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哈儿
不,不对!
他们玄虚国是怎么知道谢大将军入狱消息的?无论是太后党还是大将军一党,都是对外隐瞒了这个消息的。
而且玄虚国不禁得知了这个消息,而且挑选进攻时机还是如此恰到好处,正好就打了他们一个猝不及防。
难不成玄虚国一直对他们青云国了如指掌不成?
突然想到了这个可能性,督查军官瞬间就变了脸色,一张原本被吓得惨白的面孔转瞬间便一片铁青。
如果玄虚国一直对他们了如指掌的话,那么这次的进攻地点,一定不止他们这一处军队。
只怕谢大将军手下所有枕戈待旦的心腹军队,都和他们一样,正在自己准备向都包围的时候,反倒被敌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几人就算侥幸逃出了这些毒虫的包围,只怕在附近也根本找不到可以求援的军队。
脑海中的念头转了几转,督查军官的一张脸也就从青转到白、又从白转到黑。
老伙长瞧着他们家上司变换不停的脸色,因为并不知道上层人那些肮脏的交易,所以此时也颇有些纳闷。
但此时情况已是危险至极,实在不是个发呆的好时机,他也就只得先捅了捅督查军官的胳膊,小声道:“大人,你就像我们这样,从地上捡起一面盾牌,遮挡住自己的头脸。”
“然后咱们一行人,一定要蹲在地上,千万不能直腰站起来,手脚慢慢的向外挪动。”
“这个方法虽然慢了点,但是确实最为保险,咱们这样慢慢挪动,总是能够逃出去的。”
督查军官虽然还一直忧心玄虚国的事情,但是事已至此,多思无用,也只能按照老伙长的笨办法,一行人全都将盾牌举过头顶,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毒虫包围下,一点一点向外挪去。
活像是一群行动缓慢的乌龟。
也不知挪了多长时间,正当众人远远的避开那团黑云似的毒虫,马上就要离开此处的时候,突有一道阴柔的笑声从他们耳边传来。
“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几只侥幸落网的小耗子?”
一群人充满希望的表情顿时僵在脸上。
一片惨白色的衣角晃荡在众人眼前,挡住了他们逃亡的去路。
在最前方领头的老伙长,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僵硬的抬头望去,就看到一位白衣道袍的青年,面容阴柔,上挑的眼角中却泛起一丝毒辣,此时正笑吟吟的挡在众人身前。
白衣道士的手里面,还拿着一只怪模怪样的陶瓷短笛。
经验丰富的老伙长,猛地一瞧见那人手中的陶瓷短笛,眼瞳瞬间紧缩,面上一片惊恐绝望之色。
他认识这种短笛,十几年前在那场战斗中,玄虚国便有许多擅使巫蛊之人,手中拿着这种怪模怪样的陶笛短笛吹奏,随后便能控制那些在空中漫无目的飞舞着的毒虫,任意的攻击对手。
到了那时候,就算是自己再是一动不动,只怕也逃不过那些被人为操纵的毒虫。
此时,那个一脸阴柔的白衣小道人正轻轻敲着自己手里的短笛,望着自己面前寥寥无几的幸存者,面上的笑意却未曾达到眼底,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倒是好运,竟然能在毒虫的口中逃出来。”
“看到,我被分配到这里查看有没有漏网之鱼,也不是并非多此一举。”
“只不过你们几人现在遇上我,好运也就到头了。”
他得意洋洋的说道,眼中的狠辣之色却丝毫未减,像一把钩子似的死死地盯着几人。
就在这时,躲在老伙长身后的督查军官,却是越看他越觉得眼熟,终于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不是…就是之前玄虚国推荐到大将军身边的小道士?好像是叫什么…白、白……”
“白术!”
他终于想起了眼前这个白衣小道士的名字。
之前那个名叫白术的小道士整日里跟在谢大将军身边,他们这些心腹下属也就认了个脸熟,后来听说他跟着谢大将军前往都城,意图成为青云国的国师。
只不过后来他们却听说,这个小道士并且有如愿当上国师,之后还甩脱他们家大将军一人逃回了玄虚国,然后就没有什么消息再传来。
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里又遇上了这个小道士。
督查军官回想了一下那小道士颇为阴狠的手段,顿时不禁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白术则是自从他叫破了自己的名字之后,便一直面无表情的站在前方,面上好似敷了一层寒霜,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只是一双上挑的眸子在阴冷的注视着众人。
“哦?”
他低头转了转自己手中的陶瓷短笛,似笑非笑道:“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谢江的心腹手下。”
一想到之前密室中谢江这个所谓的盟友,对自己的侮辱折磨,白术面上虚伪的笑意更深一层,捏在陶笛上的手里用力到发白。
“那么今天,我岂不是要更好的招待你们一番?”
阴冷的笑意间,他已是将那只陶笛支在自己唇前。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老伙长,突然猛地跃起,朝他扑了过去,一把向他手中的陶笛抓去。
老伙长清楚地知道,绝不能让这些巫蛊之人奏响陶笛,不然他们这几个人今天都得交代在这里。
白术自幼修习的是驱虫驱蛊之事,本就比不上老伙长这个正值壮年的行伍中人敏捷,更比不上他身强体壮,在一个不留神的情况下,竟然真的让他一把攥住了自己手中的陶笛。
老伙长用手抓着陶瓷笛子,猛地一发狠,就要将其抢过来。
但此时白术面对着这个一身蛮力的对手,却是面无表情,毫不在意一般。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轻轻的翘起嘴角,吹了一个口哨。
瞬间,便有一道闪电般的黑影从他袖口中袭来,猛地攀到了老伙长的手臂上。
正在抢夺笛子的老伙长,突然便觉得自己手背一阵剧烈的刺痛,让他顿时忍不住痛的大叫一声,半边手臂瞬间没了知觉,只剩下一片麻木,马上就控制不住的向后躺倒。
在他身后,那个稚嫩的小兵卒眼眶通红,大喊一声“伙长”,已是奋不顾身的扑上前去,将摔倒在地的老伙长拖了回来,远离前方站着的白术。
待众人定睛看去时,便骇然发现,原本身体强健的老伙长,不过在一瞬间的功夫,一条胳膊已经肿得粗了三圈有余,那只方才抢夺陶笛的手掌此时更是已经变成了紫红色,简直看不出原形来。
在那只肿胀成紫红色的手背上,一条细长的黑头毒蛇吐了吐蛇信,又一溜烟的游回了白术的袖口中,只在老伙长手背上留下了一行牙印伤口。
此时,白术已是从容不迫的重新将那只陶笛抵在自己唇下,嘲讽的看着眼前众人,冷笑着吹奏起来。
一道刺耳尖锐的声音从陶笛中响起。
听到了这道刺耳的笛声,远处顿时又一次传来一阵熟悉的“嗡嗡”声。
刚刚逃出升天的众人顿时脸色一变。
果不其然,方才他们好不容易才甩脱的那群毒虫,此时已是循着笛声,再次扇动着翅膀席卷而来,转眼间已来到众人眼前。
此时白术吹奏的笛声猛地变了一个调。
那群凶猛肥硕的毒虫,随着那声调子,就像是突然找到了眼睛一般,也不管底下人究竟是运动还是静止的,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全都向他们扑来。
眼见那些毒虫肥硕锋利的口器已经清晰可见,马上就要钻到自己的皮肉中,余下侥幸逃脱的几人,此时终于绝望的闭上眼睛。
“孽畜,竟是如此猖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一声轻喝,如同雷霆一般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还没等众人顺着身影望去,便有一道赤红色的火焰冲天而降,直冲那些气焰嚣张的毒虫而来,炙热的火光瞬间将这么漫天飞舞的肥硕虫子全都吞噬。
这些毒虫蛊虫本就是最为怕火,此时突逢自己命中注定的克制之物,顿时一把火下来,这些虫群全都无处逃散,霎时间就被烧了个七七八八。
眼见自己的毒虫瞬间便化作了焦炭,还在吹奏陶笛的白术瞬间面色阴沉下来,抬起头恨恨的望向天上。
那几个差点就被毒虫吃了的士卒们,也不由的抬头望去。
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天空中,竟有几位身着白衣绣浅灰云纹道袍的修士,足下踏着飞剑,居高临下看着地上的众人。
这几个修士身上穿得乃是太虚门的道破,竟是铸机长老带着白子羽等弟子,在前往青云国寻找仙器下落的途中,刚好见了这一幕,于是便出手管了一管。
眼看白术的脸上还是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平日里最是为人严肃的铸机长老也不由得一皱眉头,朗声开口道:“修仙求道之人本不该插手凡人之事。”
“但今日既是让我遇到了你用巫蛊之术害人,那边不只是凡人之间的事情了。”
他的一双眼眸紧紧盯着白术,沉声道:“看你身上分明也是有几分修为,竟然却用巫蛊之术残害凡人!”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
第47章 什么祭品
“孽畜, 还不束手就擒?”
正气凛然的道衣修士从天而降,剑指白术。
在铸机长老身后, 数个年轻的太虚弟子也紧随其后, 以此降落在地面上,个个面色严肃,严阵以待。
白术极其惊讶的望着这几个突如其来的修士,面色也不由得阴沉难堪起来,握着陶笛的手掌越发的用力。
他抿了抿自己唇角, 眼神中悄然泛起一丝怨恨毒辣之色,恨恨道:“我乃玄虚国的巫蛊大祭司之徒,哪里跑来的几个假道士,竟然到我面前耍威风?”
此言一出,包围他的那几个太虚门人,不禁都是面色一窘,开始面面相觑。
凡人的国度与修真界的来往并不频繁,尤其是西方玄虚国的信仰又特别狂热,各门各派的修士于是更不爱与玄虚国来往交流, 两者之间彼此都颇为陌生。
再加上修真界这几十年来疏远凡人,而白术偏偏又只有十几岁, 实在是太过于年轻,生长在玄虚国则更是信息闭塞。
所以今日他遇见了这些修行中人的时候,竟是不知道修士为何,只当他们与自己一般,不过是学了些偏门异法的门路, 便出来多管闲事而已。
由此,这才造成了今日这般令人嗤笑皆非的局面。
这边,太虚门众多年轻的弟子还在茫然着,瞧着自己面前这位语出狂妄之人,谨慎之下竟误以为白术这人真有什么大本事,于是一时之间不由得更是警惕,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白术瞧着众人小心翼翼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心下松了一口气,满心以为自己当真是唬住了这些多管闲事之人,于是心下不由得得意起来,再次搬出了玄虚国的名头来唬人。
“尔等!”
他伸手扫过周围的人,威吓道:“此乃玄虚国的事情,我劝你们这些假道士还是快快退下,一面将来招致报复?”
“哦,是吗?”铸机长老冷眼上下打量着他,闻言不屑的发出一声嗤笑。
方才白术的装腔作势,虽然吓唬住了那些年纪尚浅的小弟子,但是搁在他这个长老这里,却是一眼便看穿了面前这人的真正实力。
玄虚国,虽然与他们修真界交往不深,但它到底是身为凡人的四大国度之一,阅历丰富的铸机长老还是有所耳闻。
听闻哪里的人擅使巫蛊之术,在两军交战时尤爱驱使无数毒虫叮咬吞噬凡人军队,手法甚是狠毒。
但那些蛊师却并没有匹配的心法,所以便无法调动体内和世间的灵气来进行修炼,终其一生都有可能达不到练气入体的境界,无法成为真正的修士,更无法踏上修仙之途。
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在他们这些修士的眼中,那些玄虚国的蛊师,皆是一群使着不入流动微末道行,只能欺负普通凡人的可怜虫,甚至还不如日益式微的妖修族群。
至少人家妖修还有一套自己的修炼法门,祖上也曾辉煌过,族群中也出过不少的大能。
怎么样也不会像玄虚国的蛊师们这般,终其一生都在侍奉神灵、追求力量,却始终不得其法。
所以,此时瞧着自己眼前这个不自量力的小蛊师,铸机长老一时间差点笑出声来。
大约是读懂了他眼底的嘲讽之色,已经自报家门的白术,脸色腾地一下红了起来,自觉受到了轻视,不甘受辱的他顿时指向铸机:“那边那个杂毛道士,你一定要为青云国出头吗?”
铸机长老嘴角边泛起一丝嘲笑,说道:“凡人之事本与我等无关,但既然你这么说,那么今天这青云国的闲事,我们太虚门反倒是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