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景
艾斯特尔没听见回话,也没有继续发问,他拿起一把造型怪异的金属刀具,眼也不眨地把对方的食指切了下来。
顿时,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充满了悲惨的嚎叫,艾斯特尔的脸色依旧没有变,他在对方的惨叫声中又问了一遍:“你对他说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惨叫声太大,对方没有听见艾斯特尔的问话,只顾着一个劲儿的惨叫了。
艾斯特尔问完话,还是没有得到回答。
这回他有些不耐烦了,直接切下了对方的两根手指。
这做法血腥而残暴,但艾斯特尔仍旧面无表情,仿佛他只不过是切掉了一块无足轻重的牛肉。
终于,在这般如法炮制了几次之后,那个男人终于学会忍痛压抑住惨叫,来回答艾斯特尔的问题了。
“……我……我只告诉他……你……嘶……你有一对灰色的翅膀,别的,我什么也没有说……”
他没敢隐瞒,恐惧已经把他充满了。
他不知道艾斯特尔还会做出些什么来,他只知道,他再不说出对方想要的答案,他会死的。
他不想死,他不想死!
艾斯特尔问明了发生的所有事,就离开了地下室。
他暂时拿那个罪魁祸首没有办法,但他的怒气可以先有一个地方发泄。
很快,一个穷困潦倒的乞丐出现在了城市里,他的出现是那么自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
紧接着,一对母子破了产,他们原本就不多的积蓄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这两个人还试图到艾斯特尔的庄园里寻求帮助,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一回,就连报社也不再接受他们的爆料,就在他们花光了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之后,他们在街道转角碰见了那个乞丐。
这下他们一家团圆了。
处理完老斯洛格莫和他的继妻和儿子之后,艾斯特尔开始调查这一切发生的缘由。
他一改原本的安定,开始不择手段的争权夺利,这对他来说越来越容易。随着地位的上升,手中权力的增加,他也渐渐触摸到了事情的真相。
现在他是全然的孤家寡人,没有任何忌惮的人或事,因此,他动起手来格外狠戾,毫无顾忌,他利用自己接触到的所有人,毫无同理心地将他们的利用价值榨干,然后把风干的皮抛弃在身后的凉风里。
事实渐渐在他的眼前拼凑了起来。
***
烈日正炙烤着大地,这块土地上已经将近四个月没有雨水降临了。
庄稼大片大片的枯死,河流在这酷暑下渐渐变浅,只能勉强供应人们饮用。
大部分人聚集在广场上,在广场上,一个女人被绑在高高立起的木柱上,她的脚下堆满了干燥的柴火。
两个教士站在那女人的身边,手上举着火把。
“我不是女巫,我不是,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我还有一个孩子……我不是女巫!”
被捆绑着的女人声嘶力竭地哭嚎着,但没有任何人露出同情的眼光。围着她的人群眼中只有麻木,而手上拿着火把的教士眼中正闪着狂热的光。
“你是不是女巫,你说了不算!”
那教士转头面对围观的人群,高高地昂起了他的下巴:“主是仁慈的,如果这个女人是无辜的,那么,在烈火燃烧起来之后,天上立刻就会降下雨水,浇湿火苗,从而拯救她。如果没有,如果火焰依旧蔓延,那就说明,这个女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女巫!”
被绑缚住的女人也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此之前,她宁愿勒紧裤腰带,一天只吃一顿饭,都要省下钱财去供应教堂,去让那些教士吃的满脑肥肠,但是现在,她被指认成女巫,却没有任何人为她说话!
就算她再怎么笃信她的主,她的脑海里也有一些模模糊糊的预感——雨是不会落下来的。
教士点燃了她脚下的那堆柴火,火苗开始蔓延,烟气滚滚而起。
没有雨落下来。
被绑缚在木柱上的女人发出了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如果我是女巫,我要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如果我是女巫,你们还能把我绑在这里吗?骗子!都是骗子!哈哈哈哈哈!”
“看啊,女巫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教士大声说道:“只要我们除掉足够多的女巫,让我主看见我们的虔诚和忏悔,甘甜的雨滴终究会降临的!”
女人的狂笑最终成了惨嚎,火焰灼烧着她,烤焦了她,把她从一个有着一头棕发,有着姣好面容的女人烧成了一块黑乎乎的焦炭一样的东西。
在她惨叫的同时,原本围观的人们也欢呼起来,他们相信教士的话,认为只要再多烧死一些女巫,他们期盼的雨水就会降临。
一个又一个的女人被绑上了火刑柱,一声又一声的惨嚎在天空中响起,一句又一句的诅咒在人群中蔓延。
她们在死前爆发出了巨大的恨意,那恨意渐渐升空,和虔诚纯善的信仰纠缠在了一起。
最终,它们似乎产生了某种意志,落进了一个女人的腹中。
很快,那个女人也被绑上了火刑柱,火焰炙烤着她,把她和她腹中尚未成型的胎儿一同烤成了黑色的焦炭。
小牧师巴尔格夫被留下善后,他把女人焦黑的尸体从火刑柱上放下来。
突然,一股诱人的香味窜进了他的鼻端。
口水开始在他的口腔中蔓延,那股强烈的诱惑吞噬了他的理智。
他剖开了那个女人的腹腔,挖出了一个充满了诱人香气的肉块。
那是一个蜷缩起来的婴儿,背上还伸出了一对小小的羽翼。
巴尔格夫狼吞虎咽,把那肉块吃的一干二净。
***
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回忆起来,仿佛一切又都发生在昨天。
巴尔格夫张开嘴,那股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似乎又蔓上了他的舌尖。
但他现在更在乎的不是口腹之欲,而是他的衰老。
在他咽下那团肉块之后,他一直从蒙昧黑暗的中世纪活到了现在。
绝大多数时间内,他都保持着年轻的状态,这让他有更多的时间去钻营,狩猎。
唯一的一次失误,是七十年前,他因为大意被重创,不得不躲起来修养生息。
也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那些长着翅膀的小孩也不全是可口的美餐,一个不慎,他们就会反噬,重要的是要小心谨慎,尽量别惹恼他们。
能用阴谋诡计,就不要正面对上。
他能很明确的感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如果他没能抓住这个机会,补充“能量”,那么,他的生命就即将走到尽头。
艾斯特尔对这座城市的掌控力越来越强,出于良知,他把所有的普通人都迁了出去,只留下一些罪犯,不出三年,这座城市就成了一个罪犯之都。
他现在已经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了,他灰色的翅膀就是因为白色和黑色相混合的结果,正反力量相互抵制,最后反倒失去了力量。
艾斯特尔需要把这两股力量剥离开。
他有两个选择,要么,他当一个大善人,帮助别人的同时感动井净化自己。
要么,他彻底投入黑暗,在惨叫声中获得力量。
他选的是后一种。
那堆巫术书籍不是什么用都没有,至少,艾斯特尔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复仇是其次的,一个鬼鬼祟祟了几百年的年老主教,不会比路边的小偷更难对付。
艾斯特尔要的更多。
他和凯洛之间隔着时光的长河,时空的法则无法篡改,如果他想要和凯洛再一次相见,那么他别无选择,只能活到那个时候。
他该怎么活下去呢?这就是一个问题了。
为了活下去,他花费数年时间,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布置下了巫术阵法。
他计划好了一切,特意留下了一个教堂里的新秀,让他在清醒中伺机行动,免得自己永远沉睡下去。
准备好一切之后,他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躺在了那张他曾经和凯洛一同入睡的床上。
这里是核心。
巫术阵法开始启动,就在那一瞬间,所有在城市里待着的人,全都变成了可怖的怪物,紧接着,他们的身体迅速干瘪,然后成为了干枯的,类似于焦炭的东西。
没有任何人幸免,所有人,不管是那个窥伺他血肉的主教,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的父亲,抑或是因为金钱而背叛的园丁,全都成了干瘪丑陋的怪物。
在即将变成怪物的时候,巴尔格夫在教堂里大笑出声,他的笑是他绝望的最后发泄:“恶魔……恶魔终于诞生了……哈哈哈哈哈!”
一明一暗的力量相互分开,分裂成了两个不同的面。
一开始,它们的力量还维持着暂时的平衡,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虔诚的信仰越来越少,两股力量原本就不是完全相衡,后来它们之间就更不平衡了。
善的一面完全被恶的一面压制了,但是在某些特殊的方面,恶仍然被善压制着。
艾斯特尔在进入沉睡前井没有让恶完全吞噬善的想法,他想的很清楚,他需要善,也需要恶,他要恶的力量占据上风,但善的力量也要存在。
不过,在两股力量不相等的情况下,主动融合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被动融合了。
他思忖着自己的性格,稍微做了一些布置。
他计划让恶吞噬善,之后,再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化和融合,他就能真正意义的重新苏醒。
目前看来,他的布置没有出现问题。
艾斯特尔睁开眼睛,微微含笑的眸子和凯洛稍微有些迷茫的眼神相对。
“凯洛,你醒了吗?”
凯洛刚刚从一段冗长的回忆中苏醒,此时还迷茫。但听见艾斯特尔的问话,他还是下意识的点点头。
“真好。”艾斯特尔俯身亲吻凯洛,他阔别已久的恋人。
“我很高兴你醒了。”
他喟叹一般地说。
我也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艾斯特尔不是在做无用功啦,为了活下去,他要把自己分开,后来,为了保证性格的完整,他又要把自己融合起来,免得凯洛和他之间变成3那个p……
渣作者构思的时候很兴奋,然后,等稍微冷静下来一点之后,发现jj不允许……唉,真可惜,不得不改成一个比较纯洁的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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