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yzo
始皇帝这一辈子没找到无正谷,便取了“无正”两字,命名了一支他亲手创立,并隐藏于暗处的江湖组织为“无正门”,用以慰藉。
后来在沐北熙过世后,无正门又传给了他的国师尉迟望,也就是至今仍在池罔的手上。
池罔便说:“砂石,如果你真的可以升级,倒时候帮我查一查无正谷的所在地。”
砂石:“嗯……等等,池罔,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树林远方,确实有声音传来。
那是金属相接的声音,在山林中传开。
砂石立刻道:“就在前方。”
不用等砂石指出具体方位,池罔已听声辩位,风一般地向声音的方向飞掠过去。
接近战场中央,池罔并未马上加入战局。
场上的形势简单明了。
被围攻的少年房流手持一柄长枪,一人邀战八方来敌。
另一方则是天山教黑衣教众,池罔一眼扫过去,场上的,埋伏在树林里的,约有十多人左右。
十多人,打一个人,
房流手中一柄长枪,将所有攻向马车的人隔开,他眉目模样稚嫩,使枪的模样却颇有几分气势。
砂石说:“池罔,你要救治的目标人物,就在那辆马车中。”
车外打打杀杀这么大动静,那少年一人与数人对战,明显是落于下风,片刻间就险象环生,竟然都没能惊动车中之人分毫。
要么不是车内人不会武功,只能躲在车内寻求庇护;要么就是车内的人,现在状况差到已经起不来身了。
池罔没有立刻出手,因为他见到了埋伏在树林中的弓手。那弓箭箭头上泛着黑绿色的光芒,显然是猝了毒。
箭在弦上,弓箭怒张,弓手箭尖微微移动,始终直指着场中的马车和少年。
房流年纪尚轻,连身形都未完全抽开,此时以一人之数与多人对敌,已是力不从心,险象环生。
一名天山教教众哑声说:“小伙子,看你年纪也不大,就有这般成就,你这一身功夫着实不易,何苦为了车里的娘们去送死?”
“这一路走来,除了你之外,所有护着那娘们的人都被我们杀了。你乖乖投降吧,我们饶你一条性命。”
房流一心二用,一边观察战局,一边分心扯淡:“不行啊,等我一投降,你就把我杀了,可怎么办?”
天山教教众阴恻恻地说:“你以为我们真需要动手杀你?那娘们儿得了瘟疫,你这一路同行,早就被染上了,便是你今日能强行带她走,也不过是再过几天,和她一起黄泉相见。”
房流身姿挺拔,枪走如龙:“你想糊弄我?朝廷已在江南寻到神医,如今治疗瘟疫的药方,已派人在江北传开,并同时往各地分发药材,又怎会治不好这瘟疫?”
天山教教众大笑几声,得意道:“你当这娘们得的是那种寻常瘟疫?我们教主察觉不对,早就用最新研究出来的疫毒设好了饵,就是为了钓出这个接头的娘们,一举揪出教内的奸细!”
“你尽管回去用那药方试,如果没有我们教主亲自布施的神药,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几下交锋,房流的长枪架住两人的武器,实在承不住第三个人砍过来的大刀的重量。
枪柄上裂出一条缝。
片刻后,咔嚓一声脆响,房流的枪杆从中间断开了。
胜负就是这一瞬。
到底抵不过三个成年男人的力量,房流被压得直接单膝跪在地上。
池罔的手立刻从旁边的松树上揪下一把松针,随时准备甩出去支援。
而下一瞬,他看清了那少年的脸,居然怔了一下。
房流的模样十分俊俏,他面容稚嫩,个子却高,五官亦是生得十分出色,眉骨和鼻梁高挺,一眼看去,便知道他身上流着关外人的血。
他生得非常好,若是仔细观察,甚至能看出他与池罔原本的面容,有那么一两分相似之处。
这一支外族已于七百年前尽数迁居关外,与中原人通婚者居多,他们外貌中的不同,已在漫长的时光里逐渐消融。
是以这么多年来,池罔很少能见到有着明显关外相貌特征的人。
时隔数百年,池罔第一次有了一眼回到七百年前的感觉。
池罔甚至是有些震动。
这少年姓甚名谁?他体内流着哪一只关外族裔的血?
……他会是谁的后裔呢?
池罔走神的时候,场中的争斗仍未落下帷幕。
天山教的黑衣人自以为干掉了最后一个能打的人,仗着此时人数占了优势,以为稳操胜券,难免起了轻慢之心。
一人抬起了少年的下巴,“啧”了一声,故意羞辱道:“小子年纪不大,相貌倒是生得俊,这样吧,你跪下来磕个头叫声爹,爹就饶你一命。”
房流语速极快:“这可是你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认你做爹,带我入教!”
他果断地将手中断成两截的长枪扔到一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大方方地磕了一个头,朗声叫道:“爹!”
天山教众人:“???”
池罔:“……”
池罔顿时掐灭了自己刚刚生起的心思,面无表情地在一旁围观。
这孩子看上去没有一点勉强,一张很是赏心悦目的脸上,挂着让人挪不开眼睛的明亮笑容。
他刚刚认了个爹,这幅欢喜的模样,简直就像遇到了久别重逢的亲爹,连眉眼都是笑盈盈的,样子十分讨喜。
众人都傻了眼。
房流要命不要脸,就是不按套路来,一时间,天山教教徒都不知道这话该怎么接。
在一阵尴尬的沉默后,那位喜当爹的天山教教众,一脸茫然道:“呃,要不……咱们先处理了马车里那娘们吧?”
众人从迷茫中回神,纷纷响应道:“我看……行。”
作者有话要说: 房流:一番操作让你们全懵逼
作者埃佐:快醒醒,你可是个皇储啊!要点脸吧
第17章
黑衣教众走向马车,在这短短几步的距离中,房流已将所有选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如今最理智的选择,是在这些人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放弃马车中重病的小染姐,独自逃跑。
这个选择,他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为在这里每多耗一刻,他逃跑成功的可能性都在下降。
那黑衣教众拉开马车,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把人从马车里拉出来,扔到了地上,“没错,就是这个娘们!这模样估计已经病得快死了,我们赶快把她送回天山,让教主亲自拷问。”
被摔在地上的人,是一个身形单薄的姑娘。
她病得太重了,被摔在地上也一动不动,似乎是早已失去了意识,若不是池罔凝神细听,几乎连她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姑娘脸色发黄,已经蔓延出死气,脖颈处露出的皮肤上,已经长出了黄斑。
这些症状,在池罔救治过的瘟疫病人身上也出现过,因此不算陌生。
但是天山教的人说,她患上的瘟疫,和江北的瘟疫不是同一种,用江北的医治方案,人是救不回来的。
先不说天山教的人为什么敢说自己能控制瘟疫,现在最紧要的是房流无法确定,天山教的人说的话是真是假,他能确定的是,就算是他今日九死一生护着姑娘,从结果上来看,很可能不会有什么意义和价值。
如果真能侥幸从这里杀出一条活路,这荒郊野岭的,他也不可能为她找到大夫,立刻进行医治,那么最后的结局,仍然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
房流眼神扫过姑娘的脸,素来冷漠的心,也有了一丝波澜触动。
小染姐,是这世上唯一真心护过他的人了。
虽然她的真心,只给了他两分,那也是房流成长至今,所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了。
要独自逃走吗?
他听见天山教教众交谈:“都病成这样了,还能救回来吗?”
“教主说了,这娘们无论是死是活,都要给他带回去,他自有用处。反正我们回去,教主就会为我们发放神水,自然是不用担心被瘟疫感染。”
天山教教众用脚踢了踢昏迷的小染,将她翻了个个。
其中一人垂涎道:“这小妞,长得倒是很不错,腰细屁股圆的,若是能活下来,治好了,倒是可以求教主开恩,把她赏给我们几个……”
房流本来还在犹豫,听了这句话,突然眼中露出凶意。
变故只在一瞬。
伏在地上的少年,趁着天山教教众不防备时,突然抓了刚刚被自己丢在地上的两截断枪,他双手持断枪从下而上,直接捅进了面前两个黑衣人的肚子里。
两人手中剑掉落,被房流一把抓在手里。
场上形势顿时大乱,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少年脸上沾了血,他看向马车中掉出来的姑娘,神色从犹豫变为坚定。
他跳回车边,一剑击退了站在姑娘身边的天山教教众,神情却愈发冷静。
房流轻声说:“小染姐,我不走了。”
他将四周的局势尽收眼底,知道自己今日已经是困兽犹斗,难求一丝生机。他脸上还沾了刚刚那人的鲜血,眉目间显出了嗜血的杀机:“今日我杀不出去,就是你我毙命之时,但若是天不绝我,让我杀出去了……”
他轻轻说:“……小染姐,我会向你讨个礼,你要活着给我。”
叫小染的姑娘没有一丝回应,她昏倒在地上,早已失去知觉。
于是房流没再回头看她。
他脚下气息步伐一错,竟是换了一套功法。
房流刚刚杀人、夺剑一气呵成,现在左右手各执一剑,一心二用,不仅不见丝毫滞涩,反而如游鱼入水,让他实力更进一层。
池罔便明白了,这少年是个使双剑的,那刚才为何他非要用长枪?
对这位重病的姑娘,少年一开始还在犹豫计算,最后生死关头,却又愿意为她殊死一战,这两人的关系也令人寻味。
池罔没有立刻冲上去解围,他甚至不怎么想立刻出手帮他。
他很久没见过这样有趣的孩子了,尤其是当房流换用双剑后,那套心法和内力运转,池罔再熟悉不过了。
少年用的双剑,剑法心法是同一套功法,叫做小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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