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三眼黑猫
宋观不知怀中小桃花的心思,面对“好友”的这般调侃,他只回道:“伤得是轻是重就是另一回事了,只是若是这小孩子磕着碰着了,我是心痛的。”
听了这话,承影君半晌没说话,最后长眉一挑,道:“你还是这样子,老好心。”
宋观调整了一下抱小桃花的姿势,口中谦虚道:“过奖过奖。”
桃花林里九曲十八绕,宋观抱着小桃花紧随友人身后,明明是一段小路,偏走得让人眼花缭乱。这一路小桃花也不说话,只是不声不响地将下巴垫在宋观肩头。三人好一会儿走,终于停下了,是停在了一座乌黑石头砌成的屋子跟前。
那屋子的大门也是没有遮掩的,只挖了一块一人多高的四方空位便算是进入的通入口了,无需进入,站在外头就能将屋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紧跟着承影君进了屋子,宋观依照承影君的指示将小桃花放在了进门靠左面墙的石床上。三人并排坐在了一处,于是小桃花坐在了床沿正中,他右手边坐着宋观,左手边坐着老桃花。对此小桃花是不愿太靠近承影君的,所以坐在了床上之后,他便歪歪斜斜地半靠在了宋观怀中。
这些时日宋观被小桃花黏惯了,所以也不觉得这行为如何,倒是承影君见了之后嘴角微弯了一下。对于小桃花这样的行径,承影君他心中是有一点很淡的不屑。娇气,这便是老桃花对小桃花的评价和印象了。不过虽然承影君很不屑,但是他的不屑是非常不费力气的,所以这种不屑是没得彰显出来的,淡的就像是稀薄晨光投在地上的一抹景物影子。
承影君因要探查小桃花的身体状况,所以他伸手握住了小桃花的手,而小桃花当下的感觉就是自己的手腕被冰凉凉的五根手指攥住了。这冰凉温度使得小桃花下意识地打了一个哆嗦,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就抓住了宋观的衣袖。显而易见小桃花是紧张的,宋观察觉之后,便抚了抚小桃花肩,承影君看了,心中更加不屑,甚至不屑得都有点生出鄙夷的情绪了,他收回手淡淡向宋观道:“这孩子身上的伤是没什么大碍的,我给他吃点药就好了。”
宋观方才坐下来的时候,压住了小桃花头发尾,此刻正半起了身子替小桃花整理头发,他听得承影君这般说,便安了心,随后问道:“那你可要我替你打下手,帮忙取个药,或是看火什么的?”
承影君一整衣袖:“这倒不用,我自己煎药就好。”站起身,因宋观和小桃花都还坐着,所以承影君这姿势倒有点居高临下的睥睨感,他闲闲说道,“你若跟来,反倒是越帮越乱。”
宋观连承影君怎么称呼都还不知道,但已经装出了十分熟稔的模样,连好友之间那种玩笑也开起来十分自如,他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坐在这里等你回来——届时你可别怨我不给你帮忙反而躲在屋里享清福。”
承影君听了便是一笑,他往前踱了一步:“那你便坐在这里享你的清福,安心等我回来就是。”
为表客气,宋观还十分做作地送承影君出了门,而那厢承影君前脚才离开屋子,这厢小桃花便直接瘫躺在了石头床上,他小孩子发脾气地蹬了两下腿,宋观回头正巧看到了,便觉得有点好笑:“是身体不舒服累了么?”
小桃花没说话,只是等宋观快要靠近石头床边的时候,他突然默不作声地从床上翻坐起来然后猝不及防地往宋观怀里扑。因为还隔着一段距离,所以小桃花这一扑便是半个身子挂在床外,若不是宋观眼疾手快,估计他都要扑空滚到地上去了。宋观搂住小桃花,他也是看出小桃花现在的脾气是不太对的了。
这个小孩子对自己的占有欲十分旺盛,宋观和小桃花相处了那么些时日,已经深有体会。因为特别孩子气,所以小桃花独占欲爆发起来的时候,就会显得分外偏执不讲理。有时候宋观他和小桃花对话时,没事干,有点走神,就随意拔了根草在手中搓揉了两下,小桃花见了一定会忍无可忍地从宋观手里把那根草揪出来,然后郑重其事地丢个老远,最后用醋淹金山的口气,半是撒娇,半是抱怨地说,你和我说话,就不要摸别的花花草草啊。
平常时候已经那般模样,今日他和这位不知名的“好友”多说了几句话,这小孩儿要不醋翻天才有鬼了。宋观这样想着,叹了一口气,他摸了摸小桃花的头:“等把你病治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小桃花是那种天生就感情很敏感的人,不用别人教,他自己懵懵懂懂的就知道一些模糊的道理。之前他在宋观跟前敢作天作地闹撒娇又吃醋的,其实都是拿捏过分寸,如果他敢有恃无恐,那一定是因为明确知道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一方。然而今日碰见一个老桃花,即便已经心里头气得要死了,即便他觉得宋观和那老桃花的讲话基本和打情骂俏没什么区别,即便他觉得那景象十分可恨让他想要打人,可对此他还是半点也不敢发脾气的,因为不知道自己和那老桃花在宋观的心目中到底哪一个地位更高。小桃花他很怕输,根本不敢一争高下,所以只能忍气吞声。
宋观见小桃花依旧一言不发,有点担心这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他拍了拍小桃花的背。
“我不喜欢这个石床。”
良久之后,小桃花开了口。
他将额头抵在宋观胸口,闷闷不乐地说:“这张床太硬了,我喜欢洞里的那张,我想早点回家。”
第187章 第十二弹 桃花续命
宋观看小桃花情绪低迷,已然是落入自己的情绪漩涡里头了,根本拔都拔不出来,所以他自然不会浪费口舌去做无用功,只是单手揽着小桃花摸摸对方的背,像给一只小猫小狗顺毛。
小桃花心中不高兴,被宋观这样摸了几把之后,心中依旧不高兴,甚至更加堵得慌,总觉得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卡在胸口那儿,理也理不顺,他是又想起那穿玄色衣裳的老桃花和宋观的互动。小桃花窝在宋观怀中,略略侧过脸,单露出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去看宋观。为什么这个人要认识别的人啊,如果只认识自己该多好。最好别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进眼里,只看得见自己,旁人都入不得眼。
想到这里,小桃花一边是知道自己大约是有点无理取闹的,一边又心里头醋海滔天要淹死人。他回忆琢磨细品方才宋观和那老桃花的对白,此刻心中感受就如同怀胎妇人泛酸一样从嗓子眼里冒着酸气,可是一山不容两桃花,有他小的就不该有那老的什么事情。再说那老桃花讲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宋观也救过那老的?宋观是不是对桃花类别的这一类妖精特别偏好钟爱?怎么老是救桃花精?先前救了那只老的,现在又救了他,那以后是不是还会救别的,救更年轻的?
小桃花心中酸到冒泡,心中拈一阵酸,过一会儿再吃一缸醋,直把自己酸得差点当场生出一个醋酸味的孩子。他是越想越伤心,这伤心来势滔滔,全是由新鲜闹腾的情绪铺叠而成,所以特别有生命力。这伤心太有旺盛,以至于整个室内的气氛都因此为之一变,就好像那些湿漉漉的伤心全从小桃花的心口爬出来,然后枝桠茂盛地伸展开来填满了整个房间。
所以承影君回屋的时候,是有点诧异的。
“你们是怎么了?我不是说这孩子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不会死人的吗?”承影君手中端着一碗药,药汁是黑色的,黑得像墨,浓稠的汤汤水水,颜色深沉得让人完全瞧不见碗底如何,他单手端着要走到床边,补充说道,“这药已经做好了,再调理个七日,想必这孩子身上的伤都能好全,只是——有些话我一会儿再跟你说,你先把这碗药给这孩子喝了吧。”
宋观伸手接过药,微微仰着脸,含笑道:“好友辛苦了。”
承影君擅调药理,但他向来嫌这个麻烦,所以从来不喜欢这个事情,甚至弄完了还会觉得烦,恨不能直接将药碗丢出去砸个稀烂。此刻得了宋观一句谢言,他倒是心中略宽了一下,也没觉得熬药有那么让他不痛快了,哼了一声,承影君道:“你知道我辛苦就好。”
小桃花在旁将这互动从头瞧到了尾,此刻心头大怒几乎要尖叫,他妈的这天杀的老桃花,年纪一大把了,竟然还要跟他的宋观撒娇,这脸皮也是厚得没谁了!
他气得心里头酸风大作,醋雨噼里啪啦几乎把人的心都给打穿。小桃花心中不痛快极了,所以当宋观端着药碗送到他嘴边的时候,小桃花他恶狠狠翻了一记白眼,吐词铿锵有力地说出三个字:“我!不!吃!”
宋观知道小桃花是闹脾气,他对此并不甚在意,只是着意哄人:“吃了就身体好了,你不是说要跟我早点回家吗?那你早些把这药喝了。”
小桃花心中觉得这话有理,但感情上依旧是十二万分的不痛快,想让宋观多哄自己一会儿,他哼的一声就是一扭脸,继续道:“我就不吃!”
宋观见了也没嫌小桃花熊孩子欠揍,他先前同小桃花相处,已经被对方缠着黏到脾气好了不止一点点,再加上此时旁边还坐了个人,宋观也不好直接真情流露地戳这熊孩子的脑门,总觉得这般像是给人看猴戏似的,所以他只是耐着性子继续哄小桃花,希望这位小祖宗别闹腾了快点自觉吃药:“乖,听话。”
他们这边就开始这样拉拉扯扯没完没了的乖啊吃药啊什么的,两位当事人都还没把这对话腻歪了,那厢旁观的承影君却是一点都看不下去了,他直接站起来,便是冷着脸将宋观手里的碗直接一把夺过,然后“啪”的一下直接摔在地上。
承影君面上的神情像是冰封万年的湖泊,声音更是冷得像是冻湖底下冰凉刺骨的寒水沉冰:“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
宋观:“……”
小桃花:“……”
宋观和小桃花全惊呆了。
白瓷的碗摔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五马分尸,黑色的药汁蜿蜒地淌了一地像是一滩黑色的血。承影君冷着脸哼了一声,目光凉凉扫过宋观和小桃花,然后转头就往外走。最后还是宋观先反应过来,他匆匆和小桃花说了一句马上回来,便拔腿就往外追。
桃花林里桃花千顷,一朵朵都是饱满明媚到了极致,空气里全是桃花甜甜的香味,幽幽的一层又一层,但是因为都很淡,所以一层叠着一层到最后也只是形成了悠悠长长的清香。凡物一旦聚少成多,便总有点震人心的感觉,二十余里的桃花林,一色浅粉密密地编织出了一副桃林画卷,人们进了这桃花林,触目所及皆是风致娟然的小春桃花,是要被这桃花迷了眼的。
宋观追了几步,就瞧见玄衣的承影君站在一株桃花树下,似乎是特意等着他追上来。在宋观靠近了之后,承影君漫不经心地一抬目,目光也不落在宋观身上,口气懒懒的:“怎么,不去哄你的小桃花了?”
一时宋观有点无语,只觉得坑爹,可到底什么东西坑爹他也没及细想,宋观对此只是说道:“他小孩子闹脾气呢,你怎么也跟着赌气?”说完这话,还不忘再补充着假装两人很熟的样子,宋观说,“认识你这么多年,我倒不知道你是脾性这样大了。”
闻言承影君“哦”了一声:“原来我以前在你看来,脾性不算大啊。”
宋观模棱两可道:“难道你是觉得自己以前脾性很大?”
承影君听了这话,哼了一声,接下来话锋一转,突然道:“这么多年不见,你倒是变了许多。”
这个当然,毕竟壳子里装的都不是原装货了,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好吗,能不变才有鬼了。可是宋观是不能说明自己情况的,不然分分钟被人打死。他不但不能说,还要继续假装自己就是原装没开过封。望着承影君,宋观缓声说道:“时间过去,人总是会变的。但我不管变成什么样子,你不都还是能认得我的吗?”
承影君半晌不语,最后又哼了一声:“花言巧语。”
不过脸上神色倒是好多了。
宋观看承影君脸上神色放缓,心下也松了一口气:“你先前说有一事要跟我说,也不知你要说的是什么。眼下就我们两个,你有话要说,不妨直说便是。”
承影君负手看着宋观,沉吟了一下,才道:“你捡回来的那个小孩子,身上有古怪。”
这下宋观有点惊讶了,小桃花身上的确是有点古怪的,不想原主的这一位好友竟然是能看得出来?
承影君看宋观惊讶表情,继续道:“他魂里带煞。”
宋观想了想,虽然通过大纲,他是已经知道最终的解决方案了的,不过此刻么,作为刚知道事情的当事人,他还是必须要装着问一问承影君:“可有解法?”
“……就我目前知道的而言,”承影君说道此处略微顿了顿,“却是没有什么解决法子的。”
宋观并不在意地笑了一笑:“不碍事,时间还长,说不定以后就找到解决方法了。”绕开跟前横斜的一枝桃花,宋观走到承影君跟前,“再说他虽然魂里带煞,我倒是不惧什么,只是怕连累好友你。”
承影君“呵”了一声,似是不屑:“你知道,还带他来?”
宋观斟酌了一下,说:“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好友么,也没有别人可以求了。虽是这救治有危险,可我也保证,在你看病这段时间,我便是舍了自己的性命,也要护你安全,是绝不会叫你受半点伤害的。”
承影君听了一挑眉,倒也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转身道了一句:“走吧。”
宋观跟上:“去哪儿?”
承影君斜了宋观一眼:“方才那碗药被打翻了,自然是再去煎熬一碗新的。”
两人一路分花而行,半道上,承影君忽然冒出一句:“我不喜欢那个小孩儿。”
宋观“啊”了一声。
承影君道:“太娇气。”
宋观“哦”了一声。
承影君是有心想听听自己的好友,对那魂里带煞的桃花精到底是什么个想法,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宋观说什么,只等来一声“啊”和“哦”。他下意识就想发脾气,一口气都提到胸口这儿了,忽又觉得,自己若是发脾气,那不就跟那个小孩儿一样不懂事了么?遂未妄动,只是斜觑了宋观一眼,承影君勉强不冷不热地说道:“你脾气那么好地哄着他,也不怕到时候他骑到你头上去?”
宋观低头看路,听了这话,并不上心,只是很随意地敷衍了一句:“应该不会吧。”
承影君哼了一声:“你那么不聪明,但我看那小孩儿倒是精明得很,你可不要到时候被他欺负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宋观闻言抬头一笑:“真要有那么一天,那我大概就只能投奔你了。届时还望好友能好心收留我一晚,莫将我赶出去,不然我可真是要哭了的。”
承影君没再说话,只是在前头走着。
待得新药一副煎完,已是过去了好些时日。宋观端着药回到了黑色的石头小屋,才迈步走到门口,就被那屋子里条条纵横交错的刀印给惊了一跳——或许是刀印,或许不是,只是一道一道深入四周石头都有两三厘米了,像是被什么铁爪钩挂过似的,刨出的都是惨白的尖锐痕迹。宋观端着药一时立在门口没动,正犹豫着,里头传来小桃花的声音:“你不是去找你好友了吗?回来见我干什么!”
宋观突然知道为什么之前感觉怪怪的了,现在他和小桃花还有原主好友待在一起的感觉,可真像渣男娶妻私会初恋女友还谎称自己和初恋女友之间只是朋友关系,然后妻子闹翻天要炸了。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就超级尴尬的,宋观立在门口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我这是给你去拿药了,才迟了一点回来的。”
卧槽,眼前这种对白展开真的好像那种中老年妇女会去看的狗血家庭剧啊。
而原本卧在石床上的小桃花,听了宋观这一句话,猛地坐起来:“我才不喝!我不喝!”
宋观觉得自己如果这个时候真的端药过去,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手里的药会被小桃花打翻,所以他思考了一秒钟,就说:“那我先把药拿走,一会儿再给你喝吧。”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结果没想到屋里的小桃花噌地一下就跳下床,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跳过去一把从后头扑住宋观:“不准走!不许你走!”
宋观被这一下扑的,差点翻了手中的药碗,他很无奈地想要转身过来面对小桃花,结果小桃花从后头将他抱死了,根本由不得他转身。遇到这个时候,宋观就很希望小桃花不是个人,而是条狗了,最好是体积小一点的那种,还不会说话,最好再傻一点,这样喂养起来也比较方便容易哄。
先前的时候,宋观还嫌前一周目的主角受叶伯恩太鬼畜太让人头疼了,然而这一周目的小桃花,宋观这会儿也同样感觉很头疼,是另外一种让人头痛的疼法。他不由叹口气道:“小祖宗,我们先别闹,先吃个药你说好吧?”
小桃花死死地勒住宋观,他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宋观啊,好想就这么把人勒死算了。小桃花在宋观背后蹭了两蹭,鼻尖抵着宋观的后背,他瓮声瓮气说:“那个老桃花和我,哪个对你比较重要?”
宋观被小桃花口中的“老桃花”给说得愣了一下,他是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小桃花口中的这“老桃花”指的是原主的基友。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宋观举着药碗说:“好了好了,小祖宗你别闹了,我们吃完药再说这些事好吧?”
小桃花不松手。
宋观又哄了几句,眼见小桃花怎么都不撒手,而且一声不响地在那儿装死人,他便觉得果然不能再由着熊孩子这么任性下去了,宋观沉了语气:“你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的。”
小桃花闻言一僵,乖乖松了手。
宋观这下能转身了,他转过身来,端着药,同小桃花说道:“你乖乖把药喝了。”
小桃花低着头不说话,宋观又说了几句,小桃花还是低着头不言不语,宋观想了想,干脆蹲下身。他直接一撩袍子单膝半跪在了地上,如此一抬脸,这下宋观终于是看清楚小桃花的表情了,小桃花竟然在哭,眼泪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好巧就这样滚落进了药碗里和那些黑色的药水混做了一起,再瞧不见半点痕迹。宋观一怔,未及反应,那厢小桃花伸手胡乱抹了两把脸,他抿着嘴唇看宋观,眼睛雪亮雪亮的,像雪地里忽然烧起了的火光,火光映着雪色会越发刺目,小桃花的目光就是这样逼人的,带着一种摧枯拉朽的热度。
宋观和小桃花对视这么片刻,忽然便有所警觉地端着药侧身一让,于是就见小桃花猛地向前一扑就扑了个空,竟是直接扑地上去了。本来小桃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去亲宋观的,因为生怕宋观推开自己,所以用的力道是十足十的蛮横,哪想到宋观竟然直接避开,这下好了,他直接扑到地上磕了自己的嘴,满口的全是血腥味。
第188章 第十二弹 桃花续命
小桃花懵了好一会儿,这才捂着嘴从地上坐起来,他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遮着嘴的手指缝里居然还漏出了好些血。宋观惊了一跳,把药碗放旁边地上一放,便凑过去看小桃花的伤势,然而小桃花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宋观最开始扯了两下居然都没扯开,还是后来手上用了巧力才将小桃花的手掰开的。
一开始小桃花还死命憋着哭声只是掉眼泪,后来被宋观掰开捂着嘴的手之后,他干脆就不再压抑自己直接放飞自我了。小桃花大哭说:“你都不喜欢我了啊!你喜欢那个老桃花!他走你就跟着跑了!而且连让我亲一下都不肯!”
宋观看小桃花这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评价什么。大哭不止的小桃花泪眼汪汪,几乎伤心得要哭到昏死过去,而且他满口的都是血,哭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一点都不娇弱,一点都不楚楚动人,反而像是张着血盆大口要吃人。宋观捏着小桃花的下巴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小桃花这一下磕得真的还挺厉害的,嘴唇都豁口了,搁在现代绝对是要缝针的那种。
“疼不疼?”宋观观察完伤情这样问小桃花。如此这么一句自然是个废话,只是眼下宋观被小桃花闹得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你都这样还这么用力哭,不怕伤口裂更大啊?”
小桃花对此充耳不闻似的,只是大哭。
宋观道:“你这样可是要破相的,破相了就不好看了。”
小桃花哭声一顿,然后啼哭声明显就小了一点。
宋观想了想,靠近了小桃花轻声说了一句话,是依靠“言灵”之术将小桃花的伤口给治好了。
尽管知道“言灵”之术是很靠谱的,不过宋观还是仔细地再次检查了一下小桃花的伤口。他食指按住小桃花染血的下唇轻轻拨弄着,而此一举动过后,小桃花哭声显然是停住了,只不过小桃花先前哭得太狠,到现在身体还有些一抖一抖的,仿佛是还在哭的样子,就是面上没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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