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法医 第41章

作者:清韵小尸 标签: 强强 制服情缘 推理悬疑

  尸体被拉到了法医中心进行尸检,这尸体接连被车压过,又在水沟里躺了几天,损毁得有点严重。

  程功带着宋浅城做了解剖,身上的诸多痕迹一一检验,那些伤多是车轮碾压造成的,大部分伤口没有了生活反应,是死后所致。

  最后尸检到了头部,剃去了头发,却发现了一处更不合理的奇怪现象。

  在死者的颅骨处有着一处很深的伤痕,伤痕面积5cm×5cm,中心位置正在死者的前额处,看起来像是钝器打击造成,这处伤造成了颅骨骨折,在伤口的最核心处,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凿穿了颅骨,直达脑部。

  死者的头部还出现了蛛网膜下腔出血等状况,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处伤是死者死亡的原因。

  程功凝望着颅骨上的伤势,他做出了判断,这种伤痕是无论怎么撞车都无法形成的。死者死前像是遭遇了严重打击。

  这一下案子看起来就更奇怪了,这人难道是被钝器击打过,抛尸在路上,再被车碾压过?

  程功无法确定死因,于是就让宋浅城去请沈君辞。

  沈君辞带着戚一安来到了第三解剖室,查看了一遍已经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尸检已经完成,死者的腹腔,胸腔打开,再到头部,头骨被锯下来,那中年男人的皮肤苍白,血管凸显,形成了一些腐败网,他的一双眼睛微睁,看起来瞳色已然浑浊。

  在他的身体上,有一些车轮压过和拖拽过的痕迹,右腿,右臂以及肋骨处都有骨折。

  程功在一旁介绍完情况,又加了说明:“毒理已经化验过,没有中毒,也没有醉酒现象。头上的伤痕像是带有尖刺的钝器击打造成,体内的表现却像是窒息而死,多器官点状充血,这死因究竟会是什么呢?会不会是谋杀后伪装成了车祸?”

  沈君辞看了看躺在解剖台上的尸体,翻看了一下验尸报告。

  他很快做出判断:“不像是谋杀后车祸,考虑一下雷电电击致死,如果死者受到过雷击,头上可能也会形成这样的痕迹。”

  雷击是一种特殊的死亡方式,表现也会各有不同,有的雷击伤非常明显,死者体表会有广泛损伤,有的却看不出来任何损伤。

  因雷电致死,最明显的特征是会在尸体上留下一种像是树枝状的雷电击纹,那是因为被雷电击中以后,血管扩张充血形成,但是这种留在尸体上的纹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往往等到法医检查时,纹路就不复存在。

  有时候雷电会发生在局部的地区,等到人们发现尸体,雷雨早就过去了,那些特征会相继消失,一般的法医进行验尸时,经验不足,找不到特殊痕迹,不会往雷击方面想。

  沈君辞见过几具雷击后的尸体,一眼就辨认了出来,死者的头部伤并不是钝击造成,而是雷电击穿留下的痕迹。

  程功仔细查看了尸体头部的伤痕,果然发现了一些轻微的灼烧迹象,保险起见,他又问沈君辞:“沈法医,还有其他的判断依据吗?”

  沈君辞指了指死者被剃下来的头发:“死者不是自来卷,毛发卷曲有可能是雷电引起的轻度烧灼卷曲。”

  戚一安听到这里,看了看死者剃下来的乱糟糟的头发,又取了放大镜来查看了一下死者尸体上的体毛以及汗毛:“的确,那些毛都卷曲了!”

  程功终于找到了方向,急忙道谢:“谢谢沈法医,那我再细化一下,最终确认后给刑警队验尸报告。”

  验尸报告完成以后,戚一安和宋浅城一起去刑警队那边,把报告递交给了邵队。

  余深急忙去查天气预报,在死者死亡当天,的确有少时局部强降雨。

  死者路过的路段非常平坦,四周围没有高树,也没有其他的建筑。

  那雨只下了一小会,打湿了部分地面,却是电闪雷鸣。

  周围的环境说明行人有被雷击的可能。

  刑警们还找到了附近的居民进行询问,其中有好几人都目睹了那场局部大雨,也看到了雷电劈在不远处的一幕。

  邵队梳理了整个案情,死者应该是先被雷电击中,倒在路中,随后尸体被路过的车辆拖拽,碾压,最后被甩入了水沟。只是由于后来那几辆车把死者尸体拖走时,雷电已经停了,尸体又在水沟之中泡了几天,所以警方开始也没有想到死者可能是雷电致死。

  一起案件水落石出,邵队啧啧感慨:“沈法医果然是名不虚传,还有我也没想到,这天打雷劈居然真的?”

  宋浅城嗅到了八卦的味道:“邵队,这人生前是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余深道:“这位死者曾经是位网瘾学校的校长。”

  戚一安恍然:“怪不得……果然是天道好轮回。”

  .

  处理完了案子,法医室这边又闲了下来,

  快要下班,宋浅城为了表示感谢,给他们送了点零食和水果,他还在感慨刚才的那个案子,靠在桌子上和戚一安聊天。

  两个人年龄差不多,都爱看剧,共同话题很多。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就说起了第一次的验尸经历。

  戚一安道:“我们那时候第一次做验尸,大体老师是个车祸去世的中年男人,头和脚看起来好好看,可是打开了一看,才发现胸骨全部压碎了,还有不少的骨头扎入了身体里。我本来还挺期待第一次验尸的,结果见了这具尸体以后,做了好几天的噩梦。”

  宋浅城在那里吃着薯片,咬得咔吱咔吱作响:“我还好,遇到的第一个大体老师是自然病故的,那是一位年岁比较大的老太太,她在去世前捐献了遗体,视网膜给病人移植了,尸体就被运到了我们法医系。”

  戚一安感慨道:“你的第一次居然是给女尸的啊。”

  宋浅城忙摆手:“你别用简化,是第一次验尸,否则让别人听到了,我的清白何在?”

  戚一安明白过来,哈哈笑了:“我们那时候,女尸特别少见,需要运气好才能碰到。”

  宋浅城道:“我们学校也很少,年轻的就更少了。婴尸很多,最珍贵的是童尸。而且一般新鲜尸体会紧着我们学校的医学部,有时候为了我们这里多几具尸体,我们系主任操碎了心,就差去和医学部那边打架了。”

  沈君辞坐在他们对面,整理了一下办公桌,又往茶壶里加了水。

  戚一安聊得兴奋了,抬头问他:“师父,你第一次解剖的尸体是什么情况啊。”

  沈君辞的手一顿,开口道:“忘记了。”

  戚一安愣了一下。

  宋浅城也道:“沈法医,你怎么会忘记了呢,肯定是不想说。而且连瞎话都懒得编。”

  戚一安道:“对啊,我们学校的解剖老师说,对于法医来说,检验的第一具尸体,就像是初恋一般,让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

  在法医之中,这是一个通用话题,从不会冷场。

  沈君辞的反应却是明显反常。

  沈法医把茶泡上,自然而然地转开话题:“戚一安,你的月报总结写好了吗?”

  一提起工作,两位小朋友的脸垮了下来。

  宋浅城起身道:“我回去了,下班前我还要把一份报告交给程法医。”

  .

  等宋浅城出去,办公室里安静了下来。

  沈君辞拿起茶杯,他的一双手冰凉,甚至还有些轻微颤抖,用温热的茶都捂不热。

  这些法医提起第一具尸体都是津津乐道的。

  可对他来说,那是他生命里不想触碰的一道伤口。所以他总是会回避这样的话题。

  他检查的第一具尸体,不是别人,就是林向岚。

  那时候林向岚去世,他拖了很久,才举行了追悼仪式。

  追悼会选择在了一个周六的下午,定在下午三点半。

  那天是顾言琛陪着他去的。

  吃过了午饭,不到一点,他们就提前来到了场地。

  在把死人摆放在那个摆满了鲜花的台子上之前,有一段时间是留给死者家属进行告别的。

  他那时候早就了解过,也提前去那个房间看过,为了让生者与死者进行告别,那间房间很小,没有窗,也没有摄像头。

  他对顾言琛道:“我想好好和我爸做个告别,你能不能在外面等我一会。”

  顾言琛没多想就答应下来。

  他又说:“我有很多话想要对我爸说,可能会很久。”

  顾言琛道:“我在走廊等你。”

  等顾言琛出去,他把门反锁,走回到了尸体前。

  尸体是从冷冻柜里取出来的,进行了化冻处理。

  林向岚平躺着,双目闭合,面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等下还会有专门的人来进行尸体化妆,让他看起来气色好一些。

  他把手机用支架支在一旁,打开了录制功能,深吸一口气道:“爸,对不起,为了查清楚你的死因,我现在必须要给你做个尸体检查。”

  随后他屏住呼吸,解开了尸体寿衣的衣扣。

  林向岚安静躺着,他苍白的躯体露了出来,上面有一排把尸体缝在一起的黑色的线。

  他看着尸体,手在颤抖,随后他稳定了一下心神,从口袋里把解剖刀还有止血钳等工具拿了出来,他专门穿了一件宽大的衣服,为的就是藏这些东西。

  这就是他在之前的日子里,想到的方法。

  他还是不相信,林向岚是死于心脏病的。

  他也不信任市局里那些法医的检查结果,他父亲的同事们却几次催他把尸体火化,劝他尽快操办后事。

  似乎处处都有眼睛,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相信谁。

  他从小就很敏感。

  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究竟是怎样,他知道状况一定非常不妙。

  一旦火化了,很多证据就都没有了。

  可是他也不能一直拖下去。

  那么最好的验证方式,就是取下来一些林向岚的内脏组织,稍后再进行化验。

  他大学学的是通信,和法医八竿子都不着边。

  这几天,他去书店里买了法医的教材,然后又去下了一些尸检视频,去偷偷买了法医的尸检工具,完全靠着自学。

  在此之前,他虽然经常出入法医室,也见过一些尸体。

  但是看别人的录像,和亲自动手是不一样的。

  看到一个死亡的陌生人,和亲自动手解剖一个死去的亲人,也是完全不同的。

  那时的他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当初选专业没有听林向岚的,选择法医专业,如果他听了林向岚的话去做个法医,也许就不会变得这么狼狈了。

  殡仪馆的房间里安静得有些吓人。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跳着,指端冰凉。

  剪刀剪开了那些缝合线,他大着胆子把带着手套的手插入了林向岚冰冷的身躯。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心理素质很好,看着那些恐怖片,别人吓得乱叫,他却不为所动。

  可是眼前的一幕还是太过残忍。

  这毕竟是生养他二十余年的父亲,是他一直相依为命的亲人。

  他控制着情绪,不让自己崩溃,努力让自己的脑子里想一点别的,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让自己的手尽量稳。

  他分辨着人体内那些五颜六色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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