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时钦
魏楠诀道:“你们什么时候进来的?”
荀阳凑到寸头面前,仰着头嘀嘀咕咕了一会儿,寸头皱着眉点了下头。
荀阳松了口气拍着胸脯小跑着过来:“魏哥,我告诉你了,你和你的朋友出去了别找我们麻烦啊。”
魏楠诀冰凉的眼眸将他从头到脚打了一遍,荀阳立马认输,道:“三天前。”
魏楠诀重复了一次:“三天前?”
荀阳怂道:“魏哥,饶了我吧,次进来毛也没摸到,而且我们主要不是为了摸明器,真的有苦衷啊。”
魏楠诀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不说,秦老自然也会知道。”
荀阳道:“魏哥,我们真不知道你们会来。这个斗被挖出来后,一直被封锁着,我们也是瞧着珍稀文物惨遭遗弃于心不忍,所以才......”
魏楠诀打断道:“别说废话了,椁室在哪里?”(椁室就是放棺材的房间)
荀阳顿了一下:“我们没找到椁室。”
魏楠诀道:“荀阳,骗我好玩吗?”
荀阳哭丧着脸道:“真没找到,这墓怪里怪气的,就这规格大得跟秦皇陵有得一拼。我们顺着神道走,没看到值钱货,反而中了许多机关。并且神道尽头你知道是什么吗?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我丢下去的照明弹根本落不到底。”
沈慕之在旁边静静听着,突然道:“你说的神道上,有没有重复的图腾。”
荀阳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道:“神道上倒是没有,普通石头砌成,被水泡过,踩起来有黏黏的苔藓。但是神道两边有许多散落的瓦罐碎片,都受了潮,看上去值不了几个钱。”
寸头走过来将荀阳隔开,道:“可以走了吗。”
荀阳巴不得快点离开魏楠诀的视线范围,刚要点头,沈慕之就问道:“你们从工地挖出来的墓道进来的?”
荀阳道:“没错,墓道直接通向神道旁边,我们被神道的机关困住了,否则早就走了。”
沈慕之抱着手臂若有所思,荀阳四人明明走过墓道,为什么没有被影子缠上。
他想起参加比赛的目的,得找到前几队探查人员的下落,于是问道:“你们进来后,见过其他人没有?”
荀阳莫名其妙地问:“其他人?你是说之前失踪的那群人吗,都过了几个月了,早就弹尽粮绝,怎么可能还活着。要我说,他们早就被不知哪里冒出的机关弄死了。”
漂亮女人迈着猫步走上来,她比荀阳还高点,揽着他的脖子道:“几位问话问完没,我们还赶着回去吃晚饭呢。”
荀阳尴尬地看了魏楠诀一眼,低下头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让荀阳跟着他,出去后必然得公事公办大义灭亲,否则没法跟身后这群人交差。若让荀阳跟着这三人走了,魏楠诀很难确定荀阳的小命有没有保障。若两队人走一起,难免会提防着这三个恶徒背后放冷箭。
沈慕之见魏楠诀有些犹豫,使了个眼色,转头对荀阳道:“把路线图画给我们,出去后就当从来没见过你们。”
荀阳闻言,掏了张包着黑驴蹄子的报纸出来,咬开笔盖就着一块碎石画起来:“我们中的机关里有悬魂梯,咱们都被引入歧途,搞不清方位,这张地图仅供参考,不保证正确。”
说是地图,不如说是线条和圆圈勾勒的简笔画,荀阳将遇到过的机关都标注在图上。
程江江在一旁看着,脸逐渐黑了,脑门上渗出几粒汗珠:“落石、流沙、暗弩、腐玉。”还好有荀阳的小队趟雷,否则光是墓道里的机关,就够他们死几个人。
沈慕之啧啧两声:“王部长也真够坑,看来......不是那么好拿的。”
几个参加比赛的年轻人已经巴不得跟着荀阳的盗墓小队一起离开,但除了荀阳以外,那三个人看上去随时都能把他们活埋在这座墓里当陪葬,于是几双渴望自由的眼睛凑在一起交换了视线。
荀阳四人刚离开,就有十个人磨磨蹭蹭地走到程江江面前,领头的一个吞吞吐吐地说:“比赛我们就放弃了,有再多本事地底下也施展不开。”
说完不等程江江回答,几人如鱼贯出,偷偷跟上了荀阳的队伍,意图跟着他们走出这座无名墓。紧接着又有四人窃窃私语了片刻,离开了沈慕之几人的视野范围。
还留在耳室中的只有沈慕之、吴琐威几人,以及三个毫不起眼的同僚。
这三人似乎是一起来的,为首的是个女人,看上去十分普通,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脸上长满了雀斑,牙齿上拱,侧面看去像个蒸熟的包子。
她的声音也很普通,颇为大方,与程江江点点头,示意他们会留下来。
程江江原本与她相识,转身介绍:“这位美女是柳叶,A市特案组的特勤。其余两位是......”
柳叶微笑道:“我哥柳舒,我妹柳窕。”
沈慕之盯着三人半晌,露出一个微笑:“令尊起名字可真方便。”
柳叶闻言,笑得合不拢嘴,稍长的门牙露出来,让原本普通的脸多了一丝难看。
离开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墓里静悄悄的,有阴风吹过在通道里发出呜呜的呼啸声。先前人多,一群人乌泱泱的,即使在墓里倒也热闹。现在只留下他们十个人,沈慕之和程江江研究着荀阳留下来的地图,没人想开口说第一句话。
耳室外是个走道,正对着也是一个耳室,不过有门,远灯照去里边空无一物。盗墓贼不可能把所有陪葬品搬空,也许真如荀阳所说,他们这次毛都没捞着。
沈慕之注意到墙上隐约刻着浮雕,凑过去看了半天,依稀能看出来这是一匹马。
程江江道:“这应该是车马库,按道理车马库的对面应该也是车马库,但咱们刚才处的耳室里并没有这些浮雕。”
兴许是被水淹过,马头看上去模糊不清,反而像扭曲变形的恶鬼,居高临下地盯着几人。
程江江又道:“车马库的中间一般会放着乐车,这是达官贵人出门时的排场,自然也带进了墓里。只是这个墓中,不合逻辑的地方太多,我甚至怀疑这里根本不是葬着人。”
沈凌霄有些紧张,道:“你别乱说话,不是葬着人难不成葬着鬼。”
程江江道:“古人之所以兴墓葬,是因为他们相信好的墓葬风水能让家族后代繁荣兴盛,但这座墓的风水诡异之极。墓有十九贵,别说砚台笔架,官诰覆钟到现在还没见着,光是墓的选址就有问题。”
刚子问道:“程少此话怎讲?”
程江江道:“此墓规制在郡王以上,贵族多在龙脉,起伏交度,不断脉脱脉才能打入地基,封棺安葬。然而新区口岸别说龙脉,连座山都没有。”
沈凌霄啧了一声道:“照你说平原就不能有好墓了?”
程江江也不看他,径自答道:“这就是第二个问题,如果是平原墓,穴位必须为子午、卯酉、四正方向,亦或者乾向。如果这两个耳室是车马库,那么这个墓穴的方位就犯了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