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档案 第4章

作者:超欧大思思 标签: 强强 三教九流 推理悬疑

他也不尴尬,嘿嘿一笑,把两杯咖啡放在办公桌上,凑到白超然跟前:“白法医,尸检结果,出来了么?”

白超然放下手中的笔,坐直了身子,声线清冷:“出来了,谢副队长,您猜猜,死者是怎么死的?”

“钝器所伤,昏迷后被烧死的?”谢隐虽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谢副队长业务能力强,知道死者头部有几处撞击伤么?”

“啊?”谢隐又没有参与尸检,上哪知道去。不过印象里€€€€€€€€€€€€

“好几处吧。”

对方冷冷一笑:“好几处,是几处?”

说罢,白超然冰冷的眼神略带挑衅性质地直逼上谢隐的目光,谢隐先是一愣,旋即想起来昨天他和女法医郭楠的对话来。白超然今天这么剑拔弩张,是给小徒弟报仇呢。

赶紧陪笑道歉:“小美女啊,要不孔子他老人家说拜对师父是成功的百分之九十二点五呢,遇到这么严谨细致还护犊子的师父,你也太幸运了。我都有点小嫉妒了呢。昨天是我态度不好了,对待同志不说春风化雨,也不能那么青面獠牙的。我昨儿刚被省厅处分了,心情不好,你别往心里去啊!”

郭楠被这一长串油嘴滑舌绕得个晕乎乎,赶紧摆手:“没事,没事的领导。”

如此一来,白超然倒也没不依不饶,还是很有职业操守地给谢隐介绍起尸体的情况来。

一聊到工作,谢隐方才脸上的嬉皮笑脸不着调,一时间烟消云散了。

“和你猜的差不多,但不是被烧死的。经过细致的检查,死者应该是外伤及继发性感染诱发冠心病急性发作而猝死,之后才被扔进车焚尸的。”

白超然没说具体的判断依据,但谢隐也不打算过问。尽管二人火焰冰霜不相容,但谢隐对于白超然的专业水准还是极信得过的。

“不是第一现场吧?”

“嗯,”白超然把一组图片递过来,“从目前燃烧完全的车架规模和伤口程度来看,没有充分的击打空间,应该不是第一现场。”

“死亡时间呢?”

“前天下午,也就是6月9日16时左右,能够出现继发性感染诱发冠心病,说明死者受打击到死亡,中间还拖了很长时间。很大程度上存在这种可能,6月8日凶手就已经将死者击晕,存放在某处,可能是车内,也可能是其他地方,6月10日凌晨3点才进行焚毁的。”

他顿了顿,略带遗憾地说:“目前尸体高度碳化,具体受打击时间,没办法确定。”

谢隐伸手想拍拍白超然的肩膀,但一想对方的洁癖,又缩了回来。但还是安慰道:“别介意,你已经很专业了,每次提供的信息对破案都很有帮助。”

白超然没领情,依旧那副淡然的面孔:“我不是觉得对不住你,我只是遗憾这件事本身。”

谢隐忍住人生第一万次想要踹死白超然的冲动,继续问:“高度碳化,还能提取dna么?”

“能,”白超然将资料翻篇,“后脑处找到一块没能燃烧完全的头皮和一小撮头发。喏,就是这些。”

谢隐看着照片上的那一撮黄得近乎发白的头发,喃喃道:“是个黄毛。染的还是天生?”

“天生的。”

谢隐差异:“外国友人?”

白超然摇头:“从目前的dna分析来看,应该是亚洲人种,外国人可能性不大,因为检测结果显示,死者男性,身高170,生物年龄37岁左右,患有白化病。dna库里没找到相同样本,说明没有前科。至于国籍是什么,不归我们法医管。”

谢隐只能心中暗自腹诽,装作没听懂对方搓火。

不管怎么样,死者是一位患有白化病的中年男性,这已经算得上很重要的信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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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发地点偏僻,所在的村道根本没有监控摄像头。距离最近的两个摄像头也分别又1.7公里和2.2公里。其间道路错综复杂,又有青纱帐作掩护,可以到达现场和逃离现场的路径不计其数。所以卢晓明从交警队拷贝回来的监控视频竟然高达700多个G。

“头儿,这么多,哪看得过来啊?”

谢隐没给他撒娇卖萌的机会:“看不过来也得看。”

因为谢隐十分清楚,越是这种没有头绪的案件,看似拙笨的老方法就越有效果。犯罪分子往往自以为心思缜密,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却忘了一个最朴素的道理,只要做过的事情,一定会留有痕迹。

就在卢晓明和一组探员哀嚎着开始看视频不久,韩易满头大汗地跑回来了。

刚想眉飞色舞地说什么,一想到谢隐的面子,生生把那句“那报案人还真神了”咽了回去。只直中要害汇报:“头儿,车主找到了。”

根据4S店提供的本市屈指可数的几位冰莓粉taycan购买者,再到交警部门排查分析,很快就锁定了车主€€€€A市著名饮品公司凤鸣集团董事长、市人大代表李凤臣。

韩易很快联系到了李凤臣的公司,虽然想要见到这位身价百亿的富豪确实费了很大一翻周折,最终还是动用上了谢家老爷子的人脉,但好歹还是见到了,而且可以确定一点:车主起码不是被害人。

去往凤鸣集团的路上,韩易一直在不乐意地嘟囔:“现在人民警察的地位越来越卑微,办个案子脚起泡嘴破皮不说,还得动用私人关系。头儿,您家要没那么位大佛镇着,今儿咱们就进不去这栋楼不成?”

谢隐继续开车,看都没看韩易一眼,只回了句:“你丫哪来的废话?就说还干不干了?”

在这点上韩易倒是没犹豫:“干哪,听见€€€€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么?”

二人同时会心一笑,谢隐这才淡淡说道:“他若是罪犯,管他裤兜里揣着几个亿,咱也得给他归案。他若不是罪犯,咱们忙活一回,也不冲他,冲的是职业操守和良心。”

李凤臣的办公室设在集团大楼顶层,经过三次确认,秘书才将谢隐带到李凤臣面前。

男人四十多岁,个头不高,骨子里透着一股精明劲,让人说不上来不舒服,但又不十分喜欢。

“哎呀呀,小谢,你怎么还亲自来了呢?吩咐手底下弟兄来不就行么?”

谢隐别的不行,打哈哈天下第一,明着自嘲暗里怼了回去:“我这光杆司令,手底下能有几个弟兄?比不了李董事长您啊。我家老爷子还说呢,哪天这点死工资要是糊不了口了,不如到李董事长手下做兄弟了。”

李凤臣商海沉浮,早就达到了老狐狸业余八级水平,听了谢隐的讽刺也不愠,仍旧笑盈盈。

谢隐看着他熟练地在茶海前一番熟练的操作,接过递来的金骏眉,抿了一口,赞叹了一句:“好茶。”

两个人又你来我往地扯了两句闲淡,李凤臣非常恰到好处地谈到这几日自己在上海谈生意时的见闻,间接印证了他近5天都有不在场证明。

谢隐二人还没提及是什么案子,对方就先急于撇清关系,不得不让人觉得过分刻意了。谢隐也觉得废话说太多了,该聊到那辆保时捷上来了。

据李凤臣自己说,这辆冰莓粉taycan购于今年4月份,是他送给一位女同事的生日礼物。

女同事三个字以出口,谢隐和韩易对视了一下。

韩易会意,开口问:“女同事?”

“啊€€€€€€€€€€€€哈哈,”李凤臣压低了声线,一副神秘兮兮的表情,“小兄弟,无论在哪里共事,都可以被称为同事的,对吧?哈哈哈。”

李凤臣丝毫不掩饰脸上的猥琐表情,似乎略带炫耀的成分。仿佛作为一名功成名就的企业家,没有点桃色新闻,就匹配不上自己的身份一样。

然而谢隐才不管他口中的这位女同事到底是在公司里和他共事,还是床上共事。谢隐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李凤臣说话时的表情上。

李凤臣从头至尾都在望向韩易的方向,目光没有一秒钟朝向谢隐。很显然,他在有意躲避谢隐。这段话语调上扬,比方才闲扯淡时候提高了不少。干巴巴的尬笑时下巴微抬。短短一段叙述,用手摸过三次鼻子€€€€€€€€€€€€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表示,李凤臣即便没有完全扯谎,也是在半真半假,隐瞒着什么。

谢隐打断了他的自述:“所以,这辆车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而不是你的女同事家里?”

“这很明显啊小谢同志!丢了呗!”一说到这,李凤臣的声音比方才更提高了几分贝,“小谢,你们做警察的,可需要替我做主啊。”

谢隐压根没理会他拙劣而夸张的表演,继续问道:“可丢了车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报警?而且依我看,李董事长看起来对此并不十分着急。”

李凤臣听到这,原本前倾的身子窝回到转椅中,食指抵住上唇,做作地思索了一下。而后突然失笑:“小谢警官,一辆保时捷而已,你觉得我会放在心上么?”

谢隐心中暗骂,您都这岁数了,再加上您这长相,就别刻意凹“霸道总裁”人设了。他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沉下脸色,追问了一句:“那一个条命,死在了你的车里,你也不放在心上么?”

谢隐的声音低沉,方才的戏谑客套全无,一如裹挟着粗粝石块的冰冷风沙,所到之处,不磨掉几寸血肉绝不会罢休。

李凤臣突然心头一凛,因为那么一瞬间,他在谢隐的严重看到了一股凝为实质的寒意。李凤臣觉得,那寒意如果再盛那么一丝半点,就是杀机了。

他也赶紧收了笑意,在这股无形的压制下,语气缓和了不少:“所以我才配合你们警察同志的调查嘛。我这个人,还是有点悲天悯人之心的。”

韩易觉得谢队给他开了个好头,他赶紧乘胜追击:“所以,这辆车一直到您所说的失踪之前,一直都是您这位女同事在开?”

李凤臣笃定点头:“对,人叫程莎莎,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也可以去调查她。”

“没有其他人碰过这辆车?”

“没有。”

韩易的手下意识地碰了一下带来的档案袋,看向谢隐。随后转头继续说道:“好的李董事长,让我和这位程女士单独聊聊吧。”

就在李凤臣伸手即将拿起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的时候,谢隐制止了他。

“不必了李董事长,今天的调查就到这吧,感谢您的配合。我可能需要和您科普一下,配合警察开展工作,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更何况人死在了你的车里,您存在一定嫌疑。配合我们,是你唯一的选择,和狗屁悲天悯人没有一毛钱关系。”

谢隐旋即带着韩易在李凤臣的目送下转身就走,就在他拉开办公室大门的一瞬间,脚步却停了下来。

他突然回头,嘴角扯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李董,您夫人买给您的袖扣,品味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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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豪车惊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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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易看着不紧不慢系上安全带的谢隐,感觉自己能急背过气去。

“头儿,李凤臣这孙子明显没说实话。来之前我都在交警队调过资料了,6月1日,有一个叫李莘的女孩驾驶过这辆车,在行驶至旗华大道与嵩山路交口处时因闯红灯被交警逼停。经查,这个女孩未成年,系无证驾驶。”

韩易说到这,拍了拍手中的档案袋,“这个叫李莘的女孩,是李凤臣的独生女。这车根本就不是买给那个叫程莎莎的女同事的,而是买给他女儿的!”

说到这,韩易发现谢隐仍旧不搭话,而是有条不紊地发动汽车、起步、驶离凤鸣集团。

韩易继续说:“头儿,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见一见那个程莎莎,我就能当面戳穿李凤鸣的谎言了。”

就在韩易正打算继续唾沫横飞地高谈阔论一番,谢隐却在转过一个弯之后突然开口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程莎莎。”

车内的空气骤然凝滞了一般,韩易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把空调温度调低。

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句话。

“或许有一个叫程莎莎的人,她可以叫程莎莎,也可以叫王莎莎,李莎莎,叫韩易都行,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拿着和李凤鸣校对了无数遍细节的剧本,正准备和你我这样的警察大谈特谈一番他们的金钱爱情观。”

谢隐顿了顿,“你和她聊到什么时候,都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只是个演员。”

韩易侧过身子:“为什么这么说啊头儿?”

谢隐轻笑,眉梢微挑:“不打算拿小本本记下来吗?”

韩易也学了一嘴油腔滑调:“领导教诲,铭记于心,刻在骨子里,不需要拘泥于形式€€€€€€€€€€€€哎呀头儿,你别卖关子了,我都快急死了。”

“之前我们调查,李凤臣的妻子唐玲三年前去世了。二人白手起家,奋斗至今,育有一女。最起码在外人眼里,夫妻感情非常好。”

“对,可是毕竟死了三年了,这么大个老板,另有新欢还是有可能的吧。”

“可能,甚至可能另有无数个新欢。但无论有多少个,都不应该在今天被拿出来大谈特谈。因为李凤臣要么真的对妻子用情至深,要么是极力想在外人面前塑造一个深情鳏夫的形象。无论是哪种,他都不会在两个陌生人面前谈情人谈得那么眉飞色舞。”

韩易:“头儿你怎么看出来的?”

“李凤臣西装袖扣已经有了磨损痕迹,这种装束并不符合他的百亿身价。袖扣不是寻常大牌常见款式,应该是定制款,左手的字母L应该代表的是李凤臣,右手的字母T则代表唐玲。怎么看,都和程莎莎三个字没有任何关系。”

“头儿您明察秋毫!”韩易放慢语速,“但€€€€€€€€€€€€单凭这一点,牵强了啊。”

“李凤臣身后的书柜上共计摆放了六个相框,每张照片都只有李凤臣一个人。尽管六张照片里的他衣着不尽相同,但从照片背景和照片里李凤臣皮肤上的晒伤程度来看,这几张照片都是李凤臣在某次到迪拜旅游时照的。一个身价百亿的富豪,这辈子就出国旅游过一次?还需要用六张不同角度的照片来撑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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