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上面放一个精致的棺材。
棺材。
这大概就是祁燕陵说的盒子。
舒月白:……
他是不是对“盒子”有什么误解!
舒月白带着嫌弃的表情向“盒子”走过去。
棺材本身是用的上好的乌木,通体漆黑。上面的浮雕花纹栩栩如生,好像是在描绘一个故事。
但是舒月白看了好几遍都没能看懂,故事内容内容太过跳脱,信息量也大。舒月白就看着画卷里,一个人像分裂一样变成了好几个人,分裂之后的形态还各不相同。
“讲的怕不是物种起源,所有的物种都是同一种进化来的?”看不懂,他就在心里胡编乱造。
实话说,如果这一个“城市”的存在都是为了棺材里的人,他时候仍在万物之上,躺着艺术品一样的“卧床”。也真算得上风光大葬了。
舒月白一边担心会不会突然伸出一只鬼手,一边使劲把棺材板盖推开。
好在死了的人好好躺着,没有任何诈尸的意思,双手交叠放在胸口,格外安详。
胸口上还有一个精巧的盒子。
“啊,误解他了,他说的大概是这个盒子。” 舒月白一边说话一边准备拿走盒子。
刚刚摸到盒子,本来还安详躺着的尸体,突然有了动作。之前交叠的双手,死死地抓住了盒子。
本来就已经是干尸了,骨头上包了一层薄薄的皮,紧紧抓住了盒子,却显得有力。
舒月白吓了一大跳,但还是没有放开拿盒子的手。
他想,如果是自己安详这么多年,突然有人来偷东西,一定会暴起杀之。但死者始终没有下一步动作。
怕归怕,但祁燕陵说过要拿,那就是要拿。万一少了这东西就回不去了,那不是功亏一篑。
“得罪了,有怪莫怪!”舒月白加大力气,“老人家,放手吧您嘞。”
最终还是拿走了。
直到拿出盒子推出了房间,躺在棺材里的尸体也没有其他动静。
舒月白才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往回走,去跟祁燕陵汇合。
本来是想打开盒子看一看的,但手放上去又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心里有个声音提醒他不要。
不要打开。
不想打开那就不开,他捏着盒子快步走向祁燕陵。
祁燕陵还在对付那些黑影,虽然黑影的个体战斗力很弱,但他们就跟韭菜似的,割了一茬又是一茬,源源不断。祁燕陵脱不开身。
看见舒月白过来了,开口说:“你开盒子看看。”
舒月白特别听话,从一开始他就特别信任祁燕陵,现在也条件反射般顺着指令就把盒子打开了。
完全忘了自己刚刚的直觉。
里面是一颗跳动的心脏!
颜色鲜艳,晶莹剔透,搏动有力。
充满生机。
盒子打开的一瞬间,巨大的能量就从心脏传向舒月白。
源源不断的黑影也溃散了。
连祁燕陵也逐渐变得透明。
同一时间,变得透明的还有仍在人间游荡的林漪涵,站在二楼窗边眺望的圆圆,沉默坐在列车上的赵清川。
他们同时想:啊!要结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祁祁:没问题啊。人死了就会变成盒子。
第14章 梦醒时分3.1
“你怎么了?祁燕陵,你怎么……”舒月白自己都可以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
他不敢问出那一句:你要消失了吗?
即使祁燕陵越来越透明,是不是快要消失了,昭然若揭。
“不是说好一起回去了吗?不是都约好要在校门口见了吗?”
他走近祁燕陵,走近已经淡的快要看不出样子的祁燕陵。
“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表现的太不好了?你跟我闹脾气呢?”他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祁燕陵的头。
祁燕陵要求的时候,他因为别扭没有答应。
“你再跟我提点要求,我会答应的。”
他的手快要摸到祁燕陵头的时候,祁燕陵彻底消失了。
真是可惜!
这个小小的愿望,到最后也没人被满足。
现在的大楼空空荡荡,没有黑影,也没有祁燕陵;没有战斗,也没有任何声响。
太安静了。
舒月白没有哭,但早就泪流满面了。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是躲起来了故意要整我吧。你赢了,你赢了,快出来。如果现在出来的话,就算想要我亲你也是可以的。”
他跟祁燕陵的相处时间并不算太长,这种强烈的感情有些太突兀了。但冥冥之中,又好像两人早就认识,所以格外在意,所以对即将失去这个人感到恐惧。
“只有这么一个机会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舒月白失去力气一般地坐在地上,伸出手,想要人牵。“我只答应这一次,你快点啊!”
小声地喃喃自语:“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快点出现吧!”
但一切确实不是祁燕陵的玩笑。
即使开出来这么诱人的条件,他也没有再出现了。
舒月白在原地等了好久,消失的人始终没有再出现。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体里的能量越来越充盈,越充盈心就越空虚。
都是偷来的。
从祁燕陵的命里偷来的。
最后他还是站起来,永远停在原地是最差劲的决定。
该回家了。
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说自己在五楼等他,愿意为他答疑解惑的老头。
是有些疑问。
他这样想着,走到窗台边,一跃跳了下去。
这么高的楼啊,落地时舒月白仍然毫发无损,反倒是地面因为受到巨大的冲击而皲裂。
结局和他意料中的一样,但还是疑惑地看了看自己。
都这样子了,还算是个人吗?
他一边面无表情地向城市边缘走去,一边想:他之前从来没有意识到,祁燕陵对自己的影响会有这么大。
跨过城市边缘的一瞬间,面前就出现了他初来乍到时所居住的小镇。
很快就走到了林漪涵家。
他像回家一样地打开门,但没有受到任何的迎接。
他曾经的“父母”,那对曾给他带来家的气氛的夫妻,显然对他有些畏惧,一看到他,就悄悄后退了一些。
圆圆也不在。
舒月白隐隐可以感觉到,他不在了。
所以也没多做停留,往楼上走去。
二楼空着,三楼空着。
四楼那个凶巴巴的鬼东西,这会儿看起来还挺乖巧,可怜巴巴的缩成一坨。躲在角落里不敢来招惹舒月白。
舒月白也没理他,径直向五楼走去。
五楼内部,跟那个烂糟糟的旧楼差不多。脏兮兮灰扑扑,没有家具摆设。
墙皮泛黄,脱落,长着青苔。
都是同一栋房子,底下的一二三楼打领的那么漂亮。到这里就成了这种德性。
整个雾楼的地面上都铺满了黑色的雾气,缓缓流动,把舒月白朝最末尾的房间里指引。
那间屋子里也只有一张只剩床垫的床和木质摇摇椅。
这回坐在摇摇椅上的人倒是看得清了。
意料之中,是个老人。
面貌衣着,看起来还挺爱干净。
“我有问题。”舒月白直白地说:“关于祁燕陵,我有问题。”
老人悠闲地晃动摇椅,好像没听见。但自顾自地摇了一会儿又开口说:“他啊,不是人。”说完又闭嘴了。
舒月白可以理解老人家反应慢,没催他。
摇椅上的老人本想看舒月白急切的样子,这会儿自讨没趣,又接着开口:“不过也没害你。”
他说,舒月白就安安静静地听,也不插话,也不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