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三眼黑猫
第104章 师弟番外·平行
【十余年前,你还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十年之后,乔明遇到宋观,那是在少阳派,中途偷换了壳子内里的宋观,那时他是乔师弟,那时他是他的大师兄,那时的乔明不知前因,也未曾预料到后果。
这也许是冥冥中注定,谁也逃不离的诡异命局。十年之前,他被那人所在的魔教,屠戮满门;十年之后,他为了那个人杀光了魔教上下全部的人。可是这些事情,谁会知道呢。
婴儿蓝的天空里浮动着苍白无力的白云,在少阳派时,乔家的那些往事,于乔明来说,都是已成定局,而对宋观来说,却是一切尚未发生。
两个人就像两个平行平面里的两条线,无论如何放置,即使投影相交,本身也绝无相交的可能。
这十余年前的重逢,这也是十余年前的初见,遥遥一瞥,细雨三月,看来遍是桃花水。
这算重逢,也不算重逢。
那时的乔明昏迷着被乔望舒抱着,宋观不甚清楚地看见一眼,割裂了时间的相遇重逢。
可是十余年前,你还不是你,我也不是我,原来这结局早已写定,纵然对面相逢相见应不识,又何必执着。
【番外完】
第105章 裘长老番外·荒骨
大多数人面对死亡的时候,总是恐惧。人们贪恋着尘世种种,不愿就这么空白离开,所以死时也要带上自己生前喜欢的东西作为陪葬,以期自己死后在另一个世界还能再次拥有。有人名剑陪葬,有人黄金陪葬,有人秘籍陪葬,有人美人殉葬。裘长老死的时候,这些东西他都没有带走,没有什么神兵利器,也没有什么绝世的武功秘籍,连一身衣服都是从简,唯独手里握着了一只草编的蚱蜢,丑丑的一只,丑得颇为别致,已是有些旧损的样子,但经过特殊的手法处理,所以也就一直完整地保留住了最开始那副丑丑的模样。
一个蛊人的命本来就长久不到哪里去,裘长老活在这世上有四十年,已是难得一见的长命。大限将至之时,他已有所感,自请离去,于大山里选了一个无人踏足的险地,等待死期降临。教中的事务早已有所了结,当年小教主死了之后,顾长老用小教主的尸骨重新炼出了一个孩子,他看着那个孩子自骨灰里重生,又长到了换牙的年纪,自请离去的时候,他将教中的其余事项托付给了葛坛主,所有事情都有后续安排,自是不需要他再操心。
他握着旧损的草编蚱蜢,听着石洞里水滴一点一滴坠落的声音。湿漉漉的石洞里黑暗得几乎没什么光线,他也不需要什么光线。生命在等待里一点点流逝,那些偶然出现的暗沉天光像是海边起伏的浪涛一样侵蚀着他的记忆。这一生回想起来其实单薄得没什么质感,犹记得当年他诞生在这个世上时,似乎也是在这样一个光线昏沉的洞穴,那时脑中一片空白地凭着一股几乎吞噬了大脑的饥饿感行动着,他并不明白一切的意义,只是饿,偏偏却闻见一股极为甜美的香气,那样甜美得让人想要一口吞掉的香气,隔着一些死物障碍,仿佛近得触手可及。
于是手指破开了一层又一层的石封,他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迫不及待。抓碎最后一块石头的时候,他终于在那层层的石封上破了一个口子,第一缕洒落进破损的口子里的光线是明亮得如同破碎水光的月光,他的手从那个破损的口子里伸出,漆黑如墨的石封与他病态苍白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整个石封就像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巨大的蛹,而他是破蛹的那一个。
在宋观母死后最初的那几年里,裘长老常常在夜里梦见这个画面,那时山高月小,明月高悬,粉衫的少女立在十五步之外的地方,她朝他伸出手,肤色是透了明的白,连嘴唇也是苍白颜色,唯有十指丹蔻红得分明,手腕上划了一道口子,像微微张开的一张女人的小嘴,有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正是他之前在蛊冢里闻见的香甜气息。
过来。她这样说着,声音温柔得带着一种蛊惑性的力量,漆黑的瞳眸泛着一种不可觉察的暗红颜色,淤血一般。他像是受到蛊惑,走了过去,少女将手腕凑到他嘴边喂他喝下鲜血,腥涩而又甜美的血液入口,让人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她到最后是强硬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才制止了他继续饮血下去的动作。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他握着她的手腕,微微偏转过头,脑子里似乎有一点模模糊糊的印象,但无法细想,只想起了一个字,他说,裘……
少女微微一笑,那你就叫裘淞好了。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他总是记得她的,就像这个一度反复出现的梦境一样。自蛊冢踏出的第一步,他循着那香甜的气息望去,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天,也不是地,而是她。那时她是圣教林长老的女儿,而他只是一个蛊人,是死去多年从蛊冢里爬出的人,只有零星半点的算不得记忆的片段回忆,因为死去时间太久,自混沌里初醒,所以最开始看着都不太像一个人。也无怪林婉茹后来对他一直是偏于御蛊的心思,他那时的确看着就像是一只破茧而出的昆虫,身上还沾着不知名的粘液,连走路都是最初走得处于摸索阶段的不协调,因为撕扯着吃尽了蛊冢里的蛊变腐肉,所以身上粘液混着斑驳的暗色血迹,指缝里还嵌着碎肉,不似人的模样。
后来林婉茹死了,留下一个孩子让他照顾。小小的一个婴儿,眉眼寡淡的像是一团面团子,被他抱在了怀里也不哭也没闹,就这么咬着手指头看他,目光说不上什么好奇,只是将他望着。他当时是近乎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个小婴儿的,有些笨拙地调整着抱孩子的姿势,因为小婴儿看着太软糯了,好像一不留神力道大了就会捏坏了,他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像抱着一个易碎品。
这么多年春花秋月,夏蝉冬雪,他看着这个孩子从自己翻身都翻不了的小婴儿一点点长大。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发现对方会翻身的样子,也记得自己是如何教会了对方从四脚着地爬着到走路,他教会了这个孩子如何拿剑,也记得对方第一次换牙的时候是如何惊吓得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而掉了眼泪的傻样子。
也许是他平常时候太严厉的缘故,这个孩子一直与他都不太亲近。
其实关系不亲近也是好事,他这样想着,因为若是关系太亲近的话,他反而不怎么好管教对方了。只是看着小教主有时候随意拉着旁人的手说话的样子,心中仍是有那么一点茫然的情绪。有时候他站在廊下,看着小教主练剑,自日升至日落,他没说什么,便这样站着,静静地看着,像一个影子。有侍从过来问他是否要去叫小教主,他背过手微微停顿了一下,淡淡说道:“别打扰他了,我过去他会不自在。他现在练剑练得很开心,我在这里看一会儿就好。”
如果要说这一生有哪一个时刻是最难忘的,于他而言,大概有这样两幕。一幕是蛊冢之外第一次见着林婉茹,还有一幕便是小教主带了礼物给他的时候。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小教主头一回出门历练,会给他带回了一只草编的蚱蜢。那只小蚱蜢被小教主捧着放到他手心里,小教主很是紧张的样子,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这是我在外面跟人学来的草编蚱蜢,第一次折,折得不大好……”
他这一生都没有什么人送给他礼物过,小教主死后顾长老将小教主尸体炼灰,他看着那个自骨灰里重生的小孩子,有那么一瞬眼前的场景同许多年前重叠。多么熟悉的经历,他看着这个孩子学会翻身,看着这个孩子学会爬行,又看着这个孩子学会走路……然后是到了换牙的年纪。无比相似的人,可是,也只仅仅是相似罢了。人死不可复生,重生的那个再怎么样,也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人。
临到死时,裘长老竟没什么留念,唯一放不下,只有手中握着的这个草编的蚱蜢。他死前自请离开,是不想叫自己死时孱弱到可以任人宰割的样子被人瞧见。山洞里光线昏暗,滴滴答答的水声,裘长老回忆自己这并不算长也不算太短的一生,原来自己这一生最开心的时候,莫过于小教主送他草编蚱蜢的时候;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是自己竟没有护全小教主的安危。而这一切的情绪并不是因为那是林婉茹的孩子这样的理由,也不是因为什么身份问题,只是因为小教主是小教主,只是这样简单的原因。
水滴声声里,这边荒险地里的山洞,裘长老合上了眼睛,故去之时,他放在胸口的手里还握着那只草编的蚱蜢。蛊人身具百毒,也避百蛊,百兽不食,虫蚁不侵。也许百年之后,连衣衫都作古化灰,到时只剩了一具白骨,而那只经过秘药处理过后的草编蚱蜢却会是百年不腐。倘若有人来于此地,大抵便会见着这么一具荒骨,皮血骨肉只剩了骨,那只草编蚱蜢兴许自手骨里垂落,触碰见根根分明的肋骨,便这样落到了曾经心脏存在过的地方,落进了已经空无一物的胸腔里。
可百年之后,又何处可寻那一具荒骨。
【番外完】
第106章 白衣人番外·闻香
【陆白衣也只看见那一张柳木的面具,似哭非笑地望着他,无悲,无喜。】
不管怎么样,陆白衣都恨定了那个戴面具的人。四月十九日,一个小城的客栈里,遭遇了一夜凌辱。如果他不是同家里人闹脾气,也就不会有单身出门的可能性,如果他不是自负武功高强,也不会中了那等下三滥的手段。但这些话都说得为时已晚,所有一切都已经发生。不能说出口的遭遇,一身耻辱残留的痕迹。而最可恨的是他连对方模样都没有瞧见,整个过程里他都被人蒙住了眼睛,唯听见对方兴奋到不得了却生生压抑下来的喘息声,还有一句模糊到咬字都不甚清晰的,你身体真棒。
哪怕陆白衣他中途蹭掉了一角蒙在眼睛上的布,也依旧没能看清对方的脸。封闭的室内,四合的窗门,不知名的香气蒸腾着氤氲开来,悠悠长长地缠绕不去,像绕指青丝一样,在这一股极微妙的氤氲香气里,陆白衣只看到汗珠从对方胸膛上滚落下来,然后对方轻笑一声,将已经有些扯落的黑布重新系好了,又咬了咬他的鼻子。第二天醒来,房里再无旁人,便只剩了他和一床狼藉,陆白衣恨得直接将一整张床拍成了碎渣。
不管怎样都想杀了对方,这是陆白衣当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可是连对方的脸都没有瞧见又怎么寻得着那人?连对方的身高或是一些特别的特征他都不晓得,记得的也就是荒唐一夜里那一股微妙的氤氲香气。但是仅凭着这一股香气的记忆是无法找到人的,只要隔开了些许时日,时间总是会模糊了记忆里的味道,可是陆白衣恨极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一颗心像是落进了油锅里的煎熬之下,没想到的是自己当天下午便在医药馆门口遇见了那个采花贼。
大抵是因为对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下床,所以撤离得也是慢了一点,可是那一股独特对的氤氲香气,虽已是极淡了的样子,却还是叫他在错身而过的那一刹那辨别了出来,所以陆白衣在两人完全背离的那一瞬直接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那时天上的云霞像是残血一般,他回头瞧清楚那人模样的时候怔了好一会儿,随即释然了对方平日里做下那等龌龊之事,自是不会以真面目示人。可是明知如此,对着那一张脸的时候,陆白衣还是有些说不出话来。
直至对方将手从他手中挣开,一脸想忍住结果还是没忍住对的不耐:“这位公子你做什么?”
这一句话终于是惊醒了陆白衣那片刻愣怔,他看着对方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自己的表情,心里头一股邪火冒上来,这人昨夜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现在竟然还能装出这样一幅无辜的模样。怒火一点点烧上来,陆白衣想都没想,抬手直接给了对方一个响亮的耳光。其实他本来是可以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的,或者拔剑一刺,连陆白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了这样没什么攻击性的方式。对方被打之后捂着脸抬头一脸不能置信地看着他,一副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陆白衣心头更加火起,举起了已经放下的手,又给了对方一个耳光,说道:“淫贼。”
他把这个后来戴上了傩戏面具的人追得跑了整整两座城池,这便是他们的初识。
而两人最后的一次见面是在乔家,对方出现的身份是魔教的教主,要屠的是乔家满门,他那一日是正好在此。血溅白墙之下剑光乱了灯影,他在乔陆两家的年轻一辈里一直算得上是武功出挑的一个,可是遇上那些真正刀口上过活的人,到底手法生涩了些。有时候实弹真刀真枪之下,更重要的是实战经验,更何况只他一个人,又如何应付得了那么多对手。身上的伤越来越重,血液透过层层布料漫出来,他斩下身边一个人的手,血液蓦然喷洒出来,在这个低温的夜里绽出一蓬血雾。而透过刀光剑影的间隙,他终于看到那个人。
有那么一刹那,整个世界在陆白衣眼里都似静默了一瞬,这自然是不可能,所以一切只不是他失血过多之后所产生的晕眩感的错觉。那张柳木的面具浓墨成似哭非笑的样子,陆白衣觉得那人似乎向这个方向看了看,也许是他错觉,也许并没有。面具阻隔了视线,他根本无从得知对方的神情。
失血过多的情况下,其实陆白衣也想不了太多东西。他看着那人,凭着最后一口气,硬是一路杀到那个带面具的人身旁,浑身都是血。本来并没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让他走向对方,但他愣是杀出一道血路来。靠近了之后并没有想好要做什么,厚重的血腥气里,陆白衣似乎又闻到了对方身上那一股浅淡的氤氲香气。也许是因为这味道在最开始的记忆里就是伴着肉欲蒸腾的景象的,所以他嗅着这股味道偶尔里总是会不经意地想到“活色生香”场面。
然而视线逐渐模糊的最后一个片段画面,是一个曲度,身体的行为和入眼的画面全然分离。他甚至还看到自己前仰趔趄的身躯,没有了脑袋的脖子,跟在那人身边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斩下了他的头颅。陆白衣视线里最后最后的画面,是那个人工笔细绘的一张带着面具的脸,猩红的嘴角上着却淌下了一颗泪,似哭非笑的模样。
头颅还未落地的那一刻,世界已归为一片漆黑的沉寂。在那之前,陆白衣模模糊糊地想着,其实他也没想做什么,大概也做不了什么。也许是已经知道最后的下场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所以有一件之前想了很久的事情,怎么样都想做到它。他和那人有过最亲密的举措,却不知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是戴了人皮面具,什么时候又是真实的模样。氤氲的浅香也许只是一个相似的意外,它可能只是一种少见的熏香,或是某种外敷伤药的味道,甚至可能一切仅仅只是他记错了。可认错人的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在陆白衣的考虑范围内,他只是想揭开那人的面具看一看对方的样子,无论是何模样,都想看一眼。但是最后的最后,生命无力的最末尾里,他看着那张柳木的面具,无法再近一步。最后头颅坠落的视线里,陆白衣也只看见那一张柳木的面具,似哭非笑地望着他,无悲,无喜。
【番外·完】
第107章 第九弹 人人都爱宋丞相
宋观老神在在地蹲在树杈枝上,低头看着树底下闹哄哄的一片,拿狼牙棒的那个委实长得凶神恶煞了点,宋观粗略估计,这大概就是自己如今这壳子的爹了,但也不能百分百地确定,毕竟这剧情要是清奇一点,谁也不知道到底会发展成个什么模样。
就目前情况来看,宋观看了看了自个儿这壳子的身板,再看了看树底下粗壮黑的老爷——这位自己刚刚新鲜出炉的“爹”,明显一副快气炸了的样子,宋观感觉自己此刻要是爬下去,绝对是个半死的下场,想了想,蹲在树上没动,趁着这混乱的空档,就翻起了脑子里《剧情大纲》。
上一个周目的世界里,只有江湖没有官府,宋观还为此吐槽过这设定真是不科学,结果轮到了这一周目,所有的事情倒是翻了一个个儿的,实实在在的,都是发生在了朝堂之上。
本周目的剧情牵着人物众多,有皇帝有太监有大理寺卿有丞相有大将军有敌国王子敌国国师……很厉害是吧,逼格很高是吧,有这么齐全的风云人物在手,然而这是个傻白甜的爱情故事。
不过呢,这个鼓噪的年头,大家看个傻白甜爱情剧,都还会渴望瞧见撕逼的场面,本周目如此酷炫人物齐聚一堂,于此若是不让诸君撕一撕逼,简直浪费这宏大的排场,浪费手头良好资源,浪费了那么酷炫的人设。
所以大家果然撕撕撕,撕得腥风血雨一大片,你撕我,我撕你,你他妈敢撕回来?我绝逼撕废了你!我们撕撕撕!撕死你丫的!哦也!
但是因为这是个爱情故事么,所以朝堂风云什么的,也就是个故事点缀,这故事的真正主题,其,实,是,一,个,男,人,引,发,的,爱,情,风,暴,腥,风,血,雨!
没错!
这个人,他就是本周目的主角受——上官宴。
他,原是前朝端王遗孤,但逆乱里头部受伤,什么都不记得,机缘巧合之下逃过一命,沦为乞丐,幸而在街头行乞之时,被一对好心的夫妇怜悯收养,原本若只是如此,本可安度一生,奈何养父影响之下,他书生抱负,一心渴望入朝为官,就是想为这天下安宁做出一份贡献。前途未卜,他本就有惊人美貌,哪怕傲骨铮铮,也只会更加惹得旁人垂涎,注定了一生都不会平凡,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他遇见他们……
他,是本朝的大理寺卿,冷酷无情,阴晴不定,牢狱里偶然间的惊鸿一眼的瞥见,却从此为他茶饭不思。
他,是江湖上的武林盟主,绝世武功,江湖所有人仰慕,在意外被他所救之后,为其风骨所折,一颗心从此沦陷,甘愿为他放弃曾经辉煌功名,只愿相伴在他身侧,做他的贴身护卫。
他,当朝的大将军,在他面前永远恶语相向,却实则恋慕他至今,曾经东篱白菊下,他递予他一枚棋,那夕阳下的一抹浅笑,从此他记他一生,所有恶语不过是因为他忘记他,而他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力,想要他想起他的幼稚举动而已。
他,本朝的丞相,阴险狡诈,为人卑劣,花灯节上,他出言不逊调戏他,被他反打一耳光,从此他记住他,想要征服他,想要得到他,一念疯魔成狂。
他,敌国的王子,短兵交接之时,为他绝世容色震慑到分神之时,却被他一刀划过几乎刺瞎一左眼,这烙印伴随一生,他今生怎么可能忘记他!
他,敌国的国师,本是无欲无求,无念无心,却在战场上一眼看到他的时欲海潮生,只想当场占有他。
他,本国的小皇帝,原本软弱无能,却为了他成为了一个杀伐果断的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也只取他一瓢饮。
……
一眼看过去,满眼的“他他他”,看得宋观脑袋疼,他心说这都什么鬼的故事啊。仔细分辨了一下,若要整体精炼地概括一下本周目的剧情走向,那就是一个男人和另外七个男人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对的,七个,宋观有些想问这个数字,大家是在演七个葫芦娃还是七个小矮人……想了想还是把这句吐槽给咽了回去,因为他现在就是这“七个小矮人/七个葫芦娃”当中的一个了,真是想想都令人觉得蛋碎。
没错,本周目里,宋观就是那一片“他他他”里头的丞相,为人阴险,心底狡诈,总之不是什么好糠。某一日花灯节的时候,这丞相看见主角受美貌,就手贱上前去调戏人,然后被扇了一个耳光,从此惦记上人家主角受,天天暗搓搓地视奸以及偷窥对方。
宋丞相是个非常奸邪的人,他对主角受抱有各种不能描写的邪恶念头,但是在外装得还挺正经。他这人呢,在私生活方面,那是完完全全干净到让人找不到一丁儿半点的错误的典范,不仅不近女色,曾经还经过某顽劣的王室皇子恶作剧的检验,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至今都没有家室,自称是“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据说非常羡慕已故父亲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姻爱情,然而因为至今还未遇见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所以不愿结亲。
这故事不知道感动了京城多少人,许多年幼无知的童子都很想嫁给宋丞相,但是都被拒绝了,不知碎了多少童子那纯洁无暇的玻璃心。
就是这样的宋丞相,其实私生活非常干净什么的,并不是外头传说中的那样是因为他自制力非常好,是因为面对各种色诱都把持住了之类的,事实上,宋丞相会如此正人君子,完全是因为“外因”,并且这个“外因”强大到人为不可逆,一句话来说,宋丞相他是个天阉。
宋观:“……”
这以后还能一起愉快玩耍了吗,系统君?
第108章 第九弹 人人都爱宋丞相
看着脑海里的这一份大纲,宋观面无表情地心想,从今以后,我就是这《剧情大纲》里的天阉宋丞相了。
其实,他此刻很有冲动脱裤子来看一眼,这“天阉”一词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大纲上看到这个词汇以前,宋观他是对这二字是闻所未闻的。所以他很好奇,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用的这个壳子,是丁丁正常大小但无法勃起呢,还是丁丁小到跟米粒一样纯属装饰品,又或者其实他根本没有丁丁在身——
想想这些画面都太美让人迷醉。
树下的粗壮黑男子还在跳脚,宋观完全无视底下的呼叫声,他蹲在树上,打量自己目前的状况,发现身上的衣服似乎在爬树的时候被勾破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原主穿的衣服,属于精致华贵但极易脏损的那种,这回叫他穿着爬了一回树,就立时蹭得好些地方都灰扑扑,还勾破了个洞。瞧这模样,大概是没得下次再穿的了,但宋观对此浑然不在意,这大概是因为,原主的那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既是身外之物,那自然是不会在意的了。
拢了拢袖子,宋观继续一脸镇定地翻看大纲。
他十分好奇,原身一个天阉,和一群男人抢一个男人到底是要闹哪样,而且人设都天阉了,居然还能混上一个“炮灰攻”来当当,可见这个周目世界是十分与众不同的。就目前为止,大纲所展示出来的这些个脑洞,令人十分想要进行更深一步的探究,看看这剧情到底还能够有多清奇而别具一格。
于是宋观就看到一个新世界的大门,向自己缓缓打开。
大纲表示,这周目的宋丞相虽然是个天阉,但他精神上却是个伟男子。有道是“人阉心不阉,身残志很坚”,丞相他身上虽无“diao”,内心却是个万“diao”王。先说说宋丞相的基本人物情况,宋丞相其人呢,本是个不学无术的官二代,但家里十分够格,不学无术如他,在进入官场之后,因为各方势力角逐,竟是十分幸运的捡了漏子,一步步提拔,居然还担上了丞相一职。
不过宋丞相的丞相之位,是掺了百分九十九的水分,大家伙儿心知肚明,也未曾指望过宋丞相能做什么事,所以这丞相丞相,虽然叫着好听,却着实只是个没有用的摆设。是以这位丞相平日都没什么事情,加之阴暗的嗅太监心理,他闲得蛋疼,也不修身养性,专注于放飞自我。
便如前文所说,某一日花灯节,这宋丞相因为一个耳光的钟情,相中了主角受,从此便过上暗搓搓的视奸主角受的痴汉日子。并且随着痴汉的时日增长,他心中对主角龌龊心思也越发渐长,十分想要对主角受做出一番不能描述的事情。然而主角受身边一直有一个侍卫跟着护着,两人形影不离,委实让人不方便下手,这让宋丞相十分苦恼。
而某一日,也不知什么缘故,主角受和他自己那位武功极高的侍卫闹了矛盾别扭,主角受心绪不佳,放话说不许侍卫跟着自己,那侍卫也是真的脾气上来了,主角受不让他跟着,他便不跟。要知道宋丞相他可是一直暗中窥视着主角受的,对主角受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所以自然马上注意到这一变化。
碍事的人不在了,宋丞相心花怒放,只觉得这是天赐良机,他立刻闻风而动,心中已有了一个十分阴险的计划。丞相他嘿嘿嘿地抓住本次的这机会,于暗中推波助澜,促成了一小波官员的聚会,意图在这聚会里,将主角受不能描写个一步到位!
这聚会是在青楼楚馆,本来主角受是不愿来的,宋丞相找了托儿来,故意拿话激主角受,还尽把话题往主角受的侍卫身上带,类似于“上官大人,我们邀你出去,你老推却是咋整的呢。我看你同你那侍卫,哦呵呵呵,是不是因为你和你那侍卫是有那点什么yoooo~,你怕你出去了,你家那醋坛子就要打翻了,然后你怕你家被醋海淹没了什么的哈哈哈”。
主角受经不得这一激,原本说是不来的,最后还是赴约前往了那烟花之地。
丞相的决定就是要一举在此将主角受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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