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里春秋
谢留尘仍是还没回过神来:“怎么可能,难道真的是他做的?为什么?”
商离行摇头道:“现在下定论为时过早,他是幕后主使者还是其中之一,破坏天柱之事和入侵修士识海之事,究竟是否是他所为,这一切我们都还不清楚。”
话锋一转,又问:“你知道他还有什么经常去的地方?”
谢留尘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苦恼地低下头:“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周家村之人,长大后去城里住一段时间,后来厌倦城市浊气,又回了周家村。他嗜书成命,除了一身学问毫无长处,曾经科举落榜,身体也不好,只能靠靠村民救济。”
商离行认真听着他讲述傅长宁的生平,但从头听到尾,觉得这个傅长宁除了有些书呆子气外,几乎是毫无特殊之处。他有些泄气地道:“关于这个人的来历,看来还需要从其他地方下手,我们回去吧,回去派门中散修调查一下这个人。”
谢留尘应道:“好。”
商离行伸手欲撤下法阵,手还没挥出,突然停了下来:“等等。”
谢留尘也随他停下脚步,奇怪道:“怎么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商离行表情凝重。
谢留尘觉得奇怪,也跟着凝神静听,片刻,道:“好像山上有歌声。不过,”他疑惑道,“应该是附近山民在唱山歌,很正常呀!”
“没错,是歌声,”商离行颔首,“可是我方才已经设下了隔绝法阵,照理来说,我们听不到外界的一切,外界也听不到我们的声音。”
谢留尘对法阵之事一窍不通,闻言只是摇摇头。
商离行脸上神情越来越凝重,道:“除非,除非此地原有法阵,且比我设下的法阵要大,将我设下的法阵覆盖掉。”他将谢留尘拉到身后,“闭上眼睛。”
他一手掐算法决,一手燃起火燃符咒,脑中飞快测算法阵方位,火符随他意念浮到半空,商离行五指收拢,那火符便有了具体方向,飘飘浮浮,悠悠落到阵眼位置。
突破口便为阵眼。
火燃符咒沾物即燃,在他们身后炸开。
阵眼,正是土坑中的棺材。
谢留尘也在此时睁了眼。
二人转头望去,见被火符炸开后的棺材木板四分五裂,炸出一个向下的黑洞,洞口不大不小,刚好容两人进入,往洞口一看,其中竟然还垒着由洞中泥土堆成的土梯,表面整齐平滑,显是人工凿出的,往下蜿蜒通往不知处的黑暗,仿佛在欢迎着他们进入。
对方如此坦荡,不下去看一下反倒显得自己二人胆小怕事了。
“看来是请君入瓮之计了,谢师弟,”他自信一笑,目光温柔地望向谢留尘,“你愿意跟我下去看一下吗?”
“当然!”谢留尘毫不犹豫地说。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他们手牵手,沿着土梯走下洞口,迎面而来的是湿润的泥土气息,脚下烂泥松软,一踩上去,便是深入泥土寸许。
下了土梯后,洞中忽而风动,左面一盏明灯莫名亮起,照亮整个洞穴。二人望去,见整个洞口不过几长来宽,一览无遗,四面皆是泥墙,并无前路可去。
谢留尘不懂了:“怎么走?”
商离行道:“幻象罢了。”释出一道符咒,打往右前方,空中一面无形之墙急速晃动,如水波般涟涟,光华散去后,显出幻象后方一条曲折通道。
商离行收回手,道:“设下幻象之人的气息很熟悉,如果我没猜错,便是当年那个被我打伤之人。”
谢留尘从未听他说过此事,好奇问道:“当年什么事?”
“那是你离开之后的事,”商离行边牵着他往通道走着,口中边道:“那年有七大门派渡海北上,被海兽袭击,后来我与白萱施展搜魂大法,在太清观的薛观主的识海中发现一道不明神识,并将他打伤,可惜识海受到震荡,让他给逃了。”
谢留尘听着觉得十分古怪,又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商离行略作回忆,道:“是在你离开那年的九月份。”
“九月份,九月份……”谢留尘喃喃念着,遽然心中一惊,刚想再问个清楚,忽而,识海一阵剧痛,嗡嗡声中,竟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唤他:“谢贤弟……谢贤弟……”
那声音幽远梦幻,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带着一种蛊惑意味,让谢留尘头脑恍惚,一时愣立当场,如在梦中。
商离行见状,忙掐他手掌穴道,谢留尘恢复七八分清醒,说道:“他在呼唤我……”
商离行皱眉:“谁在呼唤你?”
谢留尘却抽出被他牵住的手,双手紧紧堵住耳朵,意图驱散脑中那道声音,口中大喊:“商师兄,商师兄,我们快点出去好不好!”
“他在我脑中说话,他在试图控制我!”
商离行立刻明白了,是背后之人试图在入侵谢留尘的识海!
商离行忙出手将一道真气灌输谢留尘灵台:“谢师弟,凝神静心!”他比谢留尘还要紧张。他是亲自见识过被控制识海之人的,他们行为处事全不受自己掌控,唯有心性坚定方可破解。他心道以谢师弟如今年纪,心性尚未完全定下,很容易受到这种蛊惑,不容迟疑,分出全部心神在他身上。
谢留尘身躯颤颤,冷汗急下,眼前光怪陆离,如坠大梦之中,他听不到商离行的声音,却能感受到那股子灵台涌入的真气,他收敛神识,微微入定。
过不多时,那道贯穿识海的声音渐渐退去,直至身躯重归自己掌控,他如历劫重生般大喘口气,一抬头,发现商离行目光深邃,正正盯视他身后某处。
他正想回头看看商离行在看什么东西,商离行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身形蹿动。他倒在一旁,刚要起身,迎面袭来一阵黑雾。他大叫一声,第一次运起无俦妖力,将其厉言喝退。
黑雾再度散去时,商离行的身影消失不见。
谢留尘蓦地害怕起来:“商师兄,商师兄,你在哪?!”
他冲到商离行消失的地方,用力拍打泥墙,泥土灰尘簌簌落下,却根本什么都没有。
他不断地嘶声叫道:“商师兄!”
“出来!傅长宁,你给我滚出来!”
嘶厉的声音传遍山洞,带来回音不绝,然而始终无人回应。
他猛地反应过来,视线死死射向那条传来回音的通道,而后飞进通道之中。
走了几步,便到通道尽头,洞中光线晦暗,十分干燥,与外面湿润气息不同的是,这里充盈着一股浓厚的书香味。
正对洞口处,有一方长长的石台。
石台上坐着一个人。
谢留尘见到此人,立刻怒吼冲上去:“傅长宁,把商师兄还给我!”
冷不防石台上那人轻飘飘一掌,划下一道刺眼白光,将他阻挡在五步之外。
傅长宁好整以暇坐在石台上,支起半边眼皮,淡淡道:“谢贤弟,五十年不见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谁是你的谢贤弟?”
谢留尘冷哼一声,也运起妖力与他对抗,妖力一生,满身顿起柔和白光,两股白光互相制衡,最后是妖力强盛,反击傅长宁的阵光。妖力一经得胜,谢留尘奔至石台之上,死死扼住傅长宁的咽喉,严声喝问:“你把商师兄弄到哪里去了?”
傅长宁猛咳几下,面如金纸:“没,没想到谢贤弟原来也是深藏不露……”
谢留尘哪里有心情与他叙旧,手指力度猝然加紧:“说,他在哪里?”
傅长宁脸色更加惨白,断断续续道:“为,为兄,我……”
谢留尘见他咳得凄惨,依稀又是旧日在周家村那副病弱模样,顾念旧情,手指微微一松。不过,眼下胶着的场景又让他骤然一醒,他生平少有好友,故而推心置腹地对待傅长宁,哪知对方却是假死。他退开几步,带着审视陌生人的眼神打量傅长宁,惊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在谋划什么?你欺骗于我又是有何目的?”
傅长宁直到此时,仍有心情露出笑脸,他笑道:“我就是傅长宁,傅长宁就是我,还会有什么身份?谢贤弟,为兄从未欺骗过你啊。”
谢留尘冷笑:“那你又为何假死欺骗于我?我当你是好友,没想到你竟在背后谋划了这么多,说,你的同伴还有谁?”说到这里,又激起妖力,以绝快手速,一连点了数百下,将傅长宁周身大窍尽数封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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