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哈儿
外门弟子一身素白,全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色,内门弟子的袖口处不过多了点浅灰色的云纹,全身上下依旧白得发光。
两伙人热火朝天的挤在一处,只有在这时,才会分不清内门与外门的区别。
只是苦了原本打算一同观战的秋宸之,此时他站在校场边的一株梧桐木上,试图用高大繁茂的梧桐枝叶遮挡住眼睛,不再去看那白花花的一片。
看得他快要得雪盲症了!
方才他与莫寒相携而来,结果刚一落脚,他就被满地的白花花给吓了一跳。
虽然他身上穿得也是白衫道袍,但他只是没得选,不得不穿,莫寒那里只有白色的衣冠。
其实他心里最是喜爱黑色,对白色虽说不讨厌,但是一旦所有人都换上白色衣袍,全都喧嚷着挤在他的面前,他总是会莫名其妙的恐慌起来。
太过于空白。
据莫寒介绍道,太虚门千年前也不过是个名不见传的小门派,偶然间得了大机缘,当时的掌门竟然遇见下凡而来的仙尊,得其一句点拨。
当时的掌门人如同拨云见雾般恍然大悟,从此脱胎换骨,修为愈来愈高,最终将小门派发展成了修真界的第一大宗。
仙尊下凡时自称太虚真人,因此,掌门人将门派名字改为太虚门,并将门内众弟子的校服仿造仙人的样式,不论内门外门,皆以纯白为主,以念仙尊之恩,并昭示力求飞升入仙界之意。
事情发展到后来,太虚门的山门、校场、大殿所采用的石料,也都是白色为主,远远望去整个山头都是白花花的一片。
秋宸之看得眼睛刺痛,刚想请莫寒再把他带回去得了,结果还没等他说话,掌门天清子那边突然传信,命莫寒速去一趟。
莫寒只得歉意的看他一眼,叮嘱他一句莫要乱走迷路外,瞬间疾驰而去,连片衣角都已看不到。
不会飞的秋宸之站在原地愣了一会,终于找了棵茂密的梧桐树躲了上去,足尖轻点在枝丫上,惆怅的背手负剑而立。
光是一个太虚门都够他受的了,若是仙界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纯白无瑕,丫的就算给他个仙尊当,他也在仙界待不下去!
突然间就没了当个修士修炼飞升的动力呢……
百无聊赖之下,他连自己身上的白衣也不想看见,只能将自己的目光挪向腰间悬着的长剑。
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不是白色的配件。
这柄被人称之为仙器的长剑,不知为何没有被掌门天清子拿走,依旧留在他的身边。
雪亮的剑身被隐藏在狭长的剑鞘中,他的手指轻轻抚上乌亮的剑鞘,一寸寸往上抚去,一直来到剑柄处,方才停下。
他的拇指反复摩挲着剑柄处的刻痕。
已经抚过无数遍的秋宸之知道,这里刻着一个字。
冥。
他低头望望自己的胸膛,仿佛想要透过层层叠叠的衣袍,看到自己心口那道浅色的伤痕。
旁人以为他是剑灵,他自己心里却清楚,这柄剑其实是从他的心口处拔下来的。
这柄剑绝不是自己的东西。
它的主人究竟是谁……
“道友!道友——原来真的是你,方才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声声欢快的叫嚷打断了秋宸之的思绪,少年清亮的声音从他脚下传来,他不禁低头向下望去。
一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人站在树底下,乖乖的仰头望着他,身上同样穿着一身令秋宸之眼疼的白衣,只有袖口与腰身处印着两条细细的红纹,一副亲传弟子的打扮。
哦!之前见过的那只小金毛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秋宸之:“要是仙界真的像人们说的那样白刷刷的,如果我是仙尊,肯定头一个待不下去!”
仙界中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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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作者:“采访一下攻先生,这章您终于出场了一下,请问您开不开心?”
某位至今没有露面的攻先生:“……”
真的就只出场了一个字啊混蛋(╯‵□′)╯︵┻━┻!!!
第7章 冲突
金毛白子羽眼神亮晶晶的瞧着他。
看这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像是早已养好了伤,此时嘴角正止不住的往上翘。
“道友怎么也来参加这宗门大比,可是前来观战?上次一别,道友近来过得可好…”
上次在生死关头,秋宸之将他救下,少年的心中只觉得钦佩仰慕不已,一直想当面向其致谢。
只可惜这段时间未见其面。
今日宗门大比,白子羽竟然无意间撞见了自己一心想见之人,不禁喜不自胜,心里已是存了好多话想跟面前这位好看又厉害的道友讲。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这一句,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
“瞧瞧这是谁?这不是上一届宗门大比时,被对手一个照面就给打下台去,结果哭了鼻子的小师弟吗?”
白子羽的动作瞬间一僵,随后怒气冲冲的看向自己身后:“谢师兄!”
在他背后,一个看起来二十七八的壮硕青年懒洋洋的走过来,讥讽道:“小师弟呀,师兄不过说两句真话而已,你不会又要急得哭鼻子了吧?”
壮硕青年身边跟着一群门内弟子,一听这话,不由都掩口讥笑起来。
这人名叫谢铭,乃是南华长老的亲传二弟子,己身修为不差,平素却偏偏爱欺辱修为不如他的弟子。
白子羽因为年纪尚幼、修为浅薄,平时也没少被这人口头挤兑过。
十年前他不过七八岁的模样,初次登上宗门大比的擂台上却一招落败,伤口痛到眼角落泪。只是当年他毕竟太过年幼,这件事其余长辈和师兄师姐都没当回事。
反倒是被谢铭这厮捉到了把柄,这么些年来反复提及,故意羞辱于他。
如今在自己一心钦佩的道友面前,两次三番被人提起过往糗事,白子羽也是心中一急,面色红透,咬牙道:“你……”
“你别以为你是南华师叔门下,就可以这般肆无忌惮!”
“哎哟!师兄好怕呀!怎么就忘了咱们爱哭鼻子的小师弟,可是掌门的亲传弟子,招惹不起呀招惹不起…”谢铭装作一副害怕的模样,言语间的嘲讽却是越来越恶劣。
“接下来,小师弟你是不是该涕泪横流的跑到掌门那里告状,说师兄我骂你哭鼻子?”
“你!”
白子羽到底年少,被这一席话挤兑的烧不出话来,只是气愤的全身发抖,一双拳头紧紧攥在一起暴起青筋。
南华长老的这位二弟子,虽然是个欺软怕硬之辈,却也是不傻。
他心里明白那些外门弟子可以任由他欺压侮辱,可是同样是亲传弟子的白子羽,他就只能在口头上占些便宜,不敢动手。
正因为两人的冲突只停留在口头上,所以在师门长辈们的眼中,两个弟子之间的口角还不值得自己掺和进去。
所以白子羽此时虽然气急,但也无计可施。
谢铭见此情况,知道这小子拿自己没办法,愈发得意洋洋起来,眼睛一眯像是要再说两句,却突然眉头一紧,狐疑的看向茂密的梧桐树。
“谁在上面?”
方才他只顾着挤兑白子羽,没注意自己面前这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直到此时他离得近了,方才猛然发觉,茂密的枝叶中露出的一片洁白衣角。
他如今只差半步便可迈入金丹境界,可是站在此处良久,竟是硬生生没有发现树上还藏着一个人。
此人的气息竟然几乎溶于天地间,消散至无形。
谢铭面色凝重,谨慎的向前一步,沉声道:“可是门中哪位前辈再次休憩?晚辈若是打搅,便即刻离开。”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小心的又上前几步,欲要窥视树上之人的真面目。
守在树下的白子羽瞬间警觉,上前一步挡在谢铭的身前:“谢师兄不是说要离开,为何依然徘徊不去?”
谢铭瞧了他一眼,又见树上那人没有发怒的征兆,不太像那些高人喜怒无常的脾气,也就放心了些,只是笑道:“怎么,小师弟与树上这位前辈相识?”
白子羽冷着脸:“此人乃是我前段时间认识的道友,师兄问那么多做什么?”
原来不过是这小子认识的一个朋友……谢铭在心中大笑,暗骂自己想得太多。
他就说这世上哪能遇到那么多得道高人,又有哪个高人会跟一个十六七的小屁孩以友相称,想来不过又是一个装腔作势的鼠辈罢了。
一想到此处,他身上原本谨慎恭敬的姿态瞬间放下,大大咧咧的指着梧桐树,道:“既然是小师弟的朋友,便下来叫我们大家伙也瞧瞧,老是藏头露尾算个怎么回事?”
“你……”
眼见谢铭嘴里吆三喝四的毫无尊重之意,白子羽顿时怒上心口,按捺不住就想上前去好好理论一番。
只是一只温凉修长的手掌,突然摁上他的肩膀,止住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白子羽顿时愣在原地。
他缓缓回过头,看向自己背后身姿如松如鹤之人,期期艾艾的喊了声:“道友?”
秋宸之清澈的眼眸看着他,微微摇着头,示意少年不要冲动。
对面人多势众,孩子你就这样冲上去,怕是要被揍成小饼饼啊!
为啥这只小金毛总是每次都被人欺负的嗷嗷叫?
他微微蹙眉,看向少年对面那群人。
以谢铭为首的那个小团体,此时也全都愣愣的盯着秋宸之,微微有些出神。
他们原本都以为树上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必是长得一副尖嘴猴腮见不得人的形貌。
却没想到,忽见一道身影自树梢轻盈下落,翩若惊鸿,飘渺如风,端的是一副天人之姿。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被镇住了。
最终,还是谢铭率先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自己的视线转向秋宸之的衣袍上。
只见秋宸之身上衣饰,上下素白,除了腰间悬着一柄狭长漆黑的长剑外,衣袖间再无一点纹路装饰。
谢铭不禁心中一喜。
太虚门内,掌门长老们的领口上会绣有金色暗纹,亲传弟子的袖口腰带上烫着细细的红纹,内门弟子的衣袖上染有浅灰云纹。
只有无依无靠、毫无根基势力的外门弟子,一身衣衫才会上下素白到如此地步。
虽然自己眼前的这位美人,身上所穿道袍并非外门子弟的样式,但观他浑身上下毫无半点修为气息,想来不是早已得道成仙返璞归真,就是真的只是个毫无法力的凡人。
谢铭美滋滋的认为,面前之人当然是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