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的报恩 第92章

作者:哲学少男 标签: 甜文 HE 玄幻灵异

几个丫头见状慌忙鞠躬低头,却不想直接被大少爷撞了个趔趄,只得站在一边,瞧他径直朝着几个夫人喝茶的地儿奔去。

府里的正房夫人走得早,留下一个长女,几年前嫁给了郁恩,这些年里老爷不在的日子里,一直都是二太太当家,府里姨太太虽多,可平安长大的少爷却只有两个,二少爷的生母蓝氏生性怯懦,在目睹了郁香兰先后没了两个孩子,不由得心生惶恐,一直把儿子当小鸡仔护着,不叫他出屋,说是怕被二夫人盯上,后来一听老爷组织了一个留洋计划,连忙屁颠屁颠地把自己儿子也送走了。

自那之后黎大少就过上了独子一般的生活,还仗着老爹的名号成了青阳一众太子党的头头,为了使自己看起来不像个不学无术的傻瓜,特意学了些花架子用来装饰自己的形象。

郁香兰总会在背地里讽刺他是一只插/满了瑰丽鸟羽的黑乌鸦,但表面上却对他吹捧到位,以至于大少常常误会她是因为膝下无子想讨好自己,好在年迈之后寻个依靠。

他一路走来的动作并不收敛,踩得木板桥砰砰响,但围在池边喝茶闲聊的姨太太们就只有他老娘抬头瞧了他一眼,但也就这一眼,惊得她连茶杯都握不稳了。

“怎么弄的这是!”她哆哆嗦嗦地站起来,迎上去,尖利的嗓音立马在不大不小的花园里炸裂开,“究竟是哪个狗东西这么不长眼!敢打我们黎家的大少爷!”

“还能有谁?不就是那刚回来的吗!”

黎大少此时也是气疯了,他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么憋屈的气,被人按在地上揍了一顿不说,还被抢了情儿和车子,连他拿来装斯文的眼镜都不放过。

他本来想说是郁家刚接回来的小杂种,不过心里又觉得得给郁香兰面子,谁知这含糊不清地说法却吓坏了他四姨娘,蓝氏当即脸色惨白惨白地摆手解释道:“不可能是阿渊,他的船都还没有靠岸。”

黎大少甩给她一个白眼,恨恨地说道,“不是二弟,是郁家刚接回来的那小子,他打了我还抢走我的车!”

二姨太当即就撂了脸子,也不管自家儿子伤得如何,先一扭一晃地坐回了位子上,把吃茶用的小圆桌敲得梆梆响。

明眼人都瞧得出她准备拿这事挤兑郁香兰,但郁香兰就仿佛听不着看不见一般,用缀着金饰的长指甲,从面前的松饼上掰了一小块儿下来,轻轻扔到池子里。

松饼的碎渣浮在池面上,还没来得及打上一转儿,就被争抢着挤出水面的几条黄金锦鲤一口吞了下去。

“孙管家,让谁吃去了?”她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不慌不忙的语气仿佛刚刚睡醒了午觉,在向下人询问几时了一般。

孙管家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回道:“让胖头吃去了。”

“真烦呐,”再开口时不觉多了些狠戾,她翘起指甲按了按太阳穴,眼睛缓缓闭上嗔怪着说:“本来想给小红儿的,怎么什么都被那大胖头抢去了……”

等到睁开眼时,先前的那一股子慵懒劲儿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独有的狠劲儿,她有意无意地向后瞥了一眼,音调也拉高了些,显得极为尖酸。

“它也不怕撑死。”

这话在黎大少听来只当是在说那郁枭不识好歹,当即冷笑一声应和道:“可不是,没别的好说,就是下贱!”

“香兰啊,家里有这么个丑事,搁谁身上都不愿意往外说。”二太太笑了一下,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也不再计较郁香兰方才对她的无视。

“但是那小子身上毕竟流的是你们郁家的血,跟的是你们郁家的姓,不好生管着,丢得也是你们郁家的人!”话到最后,她咬字咬得重了一些,像是要给郁香兰一个警告。

黎大少见有自个儿亲娘撑腰,底气足足翻了一倍,微微屈了屈不太灵活的腿,手也不老实地放到郁香兰肩上围着的毛绒披肩上。

“五姨娘,我娘这话您可真得听听,那有娘生没娘养的小畜生,这才回来不到两天,你瞧他把青阳城给折腾的,先是白日宣淫未遂被抓了个正着,又胆大包天地跑到一监去劫狱,现在不管管,以后指不定能干出什么事来,他疯狗一个不在乎名声,但是一想到您,一想到郁家在背后让人戳着脊梁骨指指点点的,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啊。”

郁香兰视线降下来,瞥了一眼他抚摸自己披肩的手,脸色差得厉害,二太太瞧她这副被气到了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暗爽,旁边两个姨太太心里没底地对视了一眼,纷纷从对方眼里看出想溜的欲望。

气氛,仿佛一下子冰冷了不少。

郁香兰把抠碎的松饼一股脑地扔进了池子里,鱼群争先恐后地探出头来,发觉无需争抢后,便开始欢快地分散开吃食,但总归会有几个体型小一点的,被大的家伙们一甩头撞开。

她姣好的面容微微扭曲了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甚至还挤出来一缕笑颜,视线依次从几个姨太太脸上扫过,柔声问道:“这茶,还吃吗?”

秦氏和蓝氏又对视了一眼,纷纷不敢答话,倒是二太太吊着眼皮瞧了瞧桌上剩下的差点,端起架子道:“不吃了,我的心肝被人打成这样,没兴致了。”

不想她话音刚落,就感觉眼前仿佛有什么东西闪过,郁香兰后仰着坐在位子,白皙的长腿瞬间踢到最高点,又以更快的速度落了下来。

高跟鞋的尖跟儿砸在了茶桌的正中心,受不住力的茶桌应声裂开,把它上面拖盛的精制茶碗散落到地上,东西破碎的声音此起彼伏。

“郁香兰,你这是做什么?恼羞成怒了吗?”二太太愤怒地站起来,指着还在椅子上翘二郎腿的郁香兰骂道。

郁香兰从始至终都没拿正眼瞧她,手一挥将身上的披肩抖落,被跟在她身边伺候的丫头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黎大少看着突然被踢碎的桌子还有些发懵,却不知等一下郁香兰冲上来扇他的那一个巴掌,更是打得他半边耳朵都在轰鸣,进不得其他声音,只能隐约感知到他亲娘似乎扑上来抓住了郁香兰的手。

脸上是火辣辣的疼,嘴角似乎也破了,血顺势进了嘴里,腥甜的厉害。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位五姨太嫁进门儿前,曾是炮兵营的女军官,却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力量依然不输男儿郎。

“郁香兰你个疯婆娘,你没本事管好自己家的杂种,打我儿子做什么?老爷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一个泼妇进门了!”

二太太见自家儿子被这一巴掌打得不轻,当即哭号着朝郁香兰打了过去,但她动作慢得厉害,论力量论灵巧都敌不过郁香兰,一巴掌都还没还回去,就被她捏住了手腕,上面的手链被捏得几乎要融进了肉里。

她也不喊疼,双眼通红地盯着郁香兰骂:“你想连我一起打是吗!”

“不敢。”郁香兰十分冷静地回道:“论辈分我还得叫您一声姐姐,我可不像您儿子一般不懂得尊长。”

“你什么意思,我儿子怎么了!”

郁香兰冷笑一声,把二太太的手腕捏得更紧了,她朗声道:“还他怎么了?一口一个你们郁家你们郁家,他打心底里把我当成他五姨娘吗?他对我娘家有过半点尊重吗?我既然嫁进了黎府,就是黎家的人,郁家的事情我乐意管就管,我不乐意谁也逼我,郁枭他身上留着郁家的血是不错,可是我大哥说要认他了吗?”

“而且,我打他怎么了?”见二太太半晌张着嘴骂不出话来,她又咄咄逼人道:“我是他姨娘我没这个资格吗?他拿一个外人来污我娘家品行不端,他不该打吗?”

“那你这般对我说话便尊敬吗?我掐着我的手腕就尊敬吗?我打你不得吗?”

兔子逼急了也是要咬人的,郁香兰朝她莞尔一笑,眼神落在身上却有种让人说不出的寒意。

她神色平缓了一些,睨了一眼被这一巴掌扇得还没有从两眼发黑中缓过来的黎大少,一顿一扬地说道:“打得,自然是打得。只是孙管家,这以下犯上可是要上家法的吧?”

“回五姨太的话,以下犯上,杖责五十。”

“好!就这么办。”郁香兰极快地接道,回过头来又笑着对二太太说:“二姐姐,今儿个我话放这儿了,等上完家法,您别说回这一巴掌了,几巴掌,妹妹都受着。”

却不知她此时的面貌在二太太眼里有如蛇蝎,她颤抖着手想要从这发狠的桎梏中抽离出来,嘴里喃喃道:“郁香兰,你好狠的心,你是想要了我洲儿的命啊!”

郁香兰只是冷笑着不答话,欣赏够了她这副模样才一把将人甩到一旁,自己则从丫鬟手里接过披风围上,脸上残余的狠戾也随着风散了,恢复了军爷家姨太太该有的端庄模样。

“孙管家,备车,我这几日不回府了,等老爷回来,你帮我知会他一声。”

等她走到了木板桥的中央,背后忽然传来二太太气急败坏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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