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陈双紧张地动了动喉结,糟糕,这件事居然让顾文宁知道了。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有变化,我心情低落就不喜欢说话,心情好了就愿意多说一些。难道不可以么?”屈南熟练地应对,这种疑问不是没出现过,高三时也有同学问过自己,“她的名字,我当时确实没想起来,下次见到她我会当面道歉。但是这些事轮不到你来管吧?”
还好,还好,陈双心情缓和了一些,北哥可以熟练地模仿屈南,反之也成立,屈南摸不透当时发生过什么,但是他足够聪明,可以推理出来再完美代入。
顾文宁暂时没说话,像要从屈南的眼神里挖答案。
“是吗?”几秒之后,顾文宁缓慢地开口,“为什么以前我都不知道你其实是左撇子?”
这次别说陈双了,屈南的心跳都快了几拍。
左手的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屈南表面还维持在无波无澜。人格连记忆都不共享,更别说行为模式。北哥可以用左手写一手好字,自己连左手拿笔都不会。
“最近这段日子上课做笔记,你为什么会用左手啊?”顾文宁追问,“还有,你连助跑方向都改变了,这可不是我认识的屈南。声音不一样,你说你嗓子哑,但是我知道你在说谎话。”
“你到底想说什么?”屈南反客为主地问。
“我想问什么?难道你不知道吗?如果你能证明现在的你和前阵子一样,这些话就当我没说。你现在用左手写字,我看看。”顾文宁再一次凑近,要把屈南的微表情都研究明白。
“对不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屈南也在观察顾文宁,很多时候,自己可以把一个人的情绪完全吃透。顾文宁这种疑惑的表现,只是处于怀疑阶段,他根本没有证据,其实心里也没有确切答案,所以屈南暂时不慌。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要带陈双继续训练了。关于左手写字,我想用哪只手就用哪只手,你要是羡慕,也可以自己去练练,不难。”一旦抓稳了别人的情绪,屈南就重新处于舒适圈之内,只有他带着别人情绪走的份。
陈双赶紧上前。“没错,我们要训练了,马上就要到资格赛,你别影响我们努力。”
“就你?”屈南无懈可击,于是顾文宁将火气转到陈双的头上,“就你还想参加资格赛?”
“我怎么不能参加了?”陈双的怒火又要上来,但这一次,他控制住了,“我告诉你姓顾的,要不是为了比赛,我早他妈把你揍进土里。但是我不打,我要在赛场上赢你,你他妈就等着哭吧!你等着!”
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陈双也不管顾文宁再回什么,推着屈南的后背朝远走。“没事就来招咱们,像有什么大病……”
屈南被推着走,陈双刚才为了自己生气,可是这样子格外生动有趣,让他觉得鲜活。“你别这么大气。”
“我凭什么不能这么大气!我他妈……”陈双想了想,又把骂人的话吞回去,“我不能激动,我要在资格赛赢他,我要笑着看他哭!咱们回宿舍吧,我给你看看队服,顺便你给我剪剪头发。”
这时候回宿舍,有点早,但屈南还是同意了。他好久没见陈双,急于好好地看看他。和黄俊请假后两个人就回了宿舍,陈双躲进洗手间换队服,屈南留在外面,坐在椅子上翻手机。
手机里有许多照片,都是北哥拍的。但不再是训练任务,而是多了生活的气息。他比自己文艺得多,更注重细节,会拍天上的云、打架的麻雀、刚刚冒芽的小树枝,还有几张照片是精美的木雕棋子,在红白格的棋盘上放置。
这套棋子自己从没见过。
北哥好像已经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奇怪,四水刚才给我发了个微信,他好像不开心了……一会儿打电话哄哄他。”陈双这时穿着队服出来,看着弟弟刚才发过来的小水獭生无可恋躺在地上狂流眼泪的表情,又往屈南面前一站,“怎么样,队服好不好看?”
屈南放下手机,一个扭头,需要靠好几次深呼吸才能调整心跳。“好看,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后面还有我的名字呢。”陈双往后转,将ChenShuang显摆一通,手里拿着打薄剪刀站到屈南面前,“给我剪剪头发吧。”
屈南接过剪刀,有种奇妙的成就感。自己重塑了陈双,训练他,把他训练成现在这个样子,相当于只有自己有资格去改变他,其他人都没有这个权力。陈双又找了个塑料袋,撕开一个洞套在脑袋上,当他往座椅上坐的时候,刚好可以抱住屈南的腰。
“就这样剪吧!”陈双说。
屈南原本想带他去洗手间,衣服最好脱掉,否则会有碎发弄在里面。但看样子只能在这里了。
他把小卡子放下来,用手指丈量陈双过长的刘海,真是长了不少。发根是新长出来的黑发,发梢比较干枯,他用手指夹好一缕,右手将剪刀张开。
咔嚓,剪掉的头发掉在了塑料袋上。
“我这次睡了好久,对不起。”屈南慢慢地说,“现在已经5月份了,春天了。”
“是啊,不过没关系,北哥帮你记录了季节改变,而且他开始训练了。”陈双闭着眼睛,手指在屈南后腰上敲敲敲,“那个……北哥说,祝你生日快乐。”
屈南的左手像有反应,动了动。“下次你替我谢谢他。”
“嗯。”陈双闷闷地答应了,等到咔嚓咔嚓了好几下,他才开口,“北哥说,他只要出现,就说明你还没放下你哥。”
“他告诉你的?”屈南将两边刘海拉下来对比长度。这一刻的氛围太好了,好到他宁愿按下暂停键,和陈双好好享受。
“对,他说,他希望你能痊愈,能放下那一切。”陈双不安地动动,这些话无异于刺穿屈南的心口,“那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愿不愿意和我谈谈?”
那件事……屈南沉甸甸地说:“不是不愿意和你谈,而是……我好像忘掉了不少。我哥的离开确实改变了我家的状况,我爸在拿回我哥骨灰的那天开始不正常,我妈不希望我重蹈覆辙。其实……我很害怕,你知道么,我早就不知道自己原本的性格是什么样。”
“我不在乎你原本什么样,你是什么样我就喜欢什么样。”陈双抱紧了他,“变色龙你知道吧,那是它的防护机制。你的性格就是你的防护机制,环境什么样你什么样,我不仅喜欢,还觉得你牛逼!”
屈南忽然笑开了,好端端的,自己成了变色龙,这种大胆又有趣的联想,只有陈双能说出来。“我平时的性格,是我哥的性格,他永远那么阳光,对谁都发自内心的好,热心肠,成绩也很优秀。所以我从小习惯模仿他,但是本身的我……不那样。慢慢我学会了伪装,我开始分析每个人,分析怎么让每个人都喜欢我……”
“这个我发现了。”陈双的目光往上抬,“真正的你,爱哭。”
屈南只好无奈承认。“一点点吧。”
“嗯,你的一点点就是亿点点。”陈双闭上了眼睛,生怕头发弄进眼睛,“不过无所谓,我都喜欢。”
听到这句话,屈南不可救药地想要吻住他。
“我只感受你,所以你也要只感受我。”陈双还闭着眼,“只有我能给你反馈,我说喜欢你,你就是最值得喜欢的。你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我的身上,不再关注别人,你要时时刻刻关注我,想着我。”
他持续搂紧屈南的腰,像是用自己的身体给他制造了一个安全的空间,一个结界,别人都无法进入。而在这个关系里,只有他们彼此。
“陈又又,你现在都开始训练我了。”头发剪好了,屈南拨动他的刘海,让碎发往下掉。有几根沾在陈双嘴角,屈南将它们弹开,再用自己的嘴唇贴上去。
“那是,我也是教练,以后我也给你买个项圈。”陈双主动伸出舌头,搂着腰的手上移,变成搂住脖子,“资格赛那天,我要穿着赛服,和你站并排。等比赛结束,暑假我还要染金发,我要当最漂亮的小金毛。”
屈南亲吻着,想象着金发陈双的样子,那可太危险了,不知道多少人会看上他呢。而且金发和原本的两个项圈颜色不配,看样子自己需要再买一个。
小别胜新婚,两个人同时加深了这个亲吻,屈南的手伸进陈双的高领,去触摸他的后颈皮肤。陈双偏过头,呼吸变得急切,不知道是不是雄性竞争将激素分泌加速,马上要比赛了,他却格外想要交公粮。
就在这时,宿舍门被人一把推开了,方浩和程丹拎着包回来休息,同时傻在了门口。
“这……这……这……”程丹顿时变成结巴。
方浩的右手飞速压在程丹的眼窝上,左手压在自己的眼窝上,却偷偷开了一条缝。“南哥对不起!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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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浩:猹二代!
第154章 正式的参赛证件照
程丹的运动包砰一声掉在地上,尽管眼睛已经被捂住,可是刚才那一幕还是被看了个清清楚楚。
双哥和南哥……他们在干什么?好像在狂甩对方的舌头。如果自己刚才没看错,他们是不是……抱在一起了?
“啊!”终于,程丹叫出了一声,可嘴巴立刻又被捂住。
“你叫什么啊?”捂住嘴巴的手是陈双的,他已经冲到了门口,第一时间将程丹拉进宿舍。方浩则第一时间将地上的运动包捡起来,跟着一起进了屋。屈南反手将门上锁,真后悔刚才忘记锁门,以后一定要记住,牢牢地记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但是他有信心,两个人不会在宿舍里被抓。
三个人仿佛已经商量好,行云流水执行着各自的工作,特别是方浩。
笑话,在昌哥的带领下,自己已经朝着吃瓜圣地一路狂奔而不复返了。更何况自己的宿舍里只有一个小基佬,就是陈双,充其量算是简单模式,这点突发状况完全轻松应对。昌哥那边可是地狱模式,4人宿舍,其中3个是基佬,祝杰和薛业还是一对儿,学校禁药大使孔玉还是单身。
gay浓度高达75%的宿舍,昌哥简直就是首体大基佬群里的定海神针,遍地飘零汪洋中的守望灯塔。这么一想,自己面前这点困难算什么!
程丹先是受到惊讶,又莫名其妙被三个人围了一圈,差点上牙磕下牙。“南哥,双哥,浩子……”
“等等。”方浩重新给自己定了一下位,“现在我们要拉你入伙,凭什么他俩都是哥,我还是浩子?以后最起码要叫浩哥。”
“你们先别说,听我说。”陈双怕程丹吓坏,这个小柔弱容易有应激反应,“我们不想干什么,你别怕。刚才的情况你也见到了,没错,我和屈南……我们在谈恋爱。”
程丹倒吸一口凉气。“你们这个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谈恋爱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陈双二话不说,拉过旁边的屈南亲了一口,声音很大。屈南的身子歪了歪,快速低下了头,只是颧骨上逐渐浮现一片红。
“废话,谈恋爱就是爱情的意思,薛业和祝杰那种。”方浩立刻帮腔,再看陈双时,脸上写满了“双哥你看我多会说话”的骄傲感。作为吃瓜二代,将来这些人要是办酒席,昌哥必须带着自己做主桌。
不会喝也要坐主桌。
只是仔细一看两个人的反应,双哥凶猛主动,南哥脸红羞涩,啧啧,真没想到南哥竟然是小娇妻。
程丹结结巴巴了两句,慢慢才把语句组织好。“薛业和祝杰的那种……那你们俩……”
“是同性恋。”陈双将右手臂搭在屈南的肩上,带有保护欲地将人一搂,小臂肌肉漂亮得要命,他歪了歪头,朝着屈南那边一甩,“这是我的人。”
方浩也倒吸一口凉气,一副“磕到了磕到了”的表情。南哥,看不出来啊,比赛再英姿飒爽帅气逼人也没用,还不是折服在我们大一新生的魅力之下!
屈南的身体随着陈双的动作晃了晃,这时的脸,红得像能滴血。“嗯,我是他的人。陈双和你一个宿舍,以后还希望你们好好相处,他如果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程丹,你一定记得来找我,我帮他。”
程丹的大脑经历着巨大冲击,忽然,他想起冬训那时候,南哥就跑他们宿舍来,帮陈双铺床、叠被子,真是贤内助啊。
“没事,没事。”他有些缓过来了,尽管冲击还在,“这个正常,你们放心吧,我一定守口如瓶。现在提倡……自由恋爱,只是刚才猛地一看给我吓傻了。”
“你真的没事?”陈双看着他惨白的小脸。
“没事。”程丹摇了摇头,自己可是艺术家的弟弟,必须学会接受新事物,“我哥说了,世间万物都是爱,爱上谁就是谁。”
方浩一听。“嚯,你哥不会也是吧?”
“不可能!”程丹直接否定,“我哥是大画家,他热爱所有的美,他说他可能会爱上一棵树,也有可能爱上克苏鲁。总之,我……祝福你们,只是你们在宿舍会不会太嚣张了啊?万一被人发现呢……”
“不会。”陈双自信满满,“我们非常小心的,绝对不会被抓。”
我们非常小心的,这句话牢牢地印在了屈南的心里,还有他的笔记本上。晚上,他陪着陈双去吃饭,和路过的同学打招呼,白天他去上课,翻开笔记本,就能看到北哥的一手好字。
比自己写字用力得多,这都是他存在的证明。屈南用手攥住钢笔,沉了一口气。有时,他时常分不清楚自己和北哥到底都是人,还是都是人格。他时常陷入矛盾,如同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他们同时生活在时空的交界线里,同时存在,能根据对方的痕迹找到自己存活的证明,可是……好想和他见上一面。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你会不会对我很失望?会不会怪我?连串的问题压在屈南的头上,挥之不去。
所有人都劝他,放下吧,爸爸清醒的时候劝过,姥爷劝过,妈妈更甚,从来不和自己谈论跳高的事。在遇上陈双之前,自己究竟为什么活着,为什么练跳高,都找不到答案。
现在呢?屈南看向窗外,他可能找到了目标,但是他仍旧放不下。毕竟自己的哥哥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随着时间推进,大家的训练量开始减半,又过几天,再次减半,接近5月底,所有人的训练都停下了,吵闹的训练场瞬间安静不少。
这种安静在陈双看来很奇特,但是在屈南眼中不算什么,这说明所有参赛运动员的第一个训练大周期结束,马上要进入竞争刺激的循环,资格赛。
“下周就要进入6月份了,6月3号咱们动身,5号回来。”屈南在操场一角席地而坐,地面的温度像被地心加过温,正午时变得滚烫。
又到了夏天,陈双眯着眼,看向不能直视的太阳。去年的这个夏天,自己正在准备最后的课业复习,迎接高考。
“是啊,四水也马上要考试了。”陈双叹了一口气,“去年这时候他是准高三,帮我准备考试要用的东西,陪我去学校踩点,我当时还说,等明年你考试,哥也陪着你。”
“比赛时间不是咱们能控制的。”屈南看向自己的右膝盖,如果没有意外,这次资格赛自己将会采用左助跑,用右腿起跳。
“可是很遗憾啊,我就这么一个弟弟。”陈双对着自己的膝盖吹了一口气,将一只小腻虫吹飞,“最近顾文宁越来越不顺眼了,等比赛结束真想找他算账。”
屈南拿出北哥的手机,拍了一张夏季的操场,再拿出自己的,认真翻开着陈双微博的评论区,卢卡斯又来留言了。
他赶紧在评论区发了几个哭泣的表情,什么都没明说,等着陈双晚上来问自己。“没必要,打击一个运动员的最佳方式就是在比赛里赢他,等你赢了他就知道那种感觉有多爽。”
赢顾文宁?陈双倒是想过。放在1年前,自己还跳不过2.00,顾文宁已经是首体大的跳高选手了,仿佛无论如何都不能赶上他,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但是通过自己一整年的努力,陈双的目标越来越清晰,顾文宁的成绩慢慢变得没那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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