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岩城太瘦生
两人并肩而行。
顾渊道:“昨日夜里我回西山,没看见你。”
林信随口答道:“我也有夜生活嘛,溜出去玩儿了。”
顾渊面色一沉。
林信丝毫不觉,只道:“那只兔子还养在桑树下边,你看见了没有?原本想等你一起来烤了吃的,结果总是不见你人。”
道法大会马上就要开始,各家仙君已经入场。林信的好朋友江月郎帮他占了个角落的位置,见他过来,便朝他招了招手。
清心坛大得很,道法大会上南华老君的讲话也无趣,坐在偏僻处,开小差不容易被抓到。
顾渊看看林信一群仙友都在等他,反手握住他的手,把手心里捂得微热的一个小硬片塞给他。
林信抬头看他:“送我?”
“嗯。”
他捏着这小玩意儿,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鱼鳞?难怪你招猫咬。”
顾渊一噎,最后点了点头,鱼鳞就鱼鳞吧。
林信把鱼鳞收进怀里,笑着道:“不过还是多谢你啦。”
“不必客气。”
顾渊转身要走,林信便拉住了他的衣袖:“你要是没有朋友帮你占位置,不如跟我过去坐?”
顾渊淡淡地看了一眼清心坛中间、给他预留的莲花台宝座,毫不犹豫地跟着林信走了。
林信与一众仙友挤在角落里。
“不是说这回大会老君请了个上神来么?正中的位置空着,上神不来了?”
“或许是吧。”
林信拢着双手,专心摸着藏在衣袖里的猫猫,随口道:“可能是上神也觉得这个会很无聊吧。”
上神顾渊并不觉得无聊,因为上神就坐在他身边。
鸣过九响礼炮,清心坛上南华老君开始讲话。
“亲爱的各位仙友,大家早上好。今天,我们齐聚一堂……”
林信摸够了小猫,便抽出手来,换了个姿势坐着。忽然摸见收在怀里的鱼鳞,悄悄转头,看了一眼顾渊。
林信心里还是犯嘀咕。顾渊从前说他才是“公鱼”,方才还送一片鱼鳞给他,难不成他真的是“公鱼”?这段日子,那个“公鱼”没有给他传信,他也没法子去验证,到底谁才是“公鱼”。
又想起上回他抱着小奴,玩笑说让小奴帮自己找“公鱼”。结果才带小奴出来,它就钻到顾渊脚边去了。
林信撞撞他的手臂,低声唤了一声:“鱼兄?”
南华老君的讲话实在很无趣,顾渊也正闭目养神,听见林信喊他,也转头看去。
林信想了想,握住他的手,把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衣袖里,让他摸摸小猫。挑了挑眉,笑着问道:“暖和吧?”
顾渊轻笑。
老君在台上讲话,才讲没一半,底下仙君都打起了哈欠。
又熬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以上是老夫的讲话,感谢诸位仙友。”
那时林信与他的仙友们,已经悄悄约定好,结束之后要去谁的山头喝酒,不醉不归了,一听这话,全都打起精神来。
大会结束之后,林信还没有站起来,他头顶的猫就先冲出去了。
小奴是一只有着敏锐观察力的猫,和它两个懒哥哥不同。
所以它——
抱着一位仙君的腿“喵喵”地喊。
旁的人听不懂,林信却是听得明白,它喊的是“爹爹”。
来不及多想,林信连忙上前,躬身作揖。
小奴抱着的,是碧灵山上清修多年的怀虚灵君。
他与林信,并不是朋友,只是见过两面。
见过礼,林信赶忙把小奴抱回来:“实在是对不住,打扰灵君了。”
小奴被他抱在怀里,还不安分,蹬着腿喵喵乱叫,还是喊“爹爹”。
林信低头,佯凶道:“不许胡闹。”
怀虚灵君也没说话,冷冷地看了小奴一眼,转身便走。
林信讪讪地笑了笑,对着他的背影道:“实在是对不住啊,灵君别往心里去。”
身后的仙友们围上来,不知道是谁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信信啊,咱们等等去喝酒,你还带三个未成年人,这样不好吧?”
林信干笑两声:“那我现在把它们送回去,你们先去。”
仙友们走了之后,只有顾渊还站在他身边。
“顾仙君等会儿同我一起去吧。”林信揣着三只猫,“我先把孩子送回去。”
孩子。
顾渊的语气淡淡的:“它方才喊那个人‘爹爹’。”
林信抓的重点不对:“你听得懂猫说话啊?”
顾渊耐着性子,再说了一遍:“它方才喊那个人‘爹’。”
林信辩解道:“可这又不是我孩子。”
顾渊不依不饶:“可是它喊那个人‘爹’。”
“我是个男哒,我还是块石头,石头顶多生只猴子,哪有生猫的?你动动脑子啊,鱼兄。”
作者有话要说: 公鱼:干啥啥都行,吃醋也第一
力争上游
感谢陛下的1个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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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父爱
林信试图用科学理论,向顾渊说明,他不能生,更不能生一窝猫。
但是顾渊是一个修仙者,他不信科学理论。他自生时就在天池,昼夜修行。不曾出过天池,就算外出,也是为了公事,不明白人情俗事。
直至遇见林信,方知尘世情爱。
此时,教他尘世情爱的林信,正一手抱着猫,一手拖着顾渊,在自家门前喊蛮娘:“姐,你快来呀。”
院子里传来一声回应:“你自个儿开门啊,我晒被子呢,没手。”
林信看看自己的双手,回道:“我也没手。”
“那你等会儿。”
蛮娘拍拍被子,放下挽起的衣袖,走上前给他开门,开了一半,忽然想起:“你是仙君啊,你为什么要等我开门?”
林信理直气壮:“因为我没学过开门的仙术啊。”
他转头看看顾渊:“你看清楚了啊。”
随后他把三只小狸花猫还给蛮娘:“姐,你的崽,还给你啦。”
林信拍拍落在手上的猫毛,对顾渊道:“你看,这真的不是我崽。”
顾渊点头,林信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想了想,只好对蛮娘道:“姐,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一直也没办过礼,不如今天,我就设坛祭天地,我们——”
“义结金兰。当兄妹,当姐弟,当兄弟都可以。不过我最想和你当姐妹——”林信举起半面衣袖,遮住面容,娇俏道,“人家超想姐妹花一起出去逛街的啦。”
林信,你竟然是这种仙君。
顾渊轻笑,摸摸他的脑袋。
林信用手肘捅他:“你现在明白了吗?这真不是我崽。”
蛮娘却道:“那敢情好啊,仙君,不瞒你说,我一直想给三个孩子找一个干娘。”
林信一愣,微笑咬牙:“为什么是‘干娘’?”
“是你说你要和我做姐妹的。”蛮娘笑了笑,“反正你们石头无所谓性别。”
“我们石头……”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出了这坑跳那坑。
还没有辩论清楚石头到底有没有性别,一张传音符从远处飞到他面前。
是他上回离开天山时,留给天山捣药的兔子精何皎的传音符。传音符很短,一句话只有四个字:“急事,速来。”
符纸上还黏了一根火鸡羽毛,表示“十万火急”。
林信对蛮娘道:“麻烦姐姐帮我传封信给江月郎,就说我忽然有点事儿,先不去他那儿了。”
他转头看看顾渊:“你去吗?何皎那儿,我们上次一起去过的。”
顾渊点头:“去。”
寻常仙君驾鹤骑鹿,林信比较不一样,他太懒,懒得喂鹤养鹿,所以平素都是驾云来去。
此时赶去天山,他在云上擦拭武器。
想想上回与何皎分别时,何皎与天山占地为王的那个山大王秦苍之间有点事儿,这回应当也与秦苍有关。
兔子精何皎深居简出,平常只与药材打交道,认识的朋友不多,林信是其中一个。遇见事情,也没其他朋友,只能找他。
他吹了吹折扇上的灰:“那个秦苍,看起来脑子就不太好使。他要是敢对何皎这样那样,我就把他剁了。”
顾渊却道:“你换扇子了。”
“哦,上回不是弄坏了嘛,我就在老君那儿找了块布,重新做了扇面……”林信一顿,“现在是讲我的扇子的时候吗?”
“那‘这样那样’是什么?”
“‘这样那样’就是……强取豪夺。”林信道,“你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不过没关系,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