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不危
秦管家劝道:“先生,您身边应该有个人保护。”
“我不需要。”秦若水耷拉下眼皮,一口拒绝。
“您需要的。”秦管家的语气坚决。
秦若水再次抬起头,看向了庄晏,神思不禁被扯到了那天晚上的宴会上,青年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身后是明着千盏万盏的宽阔草坪,好似漫天星斗,他看向自己,目光中透着和其余人类一样的贪婪,还半点也不加掩饰。
收回多余的思绪,秦若水抬头又看了庄晏一眼:“为什么是他?”
他以为秦管家有了前几次的教训,即使想要给自己找个人贴身保护,也应该找个瞎子才是。
怎么就看上了这个人?秦若水摇摇头,这么多年第一次对秦管家的眼神产生了怀疑。
这位秦先生似乎对自己有点偏见,是因为什么呢?
庄晏回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那几个保镖,刚才秦管家给自己说,他一个人能打六个。
他开口:“我和他们都不一样。”
秦若水看向庄晏,没有说话,只是好整以暇地等着,看他能说出个什么样的理由出来。
而庄晏歪着头,十分不要脸地对秦若水说:“我长得略微好看些。”
秦若水:“……”
事实是这样的倒也没有错,但他皱眉,年轻人的回答过于轻佻了,这种人秦管家是怎么放心放在自己身边的。
秦若水再次觉得秦管家的年纪大了,眼神也不行了。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秦管家:“试试他的身手怎么样?”
巨大的草坪上六个身穿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呈一字排开,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脸上面无表情,颇有一番气势。
他们的对面只有庄晏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草坪在身后一直绵延到他初来时候走过的那一条长廊,廊下几个佣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向他们。
庄晏脱了身上的风衣,腰背挺直,春风拂过茵茵绿地,远方隐约传来鸽子振翅的声音,他扬着下巴,仿佛成竹在胸,心里其实也没底。
秦若水坐在轮椅上,右手食指轻轻叩打着扶手,目光似有似无地在庄晏的身上流连几番。
他总觉得这个叫庄晏的青年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又有些奇怪,可问题出在哪里他又说不上来,姑且就当做是那次在宴会上他给自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吧。
毕竟,这么多年来,是真的没有人可以那么长时间的,一直用同一种目光望着自己。
秦若水思索间,两边的人已经开始交手,庄晏的块头看起来比那些个保镖们小了一圈,而且是一对六,但是他丝毫没有落下风,反倒是那些个保镖们在庄晏矫若游龙的身形的衬托下显得笨手笨脚的,好像遭人戏耍的狗熊一般,起初还有自己的几分章法,只是后来发现自己与庄晏的身手相差太多,气急败坏失了理智,几个人围堵着,竟还是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没有碰到。
这场比试比庄晏想象中的要轻松许多,这些人只不过是花架子,学的也都是些唬人的东西,平日里跟在秦先生的身边恐怕也缺乏实际操练,他的拳头都到了他们的面前,甚至偶尔还会停顿一下,他们却像是傻住了一下,也不知道躲一下。
这场比试赢得委实没有什么成就感,庄晏拍拍手,捡起他的外套,披在身上,转过身对着秦先生眯起双眼,扬唇一笑。
红日高高悬挂在天上,喷洒的水珠在阳光下闪烁七彩的光芒,飞鸟掠过长空,远方的音乐喷泉中心是一只向天的白鸽,展翅欲飞。
秦若水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嘴唇微动。
啧,轻浮。
六个大汉倒在地上哀嚎不止,秦管家计了时,弯腰道:“先生,三分十七秒。”
身手确实比他之前找的那几个强了点。
秦若水嗯了一声,终于没有再坚持:“那就留下吧。”
秦先生的态度很勉强,让庄晏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被秦家辞退,自己究竟是哪里惹得这位秦先生不愉快了呢?
秦若水要离开时候忽然开口,向庄晏问道:“你从哪里拿到这片鳞片?”
庄晏抬起头,对着秦若水眨眨眼睛:“一条小美人鱼给我的。”
小美人鱼……
秦若水的身体不自觉向后靠了靠,眸光流转,仿佛将庄晏从里到外都检查了一遍,他的舌尖在口腔中荡了一圈。
一颗心落回了原位,那肯定不会是自己。
他手覆在轮椅的扶手上,吩咐秦管家说:“行了,我自己回去,你把我的规矩跟他说一说。”
“是,先生。”
庄晏这才发现秦先生的轮椅原来是电动可以遥控的。
秦若水离开后,秦管家向庄晏详细介绍起他以后的工作,还有秦若水的一些规矩习惯:“在先生的身边,您和我一样都是管家,我年纪大了不中用,外出的时候要多麻烦庄先生照看着。”
“先生平日住在三楼东侧第二个房间里,他不喜欢别人去打扰他,所以一般情况下不要到三楼去。”
“先生有轻微的洁癖,要戴好白手套才能接近先生,但是切记不要碰到先生。”
“另外,陪着先生外出参加宴会的时候,尽量不要让一些无关的人靠近先生。”
“……”
庄晏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份工作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轻松。
这有些人啊,还是远远看着就好。
秦管家在交代完这些事以后,笑着安抚庄晏说:“我听说庄先生报名了太阳杯拳赛,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开口。”
庄晏本以为今日秦管家让他在秦先生的身边贴身保护是心血来潮,如今看来早有预谋,连他报名拳赛这种事都已经调查清楚了,其他想来调查得应该也不差。
秦管家说完后给补充了一句:“请庄先生见谅,为了先生的安全,我必须要考虑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