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世界当花瓶 第56章

作者:甜画舫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系统 网游竞技

喜气洋洋,兴高采烈。

唐宁也想在这大喜的日子高兴一下,但他完全笑不出来。

上错轿子,绝对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背后一沉,伴随着嘻嘻的笑声,第三个鬼童爬到了唐宁的身上,阴冷的气息覆在了唐宁的后背,冷得唐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能感受到那个东西对着他的后颈轻轻吹气,像一个饿坏了的孩子即将吃到热食时,呼呼吹散热量。

马上就要做出选择!

不然第四个鬼童爬到的地方就是完全没有嫁衣遮掩的脖子!

唐宁看向左边的轿子,轿子异常精美。而抬轿人让他莫名眼熟,仔细一看,那抬轿人红扑扑的脸蛋竟然像极了之前在林中遇到的纸人轿夫!

惊悚激起的颤栗从脊柱骨蹿到了头皮,唐宁慌张地移开视线,看向了右边的轿子,发现右边抬轿的人也有些眼熟。

这一刻唐宁不禁开始痛恨自己的记性,怎么脑子就记不清具体的人,只能模模糊糊判断是否眼熟呢?!

快想起来!快想起来!

唐宁用力攥起拳头敲自己的脑袋,痛意刺激着迟钝的大脑飞速运转,唐宁望着那些微笑的脸,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

是村口那些村民!!!

他想起来了!那天纪珂的爷爷忽然叫喊起来的时候,那群在田里耕种的村民们放下锄头朝他们走来!

想通的那一刻唐宁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提起裙摆大步朝右边的轿子走去,抬轿的村民们笑着看着他,像在庆祝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轿顶的红灯笼摇摇晃晃,晃得唐宁有些眩晕。

一步,两步,他走向了那红色的光晕。

一下,两下,背上的鬼童兴奋地吹着气,好像在窃笑着什么。

......等等。

唐宁停下了脚步,仰起头看向那顶轿子上挂着的灯笼,那只是单纯的红灯笼,没有贴上囍,和这个村子里随处可见的灯笼都一样。

他刚进这里时,也以为这种红灯笼是为了结婚准备的,但纪连韫告诉他,这些灯笼是因为庙会才挂上的。

唐宁看向了左边的轿子,上面的红灯笼贴着喜庆的囍字。

鸡皮疙瘩爬满了后背,唐宁在这一刻好像被什么凉风吹中,恨不得自己蜷缩在角落里,伸手抱住颤抖的后背。

上错轿子,会发生什么?

冰冷的小手沿着一节一节的脊柱爬上唐宁的后背,那清脆的笑声越来越大,唐宁连上下排的牙齿都在打颤发抖。

——“挂灯笼是为了求得鬼神庇佑。”

——“每家每户都要出贡品。”

——“不要带走我的女儿!让我代她去吧!让我去吧!”

唐宁忽然想到了,为什么他会觉得这几个抬轿的村民很眼熟,因为他早在进村前就见过这些人了。

在那个梦境里。

而那个梦中,轿子上的红灯笼并没有囍字。

他刚才见到鬼童时,发现自己从未在这个村子里看到小孩,其实还有一类人,他也没有在这个村庄里看到过——

这里没有女人。

哪怕一个都没有。

一个可怕的答案忽然浮现了出来,唐宁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村民,他突然提起红云般的衣摆,朝左边的轿子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

他跑得那么快,嫁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衣摆上的金色翎羽散发出迷人的光彩,像振翅欲飞的雏凤,在肆意奔跑的那一刻,那扬起的嫁衣如火如霞,让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

唐宁掀起帘子,坐上了纸人抬着的花轿

第53章鬼夫

坐在轿内的那一刻,原本牢牢扒在唐宁身上的那些鬼童都哇哇叫着松开了手,好像在畏惧着什么,只能不甘地跑了出去。

能让鬼童都害怕的东西......

是什么?

脑海中浮现出在树林中见到的那个存在,从头到尾他只看到那个人露出了一只手和在垂旒后若隐若现的轮廓,可却下意识觉得那是一个不凡的存在。

就像儿时去庙中叩拜,在袅袅烟雾中窥见华美的泥塑神像,哪怕什么都不理解,依然能懵懵懂懂感受到通身的威仪。

——“与我佳偶天成,百年琴瑟之人,怎能是你?”

——“给我找到他。”

他记得那只手残忍地捏断了纸人新娘的胳膊,然后粗暴地将对方从轿子里扔了出来。

只因为那个存在觉得纸人新娘不是他要找的人。

而现在,他的境遇和那位纸人新娘是何其相似,唐宁忽然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为了躲避一个看得见的危险,反而撞上了另一个更大的危机。

别的不说,这应该是那个可怕存在的花轿,他坐在了这个花轿还能嫁给纪连韫吗?

想到这里,唐宁不安地抬眼看去,轿子内部都是一片血红,红得发黑,阴冷的气息在轿内弥漫,好像一个被血染红的冰窖。

确实很冷,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冰冷存在拥抱住了他,唐宁感受到了冰雪的气息,他浑身像是被雪花层层叠叠裹挟,冷得他蜷缩起身体想要往后躲,却发现这狭小的空间根本无处可躲。

唐宁瑟缩了一下肩膀,小心翼翼环抱住自己,红色的嫁衣衬得肌肤赛雪,那因为恐惧蒙上了一层水雾的眸子四处张望。

不知怎么的,唐宁觉得这红色垫褥上似乎有什么东西硌着他,还是在那难以启齿的地方。

唐宁难受地蹙起眉,发颤的睫羽上挂着摇摇欲坠的泪珠,他鼓起勇气伸手在柔软的坐垫上摸索,还没等他摸到,整个轿子忽然抬了起来,还是向后倾斜,唐宁整个人也跟着摔在了柔软的靠垫上,因为这个角度,唐宁全身都在簌簌发颤。

轿帘被一阵阴冷的风吹起,幽幽红光中,一个鬼童的脑袋慢慢升起,原来是轻飘飘的鬼童蹦了起来,追着轿子隔着帘子直勾勾注视着唐宁。

怨毒,残忍,贪婪。

唐宁对上这张青白色的鬼脸,浑身一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就瘫在了坐垫上,那本就深入的感觉进一步加深,让唐宁感受到了何为如坠深渊,失重感、恐惧感乃至于逼近感贯穿了他。

一个个鬼童在夜幕中蹦跳起来,它们咧开嘴异口同声唱道:“我今来撒帐呃,喜呀!福禄寿喜来,喜呀!”

唐宁看到这阴魂不散的一幕快要无法呼吸了,不,是真的无法呼吸了,林蕴系的腰带实在太紧了,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腰。

不,不行......

不要再抓着我了......

唐宁摸上了腰带,颤抖着试图解开,红光从被阴风吹的不断摇晃的帘子后照了过来,洒在了唐宁澄澈的脸上,让人想起了不谙世事的稚子,却因鬼怪的刻意引诱堕入了光怪陆离的漩涡中。

另一侧的帘子被青白色的小手掀开,倒挂在轿子上的鬼童直直盯着唐宁,张开血红的嘴唱道:“一把珍珠撒大门哩,喜呀!”

与红色腰带纠缠的手指直接吓到指尖都在发颤,唐宁露出快要哭了的脆弱表情,惶恐地看着左右的鬼童。

歌词,珍珠,大门。

大脑努力提取关键词。

对了!珍珠!

唐宁连忙从打开他随身携带的聘礼盒,从里面找出了一串珍珠项链。

歌词的意思应该是把珍珠项链扔到大门口吗?

左侧倒挂着轿子上的鬼童跟着轿子摇晃的幅度,半个身体时而在轿子外侧,时而晃荡进了轿内,忽然间它整个脑袋都晃到了唐宁的面前,鼻尖碰着鼻尖,只不过一个脑袋是正着,一个脑袋是倒着,因此唐宁的双眼对上的是大张的血红嘴巴。

这一瞬间,唐宁脑海一片空白,在那大嘴要咬下他眼睛的紧要关头,唐宁把手中的珍珠项链砸到了鬼童脸上!

这个鬼童咬着一串珍珠项链,像饿狗叼着肉骨头般飞速离去。

唐宁身上全是冷汗,鼻尖也沁出了汗珠,他还未来得及松一口气,更多的鬼童争先恐后从两侧小小的窗口爬了过来,它们睁大了眼睛和嘴巴,伸出染血的手抓向了唐宁!

那么多的鬼童,多到数不清,可盒子里的珍珠项链就剩下三串了,最多只能再送走三个鬼童!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唐宁急得快要流泪,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一粒粒珍珠在唐宁眼前白成了茫然的一片,唐宁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挑起了一串粉珍珠,用牙齿咬断了串着珍珠的丝线,而后抓起了一把珍珠向窗外抛去——

一大堆的鬼童循着一颗颗珍珠的轨迹掉头追了出去!

看到这个方法有用,唐宁连忙再拿出了一串珍珠,按照之前的流程做了一遍,这一次另外一侧的鬼童也散开了。

密密麻麻的人头消失不见,对这样的结果,唐宁高兴到快要哭了,他怀里抱着一盒流光溢彩的珠宝,可是再华美的珠宝都比不过此刻噙泪的眸子,脆弱又坚强,散发出致命的吸引力。

他整个人都如释重负地瘫软下来,这一放松,之前紧张状态忽略的东西出现了,坐垫上的突兀存在越发明显。

唐宁试图挪一下位置,可是他的身子酸麻无力,再加上轿子颠簸的厉害,每一下颠簸都让唐宁软绵绵的身子跌了回去。

刚才鬼童一连串的袭击已经让唐宁的意志到了临界值,此刻只是轻轻一碰,他的眼泪就和断了线的珍珠似的掉了下来。

那么多的泪,像一场含情的春雨,外面的红光照耀,裹挟住了呜咽的唐宁,宛如一场桃色的梦。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对他闯进花轿的惩罚吗?

“门上高贴二门神,喜呀!”轿外隐隐约约传来了童声的吟唱,唐宁在沉浮的轿中抬眸朝外望去,看到这个村庄新建的小别墅上挂着的几具尸体,从阳台到大门都吊着,像晾晒的衣服,只不过它们多了几张唐宁眼熟的面容。

是那些抬轿村民的脸!

它们的死相千奇百怪惨不忍睹,只是远远看到都让唐宁心生惧意。

“撒得左边金鸡叫喂,喜呀!”

左边田地上堆积着已经腐烂发臭的鸡鸭尸骸。

“撒得右边凤凰啼,喜呀!”

右边的田地上堆积着耕牛和肉猪的尸体。

诡异的童声越来越遥远,轿子一颠一颠,唐宁颤抖着手想要解开腰带却不得其法,周围的寒气几乎要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而腰带紧到如铁烙,死死缠绕住了唐宁的腰。

唐宁难受到要哭出来,那张泪痕斑驳的脸上布满了红晕,就在他怀疑自己要晕过去时,轿子忽然落地,纪珂的声音隔着帷幕传来:“新娘请下轿。”

终于...终于到了吗?

而且还是纪珂的声音,那看样子他选对了!

刚才那场豪赌终于有了结果,唐宁虽然一点力气都没有,但他还是挣扎着起身,一手掀开帘子,露出了那张哭红的脸蛋。

他还没看清外面是什么,纪珂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给他盖上了红盖头,再帮唐宁拎着绣满金翎的衣摆,搀扶着这具绵软无力的身体走下轿子。

什么都看不见,两条腿软的厉害,鼻子还酸酸地想继续哭,唐宁委屈地走着,快走到门槛时,纪珂低声提醒他现在要横跨过去。

唐宁现在的视角只能看到地面的一些情况,他怕自己摔倒了,眼睛努力到处看,看着看着,他忽然发现附近那些人全都是踮起脚尖站着。

什么人会踮起脚尖站立?!

悚然的凉意让唐宁清醒了刹那,他惊恐地看向了一旁的纪珂,确认对方的脚是正常走路后,那差点从嗓子眼里跃出来的心才勉强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