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惊悚世界抠糖吃 第151章

作者:朝邶 标签: 情有独钟 无限流 甜文 推理悬疑

  不管里面的人是否活着,也不管里面的人是否在偷听,他直接问毛强:“你们听见什么了?”

  “就你上楼的时候,我们在电话里听见李婶说‘不相信我的人我也不强求了,那你就去死吧。一了百了,我也能过几天清净日子’。”

  宋袭迷惑,“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听见脚步声,再然后,再然后就听见劈砍和男人的惨叫声!”毛强说,“王通他们让我上来通知你这个消息,他和邹翔他们在电话旁继续偷听。”

  宋袭沉默一瞬,再次抬手叩门。

  咚咚的声音把楼上在家的人惊动下来,他们蹙眉盯着204门口的三人,满脸不耐烦,“你们吵吵什么呢,烦不烦。”

  宋袭礼貌道:“李婶他们家可能出事了,我们不放心想进去看看。请问,你们谁有她家的备用钥匙?”

  “没有没有!”其中一人摆手道。

  旁边的人立刻跟着说:“能出什么事儿,还能砍死不成,别再敲门了,再敲门吵到大家,别怪我不客气。”

  宋袭抿着嘴看着他们,不出声也不动作。

  双方对峙了片刻,几个居民率先回屋。

  毛强颤巍巍道:“宋袭,那咱们还继续敲门吗?”

  “不用敲了,直接进去。”说完,宋袭盯着毛强震惊的眼神拿出了自己的神奇铁丝,干净利落地捅进锁孔。

  防盗门开起来更困难,但也比保险箱轻松多了。

  毛强看着他把耳朵贴在门上,手部一会小幅度转动一会儿又停下,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我能冒昧的问一句,你们混演艺圈的也要学这些小手艺吗?”

  “不学。”宋袭头也不回,眼睛闭着,仔细听着锁内的响动,“家族手艺,传承下来的。”

  毛强:“……”

  “你们家是造锁的?”毛强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大,因为深知内部构造,所以才会开锁。

  宋袭轻声说:“不是,我爷爷是开锁匠,他教的。”

  从很小开始,宋袭的爷爷就开始教他开锁,各种锁,各种难度。每次教完,爷爷都会千叮万嘱,不要因为学会一门新手艺就任意妄为,做不该做的坏事。

  宋袭问他为什么要教这个,爷爷的答复永远都是酷酷的两个字,传承。

  宋家有钱,不想要靠小偷小摸发家致富,也因为父母将他保护的很好,从未遇到过绑架或者非法拘押,这门手艺便一直没派上用场。

  如果有一天,死去的爷爷知道教给孙儿的手艺能在关键时刻帮他保命,一定会高兴得从土里爬出来。

  咔嚓。

  开了。

  毛强震惊了,真的可以?!

  宋袭收起铁丝,指尖抵住冰冷的门。

  门纹丝不动。

  蒋夙将他拉开,胳膊撑住铁门感受了下,“被什么顶住了,你们让一下。”

  宋袭和毛强连忙退到后面的楼梯上,好让青年有足够的施展空间。蒋夙的胳膊肌肉鼓起,双脚稳当的立在地上,力量通过手臂和掌心传递到门上。

  安稳的紧闭的门有了松动,紧跟着便被一股力量猛然推开。

  抵在门另一侧的东西也随着一起撞向了玄关的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防盗门被推开,黏在门体内侧的血沿着滑落下来,滴滴哒哒的落在了门口的地上。如果仔细,还能清楚看见血液中藏着的一点不起眼的肉沫。

  毛强胸口一堵,酸水当即冒出来。

  宋袭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样,毛强已经拔腿跑上缓台,抓着扶手大吐特吐。

  这种时候,最好是让人尽情发泄出来,毕竟反上来的东西吞下去怪恶心的。宋袭没去安慰人,避开血迹,握住蒋夙递过来的手,垫着脚一路跳进屋内。

  屋子里到处都是血,而李婶的丈夫正趴在李婶身上,手里握着一把染满鲜血的菜刀。

  宋袭闭了闭眼睛,告诉自己:是假人是假人,是番茄酱是番茄酱。

  一番心理建设后,他重新睁眼,蹲了下来。

  蒋夙挡开他试图查看李婶的手,“我来吧。”青年的手指白皙漂亮,他不想让它被弄脏。

  宋袭便乖乖蹲在一旁,看着蒋夙轻松将李哥拎起来丢到一旁。李婶两眼睁着,嘴巴张开,呈现出惊恐痛苦的表情。

  她的颈侧,肩膀,腰腹,以及大腿上,到处都是深可见骨的砍伤。

  相比之下,李哥身上的伤口要少很多。唯一致命的一条,在他的胸口。

  宋袭几乎可以想象,李婶是如何劈开他的心脏,想把人一刀弄死的情景。只是中途出了岔子,李哥没有当场毙命,清醒过来。他抢下菜刀,忍着痛疯狂的往李婶身上劈砍。

  “去通知业主代表吧。”蒋夙的声音打破了一室静谧。

  宋袭说好,转身出了门,刚好碰见赶上来看情况的其他人。

  见宋袭出来,王通蹙眉问:“李婶家出什么事了,我怎么闻到……”说话间他看见了沿着门滴到地上的血,眼睛顿时瞪大。

  宋袭:“两个都死了。”

  林叔觉得心脏不舒服,还恶心,他捂着眼睛转身:“光闻味道我就不行了,你们自便,我先走了。”

  王通让邹翔把人送回202,越过宋袭进了李婶家。只看了一眼就退出来,揉着胸口说:“太惨烈了吧,多大仇多大怨啊。”

  “现在怎么办?”他望着宋袭,宋袭看着蒋夙。

  蒋夙又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走吧,先去找人。”

  “可谁知道业主代表住在哪个单元,得先找人问问吧。”王通跟在两人身后喋喋不休。

  当然先打听,被打听的人是房东。本以为会费一番工夫,谁知道宋袭刚说李婶死了,房东就激动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也不知是惊还是喜,总之表情夸张。离开家后,他竟然挨个去敲门,只要门一开,就对从里面出来的人说:“那两口子打架,把人打死了!”

  居民们一个接一个地从里面楼里出来,随着房东一起进了一单元。

  他们像是一只只嗅到血腥的老鼠,迫不及待的涌向204。房屋的客厅不大,几十号人堆在里面,将空间填得无法下脚。

  宋袭一行人诡异地看着屋子里的人,他们像是看戏似的,围在两具尸体边,有人指指点点,有人低声耳语,也有人露出痛快的表情。

  邹翔神色怔忪,带着几丝茫然无措,“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两个都死了呢……”

  宋袭看过去,邹翔也正看着他。他把宋袭当成了救命稻草,带着满心猜疑,着急得求证道:“小宋兄弟,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前面刚把纸条放到门口,之后这两人就,就……他们的死跟我没关系对不对。”

  宋袭也不知道,自然无法给出答案。

  围观的居民中有人叹息一声,其余人骤然安静,全望着她。

  那人带着遗憾道:“都是你们乱传谣言,李哥肯定是又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才会跟李婶发生争执,出现如今的惨剧。就怨你们这些嘴碎的。”

  “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当初说李婶和周老四有关系的不是你吗!”

  “可我后来也澄清了,说他们只是很早以前谈过,是你们自己不信!”

  “哦,现在人死了,当然说什么是什么了。”有人冷嘲道,“要我说啊,这夫妻俩就是活该。早离婚不什么事儿都没有,非要拧巴在一块儿。”

  “死者为大,你怎么能这么说!”

  “……”

  你一言,我一语,居然吵起来了。

  邹翔越发慌乱,“……那个大姐的意思是,周老四和李婶之间没有暧昧吗,他们是清白的吗?”

  毛强:“好像是这么说的。”

  李婶和丈夫的争执与邹翔其实并没有直接关系,可纸条上的字是他亲手写下的。在这一刻,他有一种很严重的,亲手害死了人的罪恶感。

  邹翔的身体止不住的发颤,“我不信,我不可能答错,他们就是有关系!”想到某个关键证据,他急切道,“情书,李婶还留着周老四给她的情书呢!”

  “哟,你们也知道情书的事啊。”不知谁说了这么一句后,居民们就都望了过来。

  宋袭:“看来你们也知道。”

  “谁不知道啊。”一个女人说道,“李哥有次喝醉酒,把他们家那档子破事儿全说了出来。说李婶死活不肯扔旧情人的情书。要我说,没有关系为什么不扔?”

  “不是这样的,不是的,翠芬和周老四真的没有关系!”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一个两眼红肿的中年妇女站出来说,“翠芬跟我说过,她留下情书真的只是想留个回忆,一个念想,但是私下没有来往。”

  “清清白白的留什么回忆,心里没鬼才怪呢。”一个男人啐了一口,非常鄙夷。

  “还不是怪你们!”中年妇女忍无可忍地吼叫,“就是你们这些胡乱谣传,害得她丈夫总是打她骂她,她才会把希望寄托在其他地方!”

  李翠芬以前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起初的情书也不是故意留下来的,只是年代久远,不知道放到了什么地方。在一次争执中,被意外从床底的旧鞋盒中翻了出来。

  当时的李哥本就因听邻居说了自己妻子和周老四在小树林见面的事怒火中烧,发现情书后更是无法自控的在家中咆哮,指责妻子行为不检。

  李翠芬因为赌气,说了几句不中听的反话,故意把本打算扔掉的情书留下,想气自己的丈夫。

  久而久之,他们之间的矛盾随着流言蜚语越来越多,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地步。

  那旧到发黄的情书,则慢慢成了李翠芬的精神寄托。那是她年少时曾幻想过的幸福,也是她精神上的一根救命稻草。

  离婚在她保守的观念中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再苦再累也要撑下去。哪怕是为了孩子,为了让自己辛苦经营的家庭能继续维持。

  每当痛苦不堪,她都会拿出那封信看一看。上面的感情多美好啊,那是她最期盼的东西。

  看完后,她就能找到力量,再撑一撑。

  时间长了,连李翠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对写信的人抱有怎样的感情。她知道,自己或许在心灵上走了岔路,身体却还可耻的想要守住家庭。

  可这份矛盾和自我羞耻,全都藏在她的身体里,没有付诸言行,没有表露半点。

  她也唾弃自己的行为,同时也在困惑,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明明只是意外和周老四住在了一栋楼里,意外和他在小树林撞见,寒暄了两句,为什么到了别人的嘴里,就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

  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人想象力太丰富,丰富到可以伤人的地步。

  当初她嫁给丈夫的时候,也是有过幻想的。

  幻想恩爱有加,夫妻白头,可谁知道,别人不过三言两语,就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挑拨成这样。

  这些内心独白,她只告诉过自己的好朋友。除了她之外,整栋楼每个人都会在背后嘀咕,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

  “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她活得太痛苦了。”中年女人眼角的泪水滚落,她抽噎着,愤恨地望向其他人,“都是你们害的,你们迟早会遭报应的!”

  她忽然一笑,咯咯笑起来,肩膀和胸口的颤动让她看上去像个神经病。转身离开时,女人朝宋袭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

  走了一个人,屋子里还剩下许许多多。

  业主代表指挥道:“先把尸体抬到床上去,把地上拖干净,好好打扫打扫。”

  大家像是干习惯了这种事,配合默契,动作迅速,全程无交谈。宋袭看着他们把地面的血迹拖干净,地上的碎片捡起来丢进垃圾桶,然后在离开前,又进入房间,重新摆放夫妻俩破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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