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吕吉吉
倒是庄警官很积极地过去凑热闹,两人合作无间,很快就将想知道的问题问了一遍。
店里的美甲工上工的时候是不让带手机的,所以会和杂货铺的老板交代一声,如果工作时间有人要找她们,可以请老板代为传话,以后经过时再补他个五毛钱的传话费就行。
只不过这些小姑娘们都是外来的打工族,很少碰到非要立刻处理不可的事情,所以至今为止,就三个女孩遇见过的情况,偶尔杂货铺的人来传话,找的都是她们的老板娘。
再聊了几句,四位警官就基本排除了老板娘的嫌疑。
因为那位老板娘今年二十九岁,大儿子三岁,现在怀着二胎已经九个月了,就算往前推两个月,七个月的身孕也不太可能搅和进大型跨国犯罪的漩涡里。
更遑论自从孕周大了以后,老板娘一周起码四五天不来上班,也不太符合他们先前讨论过的“嫌疑人一直在店里,随叫随到”的人物侧写。
林郁清觉得没什么可以问的了,向三个女孩儿道谢了在之后,起身告辞。
大工很客气地将四人送到了店门口。
这时,戚山雨听到后头两个小工在对话:
“我们那套眉剪你还没拿回来吗?”
“我刚才去过了,炳叔他店没开灯啊,不知道是不是出去了。”
“哎怎么这样!你快拿回来啦,等下要被莉莉姐骂的!”
“行啦,他店门没锁,我猜很快就回来了……”
戚山雨停下了脚步。
他转头看向对话的两位小姑娘:“请问你们说的是‘阿炳理发’吗?”
两个女孩吓了一跳,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子,惶恐又紧张地盯着戚山雨。
“是的!那个……早上炳叔来我们这里借了一套修眉工具,挺贵的……”
一个姑娘一边比划一边解释:“我刚才想去拿回来,但是他店关灯了……所以……”
戚山雨:“但是他没锁门?”
说话的女孩用力颔首。
“谢谢!”
戚山雨朝两人道了谢,快步追上前面的庄越,“庄警官,我们先去那家‘阿炳理发’看看吧。”
“嗯。”
庄越也沉下了脸色。
在治安实在很不怎么样的城中村,不锁门不留人却关了灯实在太不寻常了,让多年一线刑警的庄警官从中觉出了“不对劲”的意味。
更何况,“阿炳理发”这个店面本来就在杂货铺店主给他们提供的名单里,时机过于凑巧,不警觉都不行。
于是他们当机立断,决定改变计划,不再按照名单循序一间间店排查下去,而是直奔“阿炳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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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星期天。
早上十一点三十分。
戚山雨、林郁清、庄越和闻礼祥来到与杂货铺直线距离大约五十米的“阿炳理发”店前。
就如美甲店的女孩所言,隔着因许久没有清洁而脏到几乎要呈磨砂效果的玻璃店门,四人看到店里黑灯瞎火,没有一点照明,店门上还挂着“关门”的牌子,看起来就是没有在营业的样子。
但门口的U型锁却是两头敞开的状态,庄越试着轻轻推了推门把——有些重量,但一定能推开。
门确实没锁。
四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
“黄炳添先生。”
庄越一边叫着对方的名字,一边谨慎地推开了店门。
城中村的建筑物本就采光不佳,这间店铺的玻璃又布满灰尘,双重debuff加持之下,众人在没开灯的情况下进入室内,只能大概看清这间店的内部结构,比如左边有两张洗头床,右边是置物柜,但看不清诸如墙上贴了什么海报、柜台上放了什么工具等等。
“他手机在这里!”
这回第一个发现异常之处的是小闻警官。
双眼视力极好的他几乎是一进门就注意到了柜台角落里支着的手机支架,上面搁了一台手机,底部还插着充电线。
再没有比这个更显眼的“异常”了。
就算店主不是分分钟离不开手机的低头族,也不应该把保留了重要隐私且极容易被拿走的贵重电子产品就这么大喇喇落在没有锁门的店里的。
紧接着,他们又察觉到了更重要的异常。
庄越找到了营业用的外间店面与店员休息室相连的那扇门,在推开房门的一刹那,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黄炳添死了。”
庄越面色沉凝,“有人先一步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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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戚山雨等人找到了“阿炳理发”的店主尸体的同时,鑫海市第二人民医院正陷入了兵荒马乱的状态。
“人已经移进隔离病房了。”
感染科的科主任是个少白头,年逾五旬已是一头白发,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龄还要年长。
在医生这一行里,显老是种优势,这让他给病人和家属的第一印象总是格外可靠,格外值得信任。
然而此时感染科的这位主任穿这一身“大白”的装束,隔离服里的汗水唰唰往下淌,连眼镜都沾上了一层水雾,模样看起来十分狼狈。
而让他大汗淋漓的根本原因不是热,而是他们接了个极棘手的病人。
“确定是拉沙热吗?”
两名警官同样打扮成“大白”的样子,跟着主任从曲折的换衣间进入内走廊,再穿过隔离门,进入消毒区域,最后才是安置了患者的隔离病房。
“是的、是的!”
主任一连重复了两遍,“已经从他的血液里分离出病毒RNA了!”
确诊标准警察们不懂,他们只需要知道院方能给他们一个确定的答复就行。
每间隔离病房只有一张床,此时一个男人躺在病床上,口中插了气管插管,身上大大小小连了几十条管子,眼皮半闭不闭,露出一条缝的眼球没有任何反应——妥妥儿的昏迷状态了。
“他病得很重。”
主任向警察们解释,“复杂的我也不说了,只简单归纳一下,他这是重症,刚发病时又没有经过规律治疗,也不知耽搁了多久,家属又给他吃了什么药,送来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不醒了。现在他多个器官出现衰竭,凝血功能也异常……”
他隔着护目镜看到警官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对方想问什么:
“总之,我们只能尽量,能不能好转,我们说不准。”
警官们点了点头。
随后他们来到病床前,检查床上昏迷不醒之人的情况。
一个警察抬起手肘,撞了撞自己的搭档,“你看,他胳膊上的那个!”
另一个人也注意到了,“咬痕!”
是的,这个不知名患者的左臂上有一个结痂了的牙印。
就算不是法医,有经验的刑警也能一眼看出,从形状、大小和牙齿的排列方式来看,那牙印明显是属于人类的!
两人隔着护目镜交换了一个兴奋的对视。
——他们终于找到这条“大鱼”了!
第064章 3.triangle-14
7月25日,星期一。
午夜十二点四十五分。
距离早上的上班时间还有七小时有余,市局七楼却灯火通明,每一扇窗户都亮着灯。知情人只消抬头看上一眼,就知道刑警队那边肯定又来“大活儿”了。
“找到了!就是他!”
从明珠市来的闻礼祥闻警官指着屏幕里的男人,兴奋地大叫起来。
电脑屏幕里,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夹在来往的路人里,在屏幕前经过,除了身材高壮些之外,一点都不显眼。要不是他们有目的地进行搜索,大概率会漏掉这个人。
这是与“阿炳理发”相隔一个路口的一户民居的民用监控摄像头,虽然清晰度很一般,但因为角度刚好的关系,屏幕里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特地转到一边的帽檐上有一个颜色很深的“T”字。
“就是这顶帽子!”
负责操作电脑的警察在小闻警官兴奋的叫声中暂停了视频,所有人一股脑儿凑过去,脑袋挨着脑袋,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看个清楚。
“应该没错了。”
庄越庄警官确认过屏幕里的画面,又转而看向手中的截图,两两对比后,对一旁的沈遵沈队长说道:“确实是同一顶帽子,而且身形和走路的姿势也很像,应该是一个人没错了。”
警察们正在与“阿炳理发”对比的,是他们从市二医院住院部出入院处拿到的监控。
事实上,就连沈遵沈大队长也没想到,两个案子会以这种方式迅速并案。
昨天中午,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十三个小时之前,戚山雨等人发现了死在自己的小理发店内室的黄炳添。
他的死因很明确。
负责尸检的冯铃很快给出了结论:黄炳添先被钝器多次敲击头部,在奄奄一息之际又被剪刀从斜侧方插进喉管里,刺穿了多条大血管,血液倒灌进呼吸道,失血过多和窒息同时而至,很快就死于心肺循环衰竭。
同时,冯铃还告诉了他们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
因为小戚等人发现得及时,法医们能很准确的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黄炳添被发现时,大约只死了一个小时。
“阿炳理发”店内的监控被人关掉,连接监控的平板电脑被暴力拆下后带走,且凶手具有一定的反侦查知识,没有在店内留下新鲜的指纹。
更遗憾的是,“阿炳理发”是一家对外营业的商店,就算生意清淡,但毕竟店内客人来来去去,排查可疑DNA的工作量极大,而且结果排查起来也会非常费时。
好在死者遇害的时间非常明确,有了冯铃提供的这条重要线索,警方要追查凶手就变得容易多了。
几乎一分钟不耽搁的,警察们挨家挨户采集了“阿炳理发”附近的监控摄像头记录,把范围锁定在九点到十一点三十分两个半小时内,开始逐一排查可疑人员。
与此同时,市二感染科报了一张特殊的传染病卡,说他们收治的一名患者,确诊了是在国内鲜有上报的“拉沙热”。
这种在西非小范围流行的传染病,在国内只有个位数的上报记录,且无一例外都是输入性病例,感染者有明确的近期旅非史。
而最近一桩拉沙热的上报记录,正是漂进明珠市绿水港港口的“幽灵船”上的21号女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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