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司马拆迁
姜焕抱住他,遮住透入他眼里的光,“你睡。”
宣昶被他捂着眼睛,不去抓他的手,只问,“还痛?”
姜焕咬着牙忍,“说点别的……”
他背上没一块好肉,宣昶没办法抚他的背,就轻轻按他后颈,“你先来。”
姜焕说,“我有两根。不是我现在有两根,是我想要变两根的时候就能变两根。”
他痛得厉害,要嘴上舒坦,宣昶说,“是,你可以。”
姜焕继续说,所有的话都直白不过脑子,“我要、你陪我试……找一次,让我同时进去……”
宣昶看着他答应,“好。让你试。”
姜焕反而一阵子不说话,宣昶以为他痛得受不了,伸手摸他额头,只摸到一手的汗。
“我没事……”姜焕的眉毛被汗水打湿,眼里有锋利的东西,“你干嘛什麽都答应。你到底看上谁了,是我好还是这一世的凡人好……”
宣昶吻上他干裂的嘴唇,“我说过,你一直是你。”
姜焕这才不再说话。
第24章 二十三
楼下山里,夜凉如水。谢老板把小敷山舍重新开业的消息发布出去,挨个通知工作人员回来上班,苹果手机响起金币碰撞声提示。
宣师叔给她又转了一笔钱,这回渡劫他和姜焕累的累伤的伤,还要再休养一阵子。
还是师叔上道,谢灵映淡定地收了钱,回一条,“谢谢金主师叔(泪眼)(泪眼)(泪眼)”。
程斯思一边听音乐一边哼歌,见谢灵映蓦地看他,忙不迭取下耳机,“掌门师伯?”
雷劫前程斯思问她,回来的姜焕和凡人姜焕是不是一个个体,谢灵映当时的回答是,“我不知道。”
这个师门横算竖算人加妖只有六口,谢灵映问,“易一怎麽说的?”
程斯思在竹床上盘腿坐下,手撑下巴叹了口气,“他说,魂魄一样,性格一样,现在连这一世的记忆都有。我们看来肯定是一个个体,只有他自己,会认为不是一个个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世间事多半如此,太多事只苦当事人。旁人觉得你何必,但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何必。
修道之人有许多凡人没有的办法,可寿命太长,也会经历凡人不会遇到的问题。
谢灵映露出一丁点怅然,转瞬就恢复,“罢了,反正有师叔在。只要师叔对他始终不变,他不会太为难自己。”
姜焕为不为难自己且不说,第二天起来,他还在被子里半睡半醒蹭宣昶。
身边的人呼吸沉重,身体暖热,姜焕立刻吓醒了。
宣昶体温略有些偏低,冬温夏凉,在这点上比姜焕还象蛇。
宣昶发起烧来,暗夜里姜焕也能看出他眼下带着潮红。姜焕顾不得全身伤痛,迅速爬起来。
宣昶按住他,“没事,设斩龙台累到了,一直没恢复。”那只手指节修长,肤色白淅,指甲干净,比以往无力,掌心发烫,指尖却凉。
他的眼睛半开半敛,身体不适,眼中含着水光。
他微凉的指尖就象捏在姜焕心上。
宣昶是消耗过度,每次累坏了都会断断续续发一阵烧,姜焕反握住他的手,“我去给你倒水。”
宣昶摇头,姜焕就躺在他身边守着他。
这次真是流年不利,伤的伤病的病。他忍着头痛和伤口烧灼痛,不愿打扰宣昶。挨了两个小时,总算睡过去一阵。
再次睁眼已经是大天亮,宣昶呼吸总算平稳了,潮红褪去,脸色还有些发白。姜焕放松地吐气,撑起身,越过宣昶下床。
他不弄出声音,可背上腿上都被扯痛,走几步就开始冒冷汗。
到门口恰好遇到谢灵映,她今早煮了锅芥菜粥,想着自己至少是掌门,大发慈悲施粥。
谢灵映自门里看出宣昶还在休息,压低声音问,“你这是……干嘛?”
姜焕理所当然,“倒水。”
宣昶醒来一定口渴,他先把水倒上。
谢灵映顿了顿,“为什麽不用法力?”
“……忘了。”
做人做太久,第一反应是要用常槼方法做事,忘了能用法力。
谢灵映做个提壶手势,楼下的瓷壶出现在她手里,清水从壶口流进瓷杯,她瞟了眼姜焕,“你起来还没照过镜子吧。”
她把瓷杯递出,姜焕拿来一照水面,做好了心理准备,昨天被雷劈得在地上乱滚,鼻梁额角磕磕撞撞,嘴唇也裂了,肯定不好看。
没想到一夜过去,更没人样,鼻青脸肿活脱脱一个猪头。
他不小心这麽一照,自己都懒得再看,太磕碜了。转念一想,宣昶对他这副尊容能悉心照顾,这必须是真爱。
姜焕那张开了染坊的脸上透出一丝喜色,道声谢就拿东西关门。
谢灵映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心里定论,行吧,才回来半天,一头扎在师叔西装裤下,彻底没救了。
宣昶卧病两天,这两天就靠谢灵映和程斯思送点吃的。
姜焕这师门,从他掌门师姐到徒弟,没一个会做菜。因为雷劫属於重大自然灾害,安全起见,谢灵映给民宿的厨师服务生都暂时放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