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得野 第142章

作者:弄清风 标签: 奇幻魔幻 推理悬疑

“你觉得楚怜会来吗?”相野问。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不太可能,但计划是永远赶不上变化的,不到最后谁也说不准。

继续往前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甚至不能称之为路了,就是不断地在山林中穿梭。好在相野已不是从前那个弱不禁疯的十八岁高中毕业生,顺利跟上了邢昼的步伐。

决明很担心他们这边的情况,所以时刻与他们保持着联络,只是一直保持着安静,没有出声打扰。

乌雀山不高,但绵延几公里,很长。

下午一点左右,两人才终于看到了那座隐藏在山林中的小木屋。小木屋是近几年才新建的,但荒废许久,留在这里风吹日晒,从外面看也有些破败。

木屋前是一片空地,四周环绕的古树在这里开了一扇天窗让阳光照进来,温暖着满地花草。那个科研团队是搞植物研究的,临走之前在这里洒下了一片野花种子,多年过去,竟是开出了一片小小的花海,将木屋前的空地都占满了。

花海中被踩出了一条小路,花杆上的断痕还很新鲜。

难道昨夜进山的人,就是来了这儿?

整个乌雀山显眼一点、特别一点的地方就是这座小木屋,说巧,倒也不巧。

邢昼拔出枪,神情冷肃。

不需他多说,相野主动后退半步,落在他身后。两人悄悄靠近,邢昼从前门正面突入,相野去后面守着。后面没有门,但有一扇窗户。

两人前后包抄,动作迅速,可屋里并没有人。确切的说,是没有能够自由活动的人。小屋一共三间房,他们从左侧的那间小房间的床底下,拖出了一个被捆着的、戴黑色头套的人。

邢昼一把将头套取下,看到那人的脸,瞳孔骤缩。

相野还是头一次看到邢昼露出这么失态的表情。

“怎么了,他是谁?”相野一把抓住邢昼的手腕,却见他仍然死死盯着那人的脸。

那人本来昏厥着,此时也慢悠悠转醒。他大约二三十岁的模样,剃着短发,容貌普通没什么特点,只左脸上一颗黑痣很明显,整张脸也像常年没晒过太阳似的,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嘶……”他痛呼着,似是头部遭受过什么重创,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在看清邢昼的那一刹那,那紧皱的五官又松开来,化为惊惧。

“怎么是你!”他下意识后退,可人被绑着动弹不了,便愈发惊惧,“是你把我绑来的是不是?!你想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杀我?”

邢昼面沉如水。

另一边,蜀中的某座县城里,大巴车正行驶在山道上,要去往一个叫“喜燕农庄”的地方参加秋令营。

陈令就坐在这辆车内。

距离开学还剩不到七天,学校的老师突然给他们发来秋令营的宣传单,号召他们这些尖子生去参加奥数集训,权当是提前开学,为下一届的奥数比赛做冲刺训练了。

电话是陈奶奶接的,她一听是跟学校里的同学一起去,费用也不贵,当即满口答应。还准备了许多零食让陈令带去跟同学分享。

“小令啊,去了就好好玩,知道吗?学习要认真,但也不用太过刻苦,该放松还是要放松的。老师说那边风景很好,有山有水有湖的,不光上课还能出去玩儿,叫什么劳逸结合。要是有玩得好的同学,也可以请回家里来吃饭……”

陈奶奶一通唠叨,最后又亲自将陈令送上了大巴。陈令坐在车里看着她站在路口的佝偻身影,良久,关上车窗。稍长的刘海拂过眼梢,戴上耳机,自成一方天地。

秋令营的事情来得突然,本不在他的计划内,不过只是一点小小的意外而已,去一趟,也没什么不可以。

学生们在车上叽叽喳喳地吵闹,也有那刻苦认真的,捂着耳朵企图背英语单词来转移注意力,而两个带队老师坐在最前面,嘴里说着最近的股票市场,并不在管。

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在后座徘徊,少年人的恶意和美好一样纯粹透明,他们身上仿佛还保留着原始社会崇尚力量的野蛮审美,只消振臂一呼,就能登基为王。

感觉到那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陈令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擦着眼镜,对耳机里的仇音说:“礼物送到就好。老熟人见面,总要留出时间让他们叙个旧。”

老熟人究竟是谁?

是邢昼曾经的一个学生的弟弟,两人是亲兄弟,长得非常像,所以邢昼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这个学生又是谁?是那个被鹿野收买,假装被鹿野绑架引出邢昼,最终导致邢昼的父亲、缉凶处曾经的队长因爆炸死亡的帮凶。

此时此刻,邢昼再看到仇人的弟弟,往昔种种再次浮现心头,沉声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决明也很不可思议,“我去查一下。”

这人叫庞杰,当年事发时,他才上高中,如今也还很年轻。他看着邢昼面露恐惧,甚至邢昼稍稍靠近一点,便大喊大叫着“杀人啦、杀人啦!救命!”

相野抄起地上一块碎布,也不管脏不脏,直接怼进他嘴里,再揪着头发把人从地上托起,枪口怼在他脑门上,“会好好说话吗?”

“唔、唔!”庞杰瞪大眼睛。

“会吗?”相野再次发问。

庞杰哪敢再反抗,连忙点头。相野这才把布扯掉,问:“是谁带你来的?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不是、不是你们把我绑来的吗?不要杀我,我真的没有告发你……”庞杰一边说话一边摇头后退,神色惊恐,甚至是超出一般常理的惊恐,而他接下去说出来的话,也让相野怔住。

“我哥就算做错了事,可你们都已经把他杀死了,还想怎么样?!”

庞杰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一看这屋里的陈设,到处是灰,废弃小屋、荒山野岭,这可不就是杀人抛尸的绝佳地点?!

“是你,我都看见了!就是你!”他又胆怯又愤怒地看向邢昼,心里的气压迫肺腑,让他大脑缺氧,都不清楚自己在讲些什么,可又止不住地把话往外倒,“是你杀了我哥哥,我亲眼看见的。你现在把我绑过来,是不是又想杀我?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我也不肯放过?我——”

相野再次把他的嘴给堵上,转头看向邢昼。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而邢昼的眼中似是积蓄着风暴,让相野的心里忽然发紧。

这个套,他们算是一脚踩进来了。

风雨欲来。

“让他说。”邢昼走到庞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光冷冽。

“好。”相野定了定神,但在拿掉布头前,他先摘下了自己的耳麦,而后盯着邢昼,想要他也这样做。

邢昼:“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相野:“你拿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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