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间恶犬 第16章

作者:斑衣白骨 标签: 推理悬疑

  经法西娅咋咋呼呼添油加醋已解释,叶初阳才知道原来早上白斯年的和解谈判没有成功,江瀛前不久揍的远方亲戚姜子冲不满江瀛给出的补偿方案,江瀛也寸步不让,于是姜子冲率领四五个保安和前几日挨了打的老娘杀回公司找江瀛算账了。母子二人都去做了伤情鉴定,都弄出一份鉴定书,现在正领着保镖和律师堵在江瀛公司里闹事,据说还带上了小报记者。

  叶初阳听完这些八卦,没什么反应,哦了一声就掉头进了技术间。

  他坐在电脑后面盯着前一天钟伶精神舱里留下的数据发呆,呆了半天也静不下心工作,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十几分钟后把鼠标一推,起身离开了技术间。

  法西娅还在和隔壁小妹聊天,聊着聊着见叶初阳一阵风似的刮出门了,法西娅都看愣了,她这个表哥懒得出奇,佛得要死,就算火烧屁股也不会改变他老人散步的节奏快走一两步,现在却走出了年轻人应有的精气神,上一次叶初阳走这么快还是刮刮乐中了五百块,他欢天喜地去彩票站兑奖。

  叶初阳进了电梯又从电梯出来才把脚步稳一稳,不紧不慢地朝江瀛办公室走去。办公区里秩序还算正常,只是格子间里的员工无一不频频去瞄通往江瀛办公室的那条走廊,走廊尽头正源源不断传来嘈杂的声响。叶初阳走近了,看到湘湘的秘书间里站了很多人,珠光宝气的胖夫人是上次挨了江瀛一耳光的姑妈,那她身旁蓄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想必就是她的儿子姜子冲。姜子冲端起的气势很足,很是下流的狂妄。这对母子带了五六个人,叶初阳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脸,钟伶的律师朋友,貌似姓范。

  他想起范律师给他发过一张名片,上印着翰星律师事务所,白斯年是翰星律师事务所老板,那范律师和白斯年就是同事,准确来说是白斯年下属。

  展星羽和边小澄在和姜子冲母子谈条件,一直试图把这对母子引到办公室坐下心平气和的谈谈,但是这俩斯文人的嗓门完全被姑妈碾压,整栋楼都飘着姑妈的声音,叶初阳完全听不到展星羽和边小澄的声音。

  一旁的范云溪也是满脸尴尬,尴尬到极处就扭脸避开了现场,一转头就看见了叶初阳,于是他朝叶初阳走过去,和叶初阳寒暄笑道:“叶博士你好,你还记得我吗?”

  叶初阳记名字很差劲,记得他姓范已经很不容易,就说:“你好,范律师。”叶初阳小心翼翼地用指头尖指了指姜子冲,“你是他的律师吗?”

  范云溪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道:“姜先生本来是我老板的客户,但是……”他苦笑一声,“太不体面了,我老板就安排我接手了。”

  叶初阳点点头,懂了,姜子冲的代理律师本是白斯年,后来事态发展到不体面的地步,白斯年就指派范云溪做了姜子冲的代理律师。

  范云溪斯文白净,也戴眼镜,身材高瘦,肩背挺得笔直但头却微微低着,只有和人说话时才礼貌性地抬头看着对方眼睛,但一结束交流就立刻低下头,低头是他的习惯,他也擅长低头。

  叶初阳看着他低着头用手帕擦汗的样子,不知为什么从他身上看出了白斯年的影子,因为白斯年也唇角含笑,目光幽微。但是白斯年很自信,而范云溪则不是,范云溪有些僵硬,做出这些样子貌似是刻意模仿白斯年。叶初阳发现他连叠好手帕放进裤子口袋时拇指露在外面然后挺一挺腰背的动作都和白斯年一模一样,才知道原来他不是在刻意模仿白斯年,他模仿白斯年已经成了习惯。

  叶初阳陡然觉得范云溪身上罩着一层朦胧的白斯年的影子。

  范云溪早过了腼腆的年纪,但还像一个大男孩一样腼腆地笑着,斯斯文文地问:“叶博士,钟伶的病情有好转了吗?”

  叶初阳有点走神,迟了好一会儿才觉出范云溪在说话,就道:“哦,钟伶的情况有点复杂,目前还没有进展。”

  范云溪又把头低下,微微叹声气,道:“我希望她能好起来,她太苦了,太不幸了。”

  叶初阳很愿意和他聊聊钟伶,但是现在不是时候,因为江瀛姑妈的嗓门越来越大了,像炸雷,吵得整栋楼都不得安宁。

  “你让江瀛出来!让他亲口向我和冲冲道歉!他不道歉,我就告他!”

  江瀛办公室的门紧闭着,透过两扇玻璃门,叶初阳看到偌大的办公室里只有江瀛一个人;总裁办公室打了一整排落地窗,江瀛面朝落地窗背对着门口,他把西装外套脱掉了,黑色衬衫把他的背影勒得削直,他舒展笔直的双肩像一道锋利的刀刃,整个人就像一把插在泥土中的冷兵器。

  江瀛静默着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过身拿起桌上的杯子去接水,接了水却没有喝,而是把水倒进墙边的一颗橡皮树盆景里,倒完水,他把杯子一并扔进盆子里。

  叶初阳看到他用力把头发往后捋了一下,然后垂着双手微低着头在办公室里慢慢走着,他的身影似乎很迷茫,他好像在找一条路,但是办公室里没有路,他只能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儿。

  办公室外的姑妈见他有了动静,就骂的更起劲儿了:“你爸是上门女婿!你到现在都跟你妈姓!你一个上门女婿的种儿你拽什么呀?老爷子看不上你不重用你,丢一间破公司给你管你有什么可牛气?就连你爸小三的儿子都比你在老爷子面前吃香!你怕是不知道老爷子在同宗家族子弟里挑继承人吧?姓不姓江无所谓,你倒是姓江不也是不顶用吗?万一挑中我们冲儿你可得管我们冲儿叫爹!”

  不知道姑妈那句话刺激到了江瀛,江瀛忽然停下了,双手掐着腰仰头看着天花板静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地打开办公室房门,说:“进来。”

  边小澄预感到大事不好,想拦住姑妈母子,但是小鸡子似的被姜子冲掀开了。展星羽眼睁睁看看他们走进江瀛办公室,也是很着急,忙吩咐边小澄:“快叫保安。”说完也跟了进去。

  叶初阳无缘也有些紧张,他往前走了几步,隔着办公室玻璃门看着江瀛;江瀛把落地窗推开了,落地窗外是阳台,阳台被一圈半人高的玻璃挡板围着。姜子冲很轻浮,走近江瀛就把江瀛的肩膀搭住了,态度极不尊重地和江瀛说着什么。

  江瀛背对着门口,叶初阳看不到江瀛的脸,但能看到江瀛悄然把双肩舒展了下,还活动筋骨般左右扭了扭头。

  叶初阳心一跳,双腿往前迈,心里蓦然有些不安……果不其然,他看到江瀛猛地把姜子冲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拽了下来,姜子冲脚下一趔趄,整个人被江瀛拽到跟前,随后江瀛抡起拳头砸到他脸上,一记恶狠狠的直勾拳把姜子冲直接抡到了阳台。

  姜子冲还没站稳,江瀛两三步追过去抬腿往他胸口一踹,他惊叫一声往后跌了几步,后腰撞到玻璃围栏就往后翻了下去!

  叶初阳亲眼目睹江瀛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踹下阳台,当下心脏都快停了,只察觉耳边尖叫声不停,眼前颠倒了一瞬,随后看到姜子冲双手奓开死死扒住玻璃护栏,整个身子掉在大厦边沿,歇斯底里放声尖叫。

  “啊!救我啊!江瀛!江瀛救我!”

  姑妈尖叫一声,厥过去了。

  展星羽也吓坏了,立刻冲过去想拦住江瀛,但被江瀛一把甩开,江瀛像个杀红眼的恶徒一样逼近姜子冲,又是一脚踹过去,鞋底死死碾住姜子冲扒着护栏的手指。

  姜子冲的身体像被疾风抽打般不停颤栗,他十根手指快被江瀛踩断了都没松手,一直撑到门外缓过神的保镖冲过去干预。

  叶初阳和保镖一起冲进去,几个保镖合力才把江瀛拉开,江瀛被一个退伍老兵扣住肩膀一把甩到办公室里,江瀛还要再冲过去,胳膊忽然被人抱住了。

  叶初阳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和胆气敢抱住江瀛的胳膊,三四个保镖合力才能把江瀛拉开,江瀛一甩胳膊就能把他摔到墙上拍成烂泥。当下他没有时间思考许多,只知道不拦住江瀛,今天姜子冲或许就死在了江瀛手里。

  “你别动!”

  叶初阳如此说。

  江瀛还真不动了,江瀛侧过头冷冷盯他一眼,然后用力把胳膊从他怀里抽出来,还系上了挣开的衬衫袖口。

  叶初阳却愣住了,因为江瀛刚才朝他看过去的眼神很陌生很冷漠,连眼底的颜色都变了,变成了极阴郁极冷峻的淡蓝色,有几分像他在钟伶精神舱中见到的那些死人。叶初阳陡然有种直觉:江瀛已经不认识他了,或者说,此时此刻,江瀛已经不认识他了。

  江瀛系上衬衫纽扣,面无表情目光冷峻地看着姜子冲被两个保镖合力拉上来,唇角一弯,露出阴风蚀骨的笑容,道:“看到了吗?”

  叶初阳悄然往后退了一步,问:“什么?”

  江瀛道:“那个疯子,他刚才想杀人。”他嗤笑一声,“他还想杀人。”

  叶初阳看着江瀛眼底那点冰冷的淡蓝色,莫名感到心悸,稳了稳呼吸,问:“你说的是谁?”

  江瀛道:“江瀛。”

  叶初阳默默吸了一口凉气,又问:“那你是谁?”

  江瀛眼角流出的冷光朝他斜刺过去,道:“我是顾明衍。”

  叶初阳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就默然不语。

  江瀛朝他转过身,笑道:“没听说过我吗?也对,江瀛不跟我姓,他跟江紫烟姓,我只是入赘江家的上门女婿。”

  叶初阳想起来了,顾明衍是江瀛的父亲,顾明衍在十五年前就自杀身亡了。叶初阳不敢相信藏在江瀛体内的另一人格竟是顾明衍,此时此刻的江瀛就像是被顾明衍的鬼魂占据了身体,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叶初阳又往后退了一步:“你在这儿干什么?”

  江瀛往周围扫视:“我找江瀛,江瀛在哪儿?”

  叶初阳:“你找江瀛干什么?”

  江瀛唇角那抹冷笑锋利得像是被刀刻上去的,还渗着血腥气,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杀了他,难道还让他继续害人吗?”

  叶初阳手心发麻,竭力保持冷静:“你,他,他是你的孩子。”

  江瀛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孽种,他本就不应该被生出来,既然他被生出来了,那我就要对他负责。是我创造了他的生命,那就应该由我结束他的生命。”

  他的模样太笃定,太冷酷,也太真实,真实到叶初阳彻底混乱了,不知道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江瀛还是顾明衍,或者说此时江瀛的身体里到底装着谁的灵魂……

  他想找到江瀛,却找不到,眉宇间逐渐染上一层怒气,他忽然间一回眸,看到叶初阳系在脖子里的领带,便冷笑道:“原来你藏在这里。”

  叶初阳只觉一阵冷气逼近,随后脖子被他捏住,被迫往后退了几步退到墙边,噗通一声被他抓着脖子按在墙上。

  江瀛冷笑道:“你很狡猾,以为藏在别人身上,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叶初阳生平第一次被人锁喉,江瀛很用力,再用点力气就能捏断他的喉骨。他立刻抓住江瀛的手腕,脸色瞬间就憋红了,提着一口气说:“你弄错了,不是江瀛。”

  江瀛道:“你戴着他的领带,不是你又是谁?”

  叶初阳心里呕死了,没想到江瀛执意给他系上的领带此时给他招来杀身之祸,他用力抓江瀛的手背试图逼江瀛松手:“我真的不是……放手!”

  短短几秒钟,叶初阳脸色通红,眼底充血,呼吸几欲停止。他用眼神向展星羽求救,但是展星羽只是冷眼旁观,保持着诡异的沉默,叶初阳甚至在他眼神中看到几分残忍的兴味。

  江瀛眼底也渐渐红了,眼中显出兴奋又充满仇恨的血光,道:“你是孽种,我杀了你天经地义!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道我有多后悔把你生出来!江瀛,你就不配活着!”

  叶初阳眼神一阵阵发黑,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隐约听到边小澄的叫声,随后江瀛被几个民警拉开了,他贴着墙滑到地上,看到江瀛被戴上手铐,在警察的钳制下朝自己怒吼:“孽种!你不配活着!你就该去死!”

第16章 晚上好,叶博士

  边小澄很机灵,没有叫保安,而是直接叫来了附近警务站的民警,因为他有经验,清楚癫狂状态下的江瀛能做出什么疯狂事。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若不是他带着警察及时赶到,叶初阳的脖子已经断在了江瀛手中。

  姑妈和姜子冲控诉江瀛蓄意谋杀,民事纠纷上升为刑事案件,于是民警把江瀛扭送公安局刑侦中队,海阳的单位。现场所有人都被警察带进公安局做笔录,叶初阳的身份是‘受害人’,和另一个‘受害人’姜子冲坐同一辆警车,他坐在警车里恍恍惚惚地看着窗外,还陷在江瀛疯狂大喊‘孽种,你不配活着,你就该去死’那一幕当中。

  在此之前,他对江瀛是个精神病人并没有清晰的认知,现在他亲身感受到了江瀛的危险之处。他没想到藏在江瀛体内的另一个灵魂竟然是江瀛的父亲顾明衍,而且顾明衍还是那么憎恶江瀛,憎恶到想杀了他……不,或许顾明衍并没有那么憎恶江瀛,如果顾明衍想杀死江瀛,顾明衍还在世时就有机会动手。

  江瀛在自己体内分裂出另一重人格,这重人格阴狠暴戾,仇恨杀戮之心厚重,更重要的这是这重人格无比憎恶江瀛,潜伏在江瀛体内伺机而动,无时无刻不想杀死江瀛,江瀛给这种人格取名顾明衍……因为在江瀛的意识当中,顾明衍就是这么恨他,就是这么想要杀死他,就是这么不愿意放过他。或许顾明衍的确憎恶江瀛,但是顾明衍已经死了,所以江瀛制造出一个名叫顾明衍的人格,代替顾明衍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惩罚自己。

  但是归根结底只是江瀛在憎恨自己,厌恶自己,惩罚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江家动作很快,叶初阳等人刚到警局门口,展星羽就领着律师赶到了,随行的还有齐院长和一名心理医生,齐院长是精神科领域的专家,带来了一份江瀛的精神鉴定报告,心理医生也带来了一份江瀛的心理分析报告,一行人像是解救被困东宫的太子般浩浩荡荡往公安局三楼去了。

  叶初阳被留在二楼问询室,向他问话的是一名年轻的女警察,女警察让他如实复述当时的情况,叶初阳笔录做到一半,办公室房门忽然被人推开了,海阳大步走进来,扫了叶初阳一眼,径直走向做笔录的两名警察,弯腰把笔录看了一遍,然后拧眉问叶初阳:“意外?什么意外?江瀛差点把你掐死,怎么就成意外了?”

  叶初阳很不适应被三名警察盯着,他转头避开海阳咄咄逼人的目光,道:“真的是意外,我的领带系得太紧了,江瀛在帮我解领带。”

  江瀛帮他系上的那条领带已经被他解了下来,被他拿在手里慢慢往手指上缠,缠了两圈又松开,然后又缠……

  海阳朝他走过去,语气有所缓和:“初阳,你别怕,那几个保镖都能作证当时江瀛威胁到了你的生命,江瀛掐着你的脖子把你——”

  叶初阳皱了皱眉,轻声道:“海阳哥,我没有说谎,江瀛也没有威胁我的生命,我没有袒护他。我为我说出的每一个字负法律责任。”

  海阳有心为他主持公道,但是他不配合,海阳很泄气,按照流程做完笔录就让他出去了。

  叶初阳走出办公室坐在过道边的长椅上,长长叹出一口气。他拿出手机调出拍照功能将摄像头对着自己,看到江瀛在他脖子里留下的殷红的指痕,他脖子简直像是被人用绳索缠住险些勒断,他还能说出不小心被领带勒出伤痕的鬼话也真是脸皮够厚。

  边小澄从楼上下来了,脚步匆匆满头大汗直奔叶初阳:“叶博士,您怎么样啊?”

  叶初阳没什么精力应付他,就敷衍地点点头。

  边小澄在叶初阳面前站住了,看了看叶初阳的脖子,道:“好像很严重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叶初阳道:“不用,我还要做笔录。”

  边小澄看了看身后的办公室房门,神色瞬间就隐匿起来,赔笑道:“叶博士,您也知道江总的情绪有时候不受控,其实他刚才不是故意的,您看这事咱们能不能私下调解?”

  叶初阳没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他,道:“我没有说对江瀛不利的话,你不用担心。”

  边小澄忙点头:“好的好的,叶博士真是大度,那我先替江总谢谢你啦。”

  话音刚落,房门开了,海阳走了出来,边小澄立马就把嘴闭上了。海阳板着脸问:“你们在说什么?”

  边小澄做小伏低状笑道:“没什么啊海警官,我和叶博士随便聊了两句。”

  叶初阳担心边小澄被海阳询问,就想支走边小澄,但是边小澄给他使眼色,叶初阳难得机灵了一回,看出边小澄想借一步说话,于是和边小澄走到走廊尽头的楼梯口,问:“怎么了?”

  边小澄道:“叶博士,其实像今天这种情况很少见,江总一直在吃药,也配合心理医生做心理疏导,精神状况一直稳定的还可以,除非受了什么刺激才会……才会.....呵呵呵您知道的。”

  叶初阳摘掉眼镜,很疲惫地问:“你想说什么?”

  边小澄道:“我得弄清楚江总这次精神失衡的诱因是什么,他上次出现这种状况是因为江总的母亲在江总过生日那天忽然从法国回来闹了一场,江总很受刺激,晚上趁人都睡了就想跳楼——”

  叶初阳静静打断他:“江瀛对他母亲做了什么?”

  边小澄干笑:“没什么啊,就吵了几句。”

  叶初阳很严肃:“边秘书,你如果想让我配合你,就要对我说实话。”

  边小澄笑容一宕,叹了声气,道:“好吧,我说实话,江总他……他从董事长书房拿出一把董事长收藏的武士刀,想和他母亲同归于尽。万幸被展总拦住了。”

  叶初阳怔住了,他没想到江瀛竟会疯狂到弑母的地步。

  边小澄道:“所以啊叶博士,我得弄清楚江总这回受了什么刺激,这对控制他的病情很有必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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