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永洛
楚凡写了封信,只找到了毛笔。他活了二十多年也没学会怎么研墨,更别说拿毛笔写字了。
歪歪扭扭的印在了纸张的正中间。
“朝南:
我好想你。我找到了木北的骸骨,已经消散于尘埃之中了。他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转生去找黎封垣,如今该是能如愿了。
我在回朝村等了你三天,今天我就要回去了。你回来没见着我别生气啊,我会在咱们家里等你。你说过,家不能丢,我得守着,等你回来。
最后,我爱你。
楚凡”
腻。
楚凡看着自己写的几个狗屁不通的大字。要是朝南见着了估计能逗乐。
信被压在了朝南卧室的书桌上,楚凡拿了本朝南的教案压着。压严实了朝南看不见,楚凡又往外脱出个角。
身份证钱包朝南都没有,楚凡在屋子里找了个荷包,把朝南的身份证和一打钱放进了荷包里。
出村子的路他一个人走着有些寂寞。他的人生还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时刻吗?
刚到镇上,手机就接收到数十条短信和一堆未接来电。楚凡坐在火车上才打开一条条阅读起来。
短信里一半是蒋汀洲和应花风发的,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推销广告。电话大多数也都是他们两人打的。
楚凡打开网,微信仍旧是两人的消息轰炸。总结出来无非就三句话,你在哪儿,情况怎么样了,看到消息速联系。
楚凡暂时不想解释太多,只回了句“等我回来再说。”
楚凡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屏蔽了一切消息埋头开始睡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数~
☆、生活
一觉睡醒,乘务员做着下车提醒,楚凡才知道火车到站了。这条线路不能直达,他还得下车换成了另外一条火车线路。
手机上蒋汀洲的消息回了过来,让他到家了给他打电话。
楚凡感觉自己一点也不困可就是想睡觉。火车没买到卧铺,坐票只能趴着个桌子角。一路上摇摇晃晃搞得他头晕。
一直到下车楚凡还觉得头昏脑胀,腰酸背痛。也不想管蒋汀洲说的了,先回家洗漱睡觉才是正事。
当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楚凡还在睡梦中就被剧烈的拍门声吵醒了。
“谁啊?”楚凡极不情愿的从被窝里钻出来跑去开门。
楚凡打开门毫不意外的看到了蒋汀洲的脸,这样粗鲁的动作也就他能干出来。开完门楚凡又慢悠悠地缩进被窝里,把自己裹住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边。
蒋汀洲跟着他进了屋,“发生什么事了?朝南呢?”
“我先睡会儿,醒了再说。”楚凡干脆把头也缩进被窝里,只留了几根头发在外边。
“楚凡!”蒋汀洲看着他这样子叹了口气,“睡吧睡吧。”
就这德性一时半会儿是睡不醒的,蒋汀洲给应花风回了个微信,转身出门了。
等他买完吃的回来楚凡还没睡醒,他只能坐在沙发上玩儿手机等着楚凡睡醒。
楚凡愣是睡到了后半夜才醒,迷迷糊糊的从卧室里钻出来径直溜进了洗手间,完了才趴在沙发上闭着眼醒神儿。
“睡醒了,要吃点东西吗?”蒋汀洲打完手里这一局游戏看了眼买的外卖都凉了,“我先去热热。”
楚凡趴在沙发点头。
蒋汀洲任劳任怨的伺候着楚凡吃喝,完了还把锅碗给刷了,楚凡倒好吃完又给躺会沙发一动不动。
“能说了?”蒋汀洲也不逼他。
过来半天都没见着朝南,多半是出什么事儿了。
楚凡抬起脸极力平缓着情绪:“能说。”
“木北消失了,我找到了他的骸骨。包围回朝村的圩冰消失了,井底的村民也消失了。朝南,也消失了。”
空气安静到仿佛时空凝固。
“就是这样。我所知道的全部。”楚凡往后仰到,头悬在半空。大脑充血让他更加昏沉,昏点挺好的至少没那么清醒。
“你怎么打算?”蒋汀洲也往后仰到,头悬在半空眼望着天花板。
这像是在草原上的时候,两人半夜放着帐篷不住,愣是大半夜躺在草原之中。头仰着能看到天空,偏偏没有颗星星,连月亮也被漂浮的云层挡住了部分。
蒋汀洲没听到回答,又继续问楚凡:“想过吗?接下来?”
“蒋汀洲,”楚凡喊了他的名字,“你还真是不会安慰人。”
蒋汀洲笑,“我一直不觉得安慰有用。”
楚凡也跟着笑,“你小子这样能追到研究生?”
“操!”蒋汀洲惊慌的偏过头望着楚凡,“你怎么知道?”
楚凡很久没看到蒋汀洲这样惊慌了,大笑着说:“朝南看出来的。”
话一出口楚凡没了笑容。
蒋汀洲也愣住了,过了半响说:“我说你怎么会知道呢,就你那神经要没人点拨估计得瞎。”
“我去,怎么我就看不出来了。”楚凡又笑了,带着些僵硬和勉强。
蒋汀洲针扎似的抽疼,打着哈欠装作若无其事:“不说这个,我自己心里都没谱呢。”
楚凡一副过来人的口气:“应花风有学历有样貌,家里是书香门第还有钱。你再看看你自己,不抓紧点将来后悔。”
“哟,楚老师情感课堂啊。好好讲讲?”
楚凡模仿着应教授的口气,说道:“我们家不喜欢五大三粗的人,不和。温文尔雅知书达礼,这是起码要求。”
“诶诶诶,行了啊。”蒋汀洲一脸黑线的打断了楚凡的话,“合着就是为了嘲讽我一番呗。”
“这场景想想就好笑。”楚凡毫不留情面的大声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蒋汀洲还仅存点理智,“小点声,都凌晨两点了。要是等会儿邻居过来敲门或者干脆报警说我们扰民那可就尴尬了。会不会明天新闻上登出,两个小警察深夜夜谈,笑声扰民。”
楚凡也回过神儿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显示着的时间。
“要真这样我猜你爸会打断你腿。”
“老蒋那人一天到晚看谁都不顺眼,也不知道当他下属会不会提前更年期。前段时间我去他那儿,一个小警察小心翼翼地拉着我东拉西扯抱怨了半天,人家小警察刚工作半年不到职业病了都快。”蒋汀洲吐槽起来自家老爸一点不嘴软。
“哪天一定登门拜访,把今天这番话一字不漏转述给蒋叔叔听。”
蒋汀洲:“……这天是不能聊下去了。”
白天睡了一整天的楚凡是越发精神了,蒋汀洲困到不行,借着楚凡家沙发找了个地方蜷缩着睡了。
楚凡找出床没盖过的被子给蒋汀洲盖上,自己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
谢了,兄弟。
楚凡没说出口,话语只在脑海中成型。不过这句话他发自肺腑。
身边有蒋汀洲轻微的呼吸声,至少不是绝对安静的。他有些害怕绝对的安静,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一人,太孤独了。
楚凡用自己蹩脚的厨艺煎了两颗煎蛋,都糊了。第三颗时他刻意把火调到了最小,想凭借着热量把蛋烤熟。
面条看颜色是熟了,楚凡不放心夹起几根放在嘴里尝了一口,熟了。调料楚凡不会,反正家里有啥放啥。
最后,蒋汀洲看着眼前这碗黑乎乎的面条怀疑楚凡想要毒死他。
“你尝尝再说,别一脸嫌弃。”楚凡好不容易煮好了面煎好蛋,蒋汀洲还没尝就嫌弃上了。
“嗯。”蒋汀洲夹起一小撮面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怎么黑乎乎的,都放啥了。”
楚凡十分淡定地说:“厨房里有的调料都放了。你那碗可能酱油放多了,我也不知道酱油颜色这么深。”
“呵,明白。”蒋汀洲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快速往嘴里塞了一口面条。咳咳,只一瞬间面条被吐了出来。
“咸。”蒋汀洲解释到。
楚凡也有点尴尬,“那你吃个煎蛋吧,肯定不咸。”
盘子里的煎蛋看起来应该还好,正常的金黄色,闻着也没糊味。
蒋汀洲怀着忐忑的心尝了一口,令他出乎意料还不错。虽然一般来说也没人煎蛋会难吃,放在楚凡身上就不一样了。
“不错。”蒋汀洲真心实意的夸奖了一句。
楚凡也夹起自己碗里的煎蛋尝了一口,确实还行,看来蒋汀洲没骗他。
“回去吧。”楚凡两口吞下煎蛋,擦了擦嘴。
蒋汀洲一时没听清:“啊,什么?”
楚凡:“回去吧。”
“你……”
蒋汀洲还想要说些什么,楚凡直截了当的告诉他:“我没事儿,你回去吧不用在这儿陪我。我一个大老爷们没那么矫情。”
蒋汀洲犹豫着,回还是不回。
楚凡接着又说:“真没事儿,朝南要是有消息我会跟你们联系。”
“行,那我回去了。”
蒋汀洲走了,屋子里只剩了楚凡一人。早晨的世界比晚上好,能听见外边车流人声。即使安静也没有那么安静得可怕。
昨天没来得及收拾屋子他就睡过去了,今天该好好收拾一番了。
自从有了朝南,楚凡再也没有请过家政来收拾屋子,今天他也不打算请家政了。要是朝南是个女孩子楚凡一定会被人骂把,娶个媳妇整天压榨他做家务。这画面想想就搞笑。
楚凡学着朝南的模样,把自己的脏衣服分类都进了衣服筐。按照颜色深浅,一堆衣服被分为了两次洗。
家里唯一的一个大盆被楚凡装了半盆水,茶几电视柜都是灰,需要从头到尾擦一遍。卧室床头柜也是一层灰,也不知道自己昨天是怎么睡得着。
也不知道城市里哪来那么多灰尘,像朝南家就不一样,这么久没人住感觉也没这么惨。
衣服洗好了,晾好了。屋内灰尘都擦拭干净了,地板也都清扫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