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你哥哥不会就是陈双吧?”金丞勇敢问。很像啊,两个人有五分相似,只不过陈双没有他这么精致,脸上还有胎记,气质更不同。陈双一看就是野孩子,这个一看就是乖宝宝,不是狠角色。
乖宝宝眼睛更亮了:“你认识我哥?”
“认识认识,我和你哥关系可好啦,我们在滇池的时候他还来看我比赛呢!”金丞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追了人家一瞬间,“你哥哥人真好!”
听到哥哥被夸奖,小可爱那张平淡的面孔终于染上了温暖的笑意,这才放下警惕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陆水,双人跳水。”
“陆水啊……好名字,我喜欢!你瞧,你的项目和水有关系,名字又有一个‘水’,这就是与生俱来的缘分呢。”金丞想要交朋友的时候就会开启夸夸模式,对漂亮的人更是赞不绝口。只是肩膀上忽然多了一条搭住的胳膊,一股阴森的鬼气袭来。
“你们聊得好开心呢,可不可以加我一个啊?好想和你们一起聊天。”江言笑眯眯地说,一出来就看到金丞在撩人。
金丞怕他鬼气泄露吓跑了乖宝,提醒他说:“你好好说话行不行?人家叫陆水,是双人跳水选手,陈双的弟弟。陆水,这是我哥们儿江言。”
“好好听的名字,名字都和项目有关系。早知道我也起一个文艺点的名字了,毕竟我都是你的好哥们儿了。”江言继续笑,笑容要把金丞刺穿。呵,哥们儿?咱俩都睡得七荤八素了,我还只是一个哥们儿?说明还是睡得不够多、不够熟。
陆水的视线一直很低,这会儿才抬眸扫视江言。这人说话好奇怪,自己撤吧,哥哥说了,不能和傻子一起玩儿。
然而江言还没结束,伸出右手,掌心朝上:“刚才你给陆水什么了?也给我一份。鲜花不能光给别人,哥们儿也不能少。”
陆水已经开始悄悄往后撤了,半步半步的。
金丞一瞧,完了,今天的交友计划失败,便没好气地对江言说:“你真要?”
“要啊。”江言点头,金丞肯定又出去摘花摘树叶子了。只是他没料到金丞迅速地蹲了下去,捧了一把透明的水,全洒他掌心里。
“喜欢吗?”金丞故意问。
江言尽全力保持完美笑容:“好喜欢,谢谢你啊,哥们儿。”
趁着他们“哥们儿”来、“哥们儿”去,陆水已经一溜烟地跑掉了,首体大的人好奇怪。
这晚上他们不止是认识了陆水,顾承还在田径队里给陶晴绿和顾梦瑶找到了女理疗师,以后两边都不缺人了。金丞有时候专门来新游泳馆来理疗,碰到陆水就逗一把。陆水不是很爱说话,也就是和他队长话多,大概是因为自己总夸他哥哥陈双,陆水对自己的态度明显比对别人要好。
有一次陆水还买了一瓶水,专门给他。但是没有给江言买。
“你别和江言走太近。”陆水悄悄叮嘱,“他说话……智商不高。”
“好。”金丞悄悄地捏了捏陆水的脸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了十几天,时间也进入了12月份上旬,北京下雪了。
一场厚厚的白雪把北体染上霜,不少学生都出门拍雪景。金丞却懒得出去,躲在宿舍里逮付青云:“你再给我讲讲吧,埃米尔的技术分析给我看看。”
“你自己不是都看完了嘛。”付青云都快被金丞给缠疯了,头大。
“你和他对打过,当然是你亲身讲解更有真实性。”金丞咬住就不放,“你说不说,不说咱俩今天谁也别出宿舍,你也别想上厕所,就在裤兜子里尿尿吧。”
“你!”付青云双目圆瞪,“你怎么这么变态!”
金丞嗯嗯点头:“所以埃米尔他到底怎么样?”
这样的人,付青云从没见过,又能缠又能说。可归根结底两个人还是一个队,都要代表中国出战,付青云便坐下来:“去,给我倒杯水。”
“马上就来。”金丞颠颠地跑去打水,捧回一杯热的,“您累不累?我给您捏捏肩膀?”
两只手在付青云肩膀上揉啊捏的,原本付青云还想指挥指挥他,杀杀锐气,现在赶紧躲:“行了行了你别忙活了,拿笔记本过来。”
金丞拿出自己的笔记,密密麻麻记录着他的分析和心得。付青云一边阅读一边批注:“埃米尔确实很喜欢拉人,你可以善用这一点,让他犯规。”
“他身高优势很大。”金丞心里没底,因为埃米尔196呢。
“阿佩罗也高,这都是190以上的身材,上了场像杆子似的。但阿佩罗的腿比埃米尔还长,你一定要小心判断他的远距离。”付青云不愧是和阿佩罗对战多年的人,句句在理,“你千万不要盲目相信自己的视觉判断,你觉得他踢不着你的时候,他腿就上来了!”
“好。”金丞在笔记上哗哗地写。
“朴正俊和咱们身型差不多,我记得比我还矮一点呢,但是他灵活性大,边角战术是我见过最强的人。真要打立体空间,他比你厉害得多,你别想把他往场外逼。”付青云又说。
金丞挨个儿记上,比上课记笔记还认真,情不自禁地说:“想不到你人这么好啊,我还以为你会给我使绊子呢。”
“我不喜欢你又不代表我会害你。”付青云也直白。
“对对对,你就喜欢江言。”金丞微酸,“你俩关系多铁,青梅竹马……你俩到底怎么认识的?”
付青云和金丞碰着胳膊肘,心里掂量着份量:“我要是跟你说了,你发誓不告诉别人。”
“我发誓。”金丞举手起誓。
付青云记得江言不让说,可他这份小虚荣又作祟,想和金丞透露:“我俩是在咏夏道馆认识的。”
“咏夏道馆……”金丞脑子都停了,花咏夏?
“那时候,他就是花咏夏的大徒弟了,我们都叫他江师兄。”付青云又说。
金丞手里的笔彻底掉了。
第85章 感情牢笼
“你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 不然他铁定跟我彻底掰。”付青云其实有些不情愿,这算是他和江言的秘密,这会儿为了显摆, 又必须告诉别人,“花咏夏一共收了4个关门徒弟, 第一个就是江言,然后是陶含黛和陶晴绿姐妹俩, 最后是祝白白那个小不点儿。”
金丞的手就这样支棱着,还保持着拿笔的姿势。
“其实我也有可能当他徒弟的, 只不过他一直没开过口,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比不上祝白白。”这件事, 一直困扰付青云很久很久, 差点就成为了他的心魔。
“那段日子我浑浑噩噩,很难过,别看我那么小, 可是我就觉得自己白努力了。花咏夏怎么就看不上我呢?你懂吧,被人否定的感觉……”付青云摇了摇头,“太傻了, 我是自己给自己困住了。”
金丞也像被困在笼子里, 动弹不得。
付青云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我低落了很久, 最后一口气离开了咏夏道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花咏夏看不上我, 自然有别的教练喜欢。果然, 省队的一个教练特别看重我,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宁当鸡头不当凤尾’,在花咏夏眼里我排不上号,在省队教练里我是香饽饽, 是重点培养对象。”
“现在你瞧,我这不也到国家队了吗?而且我比江言来得还早呢。凡事都不能说太死,只要肯往前走,一定能赢。咱俩对外协也是一样,虽然胜算不大,可万一咱俩就赢了呢。”
付青云原本是想抱怨,将他对花咏夏的不满和委屈一股脑儿倾泻出来。这些话别说对别人了,哪怕是江言和花咏夏本人他都没说过。可现在他也走出来了,自己并不需要花咏夏的认可也能走上国际比赛,不需要他来评价自己的价值。
这一路有多艰难,只有付青云自己知道,血泪路他不说罢了,成就了一番骄傲。
只不过说完之后,金丞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
“你没事吧?”他碰碰金丞。
“啊?”金丞如梦初醒。
“还看不看笔记了?今天我心情不错,再给你讲讲朴正俊吧。”付青云说。
“哦……行啊,等等,等等。”金丞语无伦次地站起来,“我出去一趟,回来之后你再给我讲!”
“一会儿我就去体能馆了,我不一定有时间给你讲……喂!喂!你去哪儿啊?”付青云站起来叫金丞,两个人的时间还没约定好,金丞仓皇地跑出了宿舍,珍贵的笔记本也顾不上了。
这是怎么了?付青云把他的本子和笔收好,放进抽屉里。
外头好大的雪啊。
江言居然是花咏夏的徒弟?
金丞深一脚浅一脚在北体的雪地里跑,停下来后分不清方向,毕竟这不是他的母校。他在别人的地盘上,迷了路,在自己的人生里也迷了路,鬼打墙一样,撞上花咏夏的大徒弟还不如直接撞了鬼。
原本以为自己身上的厄运已经够多了,没想到上了大学之后来了个大的。
金丞在雪地里盲目地走着,和那些真正赏雪的学生们擦肩而过。他们笑着,跳着,金丞麻木着,僵硬着。他从未感觉到雪花的重量如此明显,飘到脸上、睫毛上,就能压得他喘不过气了。
江言居然是花咏夏的徒弟?
金丞憋得慌,忍不住拉开队服的拉锁,需要透透气。北方特有的干燥被冰雪滋润,却全钻进了他的胸膛,在他心口里点了一把火,灼得人每走一步都气喘吁吁。
江言居然是花咏夏的徒弟……
金丞停下脚步,一步都走不动了。
他讨厌了那么久的人的徒弟,就这样活生生地碰上了,还是自己先出手招惹。金丞只能苦笑,师父有多痛恨花咏夏,自己只多不少,恨不得见面替师父骂上几句,好好地解解气。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无从考证,但必定是触及了师父的底线。
师父不喜欢的人,自己照样不喜欢。花咏夏的徒弟就应该和自己划清关系,分得清清楚楚。就像师姐们和陶家姐妹,虽然她们在一个宿舍里住着,可泾渭分明。你是你,我是我,连地面都分出左右两边来打扫清洁,连宿管都无能为力,要选出两个宿舍长来才行。
那样才对,两家人见面就是世仇。别看金丞平时和祝白白开着玩笑,心里头是一点都没装着他。可江言呢?江言又怎么算?
金丞想不明白了,他很晕。
自己和江言是最不能在一起的人,结果就是他们真在一起了。哪怕早一个月知道金丞都能抽身而退,退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藕断丝连。往后再见,你是你,我是我,棋逢对手能者胜。
可现在呢?金丞的头真的很晕。
有几个人朝着他们走过来,金丞茫然中,觉得有一个人像是江言。还是说自己已经晕到不行,看谁都是江言。
江言正要回宿舍,脚下是通往宿舍的小径,远远看到金丞站在雪里,像冒着热气的热冰。
“我正要回去找你呢,走,我给你看个东西。”江言兴奋地拉起他的小臂,抬腿就走。金丞的身子像是比从前沉,拉起来有点吃力,他狐疑地回头,才看到金丞只穿了队服外套和短袖。
“穿太少了吧?看雪也不用这么着急吧?”江言把自己的羽绒服脱了,披金丞的肩上。国训队统一服装,羽绒服都是白色长款,快要拖着地。金丞的鞋底也和地面长在了一起,他快要变成雪。
跟在江言的身后,金丞一眼不错地打量他。
这是花咏夏的大徒弟,是从小被花咏夏抱着长大的人。他的每一个招数里都有花咏夏的努力和灌溉,亲如父子。他人生中的每件大事都会有师父参与,有他自己的师弟和师妹们。咏夏道馆就是江言的后盾,是他的家,师父痛恨的人是他的家人。
“我给你堆了个小雪人,你瞧。”江言把半米高的小雪人堆在了石头上,还用小石子填了眼睛。金丞进了北体,干什么都爱打卡,这也拍、那也拍,江言想着弄个雪人给他拍拍,也算是他们确定关系之后,在北体过了一个冬天,第一个冬天。
“拍照么?”江言从兜里拿出手机,还等着金丞站过去,回身只见金丞戳在后头。
“怎么了?”这回江言感知到了什么,有大事。
持续了几秒的平静,金丞忽然两步上前,一把推倒了雪人!
无辜的雪人成为了第一个受害者,好不容易堆起来,一刹那就散了个满地。小石子眼睛也掉了,金丞就觉得自己和雪人差不多,简直没长眼睛。推倒了还嫌不够,一定要踩上两脚,把每一片雪花都踩成干巴巴的冰,变成泥水。
“金丞!”江言对他的突然爆发很不理解,羽绒服也掉在雪里了。他一把捞住金丞的腰,金丞回身一个勾拳,比在场上打得狠多了,砸在胸口上。
江言吃痛,眉头皱得像系上死扣,这辈子没法解开。他拉住金丞,金丞往外推他,恶狠狠地往后头走,江言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种气,一把将人拉回来:“你发什么脾气呢!”
一句话,震得金丞委屈得歪了下脑袋。
没错,自己发什么脾气呢?江言还不是自己选的,自己看上的?
“有话能不能好好说,我到底怎么你了?”江言的脸都气红了,但红不过他堆雪人的手指。
金丞气狠了,两手再次推他一把,江言一只手捏着了他的领口,将他往回扯。他哪儿知道金丞怎么了,跟吃了枪药似的,可是等到他正要开口、正要还手,金丞推搡中将他抱住了。
江言就不动了。
金丞两只手都在震,小臂止不住跟着震,血管好似从手背一路绷到了太阳穴,在额头上画龙。怎么他就是花家的人呢?凭什么他就是花家的人呢?他要不是,现在该多好啊。金丞生气,不为别的,他知道舍不得。
人就怕惦记上什么,惦记上就等于给自己画了牢笼。他对江言的感情就是一座监狱,他必须要服刑。
没有办法,金丞只能这样撒气,最后还隔着布料咬住了江言的锁骨。他像啃骨头的流浪狗,逮住了不肯撒口。他没法和江言说,现在更是关键时期,说完了他又怕影响江言的比赛心情。这也怕,那也怕,金丞咬着江言的队服,给锁骨那地方咬了个大窟窿,哭出了声。
江言的手搭在金丞的肩膀上,怎么哭成这样?
半晌,哭声都快没了,江言头顶也是一片白雪。他特别想板着金丞的脸骂个明白,结果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他:“我是哪儿做得让你不高兴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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