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间恶犬 第138章

作者:斑衣白骨 标签: 推理悬疑

  江瀛谨慎地试探:“帽檐上没有其他装饰?”

  岳洋苦苦回想:“装饰……哦,我想起来了,他帽檐上好像有蓝色的刺绣,拇指大小。”

  江瀛目光微霎:“是蓝色的蝴蝶吗?”

  岳洋:“对对对,像只翅膀。”

  江瀛:“在帽檐左边还是右边。”

  岳洋:“左,不不不,他面朝我,那就应该是右边。”

  海阳听不明白,就问江瀛:“你见过这顶帽子。”

  江瀛:“我不仅见过,我还知道帽子的主人是谁。”

  海阳忙问:“是谁?”

  江瀛道:“薛文桥。”

第115章 帽子

  警方抓住了嫌疑人嘉明凯,嘉明凯招认下毒谋害姜海义,这一桩疑难案件本能落下帷幕,但是由于另一涉案人岳洋的出现,案情又峰回路转,更加诡异离奇——目前条条线索指向一个已经失踪多天的薛文桥。

  薛文桥成了解开重重谜题的钥匙。

  就在姜海义追悼会这天,警方通知姜往,嫌疑人已抓到,案件告破。这对姜往来说是喜上加喜的喜事,但是这一喜事却被江瀛拦截,姜往又一次对江瀛和叶初阳心生怨怒,他终于一改被动的状态,卸下虚与委蛇的假面,追赶上了正在停车场取车的江瀛。

  “江瀛!”

  江瀛刚打开车门,扶着车门向后回头:“嗯?”

  姜往走过去,寒凉的目光扫过叶初阳,落在江瀛脸上,道:“你们也太多管闲事了。”

  江瀛把西装外套下摆往后一撩,掐着腰笑说:“这话我怎么听不明白,我是在帮你找凶手,怎么就变成多管闲事了?”

  姜往摆出前所未有的严峻的脸色:“我们家的事和你无关,从今往后你少插手。”

  江瀛道:“我对你的家事没兴趣,我只对人命官司感兴趣。”他看了看站在姜往身后的周靖也,“说起来,你们两位的搭配可真是奇怪。”

  周靖也挑起眉毛:“有什么奇怪。”

  江瀛很粗鲁的指着周靖也:“你妹妹死了。”又指向姜往,“你爸死了。你们就像商量好了,先后办丧。”

  周靖也紧绷着脸,道:“江瀛,我本来只认为你是人渣,现在我觉得你连人都不是,你是一只毒虫。”

  江瀛摊开手,无所谓地笑道:“对,我是毒虫。而你用周青楚一条命和攀上江家这艘大船,你是蠹虫。”

  周靖也再度被他激怒,撂下一身风度要和他打仗。

  叶初阳连忙挡在他们二人中间,把江瀛用力往后推了一把,扭头对周靖也说:“别在警局闹事。”

  小陶恰好从办公楼里出来了,遥遥冲他们喊:“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不走?”

  叶初阳冲小陶抬抬手,笑道:“这就走。”

  他把江瀛塞进车里,开着江瀛的车离开了警局,在路上难忍气愤地说:“你刚才说话很过分。”

  江瀛一向嘴硬心冷,不认为自己刚才说了什么过分的话,所以被叶初阳训得一愣:“我过分吗?”

  叶初阳:“把遭遇不幸已经死去的人用于口舌之争,难道不过分吗?”

  江瀛还是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但是不妨碍他在叶初阳面前做小伏低扮怂认错,他揪住叶初阳衬衫下摆摇了两下,“别生气么,我就是看周靖也不顺眼。”

  叶初阳:“为什么?”

  江瀛:“因为你。”

  叶初阳看他一眼,道:“你跟他的矛盾由周青楚而起,为什么每次跟他针锋相对的时候都把我牵扯进去?”

  江瀛登时很理直气壮:“这只蠹虫亲口承认还对你有意思,明里暗里惦记我的东西,我迟早要把他——哎呀!”

  叶初阳很淡定的腾出一手拧他耳朵:“谁是你的东西?”

  江瀛偏着脑袋委委屈屈道:“你啊,你是我的。”

  叶初阳:“我是一个人,不是东西,更不是你的东西。”

  江瀛:“没区别啊。”

  叶初阳睃他一眼,手上用力:“没区别吗?”

  江瀛倒抽一口气,又急又疼又怂:“有区别有区别,我说错了!”

  叶初阳轻飘飘道:“认错还用这么恶狠狠的口气?我怎么觉得你在威胁我。”

  江瀛哼唷一声,软下嗓音:“我错了,错了错了错了,真的错了。”

  叶初阳把手撒开了。

  江瀛揉着自己红彤彤的耳朵,还是不愿在心里纠正叶初阳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一观念,但又不敢把自己的小心思袒露出来被叶初阳瞧见,所以心里很不甘心,一路上把自己憋屈坏了。

  叶初阳把车停在城西某居民区大门口,和江瀛一前一后进了小区,走在人行道浓密的树荫下。

  他走在前面,江瀛走在后面,他问江瀛:“薛美凤住在哪栋楼?”

  薛文桥所有的直系亲属都已经过世,他父亲薛林失踪多年下落不明,他母亲王裕玲在早在生下他时难产去世,这几年他住在姑妈家里和姑妈生活。警察追查到薛文桥失踪之前最后的活动踪迹就在姑妈居住的小区附近,也就是他们此时到访的这所小区。

  江瀛怀疑教唆嘉明凯和岳洋杀人的背后操纵者就是薛文桥,追查薛文桥的行迹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从公安局离开前,叶初阳从海阳嘴里套出了薛文桥失踪前的活动踪迹,得知他一直寄住在姑妈家里,但警察走访过姑妈两次,均一无所获。姑妈也对薛文桥的去向一问三不知,警察只得暗中监控姑妈。

  小区面积很大,A到D区林立六层居民小楼,每栋都是粉墙白瓦,走在里面晕头转向。

  叶初阳忘记了薛美凤的具体住址,就问江瀛,但是江瀛没回答。

  他转过身倒退着往前走,看着江瀛又问:“薛美凤住在几号楼?”

  江瀛一弯腰在路边灌木丛里折了一段树枝,低着头板着脸把树枝的叶子往下揪,对叶初阳的话置若罔闻。

  叶初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抿嘴一笑:“你很委屈?”

  江瀛瞟他一眼,点头。

  叶初阳:“生我的气?”

  江瀛把脸一扭,赌气看着一旁的居民楼。

  叶初阳:“为什么?我哪句话说的不对,你说出来,我改。”

  江瀛认认真真想了想,道:“其实你说的都对。”

  叶初阳吁了口气,欣慰道:“你还算讲理。”

  江瀛觉得自己被小瞧了,争辩道:“我又不是混蛋,怎么会不讲理。”

  叶初阳笑道:“这是当然了,你向来都这么讲理。那这位讲理的小朋友,你知道薛美凤住在哪栋楼吗?”

  江瀛觉得自己被表扬了,不禁有些得意:“B区6栋24号。”

  叶初阳用手指给他鼓了两下掌,露出幼儿园里幼师哄孩子的笑容:“真棒,去找人问问B区怎么走。”

  江瀛像是被摸了脑袋的大狗般开心的飞跑着去了。

  到了薛美凤的家门口,隔着一扇防盗门和一扇房门还能听到里面杂音不断,高呼低喝。

  江瀛按响了门铃,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先是房门被打开,然后防盗门上打开一个小窗,一张中年女人的脸浮现在窗里,用掺着北方口音的普通话问:“你们谁啊?”

  江瀛:“这是薛美凤家吗?”

  女人扭头喊:“美凤,你家又来客人了。”

  一阵脚步踢踏后,一张化着浓妆的干瘦的女人的脸挤在窗口里,看到来客是两个年轻男人,立马不耐烦地拧起眉:“烦死了,又是警察。”

  叶初阳和江瀛对视一眼,默契地没有纠正这一误会,叶初阳道:“你好,能让我们进去吗?”

  薛美凤老不情愿的推开防盗门:“我都说了不知道文桥那小王八蛋的下落,你们怎么一直揪着我不放啊。”

  叶初阳走进屋里:“这是正常的走访程序,我们问你几句话就走。”

  客厅里摆着两张麻将桌,两桌人在噼里啪啦的搓麻将,还有几个看客,一群人很拥挤的被塞在小小的几平米空间里。

  薛美凤让人进屋才想起屋里摆着麻将桌,忙说:“我们没赌,就是随便玩玩。”

  挫麻将的牌友们连忙把桌上红的绿的票子往桌下撸,神色慌张不打自招。

  江瀛笑道:“那就看你配不配合我们了。”

  薛美凤很配合,把他们领到小小的饭厅里说话,叶初阳问了一些警察早已问过,没有新意的问题。薛美凤一一回答过,道:“警察同志,我是真的不知道文桥在哪,我都两三个月没见他了。”

  叶初阳:“薛文桥一直住在你这里?”

  薛美凤:“他爸走了以后,他就住我这儿,我两个姑娘嫁到外地不常回来,腾出来一间房就给他住了。”

  叶初阳:“薛文桥住哪间房?”

  薛美凤把他们带进领着卫生间的一间次卧,卧室很小,搁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后就只剩下窄窄一条过道仅供一人行走。房间很凌乱,许久不曾主人也许久不曾打扫过的样子,空气还漂浮着一层难闻的腻垢味道。

  江瀛把两扇窗户打开,道:“关于你哥哥薛林,你知道多少?”

  薛美凤谈虎变色般登时铁了脸:“这老混蛋不是早逃走了嘛,问我干啥?”她呸了一口,“一个老混蛋一个小混蛋,都不让老娘安生,生在他们薛家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叶初阳看着她的脸:“薛林失踪至今,没有联系过你吗?”

  薛美凤激动吵嚷道:“他是个杀人犯!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到死不再见才好!”

  叶初阳让她在床尾坐下,自己坐在她旁边,道:“你别激动,我只想问问你对薛林的印象。”

  薛美凤:“我对他的印象?我都已经十五年没见过他了呀,你们怎么不信啊。”

  叶初阳:“我信,我问的是薛林潜逃之前,你印象中的薛林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美凤显然不太擅长归纳总结,想了半天才道:“自他当兵以后我就跟他不常联系,我只知道他高中毕业当了几年兵,退伍后就去做生意,做生意被江氏企业的老板挤破产就背了一屁股债,脑袋发昏要去报复江氏的老板,结果就把人家的小三和私生女杀掉了。”

  叶初阳心里猛地一沉,立马去看江瀛的脸色——江瀛独自侧倚在窗边,微低着头,脸上无情无绪。

  叶初阳赶忙把话题岔开:“薛林当过兵?”

  薛美凤有点纳闷:“你们不是早知道了么,还来查过他的伤残证。”

  叶初阳:“薛林受过伤吗?”

  薛美凤举起自己的右手:“他在部队维护坦克卸坦克的履带,右手给人拿锤子砸钢钉的时候砸了一下,半个手掌都裂了。他就弄了个伤残证,赚了点政府的补恤金。”

  江瀛忽然插了一句:“他的右手废了?”

  薛美凤犹豫道:“他退伍后帮我搬过一次家,他力气很大,一点都不像是右手有伤的样子,好几十公斤的茶几他一个人都能搬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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