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维她因
过了一会儿,兰伯特又进来了。
在郁源费解的目光中,他坐到床边,附下身来。
一个落在额头的吻稍纵即逝。
“你先休息,不用担心太多。”
郁源:“......” 我担心什么。
给他一瓶红药回两口血,立马就能原地复活。
第27章
初晨的暖阳过去,正午时分突然开始下起了雨。雨势渐渐变大,似乎是个分外适合睡觉的日子。
日落时刻,暴雨倾盆而下。
郁源醒来时,兰伯特正在用羽毛笔写着什么东西,微弱的烛火照亮房间一角。
他放下笔,抬起头,“好些了?”
郁源点头。
然而“他自己觉得没问题”和“大家长觉得你没问题”是两码事,郁源一看到对方有想把他抱下床的苗头,连忙拒绝,并自己起身赤脚站在地上。
“不想被抱?”
郁源疯狂点头。
兰伯特若有所思。
接着,在郁源的注视下......他从角落里推出一把不知谁准备的木质轮椅。
郁源:“......”倒也不必。
到底是他玩游戏还是游戏玩他。
他再三讲道理,才让兰伯特打消了让他脚都不沾地的打算。
接着,他们一起下楼到了餐厅。
几个仆人穿梭在厅堂间,见两人到来,都退下了,只有温妮在一旁等候。
室内点的灯不多,昏昏暗暗的。
桌上摆的东西像是普通的人类食物,只是全都沾点红色。
原料成分不必多说。
温妮端着唯一一份颜色正常的食物放到他面前,微笑时露出小小的尖牙,“专门做给你的。”
兰伯特的“饲养指南”经过了反思,目前已经得到了进一步升级,更加完善,并在温妮的建议下加入了有关新生小吸血鬼的内容。
瓷盘里,圆形小蛋糕上淋着奶油,抹了一点彩色糖霜,乍看之下普通。
郁源用叉子插了一下,接着,差点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它、它是在发抖吗?”
他又从另一个方向试探着刺了一下,果然,小小的蛋糕块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颤动,抖落下一点糖粉。
真的在动!
兰伯特端着酒杯,言简意赅,“希望你喜欢这个。”
旁边的温妮悄声补充道:“这是小吸血鬼们都会收到的礼物——庆祝他们第一次换牙后长出尖牙,每个血族的一生只有一次哦。”
蛋糕正中的白色糖霜原来是尖牙的造型。
真就把他当崽养了。
并没有换牙、而是直接长出尖牙的郁源刚想强调自己作为人类成年的身份,就听温妮又幽幽说道:“六百多年前我第一次吃这种东西,还是在生日宴会上。”
“嘤,现在年纪大了,都不好意思再给自己买这种给小孩子吃的东西了。”
说完,她默默退回黑暗里。
你在感叹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郁源再次认识到对他们来说自己有多“幼小”,年龄根本不是一个计数量级上的。
他拿起叉子,再一次试图插进蛋糕里。果冻一样滑溜溜的小圆蛋糕疯狂抖动,充满求生欲,但最终还是逃脱不了既定的命运。
“噗嗤”一声,蛋糕再没了动静。
......好像死了。
郁源十分冷酷无情地叉起一块放到嘴里,嚼了嚼,味道倒是很正常。
还挺好吃的。
见状,原本还在靠墙装隐形人的温妮捧着脸看向郁源,“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做给你。”
郁源顿了一下,几乎能想到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就听她又说:“只要小郁源你愿意留在这里~”
兰伯特也好,温妮也罢,所有的话题似乎永远都绕不开“永远留下”。
有时候,想到A80曾说过的话,郁源都有些分辨不清“留在这里”究竟指的是血族的领地,还是游戏里。
“你的身体会好起来的。”兰伯特说道,“如果你想继续学习法术,我可以教你,也可以请来别的老师。”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信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表演个吐血。
郁源嚼着蛋糕,没好气地想。
他迟早会下线的。
一时间,没得到回答的两人安静了下去。
除了餐具偶尔碰撞的响声,只有屋外的雨打在窗户上声音。
过了一会儿,外面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乌鸦,正在不停地啄窗户。
一时间,没人理会它,乌鸦的动作就越发猛烈,大有把玻璃啄烂的意思。
兰伯特与温妮对视一眼,做了个手势。
接着,温妮退到走廊,默默撑开一把伞,冒雨出了门。
郁源鼓着半边脸颊,略有不解,“怎么了?”
“没事。”兰伯特为他倒了一杯红酒,“喝一点。”
酒香四溢,在郁源没注意到的角度,他做了个小把戏,用餐刀在自己手上划了一道,给红色的酒液里滴了点血。
一步一步,总有一天,郁源会彻底适应主动吸血的行为。
郁源转过头去看落地窗外,就见温妮撑着一把红伞的身影出现。
——然后,她准确无误地一把抓住了叫嚣的乌鸦。
尖尖的指甲扎进身体,乌鸦在她手里扑腾着翅膀挣扎了几下,转眼间就没了动静。
像是直接死了。
雨幕里的温妮注意到郁源的目光,把乌鸦捏在手里藏在身侧,微微行了个礼,朝郁源甜甜一笑。
就好像她手上流的不是乌鸦的血,而是雨水。
郁源:“......”好干脆。
温妮回来后,抖落身上的雨水,兰伯特在餐厅门口接过死乌鸦。
郁源眼尖地注意到乌鸦的脖子上似乎挂着什么东西,看颜色像是玫瑰花装饰之类,在烛火下还在反光。
乌鸦脚上还绑着纸卷,像是送信的信鸽一样。
但郁源眼睁睁地看着兰伯特看都不看,整只死乌鸦连同纸卷一起,在他手中的青蓝色火焰里化为虚无。
一点粉末都没有留下。
而后他吩咐了些什么,郁源听不到,只看见温妮点了点头。
等对方回来,郁源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纸卷很明显,不可能看不到,但兰伯特还是故作无事,语气平静地说:“不用理会。”
郁源心想,你戴眼镜应该不是因为近视。
兰伯特两臂撑在桌上,双手交叠撑着下巴,岔开了话题。
“或许你想试试乌鸦血?下次可以找一只放血。”
“......还是不了。”
说实话,如果非喝不可的话,似乎还是血族自己的血味道好一点。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
时间慢慢过去,关于郁源先前拖着没有给出回答的问题也先被搁置。
他主动提出想出门去找自己的朋友,但兰伯特的眼神散发着幽幽怨气,一是他吐血的事情还个没个原因,需要休养,二是希望他“最好别再跟牧师来往”。
像是个大家长,生怕人交错什么朋友。
郁源表面装乖点头,实则立马在背后点开了跟月谷聊天框。
十分叛逆。
外面正是大雨连天的时候,一屋的窗户都被紧紧关上。
一楼大厅的壁炉边,郁源正窝在柔软的沙发椅里,捧着一本温妮塞给他的书,也不管能不能感受到温度,总之是在烤火。
兰伯特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面前摆着各种手抄的卷本,仔细阅读着。
一派静谧。
除了郁源正在偷偷跟月谷聊天这件事。
月谷在凌晨打完本不久就发来了一堆消息,附带一堆几乎要跳出屏幕的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