心,他本人的更是牵连着无数人一家子的荣华富贵、荣辱兴衰,所以此时亲耳听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辱骂大将军离死不远,这些大将军一党的人马当然顿时就怒了。
望着面前一堆对自己怒目而视的人马,齐恒眼见自己祸从口出,心中已是后悔不已,但出于一点颜面,他还是死鸭子嘴硬的不肯认错,只是说道:“我有说错吗?”
“再者说了,我原本指的是那些被国师清除的奸邪小人,你们大将军一党干嘛非要这样跳出来对号入座,难不成是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