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漾
迟濉:“……去洗澡?你房间浴室坏了?没热水?”
迟郁梗着脖子,欲盖弥彰:“队长洗澡有些慢,我去客房洗,免得耽误时间。”
迟濉勾了勾唇角,又连忙把面膜展平:“你那床睡得下两个人吗?”
迟郁不想和迟濉说太多。
他这个姐姐知道的东西太多,也特别容易遐想。
他含糊道:“够了够了。姐,你再不去睡觉,你的美容觉就没了。”
“啧。”
迟濉不怀好意的勾着自家弟弟的下巴,“弟弟,姐姐我懂得比你多,看一眼就知道你在想什么。”
迟郁扯了扯唇角,“我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找个姐夫。”
这点小攻击可难不倒迟濉。
迟濉扯下面膜扔进楼道垃圾桶,拍了拍脸上多出来的精华。
“我是二十四,不是四十二,我着急什么?说不定,你比我早啊。”迟濉吊儿郎当的。
迟郁呵呵冷笑,推开客房的门。
迟濉在原地站了会儿,然后才下楼倒水。
好玩!
比以前的小鱼儿还不经钓。
迟郁在浴室磨磨蹭蹭了很久。
淋浴间因为一直开着温水,水蒸气附着在玻璃门上,蒸腾的迟郁眼前白蒙一片,脸被蒸红,皮肤也被烫红。
他关掉水,随便擦了两下。
穿上睡衣回了房间。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顾宴辞早就洗好,坐在地上处理消息。
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他抬起头:“回来了。”
迟郁:“恩。”
顾宴辞放下手机,“也不早了,快睡吧。”
迟郁掀开被子躺进去,被子拉高到头顶,整个人都陷入乌漆嘛黑的被窝。
只留下一两缕呆毛在外面。
顾宴辞挑眉,失笑摇头,也躺下。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很高,整个房间都很暖。
迟郁被闷的出了一点汗,没听见地上的动静,悄悄扒拉下一角。
看到顾宴辞仰面躺在地铺上,规规矩矩的盖着被子,双目紧闭,好像已经睡了。
迟郁重重松了口气,换了个姿势。
平躺变成侧躺。
左手放在脸颊下,而脸……朝着顾宴辞的方向。
队长是真的好帅啊!
他这个男人都觉得他好帅。
帅的能让人合不拢腿……
醒着的时候眸色总是慵懒漫不经心的。
可现在睡着了又变得非常平易近人。
迟郁手指有点儿痒。
等他回过神时,右手已经伸出去一半。
他后悔不已,捏着脸颊让自己清醒。
“迟郁。”
倏地,一直闭着眼睛的顾宴辞叹了口气,轻声唤道。
迟郁:“……”
他抿唇,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顾宴辞:“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
迟郁瞳孔一缩,拉着被子再次盖住头。
他死了,他要离开这个让人尴尬的世界。
顾宴辞睁开眼,偏头看过来:“睡不着?”
迟郁没说话。
顾宴辞知道他没睡,也知道被抓了个正着有些害羞。
他自顾自道:“想听听TAG夺冠之后的故事吗?”
迟郁心尖儿一颤,他好想。
卫冕冠军第二年没机会进世界赛,这不是特例,但极其偶然才会出现。
更何况是在保留双C的情况下,后面两年也没进。
迟郁拉下被子,“想。”
顾宴辞十指交叉放在脑后,眼睛盯着天花板。
“我和陆西景是在次级联赛被发现的。那年TAG刚打算成立,四处找好苗子。其他三人是早就有了并肩作战的经验,唯独我和陆西景……”
“一开始的磨合很难,队内的氛围很奇怪,很顺其自然的分成了两个阵营。自然,我和陆西景一个,他们三个一个。”
“外人很难想象,创建当年就夺冠的TAG,其实在基地时却是天天吵得不可开交。队员间有矛盾,队员和教练有矛盾,教练和管理层……也有矛盾。”
迟郁错愕。
他所知道的夺冠战队,譬如今年的冠军战队DP,他记得他们的队内氛围非常好。
从管理层到教练再到队员之间,就算有矛盾也基本上不会过夜。
大家都是为了成绩去的。
而这又是一个团队间的游戏。
“那后来呢?”迟郁问。
“其实挺奇怪的,私底下再怎么吵,真到了赛场上,五个人的配合又能有想不到的奇效。”想起那一年的种种,顾宴辞自嘲的笑了笑:“拿下世界赛名额,出发去欧洲时,我们五个人说,打完世界赛就各奔前程,接下来一个多月大家努力努力,等回了国,想怎么清算就怎么清算。”
“后来,TAG夺冠,那一年很耀眼。回到国内,铺天盖地的营销,大街小巷全是我们夺冠的消息。”
“再后来……五个不合适的人强行聚在一起,哪怕一时半会儿不会怎么样。但时间久了,总会有人忍不住。”
迟郁安安静静听着,问道:“谁先没忍住?”
顾宴辞顿了顿,说出一个让迟郁意想不到的名字:“陆西景。”
迟郁的确不敢相信:“陆哥平常说话很少,不像愿意跟人多说的样子。”
顾宴辞没再往下说:“有困意了吗?”
迟郁想说很清醒。
但他察觉的出来顾宴辞不愿多说。
陆哥是什么样的人,联盟上下都清楚。
迟郁很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没有错。
但他没资格说其他三人。
那是和顾宴辞以及陆西景并肩走过最难的一年,又一路高歌拿下全球总决赛,让国内赛区闪耀全球的人。
每个人,都是为国争光的英雄。
现在两个完全退役,一个也转会至外赛区……
迟郁轻声道:“队长~我困了。”
顾宴辞低笑:“快睡吧。”
为了不打扰顾宴辞睡觉,迟郁过了半个小时才翻来覆去。
他睡不着啊!
抓心挠肝的。
队长这讲故事的能力卡点卡的可真好。
陆哥到底为啥要发难啊!
肯定有不能让人原谅的理由……
所以说,昔日并肩战斗的战友,也是会变的,对吧?
顾宴辞睡眠很浅。
迟郁一动,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等迟郁翻个身面朝他时,顾宴辞倏地睁开眼:“连家里的床都睡不着了?儿歌,还听吗?”
梅开二度。
一晚上被抓了两次的迟郁:“……”
迟郁抓着被子,面无表情:“真睡了!”
他不停给自己催眠,顾宴辞的呼吸声却越来越清晰。
迟郁差点崩溃。
直到耳边传来顾宴辞低低的,磁性的声音。
他没唱歌,而是在背一段语文书上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