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悠哉君
“天界那帮人根本不堪一击,后来,他们被迫向苍华帝君求饶,所有水族都不再由他们控制了。”苍华得意洋洋,边说着边吃荔枝,荔枝核码了整整一盘,“四海帝君觉得觉得自己能力不足,执意退位让贤,但被苍华帝君婉拒,苍华帝君还说,如果水族再遇到什么危机,可以随时求助他哈哈哈哈哈……”
时节正是酷暑,带着花果甜香的清风缓缓吹过,晃响了窗棂上挂着的琉璃风铃。
荀落坐在苍华对面,居然饶有兴趣的听他讲故事。
“为什么?”白雪鹤实在忍不住问:“你一定要讲给他听呢?”
实不相瞒,苍华的确是想在荀落面前展现吹嘘自己,因为这是他和白雪鹤为数不多的共同好友。
“这不是与他分享嘛。我们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苍华想了个说法,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幼稚,“不然,荀将军会担心我们。”
荀落很认真的听着,这时,有人进来通报,荀落便随着那人离开房间,站在屋外叙话。
没了人可以炫耀,苍华就不讲话了,开始疯狂吞食桌上的荔枝。
白雪鹤静静伏在桌上,阳光沿透过烟色窗纱透进来,平和舒缓的笼在他的身上。
如雾般细腻轻柔的日光中,他的皮肤如幼童般细腻雪白,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岁月。
“原来,做一株植物这么舒服啊。”白雪鹤眯眼笑着,“可以一直见到太阳。”
苍华一愣,不知又想到什么,心疼的伸手,小心翼翼将他拢在怀里。
“对不起。”尽管这三个字说了也没用,但苍华还是想告诉他,“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我很满意。”白雪鹤倚在他怀里,“真的很开心。”
那日,黎夜利用妖神的最后一丝气力,将白雪鹤的魂魄强行留在人间交给苍华。只是魂魄不能离开□□无所依托,所以,就将他的魂魄留在了一株兰草上,替代了曾经千疮百孔的身体。
动植物想要修炼成人,需要付出百年甚至千年的修炼,但也可以借助外界的力量,比如龙神苍华。
而做完这一切的黎夜,就像自人间蒸发一般。
后来,一切都皆如白雪鹤所料,燕王虽有威名,可兵马远不敌荀落与一直驻守在白鹿关的李家,甚至连玉石俱焚都做不到,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其求和,以图后计。
荀落有个忠君爱国的死脑筋,决计不可能登基,所以在收到消息后,他立刻派人接回裕王,悉心为他医治。
商量完毕,荀落又拿了一碟荔枝进来,坐在二人对面,望着白雪鹤。
“荀将军要说什么?”白雪鹤望着他,似乎猜到他的下文,“你是想昭告天下,说我被燕王蒙蔽,为我平反昭雪吗?”
“对。”荀落点点头。
白雪鹤笑着摇摇头,“不必了。”
“为什么?”荀落不解,甚至有点急,“我以为你会很在乎,这个清名,或者你还想留下来……”
荀落想说,毕竟白雪鹤曾怀抱着无限憧憬加入这个朝堂,但也明白一切都伤他至深,于是不敢开口。
“我已经不在意了,况且裕王,就是皇上是个天性善良的少年,何必要他知道兄长们的龌龊事,更不用说,天下都是这么认为。”白雪鹤向他微笑,望着窗外朗日,“只要天下太平,就足够了。”
荀落看着他,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最后说了句“谢谢”。
……
江山又是一年。
白福娶了一个胖胖的媳妇,出钱将被查抄的白府买了下来住在里面,天天给媳妇抻面。
龙后的鳞甲无法恢复,只能天天以人的形象出现,被迫成为了四海帝君的娇妻,依然靠艰难的窥视苍华和白雪鹤亲亲抱抱取乐,四处投放小螃蟹小贝壳。
天界被苍华拆的稀巴烂后,再也没找过龙族的麻烦,四海帝君也友好的接受了他们的求和,苍华十分不满但完全没用,并且被大家指出,这就是你还差几万年才能当四海之主的原因。
而黎夜,据说他想带着散落四处的妖族重寻家园。
而白雪鹤,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妖精”后,感受到了从身到心的、无与伦比的快乐。
比如,吃饭只是一种消遣,而不再是生活的必须,晒晒太阳喝喝泉水,就可以精神百倍。
不用担心容颜老去,生老病死,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白雪鹤最喜欢的,还是不管在太阳下晒多久,都不会晒黑、晒出斑、晒出皱纹……
而且,他可以去许多曾到不了的地方,比如苍华带他来到这个无人居住的不知名山谷,据说,是只有妖族才能到达的家园。
鸿雁在澄澈如洗的蓝天上穿梭,骏马疾驰踏过草地上洒金一般的碎叶,绵延不尽的旖旎霞光不断变幻,最终与远处高耸的雪山相接。
高山温柔,江海妩媚,千年朝阳,万年明月。
夜晚,有白胡子的鹅爷爷扎着灯笼,小个子的鼹鼠叫卖糖葫芦,歪七扭八的矮房子延着曲折蜿蜒的窄街道,一只圆滚滚的小白狐狸挎着花篮突然冲出来,望着苍华转转眼珠,甜甜道:“龙大王,给漂亮哥哥买束花吧?”
“好啊。”苍华立刻打断他,伸手接过花,“我给你戴头上?”
“干嘛……”白雪鹤来不及制止,已被他迅速拉进怀里,苍华似乎又长高了,目前已经高大到高出他一个头多,将白雪鹤视线遮的严严实实。
“好了。”
苍华一笑,轻轻松开白雪鹤肩膀。
待白雪鹤睁开眼时,面前场景竟全部改变,无数红色灯火被接连点亮,一直绵延至远处山巅。
有烟火在空中绽开,夺目光芒如金雨落下,将山河大地全部照亮。
白雪鹤定定站在烟火中,苍华望着他,似乎在等着他害羞低头沉默脸红。
但这是不可能的,白雪鹤的字典里没有“害羞”二字,他像知道什么一样,反而望着苍华微笑。
苍华等了好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