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三眼黑猫
爷爷,朱雀帝君,还有他那刚满十岁的弟弟。
而他爷爷正在逗弟弟说话:“刚刚讲到哪里了。”
弟弟咬着爷爷的手指磨牙:“七……七龙……”
爷爷纠正道:“是青龙帝君。”
弟弟点头:“嗯嗯嗯,七龙七龙。”
一旁的朱雀帝君自斟了一杯酒,微笑:“哪里担得起帝君这样的称呼,倒不如叫青龙蠢货还来得贴切些。”
爷爷说:“正说到三千年前那场大战……”
朱雀插话:“只是两个蠢货在发疯而已。”
爷爷不接朱雀这茬,继续说:“青龙帝君以自身骨血作祭,直接与灭世神同归于尽。爷爷当时也在,其时血雨逆流,天地同悲,青龙帝君执着白骨之伞,诸神莫可直视其颜容……”
朱雀又凉凉道:“说得跟什么似得,其实只是他当时用了什么咒语,导致金光闪闪的一片,很多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所以差点被闪瞎眼睛罢……”
爷爷合上嘴不说话了。
朱雀帝君喝下一杯酒,道:“你怎么不接着讲了?”
爷爷摸了摸胡子:“你总打断我,我这要怎么接。”
朱雀否认:“我是给你做补充啊!”
爷爷:“……这哪里是补充。”
朱雀:“我说的可有哪条不属实了?”
爷爷:“……这个……”
“如今这些后辈是将他太神化了,其实他根本就是个——”将被子往桌上重重一搁,朱雀道,“——蠢货。”
他爷爷是无了言语了,偏巧爷爷怀里的弟弟此时倒是十分应景地拍掌咯咯笑道:“蠢货!蠢货!”
怕也只是学着说话而已,并不知晓其中含义。
朱雀闻言倒是笑开来,那眉梢眼角漾开的笑,硬是将身后大片的连翘春色都压了下去,帝君有一副难得的好相貌,便是在这普遍美貌值杠杠的九重天上,仍是能占得上位。
“你这孙子倒是可爱。”
爷爷忙道:“一般一般,其实也不是太可爱。”
朱雀倾过身,一只手握住了弟弟软绵绵的小手,“怎么会不可爱呢。这年头要找个一起和我骂青龙的都没有,”低头看着弟弟,很是情深的模样,“唯君知我意。”
他爷爷忙伸手遮了弟弟的眼睛:“唉,帝君大人,不带你这么玩的啊,万一我小孙孙对你一见钟情了可怎么办。”
朱雀不知想起什么,没了捉弄人的兴致,收回手懒洋洋道:“要一见钟情早干嘛去了,哪里会留到现在。”
院子里那两个大的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胡侃,陆仁甲见这两人今日只是闲聊的架势,便稍微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想着,他们便是将府上都拆了也不打紧的,别到外头祸害去更大的事情就万幸了。
不过说起那位青龙帝君,陆仁甲倒是知道的不多,只知道洪荒诞生之初,天地有“二神四神兽”,三千年前一场大战却殁了三位,青龙帝君便是在那个时候殁了的。当年的那一场大战,如今老一辈的神君少有提及,多半的态度都是讳莫如深。他爷爷也很少提及,只囫囵同他说了个大概。他无意间听得他爷爷说过,关于青龙帝君的,大概也只有两件细节上的事,一件是陆仁甲他爹当年满月,据说便是被青龙帝君抱过;另一件是当年琼华宴,他爷爷负责刷碗,便从酒坛子里捞出过帝君。
这位甚少被人提及的帝君,如今只留下一些隐约可寻得一点痕迹的传说。譬如千年前的那场大战,譬如十指狱里那开满了青莲的冰川湖泊,又譬如一位老一辈神君的酒后失言:“都说如今那新一辈的神君里,那舞酌神君的小女儿连入神君,是如何的姿色出众,以我陋见,怕是不及当年青龙帝君半分神采。他们是未曾见过帝君,才能将连入神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他们哪里知道,帝君那是占断八荒春色,若他们见过帝君,便该知道,自帝君殁后,这六合之间再无殊色。”
其实传说中的东西,多半都是过于夸大了的。陆仁甲倒是对这位只存在于传闻里的帝君,并无太多兴趣。倒是一年之前,有神君提议,要为这位已逝的青龙帝君,造一尊神像。
陆仁甲自己拿不下主意,当时便将这事禀告给了当今这世上还剩下的三位帝君,待得了一致的同意,才批准了此项决策,说起来近日也该是神像快完成了的时候……
陆仁甲这么想着,回了屋里收拾了东西,准备就寝休息了,却不想他手下一个协助他处理事务的小神君却于此刻急匆匆地现身来寻他:“天帝大人,不好啦,不好啦!”
陆仁甲心里头跳了一跳,他如今最怕听到“不好了”这三个字:“有事慢慢说,莫慌张。”
小神君道:“青龙帝君的神像今早是建好了,我们本是准备通知大家一起来庆祝祭拜的,可是,白虎帝君,白虎帝君……”
陆仁甲知道这尊神像还是花了诸人不少心思和心血的:“白虎帝君如何了?”
小神君简直要哭出来:“可是白虎帝君方才路过的时候,他,他一掌把青龙帝君神像的脑袋给打掉啦!”
陆仁甲:“……”
陆仁甲深深呼出一口气:“白虎帝君可是有说原因?是因为我们造得不像青龙帝君本人,还是别的什么?”
小神君哭丧的脸越发哭丧:“没有……白虎帝君给我们道歉了。”
陆仁甲揉了揉眉头:“倒是奇怪了。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原因呢?”
小神君哭出来:“白虎帝君说,‘对不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神像的时候,总觉得很生气’。呜呜呜,天帝大人,这就是白虎帝君的原话啊……”
陆仁甲:“……”
——
极西之地,十指狱。千里山河,万里雪原。
由雪狐幻化成的少年仙君,抱着一篮“相思果”,候在白虎帝君的府邸外。他支着耳朵,听到门开的声音的时候,立刻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护住怀里的篮子,欢喜地道:“帝君大人,帝君大人,这是我们新从九嶷山摘来的‘相思果’,上回多亏了大人,我们雪狐一族才渡河成功,我们族人想要报答大人,听说帝君大人很爱九嶷山的‘相思果’,便采了些来给帝君大人。这只是些小小的心意,不成敬,还请帝君笑纳。”顿了顿,抬头满目希冀的,“帝君大人需要我帮忙将果子搬进去么?”
白虎的一身白衣,几乎与这外头的雪色溶成一处,他垂目看了眼雪狐少年怀里的“相思果”,片刻后,淡淡道:“进来吧。”
雪狐族的少年,闻言眼睛都亮了,欢喜雀跃地应了一声:“是!”
他觉得帝君大人很好,并不像外头传言里的那样不近人情。其实帝君大人只是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吧。他怀抱着装着“相思果”的篮子,觉得帝君大人其实有些像他那不爱说话的弟弟,这样一联想的话,就一点都不怕帝君大人了呢。
不同于府外的冰封雪覆,白虎府上重重花瓣逶迤,枝影横斜,馥郁芬芳。少年的仙君跟在白衣帝君身后,一路拂花分柳,他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其实不应该四处打量的,可还是有些忍不住地好奇。图兰花层层叠叠拥簇着开遍,他跟着帝君进入厅室之后,一眼注意到桌上摆的碗筷,是两副。
也是他多嘴,他看到了之后,忍不住就问了一句:“帝君可是还有客人吗?”
白衣帝君听到这句话,脚步微顿,面上神色未有变化,仍是那般清清冷冷的模样,一句话没有声调起伏,只两个字:“并无。”
雪狐少年虽并未感到来自于帝君身上的太过迫人的气息,却仍是后悔了自己不该嘴快,到底是僭越了,是以后头他没敢再多话,将装着“相思果”的篮子放下后,便告退离开。
白虎府上,百花开尽,冰原上的朔风穿入府中,便化作春风旖旎。细小的图兰花瓣被风吹得漫天飞舞,纷纷扬扬的一片。此刻白虎立于厅室之内,望着桌上摆着的两副碗筷,若有所思。
很多时候,他都有种似乎自己忘记了什么的感觉,但又觉得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以不用去管它。
是了,他不记得了。他不会知道,在三千年前的时候,他是这样忘记关于另一个人的全部三千年光阴。那个人挑起他的下巴,当时说话的声音算得上轻柔,有一瞬他是觉得对方是在说什么甜言蜜语,其实并不是,他不曾听过任何甜言蜜语,自他诞生之后到如今,也不曾有人敢和他说过任何甜言蜜语,他怎么会知道甜言蜜语是个什么模样,而对方说的,也全然不是甜言蜜语,只是一句言咒之语。那人念着言咒之词的时候都是同一般的语气,和念着“四方结界,破”的时候一样,彼时就这么笑也笑得含笑无波地跟他说:“这三千年里,关于青龙的所有事情,你全忘了吧。”
于是他就真的全部忘了。
忘记了九嶷山里那段相处的岁月,忘记了自己最后握着对方手时的不能置信。
天地生成之初,他和其余五人一并诞生,他神智其实开得晚,之前一直木木地不说话,不是不搭理人,只是神智未开罢了。且他身为白虎,身上自带杀伐之气,便衬得整个人都冰冷冷的,等他懵懵懂懂地神智清楚过来,四神兽里的其余三只,已然玩在一起,都当他是不好相处,不怎么理他。他那时很羡慕,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融入大家,于是只好默不作声地在一旁静静看着。
直到有一天,青衣的小孩子来找他玩,手里抱着阿衍给的一个球。他当时有点紧张,一不留神没控制好手上的力道,就将球给弄破了。青龙张了张嘴,竟然哭了出来。闻声匆匆赶来的朱雀一把将青龙护在身后,抬手抹过了青龙脸上的眼泪,骂了一声:“哭包,别哭了,你丢不丢人啊。”又转过头来,一脸怒容地对他道,“阿青好心找你来玩,你做什么欺负他?”
这一段记忆的后头又发生了什么,白虎并不记得,唯独清楚地记得这一段,也只这一段。这大约算是缘起之因,所以后来宋观被仐靊凬种下心魔结的那次打斗,他本来可以什么都不管,却仍是现身当场。而宋观之于白虎真正的缘劫,却是生定在十指狱里。
那时宋观已经被种下心魔结,是以躯壳浸在了极寒的冰川水里以达到镇魔的目的。荒原雪冷,孤月当空。冰面之下那一袭青衣之人,面目清晰可辨。白虎自己也不知为何那一日就行至到了冰面之上,四下里是幽冷冷的风,他望着冰层下的青衣身影,便是隔着冰面的单方面观望。也许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彼时宋观梦里挣扎,体内龙血沸腾,整个冰湖随之蒸腾,冰层消融,而他立于冰上,便也就随之一步落入水中。水色漫过眼睛,他被那一袭青衣缠住,缠绕的黑发飘荡在水中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视线。他身上一贯温度低,于是被那沸血之人当做溺水之人最后的浮木一般,死死缠住。
波光潋滟的水下,这样近的距离,彼此的心跳声似乎都清晰可闻。宋观的右手握得太紧,指甲嵌进掌心,有丝丝青龙血迹溶入水中,又浮上冰层消融的水面。滴血化莲。至此十指狱里青莲开遍。天上孤月,这八荒六合十方宇宙皆是静默,他被宋观揽着脖颈,于水里无声地吐出一口气,反手搂住对方,合了眼。便也是在此一刹那,缘起劫生,可除了天知地知,又有谁知晓。
白虎不记得,不记得这些事。可是既然已经全部忘记,为什么事情又都有所偏移。譬如落入凡间转世之后,为何化作兔子模样。所以才有后头这样的事。有个书生将兔子形态的他买回家,又买回了一盆草,后来他把那盆草给啃了,书生目瞪口呆:“你怎么……”
他背过身只管慢悠悠地嚼着嘴里的草,留了一个胖嘟嘟的兔子背影给书生看。这书生到底是个好脾气的人,虽然那盆据说很是名贵的花草被他啃了,倒也没怒极之下将他剥了皮烤了来吃,只是叹息忧虑道:“罢罢罢,大约我是没有那个养贵草的命了,唉,算了吧,算了吧。”
如今繁花厅室前,白虎看着桌上的两副碗筷。用餐的从来只得他一人,可这三千余年来,他总是习惯性会摆上两双筷子,就好像有人会与他一起用餐一样。已经被他忘记的那段岁月里,九嶷山上有人煮肉给他吃,那人总是会捏着他那时长长的兔子耳朵,怒吼道,你就知道吃,别的事情都不会做么,好歹把碗筷给我摆上吧,吃吃吃,你是想吃成猪么!是了,他那时摆放碗筷,便就从来都是两人份。
但他此刻全都不记得了,所以长风穿过前厅,吹落繁花簌簌,白虎只是略微皱了皱眉,望着桌上的两副碗筷,在心里想着,这真是一桩怪事。
角落里还放着采自九嶷山的一篮“相思果”,通体红色,皮薄汁多,不易保存,曾是另一个人钟爱,他还曾经为那人采过,只是这一切他如今都不记得了。曾经在九嶷山上,他并不知道这个果实叫做什么,如今知晓了此果名为“相思”。此物多采撷,愿君长相思。可是当事之人,如今一个已经不在,另一个已然不忆,相思相思,此物相思,又如何相思。
【番外完】
第78章 第七弹 猪圈历险记
[原本,这是个傲娇攻和小弱受互宠的甜文,外加一个欲对小受行不轨之事却早死的炮灰攻。原,本。原本故事应该是这样的……]
上一周目也不是人,不过尚且可以在人和动物两种形态中进行切换,万万没想到,这一周目就直接成猪崽了,变人的机会都没有。于是这上一周目是这一周目的预热么?
宋观这样想着,淡定地趴着吮吸着猪妈妈的奶。
这一窝小猪里,就数宋观长得最壮,身边虽有其他小猪在他身边一拱一拱的,企图把他拱开占得一席吸奶的位置,但等闲小猪哪能挤开宋观。宋观用蹄子把这些乱拱的小猪都拨开了,继续淡定地吮吸奶水——唉,不要抢啊小猪们,长得太快是会被人宰了吃掉的你们知道吗?观哥之所以吃得这么敞开肚皮,那是因为观哥人设,就!是!一!头!吃!太!胖!早!死!的!猪!啊!
吃完了之后,宋观又淡定地用蹄子把挡路的小猪们踢开,然后走到这一圈争食的小猪外头,果然就见到这一周目的主角受,一只非常瘦小娇弱的小猪崽,就那么闭着眼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宋观走过去,用鼻子拱了拱主角受。被拱了的主角受虚弱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宋观,它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宋观,只发出了一两声类似于人类重重呼吸的声音,连一般小猪的哼哼声都发不出来,真是可怜极了。
宋观站在一旁,将孱弱的主角受打量了好一会儿,这才有了些许动作。他动用鼻子又用蹄子,一点点推动着地上的主角受,费尽力气,又一路挤开踹飞好多只小猪崽,终于成功把虚弱的主角受推到了猪妈妈的身子下,好方便主角受喝奶。没办法,主角受站都站不稳,哪里还有力气跟别的小猪抢食呢,要是主角受一直不进食,那等着主角受的,也就只有饿死的下场了。
于是,这一回的故事,发生在猪圈。
一猪一狗,附带一只炮灰猪的故事。
《剧情大纲》表示,此次故事的主角,是一只娇弱的猪崽。非常非常娇弱,从出生就非常体弱,只万幸里,主角受他不知何缘故,得到了另外一只小猪的青眼。那只小猪乃猪圈恶霸,无人敢撄其锋芒,恶霸小猪吃得永远是最好的,力气永远是最大的,同一窝的小猪里,但凡有不服的,通通会被恶霸小猪揍上一顿,不服也揍到服为止。
也多亏恶霸小猪多番照顾,娇弱的主角受虽然先天瘦弱,但也勉勉强强长大了。小弱猪非常感激恶霸小猪,一直把恶霸小猪奉若神明,直到有一天,长大了的恶霸小猪,发情了,并且对着小弱猪企图做下这样那样的事,直把小弱猪吓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叫声之凄厉,惊动了睡梦中的屠夫。
屠夫过来一看,直接卧槽这咋整的。话说猪猪相奸倒是小事,可这明显被奸的小猪长得一看就不经操啊,而那行流氓之行的猪则是一看就壮过头了,万一小弱猪被那壮猪一奸就被奸死了,那他上哪去哭啊!
这怎么可以!
于是屠夫二话不说,拎出小弱猪就往边儿的空圈里一关,还拿棍子抽了恶霸小猪一顿。
此后小弱猪便一直被单独关在一间,很快六个月过去,村中据说来了很多大人物,于是所有满了一百斤的猪都被拖出去宰了。而小弱猪太瘦,并不在此行列里,只眼睁睁地看着其他的猪被抓出去,首当其冲恶霸小猪。
那一天,一群猪被宰了叫声,真是是分外凄厉,小弱猪待在猪圈里都听得分明,吓得一个晚上都睡不好,反复梦见自己被人宰了吃了。第二天醒来,小弱猪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它!要!跑!
原本一只猪想要逃出猪圈,那基本是件不可能的事。可小弱猪是主角受啊!自然有不同寻常的发展等待着它。这一段时间村里来了大人物,屠夫放在猪圈里的精力少了,又因为一系列其他变故,还真的叫小弱猪跑了出来。
跑出来的小弱猪进入了山林,然后遇到了一条野狗——故事的主角攻。野狗本来想把小弱猪吃掉的,临到嘴了,看到小弱猪掉了几颗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下不了嘴,于是把小弱猪抓到了狗窝里圈养了起来。
每次野狗都会带吃的回来给小弱猪,想着,等我把这只猪养肥了,我就把它吃掉。结果这一喂就为了好几年,可小弱猪始终没有被野狗吃掉,储备粮的作用没有发挥出来,暖床的功效倒是有了——动物界自然不像人类这样有暖床这种说法,总之野狗把小弱猪给这样这样那样那样了,但即便两只有了肉体上的关系,野狗还是没有放弃把小弱猪给吃掉想法。
——把寻来的东西最精华的部分给小弱猪吃,不过是为了让小弱猪日后长得更膘肥点好让它吃个够本。有意外的觊觎者,它哪怕拼得一身是伤也不妥协半分让出小弱猪,那也不过是为了自己好一个人吃独食。甚至夜间两只紧紧地贴靠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别的原因,只不过是单纯的温度太低取个暖。包括那些情不自禁的舔舐,也不过是出自于生理原因这完全是对美食的真诚追求。
一直到死,野狗都没有吃掉小弱猪,反而是将小弱猪养得壮了一大圈,但它到死的时候,都是想着,一会儿我爬起来,就一定能将这只小弱猪给吃了。
猪的寿命本来就长,而野狗的年纪本来就比小弱猪大,于是到后来,野狗老得跑不动,再无法狩猎,连小弱猪都能用鼻子一拱将它拱得翻倒在地。野狗虚弱地瘫在地上,牙齿也快掉光了,进食都是困难。而那时,是小弱猪从外面拖回来吃的,将食物嚼碎了嚼成肉末来喂养已经暮暮垂老的野狗。一只原本娇弱的家养猪,就那么生生地进化成了凶残的野猪,基本也算林中一霸。
最后野狗死了,小弱猪守着野狗的尸体,看那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一点点腐朽成白骨。狗窝外的迎春开过一年又一年,百卉千葩,只是死者不可复生。一只猪的寿命该有多长?谁知道。家猪养到六七个月,就能出栏宰了来吃。配种的也不过再活得久一点,能活个一两年。再久了养猪的人不许啊。可小弱猪活了这么久,这样相对太长的时间,它自己都记不清楚年岁了。
死的前一天的晚上,小弱猪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曾经八天那么大的小猪崽,野狗站在离它不远的地方。它很开心,想要朝野狗跑过去,可是它身体太弱了,走得摇摇摆摆。野狗看了它一眼,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响,然后缓步走过来,停在它身边,低头,然后小心翼翼地叼住了它的后颈。
它就被野狗这么叼着,野狗叼着它慢悠悠地走,它不知道野狗会带它到什么地方去,但是心里很安心。和野狗在一起它一直很安心,就像过往那么多年的夜晚一样,它贴着它取暖睡觉,不论洞外狂风暴雨,它都睡得比任何时候都安稳。
THE END.
如此拟人化情绪的动物世界……
真是……一段跨越物种跨越性别的,奇妙的,跌宕起伏的……传奇爱情故事。
至于宋观,他当然就是故事里那个早早就死掉的,企图对小弱猪这样那样却没有成功的猪圈一霸——恶霸小猪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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