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烟火人家
拍戏也走上了正轨,这部戏里,陆怀瑜的戏份不需要去别的地方取景,每天就如同上下学一样,顶多偶尔被拖堂。
有小人这个强大的护身符一日不落的陪着去片场,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陆怀瑜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宁与清静。
转眼进组就半个月了,陆怀瑜的戏份已经过半,韩北亭正在拍他最后的几场戏。
这半个月陆怀瑜跟他玩的不错,就没回休息室,而是搬了个小马扎在旁边看着。
最后一场戏是剧里的角色去世,演员躺在棺材里拍的那一幕。
韩北亭接戏的时候是冲动接戏,根本不知道有这场戏,开拍前蹲在陆怀瑜身边,紧张得念叨着:“师兄怎么办,我害怕。”
陆怀瑜用卷起的剧本敲了下他的头,“你小声点,不然晚上全网都该知道你迷信又胆小了。”
韩北亭眯着眼睛飞快地扫了眼旁边漆黑的棺材跟才布置好的灵堂,几乎快要哭出来,“害怕棺材我也不能控制啊。”
陆怀瑜看他脸都有些白了,是真的怕得不行,便提议道:“要不跟魏导说一下用替身,不拍近镜头了?”
韩北亭扁了扁嘴道:“我偷偷跟魏导提议过了,他说让我先克服一下。”
陆怀瑜:“……”
那他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拍了拍韩北亭的肩膀道:“你好好努力吧。”
“嗯……”韩北亭捏着剧本蹲在旁边,似乎在给自己鼓气加油,一动不动的样子,看起来有一丝丝的可怜。
陆怀瑜沉吟了片刻后,跑到休息室拿了张画成功的护身符,把韩北亭拉到角落里,小声问道:“我这有张护身符,你要不要?”
韩北亭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护身符,又看了眼陆怀瑜,接着忙不迭的道:“要要要,师兄你是从哪里求来的护身符,灵吗?”
“那个……”这还是他第一次送外人自己画的符,陆怀瑜有些窘迫道,“是我自己画的。”
韩北亭拿着护身符的手一顿,小声问道:“师兄你是因为会这个,之前梁禹行才不能把你怎么样吗?”
“不,我才刚学没几天。”陆怀瑜道。
韩北亭:……
所以这个护身符到底有没有作用?
他也不敢问陆怀瑜在哪里学的了,就怕再问下去,得到的结果是跟着网上找的图片模仿的,到时候他连给自己做心理安慰都找不到落脚点。
现在至少可以认为护身符是有用的,而且还沾着师兄的欧气呢!
韩北亭虽然全身心都在抗拒这场戏,最后还是被化妆师画得惨白,躺进了他害怕得不行的那样东西里。
之后的镜头几乎不需要演技,只要闭着眼睛,放松下来躺在那里就好了,结果他却因为紧张,不是眼珠子在颤就是嘴唇在抖,ng了好几条才过。
接着要拍一场女主的哭戏,因为镜头要带到他,所以依旧得躺在里面。
这一来在里面不小心就躺得有些久了。
等魏导喊‘咔’的时候,韩北亭没有如陆怀瑜预料的那般跳起来,而是被助理扶出来的。
陆怀瑜注意到,他脚落地的时候都在轻微的颤抖,显然是真的吓得不行。
魏导也看到了,笑着上前递了个压惊的红包给他道:“好了,杀青了。”
等魏导那边谈完之后,陆怀瑜作为师兄,也给了韩北亭一个红包,笑着道:“这不是克服了吗?”
“不,”韩北亭捏着红包坚定地摇头,“以后再接戏,我一定要问清楚,没有这种戏份才接。”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陆怀瑜不觉得他这样有什么问题,摆了摆手道:“赶紧去卸妆吧,等会儿魏导请客,给你办杀青宴。”
韩北亭却没走,甚至凑到陆怀瑜身边道:“师兄你身边好舒服,就像被冬天的太阳晒着一样。”
“胡说什么呢?”陆怀瑜哭笑不得地推着他朝化妆室的方向走,“现在这天气谁不是热得一身臭汗,还冬天的太阳。”
“热吗?”韩北亭语气有些疑惑,“我觉得还好啊。”
陆怀瑜:“赶紧滚去卸妆,别在这拉仇恨,不怕热了不起啊。”
魏导给韩北亭摆的杀青宴就在片场附近,陆怀瑜想了想,发消息跟小人商量,等吃完饭再回来接他,不然等会儿饭桌上肯定会喝酒,人多杂乱,他书包放那里被谁动了就麻烦了。
而且就算没人动,小人要在书包里一直保持着一动不动的状态,也实在是辛苦。
韩北亭的杀青宴,自然他是主角,再加上他接这部戏是临时来救场的,魏导对他感激,所以吃饭的时候一直在拉着韩北亭喝酒。
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也跟着凑热闹,等散场的时候,韩北亭都喝得快要断片了,连带着坐在他旁边的陆怀瑜也被灌了不少。
不过陆怀瑜尚记得要回片场接小人,叮嘱了韩北亭的助理几句后,就拉着林泉往回走。
林泉担忧的看着已经有些迷糊的陆怀瑜问:“陆哥你什么东西落在片场了,非得这个时候去拿?”
“学习资料,”陆怀瑜道,“我要带回去晚上学习的!”
林泉挠了挠头,陆哥是学霸他知道,但什么时候这么努力了?不过他也知道跟喝醉了的人是讲不通的,于是道:“我去拿吧,你东西放在哪里?”
“不行,我要自己去拿!”陆怀瑜就算醉了,仍记得不能让别人知道小人的存在,“你去把车开过来等我。”
说完就自顾自的先走了。
林泉看他脚步还算稳当,就先去开车了。
陆怀瑜进去接一下小人而已,不过片刻时间,再出来的时候,林泉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迷糊中拉开车门坐上去后,陆怀瑜感觉后座已经坐了一个人,抬眼望过去不由纳闷,“你怎么在这里?”
“谁在这里?”林泉疑惑地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道,接着失笑,“我不在这里谁给你开车啊?“
陆怀瑜闻言酒醒了大半,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眯眼看向坐在旁边的韩北亭。
他没有影子。
第十七章
陆怀瑜本来就喝得迷迷糊糊,又加上车内光线昏暗,上来的时候只看到‘韩北亭’坐在那里,现在酒醒了不少,仔细看的时候,就觉出了不对劲。
因为韩北亭不仅没有影子,而且太呆滞了点,看起来就不像个正常人。
他试探着把手往旁边座位伸过去,韩北亭也没有动,然后他的手就那样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陆怀瑜倏地收回手,惊起一阵鸡皮疙瘩。
这种情况他还真没遇到过,但可以肯定的是,坐在车里的这个韩北亭不是人,但也绝对不是鬼。
不说有小人这个护身符在了,就是他一直戴在身上的玉扣,若是鬼的话,也不能靠这么近。
陆怀瑜惊疑不定的盯着旁边的‘韩北亭’看了片刻,实在看不出所以然,这才把放在座位下的书包缓缓打开,让小人露出一个头来。
然后陆怀瑜在手机上敲下‘这是什么情况?’几个字,递到小人的面前。
跟喝了酒的陆怀瑜不同,钟明瑾是清醒的,并且他五感敏锐,在上车的那一刻,就知道车里多了个生魂。
陆怀瑜忐忑不安递着手机,小人每在手机上敲一下,他都生出无数个猜想。
片刻后钟明瑾敲完字,推了推手机。
陆怀瑜感受到后赶紧拿起来一看,见自己之前那句话的后面多了‘生魂’两个字,不由松了口气,既然是生魂,那就证明韩北亭没出事。
但转念又觉得,生魂也很恐怖好不,他这段时间看了不少小人发给他的资料,知道生魂离体,如果不能回去,那也离出事不远了。
陆怀瑜皱着眉,决定先打探一下韩北亭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两人最近走得近,韩北亭又喝多了,他打电话去关心一下也正常。
电话响了许久,就在陆怀瑜以为要自动挂断了的时候,才终于被接通,只是传过来的是韩北亭助理的声音,他问:“陆哥有什么事吗?”
“你们到酒店了吗?”陆怀瑜问,“韩北亭还好吧?”
因为韩北亭实在是醉得太厉害了,魏导就让他们就近找了个酒店住下,按道理说,这会儿应该到了的。
韩北亭的助理道:“谢谢陆哥关心,我们已经在酒店,韩哥他睡着了。”
陆怀瑜一脸古怪地看了眼这会儿正趴在座椅下,一脸好奇盯着小人看的韩北亭,叮嘱对面的人道:“他醉得太厉害了,你今晚多看着点。”
“陆哥放心吧,我今晚会一直守着韩哥的。”助理应道。
陆怀瑜应了一声后挂了电话,看了眼还在大眼瞪小眼的韩北亭跟小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刷刷刷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递到小人的面前。
看到小人摇头后,他才松了口气。
要是等韩北亭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还记得离魂在外时发生的事情,那他到时候要怎么解释小人的存在。
还好还好,既然不记得,他就放心了。
到家的时候,原本陆怀瑜还担心韩北亭会不会跟着下车,结果他刚拿起书包,韩北亭也跟着动了一下,脑袋笨拙的转了转,似乎在寻找什么。
陆怀瑜有些意外,韩北亭刚才在车上就是一动不动的,直到他把小人放出来,才趴下去盯着小人看,这会儿他把小人藏进书包,韩北亭又开始找。
于是他试着把书包拉链拉开了一点,韩北亭果然跟了上来,甚至想要挂到书包上去。
看来小人的魅力确实不可抵挡。
到家之后,陆怀瑜就立刻打开书包把小人放了出来,一路上被个生魂用那种角度盯着看,还要顾及这生魂跟他们的关系不能用手段赶走,再继续下去,陆怀瑜担心会影响到小人的身心健康。
看到小人从书包里爬出来,韩北亭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懵懵懂懂地跟了上去。只是没走几步,就又停了下来,犹豫不决地看了眼还在换鞋的陆怀瑜,似乎两边都对他挺有吸引力的,却又哪边都割舍不下。
陆怀瑜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生出点不好的感觉。
尤其是他换好鞋后跟小人一起坐在沙发旁的地毯上,韩北亭立即屁颠屁颠的跟了过来,趴在地上盯着小人。
陆怀瑜一言难尽地看了眼他那又傻又痴汉的模样,问道:“他怎么会这样?”
“离魂只是一小部分魂魄,就是这模样,”钟明瑾道,“你的体质很容易吸引这种东西,这段时间你们接触又多,他就跟过来了。”
陆怀瑜:……
果然跟他猜得差不多了。
“是因为吓到才会离魂吗?”陆怀瑜问,“要怎样才能把他弄回身体里去?”
“他这样不像是被吓得离魂的,”钟明瑾道,“你先跟我说下他今天大概经历了什么,到时候再看用哪种方法比较方便。”
今天最有可能跟韩北亭离魂有关的事情,就是他拍的那场戏了,于是陆怀瑜便说了,并特意突出了韩北亭当时的害怕,临了问道:“他拍完后就说我身边有种冬日暖阳的舒服感,并且这种天气也丝毫不觉得热,是那个时候就出问题了吗?”
“嗯,”钟明瑾点了点头,看了眼旁边仍旧呆呆盯着自己跟陆怀瑜的生魂,问陆怀瑜,“能把当时的情形说得再仔细一点吗?”
“已经很仔细了啊。”陆怀瑜挠了挠头,沉思了片刻后,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道,“他躺在棺材里的时候,又拍了一场女主跟他母亲哭丧的戏,这个会有影响吗?”
钟明瑾点了点头。
“居然是这样?”陆怀瑜诧异道,“难道这就是躺着也中枪?”
“办丧事的时候,之所以哭丧是告诉已死之人未归地府的那两魂一魄,你已经死了,可以消散于天地间了。”钟明瑾解释道,“他是活人,可能因为受了惊吓而魂魄不稳,这种时候那两魂一魄以为自己死了,没消散只是离魂,已经是万幸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