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叶合正更是一把扶稳了病床的金属栏杆,好像有很多很多的韧丝裹住了他。
“他病了,你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让他练跆拳道?你为什么没有把他接到你家里去住?”江言不知道是问叶合正,还是问前阵子的自己。
叶合正的手臂在颤动,慢慢才问:“他在哪儿?”
“我不会让你找到他。”江言赌气。
叶合正摇了摇头:“他在学校吗?”
江言的嘴巴像撬不开的保险柜。
花咏夏也着急了,金丞居然病那么严重?那次在医院碰上,他还有一只耳朵能听得到,医生说好好注意就会康复。“小言,你到底把金丞藏哪儿去了?他是不是要住院?你别赌气,先让他住院。”
江言被花咏夏晃了又晃,半晌才不情不愿地说:“在家里,现在我们住一起。”
出租屋里,金丞把自己的血检报告拿了出来,展示给白队和昌哥看看:“江言说,这个凝血因子检查证明我没事,是假性。”
“乖乖,这么复杂啊。”陶文昌都听晕了。
白洋在纸上写着:[这回你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能再瞒着大事了,有什么事要赶紧说。]
“对对对,我现在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是一个新造的人。”金丞连连点头,忽然见昌哥和白洋同时看向了门的方向。他灵机地问:“是不是有人敲门?江言!江言回来了!我去接他!”
确实是有人按门铃,陶文昌想要去开,金丞跑得更快。但是打开之后金丞就不说话了,陶文昌和白洋好奇地看了过去,门外不止是站着江言,还有一个男人。
“我天啊。”陶文昌认出来了。
白洋“嘘”了一声,气氛不太对劲。
金丞倒抽着冷气,师父他怎么来了?他怎么和江言一起回来?江言的执行力这么可怕的吗?
“你真是……气死我了。这么多事情你都瞒着不说,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师父?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父?家里的事,耳朵的事,生病的事,你瞒得点滴不漏,要不是江言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瞒着我一辈子?”叶合正一把扶住了门框。
“啊?”金丞眨了眨眼睛,“师父你……你怎么过来了?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我恨不得……恨不得现在就揍你一顿!”叶合正一步迈入。
金丞撒丫子就跑,躲到了白洋的身后。完蛋了,要吃“竹笋炒肉”了!
第143章 小白脸
白洋双臂展开, 像老鹰捉小鸡里的鸡妈妈挡住了叶合正的凌厉攻势:“叶师傅您先冷静。”
“你让开,这不关你的事情!”叶合正不想伤及无辜。
“您冷静点儿,他现在听不到。”陶文昌也上来劝, 叶合正这个状态俨然就是心疼到了极致,换句话说, 金丞瞒得重要信息也太多了。
结果这一句话又将叶合正的内心狠狠刺痛,方才在医院江言已经给了自己好几刀, 一句句话语刺得他无地自容。“是,我只是不知道他听不到。你们都知道, 你们都知道他家里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我蒙在鼓里。”
事已至此, 陶文昌也不敢瞎开口, 只是帮着白洋一起当“老母鸡”, 护着后头的惹事鸡仔。
“你们都知道,就我一个当师父的不知道。”叶合正想要绕开他们,“他那个混蛋亲爹不做人, 混蛋大哥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不知道他被逼着做了亲子鉴定,也不知道他家出了这样的大事!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金丞躲着,绕着, 只看到师父的嘴巴啊呜啊呜地在动, 必定是骂自己呢。
“耳朵也让他爸打坏了, 现在我再说什么他都听不到。”叶合正明显哽咽,“还有那个……什么血友病?你们几个别帮着他!你们几个评评理!这像话吗!当年他给我递了拜师帖, 敬了改口茶, 最后等什么都完事了, 我才赶过来。”
“假的,假的!是假的!”白洋指向桌上的血检报告,同时看向刚把房门关上的江言。怎么回事?你没告诉人家, 金丞是假性血友病啊?你就这么忽悠人家来的?
江言面不改色,显然就是什么都没说。
“假的?”叶合正脚步停顿,朝着桌面方向而去。他一把抓起那些报告单,像是在浏览开会简章一般,字字、句句地浏览。可专业数值和名称岂是随便一个外行人能看懂的?他抬头看向他们:“什么是假的!”
陶文昌也算看明白了,江言话只说一半,肯定没说全。他就是要让叶合正自责。
“是假性血友病,假性。”索性陶文昌来当谜语人,“叶师傅,金丞是假性血友病,已经在医院检查过了。他和真性血友病不一样,区别很大,您先别激动。”
“你们不会再骗我吧?”叶合正立即反问。
“不会,今天江言刚陪着金丞从医院回来,就是拿这张报告单。”白洋温声劝着,再向江言投去“你小子耍心眼”的眼神。你倒是和叶合正说完了啊。
江言更是无所畏惧了,一句话都不说,看着叶合正急得两眼冒火。
“师父我错了,我……”金丞见师父的表情没那么狰狞了才开口,“您要想骂我就骂我吧,我对不起您。”
叶合正哪里懂什么“真性”和“假性”,但是从字面意义上分析,在医学上,“假性”肯定比“真性”要好些吧?但这也不能缓解他的懊恼,冲过去还想着给金丞屁股上一下子,结果刚刚抬手,金丞跑得倒是快,脚底下抹了油似的,从白洋身后躲到陶文昌后面,最后又跑江言身后躲着了。
这样一来,叶合正火气更足,好啊,你小子诱拐我徒弟,现在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师父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什么都不瞒着您。发这么大火真的不好,对自己身体也不好。再说我会好的!医生说……我只要坚持治疗,不再受刺激,我将来还是可以听见的!”金丞在江言肩膀后头露出小半张脸,可可怜怜的。
叶合正刚才在屋里转来转去,现在终于转到江言面前:“你,让开。”
“我干嘛让开?”江言不动。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和外人无关!”叶合正看到他这张脸蛋,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小金子居然喜欢男生,怎么以前根本没有预兆呢?如果早有预兆,自己还能给他把把关,也不至于让他在外头被漂亮的小白脸哄骗。
这男人坏起来,心眼狠着呢!小白脸一肚子坏水!
“什么家务事?再说,是他自己主动跑我身后躲着,是他自己过来的。”江言是知道怎么激怒叶合正的。
“你……”叶合正吃了个哑巴亏,确实是金丞主动,“那还不是你花言巧语?他从小都是封闭训练环境,没见过什么人,心思单纯了些……”
“他自己租的房,说要和我住。”江言的嘴就像蓄了力的高能激光炮,一打一个准。
叶合正自然不信:“怎么可能?他一个学生租什么房子?他在学校有宿舍,以后不住学校自然要住在我家里,在外头住什么?”
“他说他要和我住。”江言完全不反驳,盯准了观点就是一顿输出。
叶合正火烧眉毛:“那怎么成?他现在正是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在外头住谁照顾他?再有,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认可你们的关系,这房子肯定是你租的。不要跟我玩什么心眼,我还不知道这套吗?有好好的宿舍不住,在外头租房,这像什么话!”
“咳咳……”白洋不得不打断他,“叶师傅,有时候租房也不一定是……”
“反正我不同意,金丞我要带走。”叶合正心意已决。
“真的,您别太多想了。”陶文昌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叶合正棒打鸳鸯,“再说,白洋他也在外头租房,都是这一个小区的,很近很近。白洋就自己一个人住,不像您想象的那样,很清白的!以后我们都可以照顾他,金丞不是没人管。”
“你们都是孩子,怎么能照顾他啊?”叶合正见他们年龄都不大。
江言这才开口:“要不这样,你问问金丞他自己的意思,他要是愿意跟你走,我不强留。他要是不愿意,我们就在这里住了,你没有权力强行带走他,我不同意。”
事已至此,叶合正也只能找到问题关键,对着核心人物招招手:“你过来。”
“师父您会打我吗?我害怕。”金丞装可怜。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我就是太娇惯你,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打你,才让你不知道轻重急缓,胆大包天!”叶合正说完才想起来他听不到,便招手说,“过来,过来。”
听不见,但招手的动作看懂了,于是金丞小心翼翼地离开江言的庇护,走向叶合正。叶合正重新拉住他的手,这感觉就像他第一次见到金丞,拉住金丞肉乎乎的小手,弯着腰笑问:“你愿不愿意好好学习跆拳道?”
房间里有两个卧室,叶合正将金丞带进主卧,也带上了笔记本。
一坐到床上,金丞就先剖白:“师父,您不要生别人的气,我知道是自己的错。我不敢面对,只知道逃避,我,我,我没有解决问题的能力。”
“不说这个了。”叶合正摆摆手,训斥的话他也说了,这事带过。他给金丞写字:[以后和师父一起住吧?家里有地方,你就不要回家了。]
“我……我以后肯定不回家了。”金丞猜到江言全部都说过了,家里的事、大哥的事,“江言和昌哥白队帮着我给妈妈换了疗养院,离学校不远。我住校的话还能每周去看看她,将来她好一些……我想把她偶尔接回来住一住。”
叶合正再写:[以后师父连你妈妈的生活也一起安排了,你不要担心。]
“我不担心,我真的不担心了,大家都对我这么好。”好奇怪,金丞直到离开了家,才找到了家的感觉,“我这些年存了一笔钱,原本是打算……病情严重之后去治病,现在这笔钱用不上了,可以用来照顾妈妈和生活。以后我还有奖金。]
“那也不行啊,谁照顾你?”叶合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连忙写上。
“江言说他照顾我……”金丞小声作答,“我租了房子,以后我们可以住在这里。除了接我妈妈,还能接我三弟。师父,江言他真的是个好人啊,他长得就是个好人。”
“他哪儿像好人了?把你迷得五迷三道,你才见过多少人?他就是仗着那张脸蛋漂亮,为非作歹。”叶合正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大大的“?”。
这是持怀疑态度了。金丞又说:“我俩刚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就带我见了他妈妈,还让我去见他师父。只不过……我没想到他师父会是花咏夏。师父您会怪我吗?我不是为了气您……我和他好上的时候不知道他是那边的人。”
叶合正无话可说,那是上一代的恩怨。
“您……是不是很想骂我?您骂吧,是我自己不争气,喜欢他,我也想过和他分,但是没分了,分了我难受。”金丞坐立不安,看着师父的脸色,“师姐们也什么都不知道,您别怪她们。”
“我怪她们干什么?她们还想着和陶家的姐妹打架呢。”叶合正看向天花板,真不知道事情为何发展成这样。师门里面的女孩子都在认真比赛,想着和对家靠拳脚一较高下,结果师门的男孩儿爱上了对方。
唉,谁能想到啊。叶合正摇了摇头,再写:[那好吧,今晚师父先陪你住,看看你需要什么,帮你买一些。]
“真的?真的啊?您同意了?谢谢师父!”金丞一把抱住了叶合正。
叶合正心软,小金子现在生病,他干不出棒打鸳鸯的事。为人师者,父母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操的心和父母相同。晚上他们送走陶文昌和白洋,叶合正先叫他的司机送了一趟洗漱和睡衣,顺便从家里带了几箱米和蔬菜,又把门牌号的水电费挂在自己的城市缴款里面。
至于其他的小件,慢慢添置吧。
等到睡觉时,叶合正自然要和徒弟睡主卧。金丞很开心,喋喋不休地说着他怎么看病,怎么在医院门口大哭,可叶合正听着不是滋味,握着金丞的手一个劲儿地拍拍手背,像哄小孩儿。
“对了。”金丞忽然想起来,“师父,您是怎么和江言碰上的?您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叶合正怔愣,用手机打字:[在外头偶遇。]
“啊?也太偶遇了吧。那你们怎么回来的?”金丞又问。
“呵,坐他那破摩托车。”叶合正搓搓手,“冻死我了。”
次卧里,好不容易闭上眼睛的江言猛然睁眼,不是,叶合正他有病吧?他干嘛陪着金丞住了?
第二天上午,叶合正亲自下厨,不仅做了早饭,还把他们的晚饭做好了。
“你带他做完高压氧舱就回来,饭菜在冰箱里,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午饭带他在外头吃个干净的,别贪小便宜。”叶合正谆谆教导。
江言冷着脸收拾着背包,拿上了金丞的就诊卡和病历本。
等到下了楼,叶合正又说:“司机快到了,一会儿先让他送你们去医院。”
“金丞他现在坐不了车,他会晕车。”江言可算找到机会,“我们自己走。”
“你们自己走?怎么走?”叶合正不放心。
“我有摩托车。”江言冷笑。
金丞裹着围巾,戴着口罩,这俩人说什么呢?
“呵,就你那摩托车。”叶合正反正是看不上,“金丞在你车上,你小子不要玩车技,不要耍帅,不要超速,老老实实骑车。”
“金丞都坐了好多次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带他?”江言拎着红色头盔说。
“那好吧,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我去看看花儿。”叶合正再一招手,司机已经到了。
江言再次瞪大了眼睛,你个老狐狸!趁着我没时间是吧?可自己现在确实没时间。
再次坐上摩托车,金丞的手机在怀里震动,刚好江言的手机也震了,两个人同时拿出来看,原来是学校下达的各项目冬训通知书,下半学期的比赛周期要来了。
“从初二开始。”金丞算着时间,还有4天。
“你先好好治疗吧,看周教练通不通过。”江言给他把手机放回去,骑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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