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哈哈儿
此时,随着方才的跌倒,那名已经死亡的侍卫身躯受到了颠簸,顿时一股腥臭的白浆从这人张开的嘴巴里渗了出来,双耳中也汩汩冒出白浆,气味令人作呕至极。
这等恐怖扭曲的画面,终于惊得凌海国主一声尖叫,连连嚎叫着向旁边挪去,不敢再看地上那个死相极惨的尸体一眼。
这名刚刚还发下豪言壮语,言说要活剐了贼人的国主,此时就像是个被吓毁了的小孩一般,双腿颤颤几乎走不动路,整个肥胖的身躯颤巍巍的倚在了另一扇门上,方才没有被吓得一屁股坐下。
寝宫的殿门前,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名侍卫站岗,就在那名倒下的侍卫尸体旁,还站立着另外一名身姿魁梧的宫城侍卫,此时正手握腰间佩剑,腰背笔直的背对着国主站立着。
涕泪横流的凌海国主,此时就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的向那看起来极为可靠的背影伸过手。
他语不成调的惊惶道:“死人啦…死人……有贼人要害朕,还不赶紧来护驾,你是没听见这动静还是死了不成?”
粗短肥胖的手指碰到了另外一名侍卫的背上,那名侍卫却是不声不响,整个人却是突然向前栽去,高大僵硬的身躯“扑通”几声,竟是沿着殿门前长长的石阶摔了下去。
摔下石阶的侍卫,手脚骨骼就好似纸糊的一般脆弱,已是全数折断,以一种格外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整个人趴在地上,脖颈早已折断,整个脑袋扭了一圈,面朝上呈现在国主眼前。
这名侍卫和刚才那人一样,同样大张着黑洞洞的嘴巴,腥臭的白浆从他的双耳和口中涌出来,同样臭不可闻。
但更可怖的是,这人的一双眼睛竟像是被某种虫子啃食了一般,血肉模糊,原本是眼珠子的地方,只余下两个空荡荡的窟窿,眼眶周围还残存着一点没有啃食干净的碎肉。
那双黑洞洞的眼眶,就这样直直的盯着站在台阶上的凌海国主。
“啊啊啊啊啊——”
整座皇城都回荡着国主歇斯底里的惨叫声。
有贼人溜进了皇城里,不但盗窃了国主的珍宝,还以极其残忍的手段杀害了好几名值守的侍卫,并且将堂堂凌海国主给吓瘫在床上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出来。
此时,城中依然还有很多未离开的修士。
这些修士原本并不关心凡人丢了宝物的事情,因为那枚碎片曾经经由大能寺和万书坊两大门派亲眼看过,并没有什么奇异之处,更不能给他们的修行带来什么好处,所以他们也就并不关心那枚碎片失窃与否。
但是这一次,却听说那几名侍卫都是被并非常人的手段残忍杀害,这下子城中的修士们却是突然来了兴趣。
有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去偷窃一枚明显对修行没什么好处的碎片?而且还是在众多修士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的杀人夺宝,简直就是不把他们这些修士放在眼里。
尤其是,那凌海国主之前对各大门派的态度还算恭敬,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只要各大门派的弟子们没有离开,那么凌海国主就相当于在各大门派的羽翼保护之下。
现在却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简直就是有人劈头盖脸的冲着几大门派扇耳光。
再这样下去,大门派在众人那里,还能有什么威严,还能有什么凡人敢继续信赖你们?
所以,此时仍停留在城中的太虚门、大能寺和万书坊坐不住了。
颜清身为万书坊的大弟子,自然已是责无旁贷的率领着众师弟师妹,早早地便赶来皇城查看,欲要从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率先捉住那个挑战他们威严的贼人。
可是没等他进入皇城多久,却是迎面便撞上另一支队伍。
由大能寺大弟子智源,所率领的一群光脑壳的小和尚们,此时也已来到了皇城中查看,却是正好与万书坊的弟子们相撞。
两队彼此之间一直在暗中较劲的弟子,此时遥遥相望,心中不禁都暗自叫骂了一声。
只不过,表面上的礼仪还是要客套一下,只见双方大师兄同时轻咳一声,刚想要站出来互相说几句客套话,却没想到,此时竟是又一支队伍从皇城中走了出来。
这群人身着白衣道袍,腰间佩剑,明显便是太虚门的弟子,走在最前方的人,便是太虚门大弟子莫寒。
颜清与智源见状,不禁都是心内一惊。
他们本以为自己已经来的够快了,却没想到太虚门动作比他们更快,此时竟是一副已经查探完毕的模样。
果不其然,那太虚门大弟子莫寒冷着一张脸,看样子好似不大愉快的模样,且没有任何藏私的意思,一见到他们两派人马,连客套话都没说,直接开口便是一句:“西方玄虚国。”
“什么?”
另外两方人马略有些怔愣。
莫寒眼神沉了沉,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大愉快的事情,开口道:“我已前去查看,那皇城中几名侍卫的死状,却是与我之前在一处凡人酒楼中,撞见的一个散修的死状极其相似。”
“我本就是怀疑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于是请太虚门内见多识广的药谷长老亲自看过,长老言称,这两者的死状的确是同一人所为。”
“作案手法,皆是用蛊虫钻入脑中,吞噬消化了脑浆,然后吐出毒素,方才使人在无知无觉间暴毙而亡。”
听他如此一说,两派人马皆觉得不可思议,更没想到在此之前,竟然已经有散修被这贼人杀害了。
这贼人能够朝散修下手,以后谁又能保准他不会像各大门派的弟子们下手?
想到这里,颜清的眉头也不由得紧皱起来,忧心忡忡的开口道:“那莫寒道友,方才为何开口便提了玄虚国之名?”
“据我所知,这玄虚国也不过就是个凡人的国度,除了传闻中他们只信仰自己的神灵、且非常排外之外,同这凌海国并无不同。”
莫寒微微摇头,眼神更冷:“据药谷长老所言,那玄虚国虽是凡人国度,但也是最为擅长巫蛊之术,他们那里的人,虽然不走修仙之途,实力孱弱如同凡人,但是这些阴损招式却着实不少。”
“这一次的杀人手法,实在是想他们玄虚国的作风。”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阿弥陀佛!”智源终于也忍不住念了声佛号,开口道:“莫道友,贵派的药谷长老莫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若只是宫里的几个侍卫惨死,的确有可能是玄虚国人所为,但是如你所说,前几日还有一名散修也死于同样的手法,那玄虚国的阴狠手段再多,也不过是些凡人罢了?如何又是修士的对手?”
他们这些修士,自然是有着自己固执的骄傲,虽然不像魔修一般视凡人如同蝼蚁随意杀戮,但是却还是心下自视甚高,从未将凡人放在和自己同一高度。
所以,一个就算会些巫蛊之术的凡人,怎么可能杀的了一个修士?
哪怕那个修士也不过是个散修,经常受他们这些大门派弟子的鄙夷,但是却仍然是一个已经步入修行的修士,就这样被一个凡人用巫蛊之术杀了,他们修真界的脸面又要往哪儿搁?
所以,智源这才忍不住开口提出疑问。
可是莫寒听了他的话,却是眉头皱得更紧,显然心情更是沉郁,闭眸凝神,沉默了好半晌之后,方才冷冷的开口道:“前几日,我有几位师弟师妹前往青云国,由铸机长老带领。”
“结果在刚入青云国不久,就在青云国的边境上,铸机长老却是突然向我们发来一道飞信诀,言说亲眼目睹了玄虚国大举入侵青云国,使用巫蛊大肆残杀凡人。”
“铸机长老向老为人正直,不忍有人用此邪术残害神灵,有心要去管上一管,便率领着众弟子向玄虚国的军队飞去,临行前匆匆忙忙向我们报了个信,描述了一些情况。”
“结果,那道飞信诀…便是铸机长老传来的最后一道消息。”
莫寒睁开眼睛,望着周围惊骇的长大嘴巴的众人,声音低沉道:“铸机长老和那些弟子,就这样自此了无音讯。”
“我们这几日向他们发出了数条飞信,却无一应答,就像是所有人突然失踪了一般。”
“联想起铸机长老所说的玄虚国,不难猜想此事说不定和他们有关。”
最后,莫寒环视着周围神色各异的人群,冷冰冰的说道:“现在,你们还觉得凡人一定无法伤害修士分毫吗?”
第50章 无辜迁怒
“现在, 你们还认为凡人无法伤害到修士?”
莫寒冷淡的环视着众人,冷冷的抛下这一句。
周围的修士一片默然, 一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几分尴尬、惊怒、亦或是怀疑的神色。
可此时的莫寒却是早已懒得搭理众人, 径直率领着身后的众弟子转身离去。
“玄虚国巫蛊之事决不可轻视,我们太虚门必定要去青云国边境一探究竟,寻找失踪同门的下落,各位请便!”
太虚门一众人等白色道袍的身影渐渐离去,只留给其余修士这么一句话。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 万书坊大师兄颜清和大能寺智源不禁面面相觑。
在他们二人身后,也有较为年轻的同门开始小声嘀咕道:“他们太虚门丢了人,当然着急,可是关我们什么事?”
也有弟子小声反驳道:“你疯啦!没听见人家刚才说了吗,那些凡人的巫蛊之术已经能威胁到修士了,将来若是有一天威胁到我们头上该怎么办?”
听了他的话,顿时又有许多弟子不甘示弱的开始分辩。
“可是难不成咱们也眼巴巴的跟在太虚门的屁股后面?咱们若是也走了,岂不是白白将那稀有的活蛟龙拱手让给别人?”
“别傻了,咱们这各大门派在这片海域搜寻了这么长时间, 找到蛟龙的一鳞半爪了吗?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一丝痕迹,说不定那所谓的蛟龙, 就是那凌海国主出海受惊之后胡诌出来骗人的……”
一时间,众多年轻的弟子都开始小声议论纷纷。
“所以咱们到底要不要跟过去看一看呀?”
“当然要,你也是跟着大师兄去过小幻镜的人吧!当初在小幻镜遇险的时候,若不是他们太虚门的秋长老从天而降,救我们于水火之中, 咱们如今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说的不错,不管怎么说,太虚门的这个人情咱们总是得还上。”
“得了吧!当时他太虚门的大师兄莫寒也是被困在妖兽群里,秋长老说到底也只是为了救他们太虚门的弟子,所以当时才赶过来杀退了众妖,救我们也只是顺手的事情。”
“话不能这么说,就算是顺手救了我们那也是救命之恩,你这话说得也忒不讲良心,小心将来道心有损,修为境界难以突破。”
“可救我们的人明明是秋长老,就算要记着这份救命之恩,那我们也是该帮着太虚门去寻找失踪已久的秋长老,而不是千里迢迢跑去青云国边境,去找什么失踪的其他太虚弟子。”
“就是,明明是秋长老救了我们,这次失踪的铸机长老又没有救过我们,我们费这么大心里干嘛?”
“之前不是说了嘛,我们这次不止是去报恩找人,更是因为玄虚国的巫蛊之术已经可以威胁到我们修士,我们得去那里查探一番……”
在弟子们一片七嘴八舌的混乱中,甚至有一名大能寺的弟子在悄悄抱怨道:“怎么他们太虚门老是丢人啊!先是失踪的秋长老,然后铸机长老和普通弟子现在也丢了……”
这个大能寺小弟子的一番抱怨,立即得到了许多人的附和:“对,就是!上次魔修围攻太虚门,有一位南华长老还当场投敌,整整一脉的弟子全都随之投了魔修。”
“此事修真界可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着实是丢人现眼,他们太虚门之前可是咱们修真界的第一大门派。”
一名万书坊小弟子听到这里,不禁好奇的问了一句:“现在太虚门不也是第一大门派?”
之前抨击太虚门的那名大能寺弟子冷哼一声,小声嘟囔道:“之前是,现在也是,以后可就不一定了……你看那惜花宫,自从老宫主出了事之后,不也是已然衰落,硬生生的从四大门派的位置上掉了下来。”
“说的也是,现在提起来,已是从四大门派变为了三大门派。”
“所以说呀…”见到有人附和自己,之前那名弟子继续美滋滋的说道:“太虚门接连遭遇大劫,早已显露出疲态,这修真界第一大门派的位置,还不一定能做多长时间呢!”
“到时候若是太虚门衰落了……哼,我大能寺也终有出头之日!”
只不过他的这句话,这次却是没有那么多弟子继续附和了,许多万书坊的弟子听了他这句话之后,眉头已经开始紧皱起来。
“你们大能寺倒是想得美,成天盼着人家太虚门衰落,原来就是打着自己上位的主意!”一名牙尖嘴利的万书坊弟子立即讽刺道。
“太虚门会衰落,你们大能寺就不会衰落?到时候上位的可还不一定是谁。”
万书坊弟子此言一出,顿时激起了大能寺僧人的一片不满,纷纷出言斥责道:“你们万书坊心里面打的主意也好不到哪儿去!”
“当我们不知道吗?之前若不是惜花宫衰落,你们万书坊趁机吞了许多惜花宫吐出来的利益,哪里又能在短时间内实力大幅度提升,硬生生提到了和我们大能寺并驾齐驱的地步?”
“就是,以前惜花宫还没有衰落时,四大门派中你们万书坊与惜花宫可是地位相等的,我们大能寺与太虚门才是同一档次,现在你们得了惜花宫吐出来的利益,还不满足,心里还一直巴望着其他门派衰落,自己继续跟在后面吃相难看吗?”
自己门派已然收到了侮辱,顿时所有万书坊弟子全都炸了,一个个全都瞬间愤怒的涨红了面颊,而读书人的嘴又向来骂人最是犀利,所以一时间,无数的冷嘲热讽再次向大能寺反扑过去。
“厚颜无耻!你们大能寺这群光脑壳的秃驴,什么时候有资格和太虚门相提并论了,方才你们那番自卖自夸的言辞,说出来就不觉得脸红吗?”
“呸!最巴望着太虚门衰落的不就是你们这群秃驴?刚才最先提出太虚门丢人现眼的人,不就是你们大能寺的弟子?现在知道倒打一耙,把锅甩到我们万书坊的身上了?”
“呵!你们真觉得大能寺与太虚门时同一档次的?天天嚷嚷着太虚门要衰落了,怎么到现在第一门派的名头还是落在人家太虚门的身上,你们怎么还没有上位呢?”
自己被骂,大能寺的僧人自然也不甘示弱,当场冷嘲热讽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大能寺可是从来没有落井下石过,更没有趁机打劫惜花宫的利益,你们万书坊哪来的资格在这里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