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四字说文
这明显很无语的态度!
陛下你根本不知道可怜的卫昭仪遭受了什么!
有的人自己先对自己很是心痛了一会儿。
然后卫昭仪道:“臣妾只是在想,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一个和臣妾长得一样的人出现,陛下会不会没办法认出臣妾?”
此话一出,万籁俱寂。
卫昭仪越品越觉得这个话题哪里不太对劲。
糟了糟了。
回过味儿来的卫昭仪坐在床上,他一脸震惊。
鬼起来了,这不就是孙悟空和六耳猕猴的剧情吗!
糟了,国师真的是车迟国来的妖精,他要开始演西游记了!
这般想着,卫昭仪便听到段西湘在说:“为什么会认不出来?”
卫昭仪心中一喜。
他凑过去枕在皇帝的手臂上,他小声发问:“那陛下会怎么认出来?”
段西湘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羽毛扫在心尖般柔软。
段西湘说:“都没你有趣。”
……这根本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
难道不应该说,从声音,从习惯,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细节里察觉出来吗。
或者就用那种很浪漫的答案。
只要望见你一眼,就会知道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乌乌。
卫昭仪不服道:“这样不行,陛下,我们来定个暗号吧。”
段西湘倒也没有反驳什么,他笑着发问:“哦?你想要什么样的暗号?”
卫昭仪想了想。
他清清嗓子,贴下去靠在段西湘的耳边,悄声道出一个秘密暗号。
——“陛下要问我最喜欢什么。”
卫昭仪得意道:“陛下肯定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吧。”
不仅陛下不知道,国师也不会知道的!
就不信卜卦还能卜出这么细节的东西!
卫昭仪暗暗攥紧了拳头。
然后他听到段西湘懒懒开口:“腹肌?”
卫昭仪:……????
有的卫昭仪本来可以开开心心的侍寝。
可他花费了半个时辰跪在床上,指天发誓画地为牢,浑身解数使尽,只为了解释腹肌并不是他最喜欢的。
诚然他最开始是馋身子,但馋身子是没有错的。
最关键的是馋过了现在他也不是那么馋的。
当然这种坚定是在没有看到腹肌的时候。
没看到的时候,卫昭仪老硬气了。
他昂首挺胸表示自己对此不屑一顾!自己是因为真情才喜欢陛下的,最喜欢的就是陛下了!
他坚定的态度持续到了段西湘敞开衣领。
卫昭仪结结巴巴道:“那、那、就、陛下……喜、喜欢腹肌也没错!”
真!香!
卫昭仪真香着垂死挣扎。
很显然,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乌乌。
可这不是自己真正的想法。
卫昭仪委屈巴巴的,他贴在段西湘的背上,道:“可我真的最喜欢陛下。”
顿了顿,卫昭仪又道:“那这个暗号就作废吧,陛下,我们换一个。”
段西湘轻轻笑了声。
卫昭仪眼看着皇帝转过身来,与他面对着面。
彼此离得很近,只余一缕微光从斜上方投映而来,煌煌婆娑。
段西湘道:“那便换成……朕最喜欢什么?”
卫昭仪眼睛一亮。
他几乎是立刻福至心灵,张口就是:“是臣妾?”
段西湘道:“不是。”
卫昭仪乌乌了。
他大喊这不公平,自己最喜欢的就是陛下,陛下最喜欢的却不是自己。
段西湘笑意浅淡地注视他许久。
年轻的皇帝说:“朕最喜欢的是你。”
卫昭仪:?
这两个答案有什么区别吗。
卫昭仪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脑瓜里飞满了问号。
小问号,你是不是有很多朋友。
没听懂弦外之音的卫昭仪没好意思追问。
他迫不及待抓着皇帝确认了这个暗号。
然后一顿长吁短叹,不停强调。
“陛下一定要记得我啊,陛下一定要认得出我,陛下不能不认识我,陛下千万不要说我是假的,陛下——”卫昭仪轻轻吸一口气, 他道,“陛下……”
等等。
卫昭仪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他问:“陛下会不会保护我啊?”
段西湘反问:“怎么?”
卫昭仪委婉道:“如果有陛下很相信的人要陷害我,陛下会不会信他,不信我?”
段西湘看着他的双眼不似有光。
可内里潋滟如水,晃得让人心旌神摇。
段西湘浅笑应他:“朕不会绝对相信任何人,但如果有人想要伤害你——朕送你的那把匕首,足可你用以防身。”
卫昭仪愣愣看着。
看了一会儿,卫昭仪方回神道:“我有好好保管的,就藏在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系统背包,永远滴神!
很好。
卫昭仪也听到段西湘这样轻声开口。
然后那枝霜寒清香的梅花,又一次落在了他的唇上。
只这次,梅花吻开他的双唇,凭借着自己清冷的假象,如攻城略地般侵入,烧得灼烫,却凉得温柔。
只可惜怂人永远都是怂人。
在段西湘的指尖触碰到自己腰侧的刹那,卫昭仪飞速退后了。
段西湘便只抬了手,在他额前轻轻敲了一下。
卫昭仪眨巴眨巴眼睛,他说:“臣妾怕。”
自己还没焚香沐浴虔诚跪拜菩萨,还没来得及做好心理准备。
乌乌,我好怂啊。卫昭仪想。
但话已出口,覆水难收。
卫昭仪只能尝试着转移话题,他问:“陛下能讲一讲年少时候的事吗?”
段西湘的指尖在他脸侧游走滑落,停在锁骨上缓缓摩挲。
静了片刻,段西湘道:“朕年少时,先帝便将朕流放,山海、万丈悬渊,所有能被他想到的地方,朕都一一走过。他最属意的太子是朕的皇兄,在皇兄十三岁那年,他就已经将他立为了太子。可对于先帝而言,朕的存在实在碍眼。他只得处心积虑,让朕去所有再也回不到这世间的地方,也许,他日日夜夜在这皇宫,在这万民朝拜之处,都在祈祷,祈祷朕死在山林深处,死在幽海之中,死在悬崖下,死在深渊里。”
“可朕没能死去,朕从流放之地回到了皇城。彼时,皇兄已经是所有人心中唯一的继位人选,朕,也的确对皇位毫无兴趣。只是朕也有不解之事,也有心烦之处。”段西湘的语气淡得字字句句毫无情绪,“朕觉得这天下风景太美,纵然是流放之地,也是盛世才可永存的美景,见过便是难忘,又怎能坐视它消失?所以……朕必然也要看看,朕的皇兄,究竟能否让这些美景长存于世,他到底会否是个明君。”
但一切就像是早已注定。
段西湘凝视着卫昭仪写满震惊的双眼,低声道:“于是,朕设了一个局。他可以跳下来,也可以绕过去——当然,他自然是跳下来了,而且败得太快,也一败涂地。朕几乎没想过,他会是如此不如人意的储君。”
“他被废了太子之位,先帝很舍不得他,可没有办法再让他做这个储君。先帝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去选择。先帝不得已,也不得不,只能选择朕。”
段西湘道:“朕还记得那一天,皇兄拖着病体残躯跪在宫门前,他告诉朕,他并不是想要做皇帝,他只想再见他的父亲一面。毕竟……对于他而言,先帝不是一个帝王,而是真心疼爱他的父亲。可是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意的事情,尤其是世间轮回皆在朕手中时,他们之间究竟有如何父子情谊,于朕而言,皆不重要。”
“比之这种种,朕却觉成王败寇更适合彼此一些。”
段西湘伸手将卫昭仪揽进怀中。
胸膛似乎震颤着在悄声慢语。
卫昭仪落在这样的怀抱里,隐隐听到年轻的皇帝在说:“朕年少时,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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