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余眠久
电话另一边是个女人的声音。她情绪有点激动,没控制好音量,宁斐然和周弈坐得很近,能听清个大概。周弈也没有避着他的意思,烦躁地说:“到底什么事?”
女人沉默了许久,忽然抽噎一声,断断续续地说:“你弟弟喝了酒……他跟别人打了架回来的,受伤了……”
周弈一夜未睡,这时候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女人哭的很烦,让他太阳穴一跳一跳地胀痛。他闭了闭眼睛,十分克制才能不在宁斐然面前发脾气。
“我很早之前就说过了,我他妈不是谁的保姆,我不欠谁的。”周弈一字一句地说。“他是没有亲爹亲妈么,非要让我一次次地给他收拾烂摊子?”
“他毕竟是你弟弟……”女人抽抽嗒嗒。
周弈握紧手机,冷漠地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句话?是我的亲生母亲,还是周盛洋的情妇,周简的好伯母?”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宁斐然耳边炸响,让他十分惊骇地瞪大了眼睛。
周弈的母亲,那不就是周盛洋的嫂子?这叔嫂关系……可以说是很令人迷惑了。
几分钟后,周简挂断电话,十分疲惫地往后靠在车座上。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刚才说话的时候也是惯常的暴躁语气,但宁斐然直觉他现在有一点难过,想了想,抓住周弈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权作安慰。
周弈靠在后座上,闭着眼,把宁斐然的手握紧了。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低声说:“我有时候真的很不喜欢周简。”
宁斐然:“……”这倒是能看出来。
第44章 他跟你有过节吗?
“我家里……有些事情挺恶心的。”周弈说。
杨秘书十分知趣地把前后座中间的挡板升了起来,顿时车后座一片安静,周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故作无所谓一般,尽力平淡。
“那次你也听到了,我妈跟周盛洋之间那点事。”周弈一边捏宁斐然的手指,一边说。“我挺不待见她,有时候想想,都不知道她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宁斐然:“……”
他听周弈讲话,重点集中在“那次”两个字上,不明所以道:“哪次?我什么时候听到了,不是刚刚才……?”
周弈:“……”
周弈有点讶异:“你之前不知道?”
“我当然……”宁斐然说。“不知道了。”
周弈闻言沉默,有点后悔把家里的事告诉宁斐然了。嫂子和小叔有特殊的关系,这哪怕在风流韵事层出不穷的豪门大家也算是一件丑事。哪怕不是周弈的错,但身为章柔的儿子,他仿佛也从母亲的卑劣行为中被打上了负面标签。
宁斐然回忆了几秒,忽然意识到周弈为什么会觉得他知道了。
他们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周弈的状态和现在很像。眼里都是红血丝,神情疲惫,在厕所里打电话,语气里克制不住嘲讽和愤怒。
当时宁斐然还在心里吐槽豪门恩怨狗血奇葩,现在联系前因后果一想,顿时觉得周弈惨兮兮的。
“我当时……”宁斐然不自在道。“只听到了你说周简的那一部分,别的并不知情。”
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周弈后来会给《罪案追凶》追投一笔资金,并警告他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周弈当时在电话里肯定说了自己母亲跟叔叔苟且的事,以为宁斐然听到了这些。他要封口的不是别的,正是这部分内容。
如果这件事被曝出去,对聚博的声誉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周简平时花边新闻多,但并不会对整个集团产生大的影响,因为他毕竟只是一个二世祖罢了。周盛洋却不同,他是整个集团的主事人,要是他的负面消/息被宣扬出去,聚博集团必定会迎来市值大跌的下场。
宁斐然心说原来是这样……亏他当初还觉得周弈无缘无故给他封口费干什么,怕不是个傻的。原来是这么回事。
周弈厌恶周盛洋,但是聚博集团是周洪森一生的心血,所以周弈不可能坐视聚博集团被这种恶心事毁掉。
周弈握着宁斐然的手,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我小时候,她对我不太好。”
想了想,又纠正道:“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在意。她对周简比对我要好一些。”
章柔是典型的柔弱菟丝花,依附着男人生存,从婚姻中吸收自己所需要的养分才能存活。她美丽,娇柔,却也没有主见。
周盛海在世的时候,对她温柔体贴,于是三口之家便和睦温馨。
对于章柔来说,建立在足够的金钱地位上的婚姻,能维持最大程度上的稳定。
但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周盛海去世了。这对于章柔来说,不止是失去了丈夫,更是失去了她赖以生存的途径。
原本丈夫是集团继承人,章柔可以当一辈子的富家太太。但是丈夫死去之后,周盛洋上位,章柔的地位一夕之间变得尴尬起来。
章柔不像周盛洋的妻子文英,有良好的家世背景。作为家族联姻的一方,文英有足够的资本,章柔唯一可以倚靠的却只有丈夫。
原本聚博集团能顺利交给周盛海的话,平稳过渡到下一代交给周弈继承并不是什么问题。但周盛海死后,曾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周家默认的第三代继承人是周简。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子承父业,长子则有更大的优势。假如长子早逝,长子的儿子也变得不那么重要起来。
而周盛海不幸英年早逝,带来的就是权力的更迭与章柔周弈母子俩的边缘化。
周洪森再疼爱这个不幸的孙子,那时候沉浸在丧子之痛里,又要兼顾公司、培养周盛洋……实在是力不从心。
在这种状况下,自然也无暇顾及周弈的处境。
“我那时候还很小,不知道事,没有人管我,只记得她每天待在房间里哭。”周弈冷漠地说。“现在想想,也许不是为爸爸哭,而是为了她自己。”
章柔骤然失去依靠,心灵脆弱,无以寄托。周弈那时候才三四岁,看不出什么资质,周家产业被周盛洋接管后,没有人会觉得有一天他能够再拿回来。甚至章柔内心恐惧将来的某一天,周弈长大之后,他们母子俩都会被周盛洋赶出周家。
在章柔的概念里,儿子还小,将来长成什么样也不知道,她拥有的一切都如幻梦虚影一般,无时无刻不处于崩塌的危险中。
只有找到一个依靠,攀附在一株坚实的大树上,才能安心。
“她去讨好爷爷,讨好周盛洋和周简,甚至讨好我小婶。”周弈淡淡地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了。“唯独对我不管不问,就因为觉得我不能继承聚博。”
宁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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