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绘
但是完全没印象了,他跟着师父下山太久,逐渐地忘记了这里,这会儿回来了也说不上多熟悉,怪怪的,很不舒服。
晚饭结束后也没事儿干,陆朴怀去找三师叔祖问药,他一个人在后山溜达,碰上不少师弟师妹€€€€师父是师祖的二徒弟,大徒弟娄海是神君不收徒,师父又只收了他一个徒弟,他莫名其妙的成了这群小辈儿里的大师兄,感觉还挺奇妙的。
特别是一个特别粗犷的大汉一脸兴奋地招手喊:“师兄好!好久不见了啊!”的时候陆柯词的心里十分复杂。
这人看着比陆朴怀年纪都大,陆柯词点点头,历经磨难似的喊出了一句:“师弟好。”
后头那堆人里有个西瓜头嗤笑了声,声音不算小:“个傻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师兄了?”
陆柯词偏了偏头,看着他。
“看什么?”西瓜头被陆柯词看了,也不恼,“这师门内谁还不知道你是个傻子不成?”
“别说了……”旁边的小姑娘扯了扯他的衣摆,“那是二师伯的徒弟啊……”
“辈分再高也是个傻子!”西瓜头看见陆柯词摘下了手链上的伞坠,心知他要干什么,气势更盛,同时反手变出一把大刀,“他从小就学不好法术,连口诀都记不住,我还能怕他?!”
话音刚落,他甚至没抬起手来,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束缚住了四肢,紧接着陆柯词闪身到面前,他动作轻盈,像一片树叶一样落到地面,伞尖狠狠往地上一戳,地下一阵轰隆,数不清的藤蔓冒出来,裹粽子似的把他裹住,猛地朝天上一举,就这么举着不放他下来了。
藤蔓还给他留了出气的孔,没给缠死,但动弹不得还被人举到空中,甚至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让西瓜头掩面能扫八条街了。
陆柯词偏过头,朝远处看了眼,勾了勾嘴角将伞收起,留下一群震惊的人在原地,自己跳到远处去的同时打了个响指,藤蔓骤然消失,西瓜头从空中坠落,这么点儿高度摔不死也摔不残修道之人,但也够他疼了。
他听见后头一声惨叫,心里畅快得不行,跳到一棵树上,从树叶间冒出头:“邱岘!”
邱岘坐在树干上,曲着一条腿,也勾了勾嘴角:“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看见你的法术了,黑黑的,”陆柯词翻身坐到树干上来,晃了晃腿,“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房间找你整个猫咖都没人,”邱岘看见那群弟子把西瓜头扶起来,吵吵嚷嚷地说着什么,“我就循着冥界信物的痕迹来找你了。”
陆柯词不想和他争论是鬼王信物还是冥界信物了,他又晃了晃腿,手轻轻按在树干上,注入一些灵气,树的枝叶开始生长,将他们两个的身型完全遮住,不让那群师弟看见:“找我干什么?”
“我看你不在猫咖,怕你出事不行啊?”邱岘看着他,“你师父和师叔又都不在。”
“炙停也不在么?”陆柯词有些疑惑,“他不是在守着叶潜吗?”
“炙停不在,”邱岘顿了会儿,“可能去别处了吧,反正那个叶潜也不在。”
整个猫咖很少见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群猫在上蹿下跳。
“哦,”陆柯词点点头,他觉得炙停还挺靠谱的,便不多问他们的事了,眼珠子一转,看着邱岘说,“那你去猫咖找我干什么?”
邱岘都不知道陆柯词哪儿来的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跟他妈审犯人似的,抓着一个问题一定得到底,邱岘见过审犯人,总觉得自己回答完他这个问题之后陆柯词下一句说个“好了,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也完全不违和。
他去了趟冥界,拿了朱雀要拿的东西,也因此知道了些……算是提前想到了,所以也没太震惊的事情。
他被人洗去过记忆。
朱雀要的东西在冥界重地,进去拿了任何东西都得登记,而且会清除从进入冥界重地开始所有的记忆,目的是保护里头的东西不被人传出去€€€€里头都是些鬼王的法器和初代鬼王的遗物,一样都不能往外流传,半个字都不可以透露。
但清除记忆的法术也有使用次数,同一个法术对同一个使用三次便没用了,因此一个鬼王最多能进那边三次。
邱岘至少被清除过三次记忆,所以才会在出冥界重地之后依旧保留着记忆,还好他反应快,装出失忆的样子骗过当差的,这才把东西带了出来。
他敢肯定,在他的记忆和冥界的记录里他是第一次进那个地方。
但法术对他没用。
邱岘深吸了口气,不知道怎么和陆柯词说。这些事儿稍微说出一点,陆柯词听不明白一点,就会一直问到底。
不知道他身上还有没有“线”,所以不能说。
“……我就是突然发现,我可能失忆过,”邱岘掐去起因,直接和他说结尾,“脑子里挺乱的,就……找你了。”
陆柯词晃悠的腿停下了,那群师弟刚好走过树下,他等他们走过去了,才轻声说:“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邱岘下意识地回了句,顿了顿,又问,“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你失忆了啊,没有前世却记不得成亲,只能是失忆嘛,”陆柯词一脸你好傻这都想不明白的表情,他停了会儿,邱岘以为他说完了的时候他才继续开口,“我也知道,失忆的时候很难受。”
邱岘看着他,阴天的光不强烈,他们躲在树上,光线也暗沉下来,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过了会儿,陆柯词才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不记得就不记得了,记忆要存在脑子里才算记忆,被洗掉的,忘掉的,都找不回来了,在意和纠结都没用。”
挺矛盾的。
如果陆柯词真是这么想的,他也不用每天都记记事簿,还记那么多本了。
他是不想忘的。
邱岘盯着陆柯词看了几秒,抬手拍了拍他的肩。
陆柯词也抬手十分用力地拍了他两下。
干嘛。
正在伤感呢,能不能严肃点儿。
加在一块儿的年纪能不能超过一下十岁。
邱岘一边琢磨一边又往陆柯词肩膀上拍了两下,想,陆柯词真是非常幼稚,干什么都得还两下。
陆柯词忽然笑了,像听见邱岘心底在想什么了似的,邱岘一怔,不知道哪来的想法,竟然分了缕意识到识海里去,可惜天空依旧暗沉,没有六芒星的痕迹。
“你笑什么?”邱岘问他。
“幼稚,”陆柯词又乐了,“非常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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