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辞姑娘
秦狰打断她的话:“不, 你们是觉得我这辈子大概都不会有喜欢的人了。”
“秦家不需要你和不喜欢的人联姻, 你想结婚,或是想一个人都可以,但是你爸爸只有你和秦驳两个儿子。”秦母依旧没有否认秦狰的话,“现在科技很发达,我们可以找个代孕妈妈……”
“母亲。”秦狰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他微微往前,靠近秦母一字一句道,“你想都不要想。”
察觉到伴随秦狰压迫而来的阴影,秦母望着他的眼睛,瞳孔骤然缩了缩。
“你和父亲明明都知道,不管是我还是秦驳,我们都没有抚养孩子的能力。如果要找代孕,为什么是我,而不是秦驳?就因为我比他看上去正常一点吗?”
秦狰的声音徐缓而平静,他头发梳得整齐,西装革履,脊背挺直地坐在秦母面前,就算他脸上带着三道丑陋狰狞的伤疤,也无损他长期处于上位者的威严气质。
他这副镇静自持,漠然冷肃的模样,也是秦母和秦父心目中的精英儿子,是秦家最好的继承人。
“但我们都不正常。”
秦狰无比平静地说出这句话,还是一句秦家人都知道的实话:“您和父亲养不出正常的孩子,就算我有孩子了,他也只会是我和秦驳这样的另一个悲剧。”
秦狰勾唇笑起,那是一个完美的笑容,唇角挽起的弧度经过千百次的练习——毫无瑕疵的微笑:“您和父亲才是正常人,或许您为父亲找位代孕母亲,要比找我或是秦驳更加合适。”
秦母勃然大怒,可即便她处于愤怒之中,她没有没有丢失端庄的姿态,只是怒喘着叫了一声的名字:“秦狰!”
“抱歉,母亲。”秦狰站起,对秦母道歉后转身离去。
秦母红了眼睛,在他身后带着哭腔道:“可我们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
但秦狰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回头。
他去了秦家祠堂罚跪,因为他顶撞了母亲,以前他每次犯错也都是在这里罚跪的。
期间,秦驳来看过他一眼。
他给秦狰递了一粒白色的药片:“要来一粒吗?”
秦狰没有看他,目视前方说:“我已经停药了。”
秦驳有些惊讶:“哦?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那你真幸福。”秦驳有些神经质地咬着自己的手指甲,他看着秦狰脸上被他砸出的那道疤,耷着肩和秦狰道歉,“大哥,对不起。”
秦狰听了他的道歉却闭上眼睛,好像他已经厌烦了秦驳这些话语。
因为秦驳接下来又问他:“我向你道歉了,那你能不能也和我道歉一下?”
秦狰睁开眼睛:“不能,我没有对不起你。”
秦驳摇摇头:“你撞了我。”
秦狰说:“我没有撞你。”
秦驳什么都没再说,离开了祠堂,秦狰在祠堂里跪了一个小时也走了。
第二天是中秋,然而在这个团圆的节日里,秦家上下却没有一点喜气团圆的气氛,反而尽是沉沉死气。
以前中秋节时,秦家还会邀请旁支的一些亲戚过来,可五年前那场车祸过后,秦母和秦父就再也没邀请过旁支的亲戚来秦家了。
不过就算只有他们一家四口,每年中秋的祭月还是要照常举行的。
秦狰打算等参加完祭月之后就走,分吃月饼这种事在秦家是不可能的,他也不想在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多待片刻。
但是在临走之前,秦狰单独找了秦驳。
彼时秦驳正独自坐在花园的石椅上,望着面前的一块月饼发呆。
秦狰在他面前坐下时,秦驳还愣了一下,怔怔地抬头看向秦狰。
“秦驳,这个给你。”秦狰将柳寻笙给他做的,那个装有据说可以祛疤药泥的翠兰小罐拿出来,放在秦驳面前,“每天用它涂疤,可以把你脸上的疤去了。”
“大哥,你在搞笑吗?”秦驳双目放空,嗤嗤地笑着,拿起那个翠兰小罐问,“治好了有什么用?疤没了就可以当做没有受伤过吗?”
秦驳的声音从一开始的疲惫无力,骤然变成了歇斯底里:“就算疤没了,难道我的左腿还能回来吗?”
秦驳的左腿在五年前的那场车祸中被齐膝截肢,现在他能行走,不过是因为装了义肢。
说完,他就抓着翠兰小罐猛地朝花园深处掷去,继而转头盯着秦狰:“秦狰!你告诉我,你脸上的那些疤你想治吗?如果你想治,你就不会把这个药给我,你会自己用!”
秦狰静静地看着他,等秦驳发泄完愤怒后,他才说:“我想治,我也想你好起来。”
秦驳没有说话,他沉默着,许久之后,他眼眶忽地变红:“秦狰,我知道你这次回家是来看我的,但你不该回来的。”秦驳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着,他一个人拆开了那块月饼的包装,独自吃着,含糊不清地和秦狰说,“外面那么自由,你何必回来呢?”
“秦驳,中秋快乐。”秦狰拍拍秦驳的肩膀,从石椅上站起,卷起袖子在花园里寻找着被秦驳丢掉的翠兰小罐。
夜晚几乎没什么光线,就算今晚的月亮很圆,要想在满是泥泞的湿土里找到一个还没巴掌大的小罐子简直就是海底捞针。
路过的仆人看到了想去帮忙,又犹豫着不敢上前,直到期间秦狰绊到了一块石头跌倒,林叔才急的想去扶他:“大少爷!”
“走开——!”秦狰却怒喝着推开林叔,“我又没摔伤,用得着人扶吗?”
他神情肃穆,自己站起,不管身上沾到的湿泥,也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继续寻找翠兰小罐。
花园中,四周除了偶尔的几道虫鸣,几乎寂静无声。
但秦狰弯腰在花园的泥地里摸索时,却感觉听到了秦母和小时候照顾他的保姆的谈话,她们在说——
“夫人,大少爷他摔倒了,好像跌的很严重,他一直在哭呢……”
“谁都不准扶他,他哭够了自己就会站起来的。”秦母的声音很温柔,充满了对孩子美好未来的期待,“这不过是摔一个跤而已,人生那么长,他今后会跌倒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今天这样的伤痛他都坚持不了,那他以后怎么办?我今天可以扶他起来,等我老死了,就没人能够扶他了,这世上只有他能帮助自己站起来,他明白之后,就会坚强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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