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行禁止 第34章

作者:野有死鹿 标签: 时代奇缘 推理悬疑

他一边想着,一边推开了食堂的玻璃推拉门,里头坐着至少十多个患者,正在低头吃东西。

食堂里非常安静,甚至连咀嚼的声音都很难听到。

和所有患者一起,拿了饭盒打饭,食堂的工作人员穿着灰蒙蒙的服装,低着头,根本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菜色是很普通的医院套餐,馒头和一荤一素,但是这种正常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其他人也慢慢地推开门进来,张灼地三人坐在了一张靠墙的空桌前,身前和身后分别有其他患者正在低头就餐。

“三天两夜的游戏,”宁滨说,“没必要在饭菜里弄陷阱,吃吧。”

张灼地尝了口炒上海青,味道有些不好说,总之很难算得上是“一般”,但如果说难吃,似乎又有点严重。

他看了眼丁了,果然见丁了毫无胃口,也不打算动筷子,拿着馒头尝了两口,馒头也就受了点皮外伤。

张灼地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丁了接受了这个目光,稍微坐正了些,大口咬了一口馒头,噎了个半死。

丁了从外表上看,无论是男装还是女装,都是很阳春白雪的精致上等人,看上去就很难追,也很难伺候,但偏偏做出的一些举动却显得很……张灼地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但只有一个非常合适的词,就是很“便宜”。

丁了有一种和自己的地位以及外貌非常不相符的性格,他“贱”,他像只猫一样,以为自己是主子,却被一点小小的零食取悦得变得听话又顺从。

太危险了,张灼地有些冷漠地想,如果不是遇见了他,丁了的命运也许会非常凄惨。

他就是个很容易把自己逼到很凄惨的境地的人。

但是就算是遇见的是他,张灼地忽然又想到,又能幸运到哪里?

很难说,张灼地不再想,给丁了递过去一碗粥,丁了赶紧喝了两口,顺下去噎着的馒头。

他有些难受地说:“真的不想吃了。”

“早上吃了东西,”他小声解释了自己的任性,“我晚上可以多吃点。”

张灼地点头应允了,他马上放下了碗,似乎丝毫没觉得在宁滨面前这样伏低做小有什么丢人的。

宁滨和白风风对于丁了的态度都是一模一样的,仿佛经过培训一样,对于私事没有一点评价的意思,仿佛没看见俩人的互动,但宁滨又展现出了她和白风风不一样的地方,她更细心,对于规则的细节和死角想得清晰。

宁滨和张灼地在分析规则,宁滨道:“这次的规则,目前没留下什么借鉴其他游戏的痕迹。”

“之前的那个游戏,用了local 58和曼德拉记录,”宁滨说,“我听说之后,恶补了不少规则类游戏,但是这里似乎没有。”

张灼地想,自己回去了干什么了?伺候丁了,甚至昨天下午还在组装家具。

丁了说道:“现在还说不好,再等等吧。这次的规则给的自由度很高,根本没说什么特别有信息的东西,估计一会儿还要有别的指令。”

“一会儿应该是午睡时间,”宁滨说,“这里的病人似乎也不太正常,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宁滨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这样规定好的作息时间,只有一种医院会有吧。”

结合这些患者的状态,三人心中都有了答案。

张灼地道:“精神病院。”

宁滨点了点头,环顾四周,说道:“这不是一般医院的氛围吧,这些患者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别的疾病。”

张灼地其实在让他们上二楼吃饭的时候,就隐隐地有这样的想法,听宁滨说出来后,便觉得应该就是这样。

“下午肯定还会有集体活动时间,”宁滨对于精神病院的作息时间很了解,看见张灼地的目光,主动解释道,“我住过。”

张灼地:“……”

宁滨笑着说道:“但是其实大家都有病不是吗?”

“嗯,”张灼地有点没话说了,“确实。”

宁滨说:“如果宁一航活着,也许会对这里很了解,他也住过很久呢,家里人一直想治治他的同性恋。”

她提起这个死者,有种也无风雨也无晴的坦然,就是那么件事罢了。

吃完饭,果然,广播响起来,催促着大家:“请用完餐的患者马上回到一楼午睡,午睡时间两小时。”

其他的患者听到这个广播,立即拿起餐盘起了身,仿佛已经等待命令多时了,大家都自觉排队,然后陆续离开,井然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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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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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颠倒医院(二)

109病房非常大,所有患者都在这个病房内,床尾贴着每个人的姓名条,张灼地和丁了、宁滨的床挨着,在一排。

张灼地右手边是丁了的床位、丁了右手边是宁滨,这个床的排位似乎是按照组织来分的,过了会儿,张灼地左手边有了动静,吴世超看了眼姓名条,坐下了。

吴世超看了眼张灼地,笑道:“吃得怎么样?”

“还可以。”张灼地话不多。

吴世超脱了鞋躺下,倚在墙上摆弄了两下手机,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目前无业。”

“看着不像,”吴世超说,“我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工作能力肯定不错。”

张灼地摸不准吴世超和他套近乎的动机是什么,显得有些不走心,有一搭无一搭地说了两句后,他转过身去看了眼丁了。

丁了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耳朵里还塞着无线耳机,张灼地探过身去拿起一只耳机,把丁了吓了一跳,张灼地放耳朵里,听到里面:“小帅抱着小美,想进行一番成长……无奈就在这个时候……”

张灼地说:“哪来的信号?”

“下载的,”丁了抢过耳机来,有点气急败坏地意思,“别管我。”

张灼地敲了敲他脑袋,权当是警告,说道:“警惕点。”

丁了也只不过看张灼地没搭理自己,他没什么事做随便看看,结果让张灼地抓到了,也有些恼羞成怒,一甩被子背过身去了。

张灼地把耳机塞回到他耳朵里,拍了拍他,回了自己床上,扫视一圈,发现大家都已经躺下,宁滨已经闭眼假寐了。

吴世超不知道睡着没睡着,也背过了身去。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半,两个小时的午睡时间,他们该在下午十四点半起床。

张灼地本来没打算真的睡着的,只是闭着眼睛,还留着神听着身边的动静,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陷入了睡眠。

风声很大,在风声中似乎还掺杂着些动物的叫声,天色灰蒙蒙地,分辨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云层很厚,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只有冷冽的光从云层中或明或暗地射下来,似乎天和地离得很近。

张灼地发现自己走在医院的花园里,白天看到的野草丛生的花园不知道什么时候,植物都消失了,花园很大,无边无界一般,他走在石头铺成的路上,四面的风灌进他的衣服里,有点冷。

张灼地好像听见了野兽喘息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自己,他四处环顾,从地上捡起了一根铁艺栅栏的残骸,在空中甩了两下,发出了破空的声音,他发现自己正在这条路漫无目的地走着。

身旁就是医院,但直觉让他觉得不要走进去。

张灼地分不清自己走了多久,这条路好像永远没有尽头,他在花园里终于听见了其他的声音,一开始很像是动物舔舐自己的声音,走进后才发现是咀嚼声。

一个带着灰色帽子的小男孩,脖子上绑了一只绿色的气球,飘在半空中,他正坐在花园中埋头啃着什么动物的胸腔。

从胸腔里抬起头来的时候,张灼地看到那动物的骨头森白,肉和内脏呈现黑色,男孩的嘴角也挂着黑色的血肉混合物。

张灼地下意识地停住,用了一些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有退后的动作,和那个男孩对视之后,他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睁开了眼睛。

四周很安静,只传来了深度睡眠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谁轻轻地打鼾,张灼地看了眼手表,两点二十分。

他自然地转过身去面朝丁了,看见丁了面朝着他,手放在自己的枕头上,睡得很安静。

下午两点半,广播声准时叫醒了大家,催促所有人去大厅参加集体活动。

丁了这才醒过来,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坐在床上懵了半天,张灼地试探着问道:“睡得好吗?”

“嗯,”丁了说,“好香。”

看来丁了是真的没有做噩梦,但是宁滨的状态并不轻松,两人对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都做了噩梦。

所有人往大厅走,宁滨低声说道:“你也看见了绿色气球?”

张灼地环视一圈,觉得除了丁了,似乎每个人睡得都不是很好,他低下身在宁滨耳边说道:“应该每个人都梦到了。”

宁滨说:“再观察下情况。”

他们走得比较快,头一批到了大厅,看见有一个医生模样的人站在楼梯中央,手里拿着个本夹子。剩下不少人走得有些慢,等所有人都到齐的时候,那位医生对最后几个人说道:“叫什么名字?”

落在最后的是李向星和白蚁的打手周怡。

张灼地临走之前看到李向星好像是找不到自己的鞋了,所以出来的比较晚,而周怡则是走在半路的时候,回去给白逐舟和董晚风拿了一趟东西。

大厅里异常安静,医生带着一副眼镜,看不清眼神,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说道:“迟到了需要接受惩罚。”

“为什么迟到?”医生从脚下拿起了一根铁棍,走了过去,“没有听见广播吗?”

李向星和周怡各退一步,结果却似乎惹火了这个医生,挥舞着铁棍便打到了李向星的身上,李向星登时痛呼一声,跪了下去。

高澜要上前,李党展拉住了她,沉默地看着自己儿子挨了打。

医生一边痛骂,一边挥舞铁棍,发出打在**上的闷响,李向星抱着自己的头蜷缩在了墙角。

大家都还记得那条规则。

规则二:“在本医院,医生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请您谨遵医嘱配合治疗,才有可能顺利出院。”

张灼地注意到这位医生的大衣上并没有任何身份标识,他泄了半天火之后,终于消了气,转身看了眼周怡,周怡正要说话,医生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把她的头砸向了墙面,发出“哐”的一声。

众人惊呼一声,周怡蹭着墙面缓缓地坐在了地上。

医生整了下衣服,扔了铁棍,从地上捡起本夹,回身对其他人说道:“命令就是命令,不能迟到,这就是迟到的代价。”

现场鸦雀无声。

张灼地感觉李向星和他爹李党展的父子亲情多半也是打了些折扣,李党展显得很从容,甚至是高澜这个保镖更担心李向星。

医生说道:“今天迟到的两个人会记过,以儆效尤,剩下的人可以开始集体活动了。”

所谓的集体活动,就是跟着音乐跳操。

前面的患者跟着音乐跳,他们这些后来的玩家有样学样,画面有些诡异地好笑,但是谁也笑不出来。

医生站在上头,铁面无私地盯着他们,似乎在等待着抓住他们的把柄。

李向星和周怡也被命令带着伤跳操,看上去有些痛苦。

张灼地站在人群的最后头,发现其实很多患者身上都是有发暗的血迹的,只是已经干涸氧化了。

他感觉很奇怪,这一切都有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氛围。

跳操之后,是所有人围在一起进行谈话的活动。大家席地而坐,由另一位医生主持,谈自己最痛苦的一件事。而因为人数过多,把他们分成了两组,医院本来就有的患者们一组,他们这些后来的玩家一组。

每组分了一位医生,虽然换了一位医生,但是这位似乎也并没有仁慈到哪里去,手里也死死地把着本夹,似乎准备着给大家记过。

医生说:“从白逐舟开始,逆时针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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