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她因
“小费还没醒。”林凌呵呵一笑，“你可以趁现在摘他眼罩。”
“我总不可能摘了眼罩再把他眼睛掰开看。”郁源并没有来欺压病人的打算，“我就是来看看他活的怎么样，还活着就行了。”
其实仔细想来游戏剧情也不可能让费尔南多现在就不明不白地死了，不然岂不是白给王储。
这个NPC醒时是总气势汹汹，说话也不怎么好听那种，跟小王子起码有一半多相像的外貌也因为气质而变得更显不同，眼下躺在这儿了，反倒看着顺眼不少，像是个雕塑一样。
郁源索性靠在床头边，想等等看有没有可能正好撞上费尔南多醒来。
“林凌，路易到底是什么物种，说这个也算剧透？”郁源说道：“我就是好奇他本体是什么，蚌类鱼类还是高端一点的人鱼，再或者是什么海怪海妖？就透露个科属都行，行行好吧。”
“你还真把我问到了，嗯.......”林凌不由也开始思考这到底是算不算剧透，“好吧，只能告诉你是比较大型那种，真的本体可能有点掉San值，你不用想了。”
听他这么说，郁源反倒忍不住兴奋地搓搓手，他就喜欢这种类型的东西，“我等不了了，好想看看路易的本体。”
林凌：“？？？”
“说真的，如果不是已经知道NPC身份，”郁源指了指戴着眼罩的费尔南多，“你看，小费戴眼罩，像不像海盗，然后路易就是深海怪物，海盗船长出海遇到深海怪物并跟怪物签订契约，从此发家致富走上国王道路，是不是还挺符合的。”
林凌：“......”
他实在是不能告诉郁源有些随口说的地方已经说对了。
“你怎么不换个故事代。”林凌幽幽道：“你就是小美人鱼，从海怪巫师路易那儿获得双腿上岸，来帮助小王子打败国王登上王位。”
“有道理。”郁源打了个响指，“最后我再变成泡沫消失，深藏功与名，顺利通关。”
正好在这时，原本死气沉沉躺在床上犹如躺在棺木上的费尔南多，却发出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动作。
郁源见状，立马对林凌说道：“看吧，只要主角在，关键角色必醒。”
林凌：“下一步你打算干什么？行刺国王？”
“药理天赋不是还没用过。”
林凌猜测道：“制做毒药毒死小费，再让小费临死前写封遗书传位给小王子？”
“？？？”郁源当即反驳道：“瞎说什么，我是那种人吗，当然是先把小费赶快治好。”
“也是。”林凌像是明白了什么，若有所思，“毕竟你还得等小费好，继续把他那条任务线做到完成才对。”
眼前只有不甚明亮的灯光，费尔南多悠悠转醒，一时间却也无法活动身体，只能躺在原处，连脖子都没法转动一下，视线所及大多被床帘占据。
“医师说你伤势过重，现在还得继续养，你别乱动。”
费尔南多没想到一醒来就听到出乎他意料的声音，惊讶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人。
郁源正想说自己刚回来，就听林凌幽幽提醒道：“你现在坐人家左边，小费的眼睛余光只能看到右边。”
“我靠，忘了对不起。”郁源连忙起身绕床走到另一边，躺着的费尔南多就跟着自己视野里移动的身影转着眼睛。
床比较大，郁源在右边坐下，“这下能看到了。”
他又说道：“刚回来，没遇到什么危险，挺顺利的。”
岂止顺利，连衣服都没蹭破几个口子。
国王的脸色依旧是病号那样的苍白，但盯着王后的眼神仿佛能将人看穿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于是毫不客气地说道：“行，那现在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有多蠢才会被那种小型魔物抓走？！”
“......”就知道会提这个。
当初在秋猎现场他为了给小王子创造露头的时机，进而刷其他NPC的立场属性，所以就没注意周围的情况，以至于小型翼龙突然从森林中出现、都快到他跟前了才发现，转头就给魔物拎走了。虽然翼龙速度不算很快也没多大杀伤力，但到底会飞，一时间根本追不上，而且体型也不算大，弓箭手怕误伤到王后估计也不敢随意放箭，当时的情况之紧急可想而知。
而能被小型翼龙这种东西抓走，估计都够载入史册，因为实在是太过离奇。
“一醒来就生气对身体不好。”郁源语气诚恳道：“我去给陛下叫医师来。”
暂时只剩头可以活动的费尔南多暗骂一声，立马说道：“你等等......”
没说完的话被关门声打断。
郁源让仆人去把医师请来，又对林凌感慨道：“小费好好一NPC，怎么脾气这么差，不说话的时候还挺赏心悦目，一说话就不行了。”
得知陛下醒来后医师立马赶来，在里面没待多久又出来了。
“怎么样？”郁源感觉自己像是等待手术结果的亲属。
“陛下恢复的状况还算比较好。”这位医师上了年纪，摸着自己的一缕小胡子，“就是这两天暂时还是得躺着休养不能乱动。”
“对了，陛下还说让王后殿下您现在进去。”医师眯起眼慈祥地笑着，“陛下让我转达原话说‘不进来就后果自负，改天让王储专门来一趟。’”
“......”郁源只好推门回去，“小费中学毕业了没，老喜欢拿小王子威胁人，你们给NPC设置的智力什么水平？”
“靠，人家好歹是个国王，性格着急了点而已。”
脸色依旧不善的现国王像是头喷火龙，但现在受限于身体状况什么也做不了。
“陛下还要我做什么？”郁源慢慢走上前，屏退要进来伺候的仆人，又从桌上端了杯清水，“要我喂您喝水吗？”
“......也不是不行。”费尔南多那一只红眼睛盯着他。
郁源端着水杯站到旁边，却没有帮忙喂水，反而看着躺着的国王，眼神凉阴阴的，“陛下，其实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费尔南多蹙着眉头，“什么？”
“我在王宫里遇到一个‘人’，或者说已经遇到不止一次。”郁源说道：“他自称他叫‘路易’，说与陛下您有过交易。”
他觉得现在是把这件事拿来问费尔南多的好时机，正好也能借机试探对方的态度。
费尔南多的眉头拧得更紧了，当听到王后又说“就是他把我带回来”时，说道：“你不用管，以后离他越远越好就可以，我再多派几个骑士跟着你。”
“但他说他是‘魔物’呢，陛下。”郁源装作很担忧的样子，实则在默默观察费尔南多的反应，“魔物的危险有目共睹看，至少您得让我知道他的一些身份，我也才能有一些预防的准备不是？”
他继续往下编，越说越严重，“他还说您违背了与他交易的约定，是您造成了如今的结果，说现在也盯上了我，以后我就会付出代价......”
听到这里，费尔南多终于忍不住说道：“那个该死的章鱼，早该滚回他来的地方！”
——章鱼。
郁源只注意到了这个词。
他用一种带着小小的雀跃的语气，小心翼翼地向林凌求证道：“是章鱼？”
林凌扶额：“这明明是小费骂他用的词，别全信。”
但郁源仿佛被戳到了什么奇怪的萌点，游戏里略带哀伤和担忧的表情都快绷不住了，藏在袖子下的手掐了一下大腿才让自己没笑出来。
脑海里响起的声音仿佛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好耶，章鱼。”
林凌：“？？？”
第80章
林凌一时间竟不知道郁源的兴奋是来自克系爱好, 还是猫对海鲜生物的兴趣，只能提醒道：“你到时候可别见到人家本体就一口咬上去。”
但郁源的注意全放在费尔南多身上，只听对方说道：“明天开始搬到我隔壁。”
郁源心里缓缓升起一个问号，在对方看不到的角度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他, “为什么？”
“你可能会有危险, 我亲自看着比较保险。”
话音刚落, 房间里沉默了一瞬。
“他自己都被魔物伤成这样还想保护我？别吧。”郁源不敢对费尔南多直接说的话可以说给林凌。
“性质能一样吗？小费是急着找你进了原始森林就撞上大型魔物。”林凌可以从后台监视到NPC的情况, “他一个能打三个你, 法师状态的你。”
“那要是对上路易呢？”
“咳，这个，估计路易能打两个小费, 毕竟是魔物。”
“......”郁源已经开始在脑子里换算一个路易等于两个小费等于六个他自己，于是拒绝了国王的建议，“还是不麻烦陛下了。”
实则是觉得如果路易想来，应该没人拦得住。
费尔南多眼睛微眯, “你最好重新考虑一下。”
-
第二天晚上。
郁源坐在自己“新房”的沙发上, 看着南希指挥其他女仆收拾房间，而已经可以活动的费尔南多靠墙站着，只是一条胳膊仍然被板子固定着无法活动。
这一整个套间, 距离国王本人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 郁源要是在这边砸墙那边都能听见。
失策了。
他看向“身残志坚”坚持到他这里来的国王, 问道：“陛下，我能不能知道你跟那个魔物‘路易’到底是什么关系？”
毕竟现在他作为王后也莫名被牵扯进来，费尔南多这要还是继续坚持完全瞒着他，对彼此都没什么好处。
林凌听到他这话, 先说道：“我怀疑你只是想知道路易是什么品种的章鱼。”
“章鱼就章鱼了, 我不挑品种。”郁源微笑。
费尔南多显然也明白道理, 尤其这次出了秋猎的意外，很难不让人想到是某个魔物在从中运作插手。他叹了口气，说道：“我跟他有旧仇，现在他反过来盯上了你，仅此而已。”
这么敷衍的回答能是真的就有鬼了。
郁源刚想反驳，南希却正好把一本书端了过来，“王后殿下，这本书已经快散架了，您需要我帮忙装订吗？”
不是别的，正是当初被他带回来的那本诗集《献给你的玫瑰》，最后一页的空白上莫名有他和费尔南多的签字。
“不用，给我吧。”郁源接过书，费尔南多也认出来这是什么，脸色稍稍变了一点。
郁源屏退了其他仆人，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陛下还记得？”郁源不怀好意地微笑着，特意把书翻到最后一页展示那两句“将永远守诺”的约定，“虽然我忘记了一些事，但陛下应该不会忘吧。”
为了便于扮演角色，游戏会给主角附加一些失忆设定，而从费尔南多前期的表现来看，王后身份的背后显然也缺少什么记忆，而这就是玩家扮演的角色自身秘密的关键。
老旧的诗集被铺开放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正如南希所说，这本书已经非常古旧，看上去随时就会散架。
手指划过留有墨水痕迹的书页，仿佛是要帮费尔南多回忆起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刻，郁源说道：“陛下，至少让我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约定’是什么吧？”
费尔南多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半晌之后才发出声音，戏谑道：“我以为你早就扔了这本书。”
郁源心想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没扔，嘴上却反问道：“这本书很重要，不是吗？”
这样一段记录，必然见证了什么。
“有什么重要的，”费尔南多无所谓地摆摆手，“一本破书，早都该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