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体绝命 第52章

作者:苏子宛 标签: 年下 玄幻灵异

如果是敌国的重型潜艇出现在刚刚划分的和平管制区内,这个理由足以让邦国毁掉那一纸合约了。

“哦?”方正第一次出了声,依旧端着枪。

“而你现在的目的不可能达到了,不如归降帝国,”岑路冷静地提议到,“如果你能提供足够的信息,甚至为帝国效劳,我代表技术部向你抛出橄榄枝。”冷汗顺着他的脖子流进了衣领内,岑路飞速地扯了个谎,想要稳住方正。

方正不说话了,他是在认真地考虑岑路的话有多少可信。反正自己贱命一条,为谁效劳不是活,再者,如果他跟随了帝国,说不定还能跟刘之涣……

刘之涣?方正紧张地环伺四周,竟然发现刘之涣消失了。

方正绷紧了全身所有的肌肉,身后一道杀意掠过,等他回头的时候几乎就要来不及——“铛”地一声,方正伸手用枪管架住了朝着大动脉来的匕首,刘之涣的眼底带着决然的杀意,仿佛下手杀的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方正被他的眼神刺痛,抬起胳膊肘狠狠地朝刘之涣喉骨顶过去。刘之涣一口气没上来,手上松了力道,被方正用枪管挥开了匕首。方正第二下则是用枪柄狠狠地打在刘之涣的太阳穴处,刘之涣眼前一花,一个趔趄朝前扑过去。

“跟我走!”方正注视着匍匐在地上满脸是血的人,只觉得心脏都在被一刀刀地凌迟。

什么兄弟,什么道义,什么忠诚,他方正从来不懂这些,可这个人,眼前这个人却该死的始终视这些为生命!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他也不用潜伏在刘之涣身边这么多年,他也不用辗转反则这么多个日日夜夜……他更不用,把自己的心也搭进去!

趴在地上的刘之涣笑了,带着残忍的意味。

一声枪响。

“生命卡”特质的小子弹从方正的后心穿膛而出。

方正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自自己的心口汩汩流了出来,可他竟然不觉得痛。

大概是因为与刘之涣的决裂,已经割裂了他的心脏,原来穿心之痛,也不过如此。

候春榭端着那把小小的“生命卡”,枪口还在冒烟,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方正满口含血,他低头看着刘之涣:“是…你…吗……”他尽最后的力气朝他举起枪。

“是我。”刘之涣本该觉得痛快的,他本该的。可现在看见方正满身是血的模样,他只觉得自己像是往下沉沉地坠去,能感受到的只有无边无际的虚无。

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火,燃尽之后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他终于还是变成了和方正一样的人。

“是…吗,”方正挤出一个艰难的笑容,“骗……人的感觉……挺……好……的……吧。”方正冲着他,眼底带着浓浓的绝望,缓缓地扣动了扳机。

刘之涣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

亲妈给你们的便当都热好啦~快来领不要插队哦~

第41章 章四十一 赴死

可期待中的疼痛却未曾在身上任何一处绽开,刘之涣疑惑地睁眼,发现方正正费力地转动着眼珠,调转了枪口。

他终究还是对刘之涣下不了杀手。

周浦深刚看见方正抬头就顿时一个激灵,心中的恐惧浓烈地炸开,他将岑路整个人都拽了下来,死死地将他拥在怀里。迅速转身用背后对着方正的枪口。

岑路听到了枪响才反应过来,想明白后他几乎要疯了,发狂地抓着周浦深的手臂,语无伦次地问他:“深弟……深弟!你怎么样!你怎么样!”

周浦深不解地皱起眉头,身上没有一处不适。可此刻岑路近乎疯狂,几乎连他也制不住他,只得更深地把人往怀里带:“嘘……嘘,我没事……我没事……别怕……”

直到岑路贴上了周浦深的胸膛,听见里头那颗心脏在有力地跳动,他才稍微放下心来,疑惑地去看周浦深背后。

方正已经倒下了,七窍流血地断了气,那双浑浊的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和不甘心。

指挥舱里听从方正的兵们见大势已去,一个接着一个地放下了手里的武器,自发地朝着艇长举起双手。

那这一枪……岑路更不明白了,挣扎着起身要去看,周浦深连忙抱住他的头:“别看,乖……别看了……”

可是迟了,岑路已经看见了挡在两人之间的候春榭,半跪在地上,腰上开了一个血洞,正在痛苦地呕血。

岑路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开周浦深的胳膊,梦游天外似的走到候春榭的身边,对着他跪下来,无助地抬头看向周浦深。

周浦深朝他微微摇了摇头。

上惯了战场的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这一枪打在了胰脏上,没救了。

候春榭又呕出了一大口血,失去力气倒在了岑路膝上,面上依旧带着不可置信,话一个字一个字地从嗓子眼里:“我…我要,死…了…吗?”

岑路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不知道该如何说服一个孩子去死。

侯春榭明白了,明白了却不甘心。他嘴里肚子上都淌着血,竟然还有力气流眼泪。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是夏天的雨水,从他的眼角淌出来,打湿了岑路的膝盖。

他一边咳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哭,也不知道忍了多大的痛楚:“我不…不想死,好不容易…方…方正死了……好不容易……孟哥……”

一说到这个名字,侯春榭的眼泪就跟开了水闸似的止不住地流,眼泪混着血蹭到了岑路的衬衫上,岑路却浑然不觉,只能喃喃自语着:“对不起……对不起……”

十三岁那年,孟看松把他从尸横遍野的死城刨出来,照顾他,叫他读书写字格斗,让他活得像个人。

后来孟看松要出任务了,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留住他,只能趁半夜爬上孟看松的床铺,不堪地恳求对方带他一起走。

孟看松没碰他,只是沉默地替他穿上裤子,边摸着他的头发便劝他,说他还小,搞不清喜欢和感激有什么区别,再说了,自己喜欢的是女人,怕是这一辈子也回应不了他。

候春榭面朝着天花板,眼泪哗哗地顺着眼角往下淌。

孟看松走了,他去参了军,训练的时候每天都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教官不知道多少次劝他走,他都硬扛下来了。好不容易等回了孟哥,好不容易和他一起上了这艘艇。可他却再也没有表白的勇气了。

谁会信呢,他其实是真的喜欢他,不为别的,就是真心实意地,想对他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