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刑侦] 第98章

作者:三伏第一天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推理悬疑

  到了分局,小婴儿被交到了有经验的女警手里照顾。

  项海摩挲着自己的手臂,那个小生命带来的温度正逐渐消散。

  这时候邢岳还没回来,他孤独地站在宽敞的大厅里,一时间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是他第一次来分局。

  作为邢岳每天工作的地方,他自然而然地对这里生出许多亲切感。可眼下邢岳不在,他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他觉得应该在这等邢岳回来,至少要知道那个叫王勇的被抓住了没。还有被他抱走的那个孩子,还好么?

  好在这时有人路过,见项海站在那发愣,就过去问他找谁。

  他简单说明了情况,那人就告诉他刑侦的办公室在楼上,他可以去那里等。

  于是项海就上了楼,很快就找到了刑侦的办公室。这时候屋门敞着,还亮着灯,里面却没人。

  不过他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没人邀请他进来,当然也没人拒绝。

  他走进办公室,四下张望着,好奇哪一张桌子是属于邢岳的。

  很快,他觉得自己找到了。

  只有在靠门的那张桌子上搁着一大杯咖啡,桌边的椅背上还搭着一件夹克,他在邢岳家见过。

  他走过去,拉了一把椅子,挨着邢岳的位置坐下。

  他不好意思直接坐在邢岳的椅子上。

  也说不好是怎么回事,有邢岳在身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整个世界都可以无条件地包容他。可只剩一个人的时候,他就会变得胆怯起来,好像总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只等着他犯错。

  他不可以犯错。犯错就意味着麻烦,他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因此他不断收缩着自己的欲望,谨慎地活着。

  桌子的一角摞着厚厚的几本书,上面盖着一叠纸。

  他歪过头去看书脊,《刑事侦查学》,《刑法学》,《犯罪心理学》,《禁毒学教材》,还有一本《高等数学》和几本高中英语教材。

  这些也是邢岳上学时看的书么?他猜测着。

  而最上面一张纸是打印好的公安大学招生简章。

  他很想把那叠纸拿过来仔细看看,可最后还是忍住没动。

  邢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消息。

  收起手机,他又轻轻碰了碰桌边的那只咖啡杯,发现已经是空的了,就把它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这时候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项海立刻站起身,朝门口望过去。等了一会儿,又失望地坐回去。

  他耸了耸肩,再次四下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最后目光落在邢岳搭在椅背的外套上。

  外套的袖子安静地垂着,像睡着了,和他肩并着肩。

  项海低下头,一只手钻进了那个袖口,手指捻动着衣料,前后摇晃着。于是外套被吵醒了,陪着他一起摇晃起来,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这么手拉手地度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外套的主人终于回来了。

  “小海!”邢岳人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项海急忙松开手,站起来,“邢哥!”像是被施了魔法似的,他一瞬间就觉得开心起来。

  张晓伟就在邢岳身后,看见项海也跟着打招呼,“哎项海,你没走呢啊。”

  “没呢。”项海朝一边站了站,“我想等,你们回来,问问情况再走。”

  “哦,”张晓伟大剌剌走回自己的位置,抓起桌上的半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一抹嘴,“抓住了,那男的抓住了,那小孩儿送医院了。”

  说着他放下杯子,又朝项海竖起大拇指,“我听邢哥说了你们怎么逮的那俩人,项海你行啊,还真有两下子!厉害!”

  这时候邢岳已经从饮水机里接了两杯水端过来,一个用他自己的马克杯盛着,另一个用的是局里的纸杯。

  他背对着张晓伟,把纸杯子递给项海,“你咋干坐着呢,自己也不倒点儿水喝,不渴啊!”

  项海抿起嘴角,看着邢岳,指了指那马克杯,小声说,“我想喝这杯。”

  邢岳稍稍一愣,跟着就笑起来,把马克杯递过去,“哪杯还不都一样,都是从一个桶里接出来的。”

  项海接过来灌了两口,把杯子搁在桌上。

  邢岳一口气把纸杯里的水喝干净,又去接了一杯,对张晓伟说,“今天辛苦了,你赶紧回家吧,人明天来了再审。”

  张晓伟答应了一声,又问,“邢哥你不走吗?”

  “我等会儿就走。”

  “哦,那项海也不走吗?”

  邢岳皱起眉,“你能别瞎操心了么?”

  张晓伟蹭了蹭鼻子,“我的意思是打算捎项海一段儿,他腿不是还不利索吗?”

  “行,那我替他谢谢你。赶紧走。”

  张晓伟这才抓起手机和车钥匙,磨磨蹭蹭地朝门口走,边走还边朝项海又竖了竖大拇指。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项海这才笑起来,“我发现伟哥还挺有意思的。”

  邢岳呵呵了两声,“但凡他能少有点儿意思,也不至于找不到对象。”

  他看了眼时间,“咱们也走吧。”

  “行。”项海一边答应着,就朝门口走。

  邢岳随手关了办公室的灯。屋里一下子就黑了,反倒把承载着夜色的窗子衬得明亮起来。

  月光斜进来,将方方正正的窗格放大,再平铺到地上,刚好其中的一个格子把他们围住。

  项海忽然感觉自己被拦腰圈住,倒退了两步,身子又被扳着转了180度。

  “干嘛?”他明知故问。邢岳的脸近在咫尺,一只手还缠在自己腰间。

  “你说干嘛。”邢岳又凑近了些,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屋里没装监控,所以咱俩得亲一下。”

  项海笑起来,“邢哥,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要到了没监控的地方,咱俩就都得亲一下?”

  “少废话,严肃点儿。”邢岳收紧了手臂,“你就不能像我配合你那么配合我?”

  “行,我配合。”项海严肃起来,同时主动闭上眼睛。

  黑暗中,他感觉到邢岳的吻落在自己唇上,有那么点儿心急,却依然很温柔。

  同时他还在感受着邢岳的呼吸,以及顺着自己的脖颈,一路钻进发间的修长的手指,和温热的掌心。

  身体被牵绊着,可灵魂却自由得像在飞。

  项海感觉飘飘然起来,于是他圈住邢岳的脖子,让自己靠得更近。

  而此时邢岳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项海的头发又细又软,缠绕在指间,那触感像丝绸。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分开,邢岳舔了下嘴唇,压低了声音警告他,“估计再有十来天你的调令就能下来了,等过来分局,你最好放老实点儿,别成天勾搭我犯错误。”

  项海很无语,“邢哥,你咋总是颠倒黑白呢?咱俩到底谁勾搭谁?”

  “必须是你啊。”邢岳笑起来,“你不在的时候我可从没干过这事儿。”

  “行,那我不勾搭你。”项海把手从邢岳身上拿开,“我勾搭别人去。”

  “你敢!”邢岳立刻收紧了手臂,把项海牢牢困住,“你要是敢勾搭别人,我就让你好看。”

  项海笑得很开心,“不用,我本来就好看。”

  “操,你要不要脸。”邢岳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才把项海松开,“咱们走吧。”

  “嗯。”项海转身去开门。

  两个人下了楼,上了车,邢岳又看了眼时间。

  “还有别的事儿么?”项海察觉到他有些心不在焉。

  “嗯。”邢岳简单答应着,发动了汽车,“还要出去一趟。”

  项海也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邢岳没说话。

  项海立刻回想起先前邢岳接的那个电话,那种古早又单调的手机提示音,他很有印象。上一次邢岳就是收到这个手机的短信以后,半夜三更地跑出去,然后就受伤了。

  这次又是这个时间。

  他的心提了起来,却什么也不能说。犹豫了半天,只是叮嘱了一句,“那你小心点儿。”

  这话其实毫无意义,连自我安慰都算不上,因为项海并没有感觉被安慰到。

  “放心吧。”邢岳笑着在他脑袋上呼噜了一把,“就是找个人聊聊,了解点情况。没事儿。”

  项海抓了抓被弄乱的头发,没再说什么。

  -

  午夜时分,邢岳再次推开了“惹火”的大门。

  又是一个周末的狂欢夜,舞池依旧在沸腾。酒精和音浪带来的欢愉,让每一个舞动的灵魂都沦陷。

  这次邢岳没有在吧台边逗留。他轻车熟路地推开角落的那扇门,直接进了贺雄辉那间带着浓厚娱乐氛围的办公室。

  贺雄辉显然正在等他,既没有喝酒,也没玩台球,只是坐在沙发里抽着烟,连那副金丝边眼镜也没戴。

  邢岳也没客气,直接坐进了他对面的沙发,点上一支烟,朝他扬了扬下巴,“有话就说吧?”

  这次碰面出乎意料的短暂。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邢岳就离开了。

  穿过喧嚣的舞池,绕开如火焰般舞动的身体,邢岳径直朝大门走去。电流一般乱窜的光柱时不时从他身上扫过,跟着又照亮了旁边那些漂亮的面孔。

  邢岳向来都觉得这地方吵得厉害,多留一分钟都不愿意。

  可今天,就在要推开大门的时候,他停了下来。想了想,又折回到吧台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叫了一杯啤酒。

  啤酒很快被送到他面前。他仰头喝了一大口,觉得不够凉,就又要了些冰块加进去。

  只是冰块还没来得及为啤酒降温,他就一口气把剩下的啤酒全灌了下去。

  于是他又添了一杯。

  他想给自己降降温,因为此刻他需要一个冷静的大脑来消化贺雄辉给的消息。

  贺雄辉只是一个传声筒,负责原封不动把他老爹贺焜的话转述给邢岳。

  刨去那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以及贺焜极不文明的牢骚话,核心内容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