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间关千里
云芽沉默了一会,拽着白狼的胳膊让他站起来。
白狼比他高出一截,云芽要仰起头来才能和他对上。
这样仰视的姿势让云芽脖子有点难受,他干脆抓着白狼的肩膀让他低下头:“能听懂我的问题吗,你晚上是睡在哪里的?嗯?”
白狼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声音。
云芽一开始还以为他想说什么,毕竟白狼还是能听懂一点人话的,要不然马戏团的训练可没有办法进行。
他配合着凑过去,哪能料到白狼只是发出一点喉音,那种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云芽:……
你到底是狼还是狗哇?
今天无语的次数太多,云芽也觉得估计从白狼这里是问不出什么答案了,只好拽了拽他袖子让他和自己走。
不在帐篷外面呆了,省得要纠缠到不知道什么时候。
云芽的帐篷位置稍偏,好在周围走动的人都不是很多。
他进了帐篷,点上煤油灯重新观察了一下这个帐篷。
空间不算小,床榻和衣柜一应俱全,角落里还有一个大铁笼。
那个铁笼显然是为什么大型野兽准备的,看起来就很坚固,粗大的锁链泛着寒光,里面草草铺了一张薄薄的垫子。
云芽回头,看见白狼稍显不自在的眼神。
那应该就是给白狼准备的睡觉的地方。
挺合理的,白狼这么一个听不懂人话,又显露出攻击性的“狼”肯定是要严厉看管起来的。
哪怕他是货真价实的人,但又没有人告诉他裸.露身体、四肢爬行和攻击同伴在人类世界里是很不正常的,是不应该的。
云芽刚进副本的时候还是在拿小皮鞭抽他呢,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对白狼警惕一些也很正常。
不过……云芽转头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后,明明是个大个子却努力试图把自己蜷缩起来,假装自己是一只小狗狗的白狼。
试图表示自己并不危险,是一只可以和主人躺在一起睡一张床的无害小狗。
感觉是一脉相承的笨狗。
他这样想着,让白狼坐在椅子上,自己去翻箱倒柜找一找药什么的。
云芽进副本之后没收住抽出来的那一下,但是白狼背上的鞭痕纵横交错,显然是是被打了好一会了。
那还是先给他抹点药吧。
云芽很心软,在副本之外看见流浪猫狗受伤都要尽力把它们送去宠物医院治疗,何况是白狼这么大一个活人。
他按住白狼的脑袋:“你过来一点,我给你抹药。”
柜子里的药是那种很有年代感的,黑乎乎的药膏,味道也很大。让白狼敏锐的嗅觉很不适应,扭着鼻子转过头。
病患不配合,云芽伸手把白狼的脑袋按回来,语气凶巴巴的:“别乱动!”
细白温热的手指按在白狼后颈上,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让他安静下来了。
云芽满意了一点,一边扯开白狼衬衫的扣子一边说:“你就这样背过去,给你背上一点药,等会再绑个绷带。”
其实这件衬衫还是云芽给他穿上去的,让白狼学着扣扣子有点难,云芽看着他一路扣下来都对不上,只好自己给他扣上了。
不过现在这件衬衫要脱下来了。
白狼没说话,但是云芽有点紧张,只好通过小声嘟囔的方式缓解一下心情。
就,上药之前还得给白狼脱衣服告诉他不要乱动也不要在自己身上乱蹭还挺奇怪的。
衬衫半褪下来,云芽机智地只拉下一边的袖子。
即使是这样半穿半脱的姿势也能看出来白狼的身材很好,肩膀宽阔。肌肉线条很明显,还因为身上带着一道道没完全长好的痂痕而添了一点野性的意味。
云芽垂下眼,乌泱泱的睫毛在白净的脸颊上投下一道阴影。
是人种天赋吗,白狼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但一身的肌肉都像是训练出来的,线条堪称流畅完美。
云芽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细瘦白皙的小臂,上面的肉软绵绵的,还捏不出多少。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还蛮大的。
他摇摇头,抿住唇让自己的脸红不要太明显。
帐篷里没有棉签棉球什么的,云芽只好洗了好几次手,确保手上的水珠被擦干净了才挑了一点药膏上去。
药膏不知道是什么成分,味道有点呛人,很刺鼻,云芽另一只手捂着鼻子在白狼背上把药膏抹均匀了。
罐子上没有用量和用法,他就照着自己的心思抹药了,在还没消去的鞭痕上面抹了薄薄一层。
一顿晚餐没多长时间,鞭痕已经有愈合的征兆了,云芽小小感慨一下白狼的愈合能力还不错。
白狼轻轻抽气。
“很疼吗?”云芽以为自己力气用太大了,连忙挪开手:“我轻一点?”
手挪开了白狼还是在抽气,云芽盯着手里黑乎乎的药膏看,是这种药上药的时候就很刺激伤口吗?
白狼不会说话,估计疼了也没有办法表达,云芽擦干净手把白狼的脑袋转回来,又问了一遍:“是不是很疼?”
他让白狼坐在帐篷里唯一一张椅子上,为了上药还让他转过去,只能看见他的后背。
云芽怀着担忧的心情把银白色的脑袋转过来……然后看见了白狼忽然变得通红的脸和急促起来的呼吸。
再往下一看,哪是因为上药疼,直接一个生机勃勃气势昂扬。
白狼的手还试图抓着云芽的手,让他摸一摸自己很不舒服的地方。
云芽沉默着拍开他的手,把白狼的脑袋扭回去了,并且告诉他别转回来。
这什么变态狼。
被勒令别转过头的白狼似乎也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委屈的声音。
他不知道云芽为什么生气,脸上忽然沉下来,语气也凶巴巴的。
对上白狼瞳色很浅,显得格外剔透无辜的眸子,云芽硬下心把他的脑袋又转回去了:“别乱动!”
他可不知道白狼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
过了一会云芽终于把药膏抹完又给白狼绑上绷带了,他一边擦着手指一边指了指床榻:“你可以睡在这里,但是不要乱动,也不要凑过来,要不然你就回那里。”
云芽的手指指向铁笼子的方向。
白狼肯定是被关过,对那个铁笼子很凶地吼了两声,然后转过头舔了舔云芽的指尖。
“……算了,”湿漉漉的触感传过来,云芽把指尖抽回来:“我就当你听懂了。”
床榻很大,上面铺了软绵绵的毯子,足够睡下两个人还有空隙。
云芽就打算和白狼一人睡一遍,保持互不干扰。
不然就是让白狼去睡笼子自己睡床,云芽立刻把这个念头赶出自己的脑海。
这不是在欺负白狼什么都不懂吗。
白狼在他面前表现得真是一点人类社会的规矩都不懂,在长桌上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眼光,完全是个未经驯化的野兽。
在怪奇马戏团这样一个畸形的环境里,他估计是想学都没处学。
至于自己给他上药的时候他咳咳……云芽面无表情地把毯子扔给白狼一床,他就当是什么都没看见。
处理完洗漱的问题,云芽换上衣柜里找的睡袍,又给白狼找了一件面前能穿上的。
煤油灯关了,帐篷里只剩下从外面透进来的一点光线。
云芽裹在毯子里,吝啬地露出黑漆漆的后脑勺,转过身去不想对着白狼。
白狼也规规矩矩学着云芽的样子盖着毯子睡。
很快云芽就睡着了,床榻一边的白狼还睁着眼睛。
白狼当然没睡着。
他抓着云芽给他扔的毯子,扯到鼻子下面闻了一下。
浆洗过的味道,仔细闻一闻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那种很诱人的,让白狼不自觉吞咽口水的香味。
但香味最浓的当然是躺在床上安睡着的云芽。
柔软的身躯裹在毯子里,睡着的时候把自己缩成一团,很快又觉得热,把雪白的小腿伸出来。
皮肤光洁白皙,在黑暗里像是能发光一样,往上就是纤细的线条,被毯子和睡袍胡乱遮住。
白狼情不自禁攥住精致的脚踝。
感觉到不舒服的云芽无意识地蹬了两下,却是把那截白嫩的小腿完全送到别人手里了。
甚至因为他不恰当的动作,还暴露出了睡袍下颤巍巍的弧度和柔软。
白狼低下头,几乎是把脸凑到那处柔嫩的肤肉上,高挺的鼻梁在上面蹭来蹭去。
触感格外柔腻,香气更浓,白狼舔了两下,在上面留下湿漉漉的水痕。
要是能多舔舔就好了。
但白狼不是很敢,在云芽面前给他看看自己难受的地方都会被凶巴巴骂几句。
他忽地想起云芽换下来的衣服。
花边衬衫,蓬松的吊带短裤,还有一对短袜,上面肯定也很香。
衣服就放在旁边,白狼心下一动,偷偷摸摸下床,借着超乎常人的夜视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柔软的织物上还残留着些许温度,他的嗅觉足以让他闻到香气,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汗水气味。
是在和马戏团其他人说话的时候因为紧张流出来的,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到。
气味并不讨人厌,反倒显出一股子格外诱人的意味,把脸埋进去就能闻到更多。
对气味很敏感的白狼咽了咽口水,顺从自己心意把柔软的织物凑到鼻下。
不过还有一点,白狼冷酷无情地把被侏儒碰过的那一只短袜扯开扔在一边。
马戏团里的侏儒真是讨厌。
但他现在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