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大人要逼婚 第80章

作者:花籽里的老妖怪 标签: 仙侠修真 破镜重圆 年下 情有独钟 玄幻灵异

  不待几人追问又道:“先在青穹顶疗养一个月,等他身体好些了我就带他离开。顺便,”元德看向玄真,笑了笑:“青穹顶掌门这个位置,我也坐腻了。玄真,以后,青穹顶就麻烦你了。”

  玄真今天从严潼进门起就一直在状况之外,这会儿又突然听到这么一个相当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脑子都给震迷糊了,望着元德仙尊道:“师尊,你什么意思?”

  元德仙尊叹了口气顺便翻了个白眼,曲起手指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傻小子,以后你就是青穹顶的掌门了。

  掌门印就在我书房里,你自己去拿了就是。

  该教你的我都教了,剩下的路,你要自己走了。”

  玄真眼睛瞪的圆溜溜的,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抽了抽嘴角,脸上挂着一丝艰难的笑:“师尊,你……你开什么玩笑呢?

  你是青穹顶的掌门啊,我只是你的弟子而已,怎么能……”

  元德仙尊看着玄真这副反应不及的样子,终究还是对这个徒弟狠不下心,伸手揉揉他的头发,慢慢道:“哪代掌门不是从弟子走过来的,你是首席大弟子,进门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

  玄真,你心思纯正,虽历经百年,还保着一颗赤子之心。更难得的是你重情重义,胸中自有一番乾坤衡量,把青穹顶交到你手里,为师很放心。”

  玄真脸上最后一点儿笑意也挂不住:“不,不行的师尊……我做不到的……”

  “自我闭关以来,青穹顶一直都是你在打理。你做的很好,怎么就不行了?”元德仙尊并不恼怒,慢慢与他讲道。

  “那是因为我知道师尊在啊,”玄真不知怎么就忽然红了眼眶,哽噻道:“这儿是徒儿的家,师尊在,我怎么能不护好它?”

  元德仙尊沉默片刻幽幽叹了口气:“可是师尊,总是要走的。”

  玄真定定地瞪了元德仙尊片刻,转身跑了出去。

  严潼犹豫着要不要追,元德仙尊却叫住了他:“让他去吧,给他点儿时间……”

  严潼不明白玄真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平日里他虽爱玩爱闹,却是极有担当的,为什么现在这种关头却闹起了脾气?

  季珩自然也不会明白,他对人情向来冷漠,百年来堪堪把所有感情都倾注给了一个严潼,再没别的心思来猜测这些拐弯抹角的心思。

  可元德却是懂的。

  玄真这孩子,只是……太孤独了而已。

  从严潼被封印开始,他身边的人就一个个接连着离开。

  先是严潼,再是慧真长老、百寻长老,而后无契被禁雷火阵。

  再然后是玄妤、季珩。

  现在,连最后一个师尊也要走了。

  玄真天之骄子,万人簇拥而来,终究形只影单独留。

  季珩思忖一阵:“师兄,要是百寻能恢复自然最好,但若是不能恢复……你打算怎么办?”

  元德仙尊这次却是笑了笑:“带着他,寻一山清水秀的地界,了却余生而已。”

  季珩想再说什么,但目光在百寻和元德仙尊之间转了一圈,终究什么都没说。

  元德仙尊也沉默一阵,垂眸不知在想什么,幽幽低喃道:“衡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并非你想的那样,我无仙缘,继续修炼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十方红尘万丈深渊,哪里不是归处?

  我带百寻离开,是我自己的缘由,与他人……无甚干系。”

  季珩心头微沉,轻轻点了点头,两人就都没再说什么。

  片刻,元德仙尊走到榻边坐下,笑的温柔平和:“别躲了,出来吧,等你伤好一些师兄就带你离开这里,好吗?”

  百寻望着他怯怯的半天才试探道:“师兄,只带我走吗?”

  元德笑着点点头:“只带你走。”

  百寻这才没再那么僵硬地绷着,慢慢挪到了床边,偷偷看了元德仙尊好几眼,然后悄悄抓住他的手。

  但也只是松松的挨着,百寻牵到了又去看元德,见元德没有生气,才再次一把抓住,然后就低着头不肯说话了。

  元德仙尊也只是任他牵着,没有去握他的,但也没有挣脱。

  百寻的情绪终于安稳下来,元德仙尊才又看向严潼师徒二人,眉头微微皱了皱:“衡君,严潼,玄真要留下来处理青穹顶的事情,我也需要照顾百寻师弟。

  所以,昨天的事,还得你们师徒去查。”

  就算元德仙尊不说,严潼也会去查这件事,现在他说了,严潼自然应承下来:“那人如此神出鬼没,还能轻而易举在青穹顶救走近千人。

  师叔,你可知修真界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元德仙尊闻言摇摇头:“不是修真界的人。衡君应该比我清楚,几百年来,从未听说过有人会如此诡异的术法。”

  严潼看向季珩,季珩也点点头:“的确不是修真界的人。”

  严潼闻言沉默片刻,忽而微微一笑:“不是修真界的人,那就非妖即魔了?看来,是我这个尊主管教无方了……”他顿了顿对元德仙尊道:“师叔放心,我一定揪出到底是谁在从中作梗。”

  元德仙尊望着严潼,随后看向季珩,好一会儿才道:“衡君,百年前我这个师兄没帮上你什么,现在你要替严潼报仇,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希望,你以后别那么爱闷着了,你和童童,一百多年已经足够艰辛,今后再有什么,你要告诉他。

  他心里有你,想和你一起承担。他也大了,能帮你承担。

  日子还长,你们俩任何一个人,都不能独自撑下去。

  以后,要好好的。”

  季珩微顿,不知为何眼中有些酸涩,轻声应道:“是,多谢师兄。”

  严潼却知道,元德仙尊能是在跟他们道别了。

  百寻的病症多半是好不了了。

  元德仙尊的意思,是他要从此云隐,再不问世事了。

  严潼看了元德仙尊半晌,忽而郑重地合手,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弟子礼:“多谢师叔。”

  此后长路茫茫,他和季珩的道寻到了。

  可元德仙尊,也有自己的道,有自己的劫。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如果没有小师叔,那小师叔差不多就是下线了

第78章

  严潼师徒没再青穹顶滞留, 翌日就下了山, 查探那天的神秘人到底是谁,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来救走十大派的人?

  可严潼明显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报仇固然重要,但他心里更重要的事情已经圆满,整个人都还泡在蜜罐里回不过神。

  百年来只得这么一点儿甜蜜滋味,那些苦难就恍若前世一般化了青烟、化了尘埃。

  他曾以为是季珩推他入深渊,如今才知,是季珩陪他从泥泞里爬了出来。

  求仁得仁。

  再没有比这更圆满的事了。

  他自个儿时时的偷着乐,季珩显然就没他那么放松了。

  如今一切说开,他的童童也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冷冷清清的, 眉头总也舒展不开。

  两人如今在青穹顶脚下一处小镇里落脚, 严潼因着青穹顶上的事, 这几日活泼许多,总是闲不下来, 蹦蹦跳跳的像个孩子。

  这会儿正坐在窗棂上, 曲着一条腿,单手支颐,满眼笑意地望着季珩:“师尊,你别担心了。那人离开的时候我在阵中下了几道追踪符,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了。”

  季珩先是微愣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

  他想问严潼是什么时候下的追踪符,但想想以严潼现在的能力,能在那种状况下分出心力下几道追踪符还是没问题的。所以问了一半, 又没再问下去。

  严潼笑了笑,垂眸眼皮子颤了几颤,又单手一撑从窗棂下跳了下来,边说边大步向季珩走来:“说到这个,师尊,审讯台的雷火阵,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布阵的?那么大的一个阵,不费些功夫可做不出来,难道说……”

  他忽然想到一个很疯狂的可能。以前的季珩确实不会那么做,但现在的季珩还真说不一定,于是他嘴一顺就给问了出来:“师尊成立拾道盟,不会……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不说出来还好,一说出来,严潼觉得季珩这样做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成立拾道盟,季珩作为仙首随时可以召集十大派的人。

  无论什么时候,拾道盟都不会怀疑他的动机。

  季珩如果一直有心为他报仇,那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布下这个阵,再以任何一个理由召集十大派的人,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

  严潼想着,忽然想到,如果不是那个神秘人的出现,现在的修真界……

  该是什么样子?

  季珩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紧了紧,严潼的眼里有一半是震惊,另一半的情绪却很复杂,季珩抿平了嘴角,似乎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沉默让严潼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实在说不上来心头是个什么滋味。

  震惊、心疼、愧疚,百种滋味在他心尖上浑浑噩噩荡了个晕头转向,最终在他喉头塞了一把黄连,眼底沉出一丝湿热。

  他走过去在季珩身边坐下,顺势揽过他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深深地看着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又伸手去碰他的脸,季珩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他,轻抿了下唇没说话,严潼喉头梗塞,艰难地滚了下喉结,手又顺着侧脸往下移,最终轻轻包住季珩的耳朵,用拇指和食指一下下捏着。时轻时重,伴着指尖的凉意和细微的颤抖。

  严潼喜欢季珩,百年前他就知道,所以他不顾一切去爱,就算知道季珩清醒后会恨他还是对他用了幻境,带他离开青穹顶避世而居。

  他的喜欢是单向的,是一厢情愿。事实上,在回青穹顶之前,他一直都是这样想的。

  百年前用幻境困住季珩之后,在妖渊里的百年,在魔域的那些日子。关于季珩对他的态度,严潼想过很多种可能。

  首先想到的是恨。没有哪个男人在被另一个男人用邪术控制七年后不恨,也没有哪个师尊能忍受这样的“欺师灭祖”。

  想的最多的也是恨,次次想来,次次剜心,偏偏还总是自虐般的去想。

  其次想到的是不屑。季珩向来冷情冷心,没几样俗尘里的事物能入他的眼,严潼自然不敢把自己放的那样高。

  但在妖渊里的时候,他也会有些悲凉的想:宁愿季珩恨他,也不要这样漠视他。

  就像……他根本无关紧要一样。

  可他从来没想过的一种可能,就是季珩也会喜欢他,也会把他放在心上。

  他不敢想,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青穹顶围杀季珩将他推入妖渊时冷漠的眼神,真的让他害怕了。

  以至于百年来,他都不敢心存一点希冀。

  可他从来不知,他的这份自怜自哀,却成了对季珩最大的辜负。

  在他不知道的无数个日子里,季珩曾为了他吃尽苦头。

  严潼又捏了一下季珩的耳垂,极勉强地牵着嘴角望着季珩,眼眶有些泛红嗓子也有些哑:“师尊,你不该这样的……我,我怎么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