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罗罗
用着比平时更温柔的语气,甜腻道:
“夫郎,喝酒了。”
师南低头看着被推到嘴边的酒杯,脑子里突然闪过茶肆里那老儿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大郎,喝药了。
倏然间,冷汗淋漓。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办,宛秋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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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变脸的宛秋
察觉异样后, 门外似乎有人影晃动, 就连床底的黑暗仿佛都藏了一个人。
师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强作镇定地推开酒杯:“不必了, 昨夜未休息好,身体不适,不能饮酒。”
不怪他多心, 有艾元明的事件在前,骁熙的警示在后,莫名其妙的东西,他是不敢再碰了。
“不过一杯酒而已......”宛秋被拒绝,泫然欲泣,“是秋娘不美了吗?”
也不知怎么的,是熟悉的语调,但在师南眼里,仿佛面前站着的不是美娇娘,而是地府恶鬼。
这话不好接,他只能道:“当然美。”
宛秋咬唇:“不是为此, 那郡王为何拒绝秋娘?”
师南安慰她:“别瞎想,本王不看重这个,你还能比我更美不成?”
宛秋:“......”
说完他就想给自己几个耳巴子, 说些什么玩意?!
最近成天有人赞他美,说他美得不可方物,是世间少有的珍宝,一波又一波的人, 直夸得他一只大公猫晕头转向的,哪里不对戳哪里。
本以为视美貌如命的宛秋会生气,没想到她只怔愣了一下,掩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笑得花枝乱颤。
“郡王本就是明珠,宛秋不如。”
师南听了不但不骄傲,反而更害怕了——宛秋是不是中邪了?
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充满了古怪!
但宛秋笑颜如花的模样,让师南找回点熟悉感。
“其实本王不是赶来成亲的,是想告诉你,司景明不会对你——”师南试图中止现在的状况。
“你后悔了?”宛秋说变脸就变脸,突然冷下脸打断他。
师南心里一悸,越看她越可疑,顾不得本王不本王的,“我是说,我会保护你,没人能伤害你。”
宛秋低下了头,露出沉重又美丽的凤冠,师南注意到最显眼的地方,插上了他送的簪子,随着动作垂落的流苏晃动了起来。
“晚了呀。”宛秋说,眼里晃过一点晶莹,转瞬即逝。
不等师南细问,宛秋柔情一笑,“喝了吧,郡王,别挣扎了。”
言语里初次露出了不详的意味。
师南后退两步,勉强维持笑容:“别开玩笑了,这不好笑。”
可惜,天不遂人愿。
宛秋敛下了笑意,轻声细语道:“傻王爷,还没看出来?秋娘这是要害你呢。”
话音落下,房间内接连钻出了几个面无表情的人,门外竖立的人影愈发清晰,像是无形的威慑。
师南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事已至此,事态很明白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身的死劫,不是江阴王,而是常伴身侧的宛秋!
谁能料到这么个动不动就嘤嘤哭,日常连胭脂盒盖都拧不开的,爱撒娇的柔弱女人,居然潜伏在英郡王身边,意图对他下手!
这也太他娘的迷幻了!
几人也不靠近,站得远远的,隐隐的气势不容忽视,给了师南极大的压力。
师南干笑几声,试图打打感情牌:“秋娘,你凭良心讲,本王对你好不好?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本王愿意出两倍,不,五倍的价钱。”
宛秋凄冷一笑,“王爷自是哪都好,可惜秋娘没有良心,时机既然到了,王爷别费心思挣扎了。”
什么时机?杀他的时机吗?
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不等师南再问,宛秋像是很赶时间,一手拎起酒壶,另一只手急急燥燥的,就朝师南抓来。
“这不是毒药,你不会死的,听话点,不然别的人可没有我温柔了。”
师南气都来不及缓一口,就被壶嘴怼上了脸,他鼻尖抽动了一下,别过头,避过不知下了什么的酒液,一把抓住宛秋的手往身后带,试图控住她掌控局势。
他就不信了,好歹是个大男人,还制不住一个弱女子了!
宛秋的地位如此高,只要制住她,就能全身而退。
“吓唬谁呢,你当我会怕——”
“啊!”
结果刚碰上宛秋的胳膊,就被她闪电般的反手拧住,巨大的力道透过接触的地方传来,毫无反抗之力的师南立马怂了:“疼疼疼!我喝,我喝还不行吗!放手!!”
宛秋似乎不是故意的,见他痛的脸都白了,脸色一变,连忙放了手。
见他唇色都发了白,冷漠的外壳骤然被击碎,心疼的直掉眼泪。
“叫你听话呀,别让秋娘心疼了好不好?”
师南:“......”你怎么好意思说这个话?还有你怎么就能变脸变的这么快?
她嚎的比师南的痛呼声还惨,导致他半真半假的呼痛声继续不下去了。
说实在的,他彻底看不懂了,若说宛秋要害他,偏偏货真价实的心疼不是作假。若说宛秋对他无歹意,又偏偏要他喝了这杯酒。
外面突然有人急促地敲响了门。
宛秋擦掉眼泪,眼妆哭的有些花了,她丝毫不在意,带着泪痕对师南说:“没时间了,我自己来吧。”
这是要强来了!
“都说了我自己喝!”
技不如人,一身的毒药在艾元明那里就被搜干净了,只有几颗聊似胜无做来玩的解毒丸子,稍微烈性点的药都解不了。
师南只能端起杯子,当着她的面,一饮而尽。
师南:至少要保留公猫最后的尊严!
宛秋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眉目缓和了些。
药效很快,师南眼前婀娜的人影逐渐晃动,不多时无力地倒了下来,被宛秋接住了。
她动作轻柔的将心爱的人放在了床上,鞋袜褪下,还细心地垫好了枕头,掖紧被角,最后在其额间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等我回来。”
直起腰后,红衣缥缈,多情的女儿不见,替代的是眉宇间带着冷意,不知身份来历的女子。
房间内此刻没了人,都在外等候吩咐。
宛秋推门而出,娇媚的面容露出了冷肃的神色。
“散布消息,就说我手上有江阴王要的东西,把他引过来。”
“是。”众人散开。
与冰凉的语气相反,宛秋合上门的动作无比温柔,最后投来的一眼极为深情,像是终于锁住自己的无价之宝。
......
郁京南北城区交接处,一匹赤红色的骏马疾驰而来,路过的人纷纷惊叫着避开,还有胆大的辱骂不停。
“奔丧去的咧,这么急——”
“驾——”
赤马上穿着紫衣的席远充耳不闻,挥着马鞭,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疾驰的黑色马匹。
脑中浮现的是密探刚刚传来的消息——侍御史一家四口,尽数灭门,疑是江阴王动的手。
席远咬紧了牙关,自从江阴王放了狠话,他一直防备着,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活生生的四条性命,就这么消失了。
黑马越来越近,他对准马身,径直撞了上去。
两匹马上的人影俱都翻了下来,毫发无伤的落地。
席远没有拔剑,大步冲上去,攥着那人的衣领怒吼:“你还是人吗?你当真一点人性都没有?”
附近的百姓纷纷避让,不敢触其锋芒。
被抓住的男子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胸前还印着几滴血印。
他双眸赤红,被席远质问,才缓缓抬起头来,哑声道:“我早就不是人了。”
“司景明!”手上的青筋曝出,席远的怒火在胸中翻涌,轻佻惯了的面庞燃起火来,格外可怖,他同样哑着嗓子,低声道:“一家四口,被尽数灭了门,连六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嗓音里是极为深切的沉痛,“去年在宫里见到,他还叫我席哥哥,那么长的人生没走......”
说到最后,几乎有些哽咽。
寒芒湛湛的刀锋从他的手指划过,席远飞快后撤,沉着脸看着司景明手上一尺长的小刃。
一刀未中,司景明似乎有些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