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稚楚
“你笑什么?”沈惕心下感觉不妙,“算了,反正我现在不难看。”
岂止是不难看呢。
安无咎抿开嘴角的笑意,“我感觉你是照着我的审的。”
这话放在一般场合,由一般人来说,都很像是恭维或调情,可在沈惕与安无咎之,却有迹可循。
“说不定是呢。”沈惕笑了笑,揽住安无咎的肩,“审还不错。”他指了指眼前的这尊神像,打量了一番,“要是他们这样的审,我估计真成一个怪胎了。”
安无咎不喜欢他这么说,拿胳膊肘戳了戳他。
沈惕顿时感觉自己说错话了,立刻找补,“不是,是丑八怪。”
安无咎无奈地笑了来,正要说话,身后传来南杉的声音。
“你们也在这里啊。”南杉笑眯眯的,这一次的服装很符合他的需求,袍的袖口很宽,正好笼着。
正好来了一个人,沈惕转头冷不丁问:“南杉,你觉得我好看吗?”
南杉愣了一下,眼睛转到安无咎身上,像是在寻求帮助。
“你看他干什么,你看我啊!”沈惕指了指自己的脸。
“好看是好看……”南杉支支吾吾,“但是……”
沈惕差翻眼了,“怎么还能有但是呢?一定是你的眼光不。”刚吐槽完,一转头见安无咎的眼睛都笑弯了。
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
“不是这个意思。”南杉有些为难地解释说,“但是我个人可能不会喜欢这种类型的,太高了……”
沈惕也笑了,“谁让你喜欢啊!”他趴在安无咎的肩上笑,笑够了又问南杉,“那你喜欢多高的?”
“……”南杉思考了一下,脑子里居然冒一个人来,吓了他一跳。
“什么?”沈惕瞥了一眼安无咎,“我个人建议你排除一米八左右的这个身高啊,不太配。”
说完他又一本正经地追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南杉忽然磕巴来,还没形容个头绪,身后突然现一个熟悉的声音。
“士?”吴悠走了过来,发现沈惕和安无咎,还有些奇怪,“怎么都在这儿挤着?”
沈惕觉得他打断了他们的审讨论,“哎呀,你这个小屁孩儿别掺和人之的事儿,乖,自己一个人玩儿去。”
吴悠嫌弃地把他从安无咎身上扒拉开,“你才应该一个人玩儿去,缠着我无咎哥,烦不烦啊你。”
安无咎早习惯了两人的小打小闹,笑着撇开眼,正好看到南杉盯着吴悠神。
“南杉?”
听到安无咎的声音,南杉这才回神,与他对视。
安无咎察觉什么,但没有做声,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你来这儿也是看这尊石像的吧?”
南杉点了点头,“对,我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朝安无咎走近,指着石像,“一般来说,人类早期对神的崇拜往往来源于自然界,所以神的形象也基本是来源于现在他们存范围内的动植物,或者是人类自己。但是这个石雕刻来的形象……”
安无咎说:“是不是太诡异了。”
南杉点了点头,“其实要说诡异,之前我见过的一些宗教古籍里绘制的内容也不是不诡异,只是眼前这个,好像光是盯着它看都会浑身不适。一般来说,人们对于神的形象塑造是有偏好的,有的是朝着威严肃穆的向,也有是朝着所谓的向,原始的向,但是基本没有这种类型的,看来并不像是正面的神的形象。”
这让安无咎想到了他童年时召唤来的神,也是沈惕的本体。
比这尊恶心的、杂糅了各种动物肢体与无数双蛇眼的□□,那个形象虚渺,无常,每一次都不太一样,好像每次他见到的都只是神的一部分。
“你的意思是,人们信仰的神不太对劲。”安无咎说。
南杉点了点头,“你看看他们摆放的位置,神殿和神庙是来供奉神祗的,但没有哪个神庙会把神一整片墙壁藏来,这种做法本身是一种冒犯。”
这一点倒确实如此。
“而且看他们壁画上的图腾,”南杉指着花板分析,“每个宗教的壁画都能反映这个宗教本身推崇什么,忌讳什么。”
从安无咎进入这里的第一刻开始,他观察了这里的绘画,多是拿着武器的战士。
“这里好战。”
南杉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些图腾都反映着他们战斗时的场景,他们身着色彩鲜艳的服饰,头上戴着鲜艳的羽毛,恐怕都是为了在战场上以气势逼退敌人。”
沈惕听了个半边,不和吴悠闹了,“那这么说,这里的首领时不时是去打仗咯。”
吴悠也恍然悟,“这可以理解那些城民为什么说他们的首领归来的时候会带很多的食物和礼物了,原来那些都是战利品。”
狂热的好战者组建的城市,那么他们崇拜的神恐怕也与战斗有关。
安无咎沉默地思考着,忽然,他看见梅根从休息室的走里来,脸色很差的样子。
她有些防备地瞥了一眼他们一众,扭头离开了。
“我觉得这个游戏不是狼人杀好人,好人杀狼人这么简单。”南杉对他们说,“像今诺亚他们遇见的女孩一样,我想明的祭典会现多线索。”
安无咎想着那热心招待他们的雅西亚,又想到了她那个古怪的丈夫,总觉得水中城的故事不会这么简单。
在这个地,他们的饥饿和疲劳都比平时明显,也严重,于是他们将城民赠与的食物分着吃了,便各自回房休息。
沈惕说自己没有说好,又说自己的房太冷,硬要和安无咎挤在一张小床上,从背后抱着他。
安无咎安心地躺在一个充满安全感的怀里,却难以入眠。
他只要一闭眼,仿佛平躺在一个手术台上,被机械活震碎手臂,被划开皮肤与肌肉,冰冷的镊子伸进来,一点一点夹走那些骨头的碎片。
为了测试他的耐痛度,他们甚至在不注射任何麻醉的情况下实施这些名为实验的折磨,只给他戴上嘴套,捆绑来,结束之后关进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房,甚至没有床。
他只能瘫软在地板上,爬不来,像只被虐待过的狗。安无咎忽然想,他为什么对声音和尚未发的事这样敏锐,连沈惕耳坠碰撞的声音都能分辨得一清二楚。
因为他被关来的时候怕听到声音,尤其是开门的声音。他听到之后会下意识地缩来,向后躲,因为他不知接下来会发什么,是贴上太阳穴和头顶的电极片,痛入脑髓的电极刺激,还是不断地精神污染的式进精神力的强化练习。
污染的诸多内容之一是不断地播放人类死去的画面,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死法,有很一段时,安无咎的脑都是麻木的,他看到活的研究员,也觉得他们是走的尸体。
当他平静地接受任何污染都无动于衷的时候,会得到一个小小的奖励——一整的休息时,只不过在这种休息时里,他依旧能听到那些被反复播放的声音:关于至高无上的德准则,关于帮助,关于牺牲,关于全人类。
但可怕的是,除了这些物理意义上的实验,他们也会培养他的能力,不同的人传授给他不同的知识,他现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那些人赋予的。
闭着眼的沈惕并没有入眠,他能感觉到怀里的安无咎在微微发抖,甚至在克制着颤抖。
沈惕将他抱得紧一些,下巴抵在他的肩窝。
“对不。”
安无咎睁开了眼,因沈惕的一句话而脱离了那个过去的噩梦。
“为什么这么说?”他转过身,面对面望着沈惕。
沈惕只是无法接受自己过去只是为一个旁观者,他第一次为一件事感到悔恨。
尽管安无咎听不到沈惕的心声,他没有这样的超能力,但因为爱,他能感受到沈惕的难过。
他抱住了沈惕,脸贴在他温暖的锁骨。
“你不知你有多重要。”
对于过去的安无咎而言,那些与他一样着人类面孔的人,他们穿着精英的服装,也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却对他施以无比残酷的暴,将他豢养在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里,像存活于培养皿里的一个人造病毒。
而唯一给他藉慰,给他勇气活下来的却是一个以俗世眼光看来可怕的、令人恐惧的、不可名状的神。他高于一切精神污染实验无数倍,任他们谁看一眼或许都会发狂发疯。
正常的同类们将安无咎变成了一个只能被怪物救赎的怪物。
“我爱你,沈惕。”安无咎的声音几乎都在颤抖,“没有你,我早不存在了。”
沈惕回抱着他,但其实在很久以前,他甚至不会拥抱。
现在的他,又何尝不是被安无咎创造来的呢?
安无咎觉得自己是可悲的,又是幸福的,至少他能遇到沈惕,至少在遇到他的时候是不存在这些记忆的,他可以毫无顾虑地与他相爱。
他明失忆很可能是人为,但至少失去了那些记忆的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遇到这些珍贵的人们。
如果直接将困在实验里十年的他投放到圣坛,恐怕不会是好的结果。
无论他们多么不情愿,黄昏祭祀依旧如期而至。随着圣音的催促,休息过后的众人在神殿的厅集合,新的石棺现,里面是松浦守梨。
安无咎低头望着松浦的脸,心中有几悲凉。
一个人朝他走近,抬头一看,是周亦珏。
“这个我想给你。”周亦珏朝他摊开手,里面是他得到的那枚火种。
“为什么?”
“我怕我这次还是会被操控。”他看着安无咎,“你好像不会被控制,沈惕也是。”
安无咎问:“你怎么知?”
“虽然被控制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脑子也是空的,但是结束之后会有祭祭祀时候的记忆。你是反抗成功但晕倒过去,沈惕完全没有被控制。”周亦珏向他解释完,又以请求的姿态将火种给他,“请你帮我一次。”
安无咎点了下头,接过他手里的火种,不做声地与其他人一将石棺抬,朝着祭祀的向走去。
面的风雪了,前面是即将西沉的日,身后是散发着无尽血光渐渐攀升的血月。他们的脚步很沉重,每一步都踩在深深的雪堆之中,耳边又一次响悠深远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里发毛。
这一次安无咎能明显感觉自己比上一次的状态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昏昏沉沉。
只是当他将石棺放下,蓝色火焰凭空现的那一刻,一股强的力量在瞬压制住了他的四肢百骸,一种强有力的阻力莫名现。
安无咎看见了,那蓝色火焰的后隐约现了三根透明的柱子,仿佛是凝结的冰一般。
早在上山之前,他把火种交给了沈惕,只有沈惕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为保万一,这件事只能由他去做。
被控制的众人敲着鼓吹奏着怪异原始的音乐,而他们之中现一个不受控制的信徒,忤逆着神的旨意,手捧火种离开了祭祀的人群。
安无咎的身体难以动弹,不得不握住了那把黑曜石尖刀。但他的眼始终盯着沈惕,看着他跑向三根神柱,也看着那团蓝色的火焰猛地向沈惕扑去!
“沈惕!”安无咎一瞬冲破了那股力量的控制,喊了来。
沈惕没有回头,他浑身被蓝色的火焰覆盖,但毫发无损,半跪在地,伸手,点燃了矗立于面前的三根神柱。
三根透明的神柱一瞬被那颗小小的火种倾注,变成耀眼的蓝色。
在安无咎等待会有奇迹现的时候,三根神柱突然之直冲向上,飞向半红半的苍穹之中。
原以为它们会这样消失于际,没想到下一秒,遥远的空爆发一阵巨的声响。
安无咎仰着头,他惊人地发现。
空如同破碎的镜子,碎许许多多的巨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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