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郁等闲
孟尧青突然换了个声音,所有人都惊异非常,尤其是叶柘。
因为叶柘觉得,孟尧青骗过了其他人还算情有可原,可骗过了他,实在不应该。
孟尧青不爱出门,其他人本就与他相处不多。
但是叶柘是他的徒弟,仅七岁就被他带回凌云宗,两辈子加起来一起生活了数十年。
“但是这几十年的时间里,他竟一点儿破绽也露!”
顾长安安慰他:“师兄不必自责,算起来,师尊真正和你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师尊总是闭关,总是不见人,不管对你对我,都是教会了该教的东西就又回去闭关了。”
这样说起来,要瞒过叶柘的眼睛也不算太难。
修真界法术众多,修改外貌与声音并不是什么奇事,装上几百年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现场还有一个人比叶柘更震惊。
这人正是掌门。
孟尧青之前的话对他打击极大,他一直浑浑噩噩自言自语着。
但听见孟尧青变了声音,他似乎又被刺激了,反倒是清醒了。
“怎会如此?你被我父亲带回来时,不过十岁,至今已过去了三百余年。”
掌门努力地回想,搜便记忆中每一个角落,仍然寻想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从幼年起,他就装得足够好。
“我第一次见你,你才十岁!那时你极会讲故事,我为了听故事时时刻刻都缠着你。我们朝夕相处,你如何能办到时时刻刻都伪装?”
他很想质问面前的人,想问他是不是他把原本的孟尧青杀了,然后假扮成他的样子。
但是掌门又很清楚,这就是货真价实的孟尧青,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孟尧青。
孟尧青还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连起身都不愿意,扭头看了看掌门,说:“除了此刻,我从没在你面前停止过伪装。还有,我得纠正一下,我被带回凌云宗,六岁不到。”
他这么一说,应旭峰的峰主姜瑜又突然想起一事。
姜峰主说:“不对,既不是六岁,也不是十岁。凌云宗每一个弟子入山应旭峰都有记载,孟瑶清入峰那年明明十五!”
听了他这话,孟瑶清勾起嘴角,但没出声。
他将目光挪回来,看着正前方,眼里空无一物。
他说:“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同师兄一个样,本该是不存在的人!”
“我先给诸位讲个故事吧。”孟尧青说。
他吐字清晰,声音听起来玉润珠圆,极为好听。
只是他说的话,似乎每个字都散发着寒气,令人难以亲近。
这和他曾经的形象截然相反。
不过他这寒气和曾经叶柘装出来的那种寒气还不一样。
叶柘从前不爱说话,别人觉得他是霜。
孟尧青的寒,就像是一场绵绵的大雪,轻盈地落下造不成任何伤害
它甚至美丽动人,可就是冷。
一片片轻盈的雪花飘落,最后却能压垮山峰。
听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不约而同想到了这里。
他用极为好听的声音说道:“听我讲故事,可要认真一点!”
他酝酿了一小会,开始讲:“我本来自中州,出生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家族,父母守着一座不到千人的城池,一辈子也没做过什么大事。这样的人没了就没了,谁也不会记得,甚至连痕迹都不会有。”
“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不到一岁便引气入体,又是天灵根,父母对我给予重望,五岁时打算送我去动道源宗。只是不料凌云宗上一任掌门刚好游历到了我的故乡,看中了我的资质,因我父母不愿我拜入凌云宗,他出手灭了我满门!”
“这其中恐怕有什么误会?”道源宗掌门道:“说一句自轻的话,我道源宗比不上凌云宗中。不管是论资源还是论人,凌云中都是实至名归的第一大派。你父母怎会不愿意让你入凌云宗,甚至因此被杀呢。”
“别着急啊,先听我说完。”
孟瑶清放松身体往后靠,好像在想什么往事。
他顶着女子的皮囊,轻启朱唇,却声音冷冽:“中州虽叫中州,但其实在大陆的东南方,并不在最中央。离西边的凌云宗甚远。”
“凌云中十年收一次徒,只会在收徒的前一段时见到各处进行一些宣讲。我家乡偏僻,又离凌云宗远,所以对凌云宗了解不多。反倒是道源宗,底蕴深厚,值得信赖,所以打一开始,我父母就已经决定好要将我送入道源宗。”
“我天资极好,还没记事便顺其自然开始修行,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快要筑基。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家乡偏僻,父母虽管着一城,但是弹丸之地的出产又如何养得了我呢。所以父母写了拜帖,送往道源宗。”
“如果道源宗的记录足够详细,如今去查,应该还能查到当年的拜帖。”
“不过我的灵根特殊,虽递了拜贴却没有言明灵根,只说了品级与年龄,看起来有些假,有待考证。”
“所以那时拜帖并没有直接通报到上层,只是一些负责招收弟子的人在与我父母接洽。他们派人来验我的修为,验后不信又请更高一级的人来验,前前后后花了半年有余,终于定下了前往的日期。可就是这个时候,我的家乡来了一个四处收徒的人。”
“这人收徒极其不讲究,但凡有灵根的他都愿意收下,就像一个三流的修士。当他找到我家,我父母自然是不愿意的。他当时没有表明身份,我父母更是觉得不靠谱,直接拒绝了他。”
“那时此人还彬彬有礼,告退后就离去了。我幼时顽皮,趁着父母送他,偷跑出去,最后又和他碰上了。他随身带着检测灵根的法器撞见了我,就让我测一测。”
孟尧青讲到这里,长叹一口气,说:“每每回想那一日,我都恨自己,恨我为何要测那一次。他测过之后,眼中露出了奇异的光芒,转身又往我家跑。他跑得太急,像是急着去抢什么宝贝,我便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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