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向深渊祈祷 第133章

作者:愚人歌者 标签: 破镜重圆 天作之合 成长 ABO 推理悬疑

——“你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徐长嬴猛地抬起头,他看向蔡司的目光中浮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惊异和惶恐,并下意识松开了扶住演讲台的手。

是弥赛亚。

“徐长嬴,”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他,徐长嬴回过头,看见了熟悉的澄澈眼睛,夏青正关切地看着他,轻声道:“怎么了?我和赵洋说过了,我们先出去。”

徐长嬴下意识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齐枫的身影,但是他现在思绪无比混乱,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判断。

“艾德蒙,”蔡司快步走了过来,并跳下了演讲台,“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是谁了?”

此言一出,双手被拷在演讲台上的康奈尔脸色变了变,似乎是根本不相信,他张口道:“怎么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滴。”

一个微不可查的声音突然响起,非常的轻,但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人质,还是穿着防爆服的拆弹士兵,瞬间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啊啊啊——”与康奈尔靠在一起的霍尔捂着鲜血直流的鼻子突然惨叫起来,他一边惨叫一边不停地退后,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身侧法国理事脖子上突然亮起的显示屏。

那上面赫然显示着倒计时已经开始。

120秒。

119秒。

尖叫声后知后觉地在10个正在接受拆弹的人质之间爆发出来。

劳拉一脚就踹翻了康奈尔,她一把揪起了康奈尔的领子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你干了什么!快点让它停下!立刻马上!”

“不可能!我没有设置倒计时!引爆器我已经交给你们!”被死死按在地板上的康奈尔绿眼睛中出现了不可思议和绝望,他大声哀叫着:

“快!快放开我!我没有办法让它停下,快点离开这里!这个炸弹会炸死我们所有人的!”

而此刻演讲台上的一个防爆小队的士兵站起身,他的脸色惨白:“长官,这是远程网络引爆的,我们没有办法在一分钟拆掉它们。”

蔡司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听着周遭的嘈杂声以及耳麦里安柏几乎跳脚的怒吼声,他几乎已经停止了思考,直到他和所有人在下一秒听见了一个突兀的掌声响起。

啪。

啪。

趴倒在演讲台上康奈尔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整个人抖若筛糠,几乎像是犯了什么怪病一样,夸张地哆嗦着抬起了头,直勾勾看向了正前方的徐长嬴,以及他背后的手提电脑。

摄像机早已经被关闭,手提电脑也在那一刻断开了信号陷入了休眠,但是并未关闭,此刻电脑屏幕依旧保持着黑屏,乍一看仍然是未开启的状态——假如它的扬声器中并未传出缓慢有力的掌声的话。

“原谅,原谅我,求求您,”康奈尔甚至停止了挣扎,他的脸上是无法磨灭的纯粹绝望,泪水瞬间就爬满了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他语无伦次地颤声道:“弥,弥赛亚大人——”

劳拉的脸上也在一瞬间布满了惊愕,连带着耳麦里的安柏在这一瞬间都忘记了呼吸,“怎么可能……”

“I am very satisfied with this play.”

-我很满意这次的演出。

“Especially the betrayal scene.”

-尤其是背叛的桥段。

“To demonstrate my sincerity,allow me to offer a curtain call”

-为了表达我的诚意,谢幕就由我为诸位奉上。

一如两个小时前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电话那端的声音。

富有磁性的,愉快的,残忍的,经过处理的男人声音,他就像是一直站在幕后观看着自以为是的、愚蠢的人们在台前争先恐后地投入一场滑稽的演出。

就在所有人都忘记这场演出之时,他才突然走出幕后,告诉每一个丑角——这一切不过都是由他操纵的。

说完这些,掌声与男人的声音再次骤然消失了,电脑依旧保持着黑屏,所有人都沉默着,就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除了仍在跳动的数字。

95秒。

浑身都在颤抖的徐长嬴是所有人中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不如说因为肩上的伤口持续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每一秒的清醒,他缓缓转过脸,看向了那双漂亮又熟悉的琥珀色眼睛。

夏青怔怔地看着徐长嬴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眼睛,未等他要说什么,对方冰冷的修长的手掌就覆上了他的脸颊,在“醒来”后的这个月,他已经慢慢熟悉了这双有着枪茧的手。

“徐长嬴?”夏青看着徐长嬴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茫然和疑惑。

但徐长嬴却对他笑了笑,随即,他松开了手,扭过头看向演讲台上。

“劳拉。”

徐长嬴的声音彻底将陷入震颤的女性alpha警督叫醒,劳拉低下头望见了徒弟漆黑深邃的眼睛,耳机里响彻着安柏怒斥“HPM”为什么还没到的声音,她缓缓地又环顾了四周,眼神蓦地变了。

90秒。

“穆尔,”劳拉的面庞上迅速流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底色,她直视着蔡司的面庞,以不容置喙的语气厉声道:

“现在你们护送非拆弹人员出去!”

“所有正在拆弹的士兵,倒计时进入45秒后也立刻撤离!”

“是!”数十个声音在礼堂的不同角落同时响起,而伴随着声音落下的,是劳拉身侧的三个士兵快步跃下演讲台,站在蔡司和夏青的身侧。

“徐长嬴,”夏青一把抓住了徐长嬴抽走的手,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徐长嬴的眼睛,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你为什么不走?”

徐长嬴转而攥紧了夏青的手,冲他露出了一个安慰的笑,语气轻松道:“我是警察嘛,这是工作,放心吧,夏青你和赵洋在外面等我和齐枫一会儿。”

说着,徐长嬴就又松开了手,并推开了夏青,而站在一旁的阿拉伯人穆尔则是立刻沉默地抓住了夏青的肩膀。

蔡司则是被其他两个士兵抓住了胳膊,他此刻正在恼怒地大声地质问着劳拉:“劳拉!你和艾德蒙什么意思?你们怎么不走!”

劳拉面容平静,蔡司无法理解她与徐长嬴达成了什么样可怕的默契,只听见女性alpha冷静道:“我们会走,最后30秒之前我们一定会离开,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你和夏青先走。”

80秒。

而就在这时,“16岁”的夏青挣开了穆尔的手臂,就算是恐袭爆发之时也没有乱了心境的他此刻感受到了一阵失控的恐惧,他知道的,只有徐长嬴要做的事他是无法改变的,他狠狠抓住了徐长嬴的手臂,双目赤红道:

“你在说谎,我要和你在一起。”

劳拉似乎已经料到这一幕,她立刻用英文让负责拆观众席中定时炸弹的十人小队放下没有意义的工作,带着两个优性alpha一同出去。

很快,下一秒,夏青手中的手臂就再次被抽走,他感觉beta转而狠狠摩挲了一下他的手掌,然后用那双清明的眼睛静静看着自己的脸庞,柔声道:

“夏青你是最相信我的,你知道我会带齐枫出去的,所以你先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好不好?”

75秒。

与此同时,指挥中心。

面色苍白的赵洋穿过一重又一重的人群,他的耳朵几乎要被充斥在每一个角落的劫后余生的痛哭声和咒骂声塞满了,近百辆救护车以及数十辆装甲车将整个豪华酒店围的水泄不通。

昂贵的彩色马赛克地砖铺就的广场上或坐或躺着人,这些几小时前还是人类上流社会的体面权贵者此刻却狼狈的宛若战火中的难民,此时已经不顾任何尊严,为了一台担架或者可以快速离开这里的车辆而互相用不同的语言争吵谩骂着。

身穿黑色制服的中国alpha刑警凭着记忆很快就回到了被士兵重重围绕的指挥中心,与礼堂不同,守在指挥车的士兵在15分钟前才见过他,于是没有说什么就给他让开了道。

而就在刚穿过守卫的人墙,他耳麦的频道里和现实的不远处就响起了安柏的暴怒声,随即被翻成了机械音:“为什么HMP车还没有到!联合国不是说了15点时就应该抵达了吗!”

HMP。

明明是站在烈日下,但赵洋平白出了一身冷汗——HMP那是用于战争和反恐的武器,用处与电磁脉冲炸弹差不多,只是它产生的是高功率微波,也是在不造成物理伤害的同时烧毁特定范围里的电子设备。

HMP虽然属于高科技武器,但在过去几十年已经不断小型化并向民用方向普及,往往看上去就像一个带着电线的小货车,最佳用处就是反恐,可以精确打击特定的电子设备,比如刚刚礼堂里的各种炸弹和电子引爆|物,当前世界上这一领域做的最好的其实是中国,只是国内根本用不上。

但是,赵洋脸色变了,脚下也由走变跑——不是只要几分钟就完成拆弹了吗?为什么安柏这个行动总指挥突然要找HMP车。

“75秒,”赵洋刚走进安柏所在的军用指挥车旁,一旁的阿联酋安全部门的负责人哈默德惊恐道,“还有74秒,就到时间了!”

不需要翻译器,赵洋的大脑也瞬间嗡的一声响了。

赵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指挥车前的,他看见身穿银灰色西装的alpha男人攥紧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指挥台,嘴里还在说些什么,似乎还提到了劳拉的名字。

赵洋抬起头,在十几个显示屏里迅速找到了齐枫的身影。

准确来说,整个礼堂在他离开的这三分钟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只剩下了2组五人一组的人质,还有围绕着他们继续拆弹的白色拆弹士兵。

齐枫在军事监视器里依旧是最显眼的,只是监视器应该是安装在10米外的观众席上的,赵洋无法看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她依旧老实地坐在地上,扬着下巴给士兵拆炸弹。

70秒。

赵洋这一瞬间甚至没有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想法,他只是眼眶滚烫,整个胸腔都无法克制地颤抖了起来。

完了——赵洋发现原来绝望的时候,人的大脑是真的会停止思考的,他现在脑子翻来覆去的全是这两个字,他感觉心脏几乎跳到了咽喉,让他萌生出一股强烈的恶心和呕吐感。

而就在他大脑宕机的这一秒,一个黑色的身影走进了屏幕里。

赵洋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背对着监视器的镜头,在齐枫的面前蹲了下来,齐枫好像和他说了什么,或者说是他对齐枫说了什么。

赵洋听见仍没有放弃在打电话调动HMP的安柏突然安静了一瞬,又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他低声对技术员说了什么。

接着,防爆士兵身上的监视器的音量被放大了些。

是熟悉的说着中文的声音。

-“快要好了,哭个屁,赵洋还在外面念叨你呢,你说你怎么倒霉呀疯儿。”

60秒。

礼堂里,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徐长嬴蹲在齐枫的面前,一脸无奈笑着盯着她。

“是不是快要到时间了,”齐枫仰着头,小心翼翼地抽了一下鼻涕,眼泪汪汪地问了第三遍。

“早着呢,”徐长嬴故意不耐烦道,“心理素质怎么这么差,警匪片都是最后五秒拆完的你没看过吗?”

“最后五秒钟我边上这些倒霉蛋炸了我们也跑不掉,”齐枫哭丧脸道。

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到了5开头,徐长嬴双眼紧紧盯着拆弹士兵手中的索格工具钳,他知道其实已经到了最后寻找定时器信号模块的关头——这种现代炸弹采用的都不是单回路触发器,也就是那种老电影中剪蓝红线拆弹的原始装置,而是更加高级的电子信号触发器。

但是徐长嬴知道,时间不够了,面前的两个排弹士兵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成功拆开这个军用炸弹的外壳和关键的电容模块,这已经是非常熟练和优秀的水平了,只是,再优秀也不可能在接下来几十秒拆掉触发器。

50秒。

“其实我做好被枪毙的准备了,”齐枫抽了抽鼻子,很没有出息地痛哭流涕道,“只是我没做好被炸死的准备,而且你一来我就变孬种了。”

“什么变孬种了,你从小到大就是孬种,不然你和赵洋俩个怎么是好哥俩。”

45秒。

满头大汗的排弹士兵攥紧了工具钳,最后还是抬起头对着徐长嬴抱歉地看了一眼。

“没事,给我吧。”徐长嬴面容平静地用英语道,并接过了拆弹士兵的工具钳。

同一时刻,其他人质面前的拆弹士兵也放弃了不可能完成的拆弹任务,在劳拉的注视下站起身快步撤离了礼堂,一时间被抛弃的人质们不少发出了绝望的吼声和哭声。

齐枫被吓到了,就算是此刻她也知道了现在是逃生的最后时刻,她立刻睁大了眼睛,哗哗流着泪道:“你快走阿嬴,你留下干什么,你又不会拆这个——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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