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流
“花大盗不必生气,我们三贪教可不会干这种鬼祟之色。”左护法依旧是一副慢悠悠的样子,似乎对绣花针男子的动作不以为意,“究竟发生了何事,不如让各位自己想起好了……”
说完,他一挥手,便有层层黑雾涌出,钻进众人的脑袋,这一手神乎其神,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不多时,人鬼大战的一幕幕景象在众人脑中回放,甚至还有他们被鬼差缉拿进地府审问的,想到他们在地府所见的恶鬼受刑的样子,不少人已是面容苍白,冷汗涔涔。
“各位,想起来了吗?”左护法的面容隐藏在黑雾之中,看上去奇诡莫测,只有幽幽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众人敬畏地看着左护法,显然,这位左护法,与那晚出现的青衣道人和千面血煞是同一层级的人。
突然,缪元猛地站了起来,他狂热地看着左护法,他喘着粗气,慢慢低下了头,卑微又期待地问道:“左护法,不知三贪教如何才能把破境之法传给小辈?”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在一个中年汉子的面前自称小辈,看起来不免有些滑稽,但在场众人却并无笑意,只是各自转着心思,想听听这位三贪教左护法的说法。
左护法又露出微笑来,他拍了拍手,便有人拿着一个盖了红布的盘子进来。
有人认出了那拿着盘子的人,不免惊叫道:“木伽教教主,木弘义!”
木弘义只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左护法后头,低垂着头不说话。
“诸位不用惊讶,木伽教本就是我们三贪教早年的一位教众创建的,早就对我们三贪教俯首称臣了,想来很快,大家就能听到木伽教回归我们三贪教的消息了。”左护法笑道。
“那就恭喜左护法,恭喜三贪教了。”薄情书生笑着恭喜,心里下却满是凉意。
左护法不负众望地揭开了红布,上面放着一本书,他笑着冲众人说道,语气隐隐有蛊惑:“这本秘籍,就是诸位翘首以盼的破境之法了,只要修炼这本秘籍,就能成功破境,成为先天高手!”
众人充满欲望地看着盘子上的那本小小秘籍,呼吸变得急促了。
黑寡妇却突然出声道:“不知道修炼这本秘籍,有什么限制?我们过去各自有各自的修炼功法,如今若是改修这本功法,过去的武功,莫不是要废掉重修?”
听得黑寡妇此言,不少人眼里清醒了一点,眼里有些犹豫。
左护法“哈哈”笑道:“莫姑娘不必担忧,这本功法就是为后天巅峰的武者突破先天用的,无论以前修炼什么功法都不要紧,不管是正道功法还是邪道功法,都可以直接改修此秘籍,不必废掉以前的内力重修。”
“要怎样才能把这本秘籍给我。”缪元眼睛都红了,迫不及待得问道,若不是畏惧左护法的实力,他简直恨不得上前去抢那本秘籍。
这也是其余人想问的,这回,左护法没有再卖关子,他拿起秘籍,笑道:“想得到这本秘籍也很简单,只要加入我们三贪教,并且完成我们三贪教的入教考核就好了。”
缪元忙道:“就这么简单?”
左护法笑道:“当然。”
缪元像是生怕左护法反悔似的,立即道:“我愿意!”他看着秘籍,眼里满是狂热。
左护法环视其余人,笑道:“各位呢?”
不少人当即就答应,还有不少人在犹豫。
毕竟,之前三贪教也拉拢过他们,不过因为他们不想受制于人便拒绝了,如今虽有破境之法,但谁知道这破境之法是真是假?修炼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说来也奇怪,这些人之前对破境之法如此势在必得,如今破境的秘籍如此轻而易举地出现在了他们眼前,他们反而开始犹犹豫豫,思索起这是不是三贪教的阴谋来。不过这些□□中人,总是想的太多,不然也不会脑补过头把徐覃当作千面血煞了。至于他们想的到底有没有错,这究竟是不是三贪教的阴谋,那就只有时间能告诉他们答案了。
见有部分人在犹豫,左护法也没生气,只和气地笑道:“若是诸位一时半会儿想不通,那也无妨,可以三日后再告诉我答复。”
别人还在思考,薄情书生摇着扇子问道:“不知道这功法,与千面血煞前辈修炼的,是不是一种功法?”
左护法眯起眼睛,看着同样笑眯眯的薄情书生,对视一眼,突然露出一个豪爽的笑容:“自然不是。”
左护法:“唉,千面血煞前辈虽然迈入了先天之境,可惜修炼的功法过于邪异偏门,才会死后变成那副鬼样子,我们三贪教的功法,可是邪道正统功法,自然不是那样的……”
薄情书上便笑了:“那我就放心了,我愿意加入三贪教。”
其他人对此并不在意,只要能突破,无论是什么功法他们都愿意修炼,管他死后是什么样子,只要活着的时候能突破先天之境就好了,而且,说不定修炼之后,他们还能长生不老呢!
薄情书生收了扇子,突然深情款款地看向了黑寡妇,说道:“师妹,师兄已经加入三贪教了,你总舍不得离师兄而去吧?”
黑寡妇还在考虑,听到薄情书生的恶心语气,简直想要骂回去,她抬起头对上了薄情书生的眼睛,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三贪教在他们面前毫不在乎地暴露这么多信息,若是他们拒绝加入,难道还会活着让知道了那么多的他们离开吗?
既是如此,早加入晚加入都是加入。
于是黑寡妇也露出一个含情脉脉的笑来,她深情款款地看着薄情书生,情深意重道:“师兄,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左护法拊掌大笑:“好,真是一对贤伉俪……不知道还有要加入我们三贪教的吗?”
又多了两个人,之后再无声息,这个时候,其实在场的大部分人已经加入三贪教了,只有少部分人说还要考虑考虑。
左护法道:“既然如此,就请暂时不加入的同道们先行离开吧。”
那些打算再考虑几天的人正要站起来,突然就见左护法周身的黑雾猛地朝他们涌过来。
“啊!”他们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拿出武器,想要和左护法拼命,但武器很快就被这些黑雾腐蚀,他们还没走到左护法面前,就已经疼得失去了行动能力,这些人在地上打着滚,面容扭曲。
黑寡妇看着这些人在黑雾中逐渐被吞噬,最终连一片衣角也不剩,已然冷汗涔涔,浑身冰冷。
左护法依旧笑得爽朗:“碍事的人已经清理掉了,现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了。”
密室里鸦雀无声,众人不敢说话,心中满是寒意和后怕,只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缪元忙道:“左护法果然威武,那些人早就该清理了,谁叫他们不肯加入圣教。”
缪元使劲拍着左护法的马屁,众人对他心中不免有些鄙夷。正道中人,果然都是虚伪做作之徒。
左护法只是笑了笑,接着对众人道:“那我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关于加入我们三贪教的入教考核,其实也很简单,无法就是杀人放火、干干一些恶事而已,想来在座的各位也很熟悉了……”左护法给众人讲着考核的要点,以及他们需要完成的任务,却见众人面色奇异,不禁奇怪问道,“怎么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在场的这些人大多不是好人,谁手上没有沾过鲜血?若是过去,杀人放火,为非作歹,对他们来说,那是相当正常的事情,不用左护法说,他们就会自觉地去做。
但是,现在,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
在不久之前,有一个青衣道士,给他们下了一个咒。
而这个咒的名字,叫做“向善”……
作者有话说:
之前出现的黑衣人,都是三贪教的啦,他们只是想把这些武林人士聚集起来而已
第118章 李府之谜
晚上到了, 李府已然灯火通明。
李府的内室里,小红照料着李璧钰,给他身上敷了药膏。
李员外带着林苏, 去密室里拿了一个盒子,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颗龙眼大的珠子, 这珠子通体碧玉, 在昏暗的屋子里,闪着莹莹的光。
李员外一瞬不动地看着这颗珠子, 神色温柔又哀伤。
这神色本不该出现在一个满是肌肉的彪形大汉身上,但出现在李员外的身上,却也不显得违和,大概是李员外的表情,过于温柔哀伤了吧。但谁又能说,武夫不可温柔,书生不能豪放了呢?更何况有些情感,本就是人的共性,无法克制, 无法隐藏。
李员外小心翼翼地拿起珠子,放入李璧钰的口中,珠子一接触到李璧钰的嘴唇, 便迅速钻入他的口中。
李员外看着李璧钰,眼里闪过泪光, 他知道, 他唯一的儿子, 她留给他的儿子, 即将离他而去了,但他却不后悔。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坐在李璧钰的床边,李员外慢慢给林苏讲了一个故事。
这是一个很俗套的故事,俗套到去书铺买志怪话本,十本里面有七本都在讲这种故事。
一个妖怪报恩的故事。
李员外和那只妖怪的故事,就是那么的俗套。
李员外,在还没有成为员外之前,人人都喊他李柱子。
李柱子是一个猎人,他爹也是一个猎人,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爹上山打猎,死在了一只熊的手下,母亲病重,哥哥姐姐在过去的瘟疫中早早染病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孩子,他便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和他父亲一样,成为了一个猎人。
只可惜,父亲去世,母亲伤心过度,又不想成为他的负担,竟偷偷倒了药,早早地去了,从此他就孑然一身,他苦练武艺,只希望有一天,能猎杀那只熊,为父报仇。
一次他上山打猎时,看到了隔壁村的猎人,猎到了一只画眉,那只画眉很漂亮,但猎人只想拿它打牙祭。
他对上了那只画眉的眼睛,他感到它眼里,充满了悲伤和哀求,它不停地叫着,声音洪亮凄厉,令人听着就哀伤,它似乎在哀求他,李柱子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但不知怎么,他心里突然有了几分恻隐之心。
大概是那只画眉叫得太过凄厉了吧,让他想起了种种往事,他便花了大价钱,买下了它。
那猎人见李柱子似乎很想要这只画眉鸟的样子,原本还想讲价,但被豹头虎目、体格强壮的李柱子一瞪,瞬间就没了勇气,将画眉鸟交给了他,灰溜溜地走了。
李柱子发现画眉鸟的脚受了伤,便将它带回家,悉心照料。
此后,他每天下山,都会有一只画眉在家里等着他,给他唱着洪亮婉转的歌,声音悦耳动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它的歌声中,总是充满了哀伤。
也许它是想家了,在山林里自由飞翔的鸟儿,也许不该被圈养在人类的屋里。
于是等它脚上的伤好了之后,李柱子就将画眉带上了山,将其放生。
画眉鸟飞到李柱子的身上,给他唱了一首歌,歌声依旧是那么得哀伤。
也许画眉鸟还是有点舍不得他的,李柱子这么一想,心中便有了慰藉,只可惜,画眉鸟唱完了歌,终究还是不回头地飞走了。
画眉鸟只是李柱子生活中的一个插曲,接着,李柱子继续苦练武艺,他磨了磨他花了半数家当买来的刀,又背起弓和箭囊,他要上山,去找那只熊,为父报仇。
那只熊很好认,它被李柱子的父亲戳瞎了一只眼睛,李柱子观察这只熊很久了,忍着仇恨,而今天,就是他报仇的时候。
与这只独眼熊一番打斗,他被暴怒的熊踹到了地上,五脏六腑都火灼火灼的,他嘴巴里都是血,他要不行了,但他却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那只熊也要不行了。
那只熊仅剩的眼睛也被李柱子戳瞎了,它暴怒着狂叫,四处破坏,它的胸口,戳着一把刀,最后,黑熊没有了力气,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李柱子终于开心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母亲也许更愿意他平安地度过一生,可这样的一生,又有什么意思呢?他在世上孑然一身、无亲无故,早就没有什么挂念的人了。
李柱子渐渐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他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没有。
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木屋里,屋里有一个穿着棕色衣服的女子,正用湿热的汗巾擦拭他的额头。
“你醒了?”见到李柱子醒来,那女子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眉眼弯弯。
李柱子慢慢红了脸。
待他发现自己身上的伤都被人处理过了,包括他背上和胸腹间的,李柱子的脸就变得更红了。
过来几天,李柱子渐渐恢复了行动能力,他试探着问棕衣女子的名字。
棕衣女子告诉他,她叫眉娘。
眉娘,眉娘。李柱子偷偷在心里,将这个名字翻来覆去地咬了好几次。
眉娘告诉李柱子,她是住在山里的人,父母双亡,靠采摘为生,她去摘果子的时候发现了他,便将他带了回来。
李柱子知道,一些深山老林里是会藏着一些山民,他没有怀疑眉娘为何只有一个人住在山里,也没有怀疑眉娘一个弱女子是如何将他一个大男人搬运回来的,他心里只充满了对眉娘的怜惜。
他也父母双亡,他知道父母双亡有多么的辛苦,更何况眉娘还要一个人在危险的山间存活。
身体可以行动后,他就开始帮眉娘干活。他帮眉娘打扫屋子,却发现屋子里一尘不染,反倒是他越打扫越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